第30章 安排事務 小蘇,珍珠
第30章 安排事務 小蘇,珍珠
蘇濯枝出了遠門回來後, 蘇夢枕找了他。
“我聽說你出去的時候都是你招進來的一位新人在處理事務?”
“不錯,他很有能力。”
“确實優秀,不瞞你說, 無邪同我講采購這一方面、還有營收的賬本都幹淨了不少, 樓子今年年底說不定進賬會變多。”
“這是好事。”
蘇濯枝并不意外。
文雪碧擅長的就是這個。文張抄家滅口弄出來的錢一大半都要作為潛規則供給上司,幫朝廷置辦物資購買節日年貨才是細水長流撈錢的活計。日常開支物資的底價是多少,裏面有幾分利的空間,文雪碧心中比明鏡還要清楚。
要讓玩家來說, 庶務就像籃球, 會看不代表會打,會打不代表打得好。大家在場下說起戰術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真的上場去打的時候還得看運球傳球和投籃的技術是否過硬,不然給到拿球的機會, 投不進、得不了分也沒用。
能讓賬本真實數據好看,讓錢財寬裕的說到底無非就是開源和節流兩種方法。開源文雪碧暫時做不到, 把節流做好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拿官場上對細節的把握來對照在這方面一向大開大合的江湖幫派,收獲自然頗豐。不然也不會驚動蘇夢枕。
“是, 既然已經加入了金風細雨樓, 樓子裏大家都是兄弟,你若是同意, 把他再提一提如何?鹽幫、戍防和鐵器太過敏感姑且不說, 商旅和運糧可以都交到他手中由他打理。這樣你可以輕松些,他也可以更名正言順。”
蘇夢枕咳了一陣,要把肺嘔出來似的,然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已把樓子裏很多本應由你處理的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他,足以證明你也是信任他的。”
蘇濯枝沒出聲,看着蘇夢枕。
蘇夢枕笑, 這笑并非嘲諷,而是覺得好笑,他似乎從蘇濯枝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疑惑蘇夢枕為什麽會知道的稚氣。
“看我做什麽,沒人告訴我,只是你處理事務的方式我心中還是有數的。雖然你們兩個處事方法很像,但你的更細膩、更有人情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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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我還以為他比我考慮得更周到細致。”蘇濯枝若有所思。
蘇夢枕擺擺手,道:“是一種更細微的不同,你去問無邪,他也有類似的感受。那位磨公子考慮确實周到細致,但這是因為他慣例能将各種細節想到,而非設身處地替人着想,也不是說這種方式不好,只是跟你批注的感覺有差別。”
蘇濯枝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很多事情他現在是以我的名義布置的,我明白你可能擔心他立不住,樓子有兄弟不服他,不過這個我事先便同他說好了,有事推到我頭上便可。”
“你不打算給他更高的位置……是另有隐情嗎?”考慮到蘇濯枝并非舍不得權力的人,蘇夢枕只能往這一方面上考慮。
“不錯。”
頓了頓,蘇濯枝随後又道:“他需要低調些,我答應庇護他,他也願為我做事,為樓子操心。”
文雪岸正摩拳擦掌欲受蔡京重用,若是讓他得知文雪碧的能力得蘇夢枕青眼,可以插手金風細雨樓的關鍵事務,蘇濯枝都不敢想那家夥能做出什麽事來。
汴京中六分半堂親近蔡黨,但若是叫六分半堂去做事也使喚不動,雷損和狄飛驚滑不溜手,推托起來理由一套接着一套的。迷天盟內部四分五裂,瘋掉的關七是所有人心中的刺,所有人也都忌憚他,所以迷天盟明面上反而哪方都不靠。
金風細雨樓發展勢頭迅猛,直逼六分半堂。只是金風細雨樓樓主出身應州蘇氏,天然與只求安穩的蔡黨不對付,又與諸葛神侯關系親近。金風細雨樓再發展壯大,也不是蔡京的朋黨。
蘇濯枝找文雪碧來只是想叫他幫忙,可沒打算招他進來做卧底,叫文雪碧為難。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牽扯在一起。
“我明白了,原本我還打算見他一面,但既然你這麽說便罷了。這其中的度就還由你來掌握,你覺得可以樓中事務他可以勝任的,自叫他去處理便可,無需再找我。”
“名義上給不了,待遇方面我們金風細雨樓也不是小氣的,你注意一下,私底下該有的體己還是要有的,若是錢不夠,取我的便可。”
蘇濯枝應聲說是。
說完了內部事務安排,蘇夢枕說起了金風細雨樓之外的事。
“刀南神的部屬近日要被朝廷借去充當防禦力量,似乎是有刺客,樓子的護衛你多上點心,六分半堂最近不安分。我們之前從他們口中奪下來的肉,他們還沒打算放棄,還想叼回去。”蘇夢枕冷聲道。
刀南神是京城禁軍統領之一,但他的隊伍是金風細雨樓的,一應用度都是金風細雨樓支出。
“明白,薛西神是被派出去做事了嗎,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對,他去六分半堂當卧底了。六分半堂總是往我們樓子裏塞人,我們也要禮尚往來才是。”
蘇夢枕答得爽快。
他不覺得樓中有什麽事物是不可以對蘇濯枝說的,正如他不覺得蘇濯枝在沒有與他提前商議的情況下便将樓中重要事務給屬下去批複安排有什麽不對一樣。
“卧底不好當。”蘇濯枝說。
“薛西神性子急了些,去卧底的話,我擔心他冒進。”
蘇夢枕不以為意,道:“若說跟你比的話,樓裏怕是過半的人都是性子急的。至于去卧底一事,我也不指望對六分半堂能有什麽影響,只是多一條了解他們的渠道。”
“濯枝,雷媚有意向我們投誠,你找機會去與她見上一面。”
“雷媚嗎,她想見的應該是你。”
雷媚作為六分半堂前任堂主雷震雷的獨女,在雷陣雨與雷損之間選擇了雷損作為合作對象,但技差一着,雷損比她更狠,下手更快,雷震雷死後,雷媚的勢力大大削弱,最後只能作為三堂主和雷損的情婦活下來。
江湖上把雷媚列為最神秘、美麗、有權力的女人之一。
又因為雷媚和雷梅念起來很是相似,又都是雷家的姑娘,所以有不少人會拿雷媚和殷紅梅相提并論,分出個什麽高下來,殷紅梅通常對此不屑一顧。
江湖上好些家夥武功不行,讨論起別人家的是非倒是興致勃勃。有的還會去猜雷媚和殷紅梅究竟哪個床上功夫更好,沒憑沒據的東西也能讓他們說出個天花亂墜來。
殷紅梅本人因為雷卷和小雷門護着的緣故沒聽見多少,蘇濯枝倒是被灌了一耳朵他一點也不想聽的玩意。
蘇夢枕不置可否,道:“她說自己想報仇,想拿回本屬于她的一切。論她身份的隐秘性和重要性,我是該見她的,但你去也無妨。你做的決斷便是我認可的決斷,這點沒什麽好說的。她若是連這也接受不了,就不必加入樓子了。”
“由我來做決定嗎?”
“不錯,你去親眼看看她,是否同意她加入金風細雨樓,由你來決定。”
“好。”蘇濯枝應下了,但沒有走。
“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麽?”
“雷純,你與雷純的婚約會解除嗎?”
“雷純……她被養在杭州,并不在汴京生活,與這些恩怨無關。”
“六分半堂的事務并不與她完全沒有關系。不過堂兄你無意解除婚約的話,我也不勸,這是你的私事,但雷損和六分半堂我是一定要報複的。”
“我知道,這你放心,我與雷損必有一戰,他和我都對此心知肚明。”
蘇濯枝走出象牙塔,嗅到一股甜甜的桂花香,不是天泉山附近,而是從汴京城裏傳來的。桂花香味濃郁,即使隔着老遠也能聞見。
花無錯見他出來,笑着迎上前道:“好久不見,濯枝,可算回來了,你先前出遠門我們還念叨你怎麽走了這麽久!不如選個日子有空的兄弟在黃樓聚一聚怎麽樣?”
“好啊,把古董叔也叫上吧,人多熱鬧。”
“那是自然的,我瞧你從象牙塔出來的時候有些神不思屬,怎麽,是公子那邊交托了什麽大事難事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在想,桂花開了,該到吃桂花糕的時節了。”蘇濯枝認真地道。
“是、是嗎,原來如此,桂花糕确實到時候了。”
蘇濯枝聞到桂花香想到的是桂花糕,瓦子巷的常客看到桂花想的是瓦子巷裏的姑娘。
桂花的花瓣小小的,不過幾串桂花,便香氣馥郁,孫三四的小院裏就栽了一顆桂花樹,不說進她的小院,只要是路過的人身上都沾了一身的桂花甜香。
常客們嗅到甜香,總會止不住聯想到孫三四,聯想到那些風花雪月。
打首飾的看到桂花開了,緊跟時節,打出桂花模樣的小花在發簪上做裝飾點綴,綠的葉,枝頭垂下來一顆圓潤的珍珠,珍珠下落着流蘇,像桂花搖晃時散落下來的金粉。
殷紅梅手裏把玩着簪子。
這簪子是她某日去打首飾的時候,那家店的人給她的。她當時還驚訝,畢竟她上回下的單并不是發簪,而是耳環和墜子,結果店家給她一個發簪是怎麽回事。
店家只苦笑說是別人定的,贈予姑娘,問起是誰,他倒是給出了形容,是一位姓羅的黑衣少年,皮膚也很黑,瞧着像沒睡醒的樣子。
這姓氏,這外貌形容一出來,送發簪是誰簡直呼之欲出。殷紅梅并不意外他會給她送發簪,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夠打探到她的行蹤,這不得不叫人心生警惕。
而且這簪子……
這簪子上的花樣還是其次,鎏金的還是玉的也都無所謂,只這珍珠難得,晶瑩剔透,玉潤渾圓,一看就是嶺南雷州出産的南珠。
朝廷在雷州一直有專門的官員負責采珠事務,以供皇室享用。玩家幾個馬甲裏也就溫夢和文雪碧見過這種品質的珍珠,羅漢果又是從哪個渠道得來的南珠?
還沒等殷紅梅思考出個所以然來,她發現她不用繼續想了,答案從文雪碧那裏得到了。
原因無他,文雪岸完成任務回京,去了趟蔡府,回來時也帶了一匣子品質相近大小不一的珍珠給文雪碧,說是相爺賞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