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個雷 兩面包夾小梅
第50章 三個雷 兩面包夾小梅
洛陽王溫晚對洛陽的掌控力當真并非只是說說而已, 他的人紮紮實實地把文雪岸盯住了，文雪岸勉強安分下來，在洛陽看似什麽也沒有做, 每天游蕩街頭最多買點吃食。
但實際上文雪岸早就注意到了溫晚的愛女溫柔。
在文雪岸看來, 溫柔很美，也很像他的姐妹，他覺得更像文雪凝，文雪霜要更加豔一些, 但是溫柔比他的姐妹更美。
只是溫柔身邊一直有許天衣看護, 溫晚的人又把他盯得死緊，他這才作罷。
文雪碧不受其影響，每天都有自己的規劃和安排去游覽洛陽的大好風光，雖然未逢春日, 看不到牡丹滿城開确是件憾事。
期間文雪岸還問起過文雪凝，文雪碧便說見到了, 她已經離開洛陽回去了。
文雪岸哦了一聲，還有些悶悶不樂的遺憾。
“要不要回京城去, 我看你在這裏待的無聊。”
文雪碧問道。
“确實無聊, 溫嵩陽也不知道什麽毛病，盯我的人也太多了, 我根本不敢動手, 難道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他嗎？”
“……有沒有可能，比如說溫趣也姓溫？”
“那天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羅睡覺和孫憶舊也在啊。”文雪岸一臉委屈。
文雪碧提醒他，“你不是說溫絲卷和溫夢都去了嗎。”
溫絲卷和溫夢兩個人一沒死二沒瞎，誰拉到的仇恨最多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我是說過他們兩個人也在，莫非溫趣和溫晚親緣關系很近？”文雪岸用懷疑的語氣說道。
“說實話, 不太遠，溫趣的父親娶了外族女子仍能在溫家老字號占據一席之地，一來是武功高強，二來是他的輩分高，他與溫縱橫同輩，真要算起來，溫晚應該叫溫趣堂叔。”
文雪岸的嘴開開合合，最終忍不住道：“溫晚和溫絲卷是同輩吧？”
“是的，溫趣輩分挺高的。不過溫家親緣淡薄，溫晚至今都沒出手，應該也不妨事。”
文雪岸想起從自己手中引爆的火藥，想起至今沒有消息的溫夢，沉默了一會，道：“你說得對，我先回京城，你在洛陽再玩會然後自己回去吧。”
“到時候你一個人回來路上不安全，這個你拿着。”
文雪碧看向針筒，沒有接。
“……九天十地十九神針？”
“對，我已用了一次，很好用。你若是用的時候小心些，這簧弩結構十分精巧，如果不當心的話，可能會傷到自己。”
“用了後屍體記得也一并帶回來，那些發射出去的針都要取回來重裝進筒裏。魔針一發出打入敵人體內就會往對方心脈裏鑽，你沒有內力，不好起出來，帶回來我取。”
文雪岸叮囑文雪碧使用九天十地十九神針的訣竅。
“你暫先放在袖裏防身，等回到京城再給我。”
“好。”
文雪碧接過這暗器，小心藏入袖中。
既已下了決定，文雪岸不多留，連夜離開了洛陽，奔向沒有人一直盯着他的京城。
要說京城中的生活有多自在，殷紅梅覺得也就那樣，還沒有她在江南時肆意，不過她和文雪岸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
文雪岸那是被洛陽王的人死盯着，對于他而言，京城尚還有他靠山蔡京和師父元十三限，洛陽可什麽都沒有，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殷紅梅又不幹什麽作奸犯科的事，她就算是街上随機挑選一個人渣揍一頓後扔進刑部，也有戚少商和花珍代等人替她善後，而邢總朱月明誰也不想得罪，圓滑得跟他的體型一樣，只要有人接手處理，他樂得裝作不知道。
更別提她在京城的時候只要事不找她，她壓根不找事，只每天逛逛街，買買衣裳首飾，跟雷媚雷嬌聊聊天，時間就這樣被消磨到黃昏。
待溫夢的行蹤安定下來，不再有人特意追查他之後，殷紅梅才同戚少商告別要離開京城。
她在京城的受限程度很大，金風細雨樓本就不用她多事，那是蘇濯枝需要經營的地盤，六分半堂雖敬她是小雷門的大小姐，但她若真的有什麽動作，那就有小雷門想在京城同六分半堂搶生意的意思在了，在雷卷還沒有動這個心思之前，殷紅梅還不能輕舉妄動。
戚少商只當殷紅梅是在京城玩夠了，想要去別處看看瞧瞧，便含笑同她道別，另外還叮囑幾句類似于一個人在外小心的話。
殷紅梅都笑着一一應了，只是當她走到城外後，發現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是羅睡覺。
她心下好奇，也把這份好奇問出了口，“莫非你要跟我一起離開京城？”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你拿什麽理由來說服我需要你？”
“我這裏有一個消息，你大概會感興趣。”
“說說看。”
“雷凸、雷凹和雷壹，他們三人把雷家的火藥硝引之法賣給了金人和遼人。”
殷紅梅挑眉，聆聽羅睡覺說話。
“他們尋求太師的庇護，太師将他們引薦給了傅相，由傅相為他們提供幫助。”
殷紅梅笑了笑，糾正道：“說反了吧，應該是傅宗書找了那三個家夥，替他們搭橋引線，結果沒想到事情走露出去，傅宗書不想管，他們求上蔡元長，蔡元長不想管，才把人扔回給傅宗書。”
聽了殷紅梅的話，羅睡覺微笑。
“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你此番離開京城是想去清理門戶吧。”
“你想跟我一起？”
“不，我跟你同路一段時間，我有別的事要去做，然後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關于他們三個人的消息都告訴你。”
“既然你這麽說，可以呀。”
殷紅梅在京城待了那麽久，要說羅睡覺要還不知道她出自小雷門的話那他就不是被蔡京信重的劍手了。
雖然拋出了雷家三個敗類的消息做引子，不過他仍喚她殷姑娘，而非雷姑娘。
殷紅梅問過他為什麽，他說因為感覺京城裏的雷姑娘太多了，若是叫雷姑娘的話，也不知道是在叫誰。
“我聽說你之所以被稱為夢中劍，是因為你睡覺在夢裏也可以練劍，要怎麽在夢裏練劍啊，感覺很有意思。”
羅睡覺的師父羅送湯是七絕劍神之一，溫夢可沒聽說過羅送湯會這一手夢中練劍的絕技。
七絕劍神雖是智高豢養的殺手，不過他們給智阿公還當過一段時間的下屬，智阿公自然也識得他們。
一開始溫夢聽他說起，還以為是番茄味的那個羅宋湯，就是俄羅斯的紅菜湯，玩家當時還尋思怎麽離俄羅斯這麽遠的兩廣地帶還有人喜歡羅宋湯喜歡到當做自己的名字，後來才知道原來中間那個字是送信的送。
羅睡覺稍稍搖頭，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自然而然就可以練了。”
“其實我有一事不解。”
殷紅梅問道：“什麽事？”
“雷壹、雷凹和雷凸他們三人犯了事，自有他們的大師父‘殺人王’雷雨處置，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還是說你跟那三人有過節？”
“沒有，我沒見過那三個，但我不喜歡雷雨，巴不得多做幾件下他臉面的事。他還不如雷郁老古董叫人看得順眼。”
“為什麽？雷郁我知道，他主張固守江南，雷雨應該并非如此。”
殷紅梅哼了一聲，道：“我個人不喜歡他。”
“那我們就不喜歡他。”羅睡覺很懂地跟她站在同一立場說話。
羅睡覺話不多，經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殷紅梅不叫他，他便是閉着眼的，他說這樣可以節省精力。
殷紅梅也這樣閉上眼試了試，羅睡覺還問兩個人都閉着眼，撞上牆了怎麽辦，殷紅梅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那你睜開眼看着路不就好了。
殷紅梅玩了五六天，最後還是覺得睜開眼看路邊比較有意思。
這幾天裏，羅睡覺充當她的盲杖，大小姐聽到熱鬧的場景，他還需要當點讀機，描述那熱鬧究竟哪裏熱鬧。
羅睡覺痛并快樂着。雖然能挨着殷紅梅當然好，還能拉手，但是他當點讀機真的很痛苦，要說很多廢話，要壓抑着脾氣忍着聽到的旁人對他的評價，比如怎麽配得上這麽漂亮的姑娘之類的，還要把看向殷紅梅的人一一用殺氣瞪回去。
最後快要分別的時候，羅睡覺告訴了殷紅梅雷壹等人大概率所在的地方。
“太師送我了一處別苑，下次來京城，到我的別苑來玩吧。”
“別苑嗎，沒什麽意思吧，要是說去蔡府玩玩還差不多。”
“說笑了，太師的府邸怎麽可能随意進出。”羅睡覺無奈道，直到同殷紅梅道別，再沒提去他別苑的事情。
殷紅梅前往羅睡覺說的城鎮，沒費什麽心思便在酒館看到了雷壹三人。
雷壹很顯眼，他穿着一身紅衣，桌上放着一個包袱。他正在跟雷凹和雷凸飲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殷紅梅不欲在人聲鼎沸的酒館跟他們三個人打架，雷家擅使火器，她聽說雷壹的武器就是炮竹長鞭，炸到無關的旁人那就不好了。
殷紅梅在附近的茶館裏喝茶，待他們三人從酒館裏出來，她才跟上，跟着他們三人往僻靜處走。
走到四下無人時，雷壹冷笑道：“不知哪位英雄好漢一直跟着我們兄弟三人，出來吧！”
殷紅梅顯露身形。
雷凹和雷凸見是個姑娘，嘴上沒了個把門，問雷壹是他上哪勾搭的姑娘找上門來了。
雷壹見了人，則是一驚。
他曾在霹靂堂最大的分堂封刀堂一手遮天，無人擋他鋒芒，直到雷貳的出現才把他的傲氣和戾氣打了個對折。
但以他的戰力而言，仍是霹靂堂的一員大将。
殷紅梅雖然沒注意到過他，可他曾在霹靂堂見過跟在雷卷身邊的這個紅衣姑娘。
雷郁反對雷卷教授她雷家功夫這事當時有不少人知道，只是雷卷堅持，再加上不知道怎的，殷紅梅還得到了雷抑的支持，雷郁只得就此作罷。
雷壹的臉動了動，用力扯出一個笑容來。
“不要胡說，這可是小雷門的雷梅姑娘。雷梅姑娘來這邊是有什麽事，大可跟兄弟們講，咱們都是霹靂堂的人，都是一家人。”
“聽說你們把火藥配方賣給了金人和遼人，我是來試試你們的手段的。”殷紅梅笑吟吟地說道。
“既然敢做這檔子事，總該有些本事吧。”
話音未落，殷紅梅已出招！
她的身影逼近，身形變換時有雷電閃動之聲，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近身雷壹，一腳踹退他數步，随後殷紅梅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
“聽說你的武器是炮竹長鞭，拿出來叫我瞧瞧。”
“雷大小姐想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從包袱中取出系滿了密密麻麻炮竹的長鞭，一鞭揮出，破空聲響起，直朝着殷紅梅頭面砸打而來。
“紅紅火火，還挺喜慶的嘛。”
雷壹長鞭勢如疾風暴雨，每個炮仗瞧着随時都要爆炸一般，然殷紅梅躲避得不慌不忙，還有閑心調侃他一句。
“還有你們，不一起上嗎？不一起上的話我就來了！”
炮竹長鞭攻擊起來又急又快，殷紅梅閃身躲避後躍起，靴子踩在炮仗上，在炮仗爆炸之前又再借力飛起，一翻身躍至雷凹面前，端得是一個急旋快，她伸手，出指，破空勁出，雷凹悚然一驚，他忙擡銅管子去抵擋，這是他的武器，可他也沒辦法，不得不用自己的武器去擋指勁。
失神指！雷卷的絕招！
銅管子凹下去，跟雷凹的名字一樣，深深地凹了下去，扁了下去。
雷凸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兄弟被攻擊而不管不顧，他執釘和鑿攻來！
“小心！”
這話是雷凹說的。
銅管子凹了下去，擊中他的胸膛，他肋骨斷了幾根，正吃痛，可又不敢多動彈，他怕管子裏的火藥露出來炸了，不管能不能炸到殷紅梅，他自己都首當其沖。
所以他不敢動。
紅衣姑娘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在雷凸襲來前一個旋身，以掌作劍，一道劍氣凜然劃破夜空，從雷凸的空擋破綻刺入，叫他的腹部裂出一道血線，鮮血濺出，雷凸的動作一緩。
然而這一緩是致命的，殷紅梅腰身一轉，靴子的面貼上雷凸的臉頰，直接一腳把雷凸踹飛了出去。
雷凸的頭顱歪出一個尋常難以出現的弧度，他顫了顫，像昆蟲瀕死前的掙紮，不動了。
殷紅梅一腳已踹斷了他的脖頸！
不過三兩招的功夫，雷凸斃命當場！
此時靜得可怕，只有雷凹急促的呼吸聲像破風箱一樣響着。
殷紅梅踹完雷凸，将要落地。
這時，忽得一陣寒意傳來。
這是生死戰鬥中的直覺。
一劍已朝她襲來！
這是又毒又辣的一劍。
在殷紅梅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從潛伏中襲出，他在出現的時候已出手，一劍已斬出。這絕對是一個伏襲的好手！
黑辣椒一樣又毒又辣的劍朝她襲來！
雷凹不得用，雷壹抓住時機，同時出手，他的一鞭揮來，火紅的炮仗在夜色下暗沉似鮮血，然而卻是随時會爆炸、炸出血腥的炮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