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升規劃 溫夢,倆文
第55章 晉升規劃 溫夢,倆文
下雨天的螞蟻。
王小石想象得到。
他的心腸很軟, 見了螞蟻搬家時也會幫忙搭橋引線,好叫螞蟻們安然無恙地度過小水溝。
一旦下雨,尤其是傾盆大雨時, 不僅走在路上的螞蟻遭災, 就連巢穴也會被大水沖垮,就此流落他處,再無回旋之地。
“即使如此,也還是有願意秉公執法的公差, 或許這也能說明這世道還沒有那樣沒救。”
王小石還是覺得這世間好人更多一些。他願意把人往好處想。
溫夢冷哼一聲。
“想當老好人, 只管當去。”
他起身。
“你去哪?”王小石問。
“我又不跟你一道,你管我去哪作甚?”溫夢反問。
“你我既是同門,我多關心問一句也是情理之中,但若是你不想答便算了, 路上小心。傷口處記得按時換藥。”
離別時,王小石向他叮囑。
溫夢沒有回話, 王小石也不以為意。在王小石看來,溫夢同他多說了幾句話不過看在他是天衣居士的弟子的份上, 若是換作旁人, 他估計理也不會理。
但這份傲氣放在年少成名的溫夢身上,王小石又覺得理所當然。
嶺南老字號溫家人的身份為他籠罩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神出鬼沒的蹤跡和作用奇詭的毒藥讓江湖上多了不少談論他的人, 更遑論他前不久才殺了童貫的手下大四喜。
大四喜是四個人的合稱,這四人替童貫做事。童貫最喜歡他們的一點就是在做正事的時候,他們耐得住寂寞,忍得下焦躁,沉着冷靜,像四名合格的獵人。
但一旦沒了所謂的正事, 放松下來,這四個人用無惡不作來形容也不為過。童貫和朱勔默認、甚至縱容他們胡搞。很少有人在他們搞完後還能活下來,包括他們的親屬家人在內,基本上無一幸免。
溫夢殺了他們。
他殺他們時并沒有用招牌一般的毒藥好夢銷魂惹人醉,那樣也太便宜大四喜了。
溫夢換了一種藥。
他在溫趣死後,就不太研究叫人如墜夢中一般溫柔地死去的毒藥了。
大四喜幾人是自殺的,但只要知曉內情的都認為是溫夢殺的。因為他們是受不了毒藥帶來的痛楚,一死了之尋個痛快的。
對比他們做過的惡事,溫夢還覺得這樣叫他們死去太過輕易。只是他一般不怎麽折磨人,殺人不過頭點地。若真像任勞任怨那樣殺人殺個百來天的,那樣折磨人,也是惡心自己,不如一刀殺死了事。
這樣堪稱酷烈的殺人手段給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多了幾分血腥。
即使同為溫家人的溫柔,提起他時也只說自己爹爹溫晚曾經誇過他,但也覺得他的性子太過桀骜不馴。
與王小石、溫柔同行的白愁飛在他們談到溫夢時,并不多對所謂他的手段酷烈之說做出評價。
白愁飛想要成名,想要闖出一番事業,他認為想成大事者,必須要做常人所不能及,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也是可取的。
至于傳言中溫夢待人的态度,更不必提,白愁飛自己也有傲骨,眼高于頂,若是能當人上人,成就不世功業,白愁飛指不定比溫夢還要狂、還要傲。
只不過如果是他的話,他不會似溫夢這般随意得罪權貴。要知道童貫可是三地巡撫使,領樞密院事,手掌兵權,說是如日中天也不為過。
正因為如此,二人想法不同,所以白愁飛才是白愁飛,溫夢才是溫夢。
成長于嶺南的溫夢若是将朝廷放在眼裏,那嶺南就不是多年以來官場失意之人的流放之地了。
嶺南自古以來樹木從生,百草豐茂,四季常青,花果終年不絕,又因為沿海,與宋代以外的國家多有商貿往來,珍稀寶物自海外流傳而來,有的自留,有的傳入中原,上供給皇家,或者是官員層層剝削時自己留着欣賞。
雖說在中原嶺南的名聲是百越之地,多濕熱多瘴氣,不過溫夢自己在嶺南其實過得挺自得的,沒有什麽拘束,也不覺得有多難熬。
至于要說朝廷的政治管轄能力,只要遵守明面上的規則,朝廷對嶺南這類偏遠地區就不會管太多。
別說本就是造反後殘餘的智氏一族還能在嶺南修身養性,就連老字號溫家在規劃自己未來入主中原的美好暢想時都沒太多考慮過朝廷的問題。屆時最多派人進京判斷一下神侯府六扇門的立場,看以無情總捕為代表的六扇門究竟是友還是敵。
所以在溫家人來看,溫夢性子桀骜不馴,那簡直是太理所當然的事了。
像溫夢這樣的用毒奇才,若非由于他父親溫趣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本該得到溫家死字號的重點培養,成為溫家的中堅力量,而非是像如今這樣四處流浪,随機殺掉一兩個朝廷官員聲名狼藉卻又相當得力的手下,成為奸臣權臣的眼中釘肉中刺。
文雪岸從黃鶴樓離開後就立即找了溫家人幫忙解毒。
那溫家人一瞧便道是溫夢的毒,他的毒每種都相當有特色。
不過文雪岸中的這四五味毒還好,并不算烈性毒,而且文雪岸當機立斷跑得也快,沒有被溫夢引發全部的效果。要是全部産生作用的話,那這位溫家人也無能為力,只能叫文雪岸等死了。
現在文雪岸并無性命之憂,只是這幾種毒交錯複雜,解起來需要費些時間。
“你得罪溫夢了?”
“誰知道,他忽得一刀就砍過來了。”
“哦,那也有可能是他瞧你不順眼。”
“像他這樣樹敵,早晚要完。”文雪岸冷哼。
餘毒得差不多之後,文雪岸回京。
他進城後先去買了份鲈魚幹,這都是用鹽漬過的,可以存放一段時間。他還買了些蒸餅,隔夜了也能吃,只消放在火上烤完再晾一會,吃起來脆脆的,不至于有多能填飽肚子,但當個夜宵還行。
他自己有內力可以挨餓,倒不在乎吃這一口半口的,家裏存的吃食主要是給文雪碧備下的,萬一哪天他不在家,文雪碧就算不做飯不叫索喚也能先吃些填填肚子。
不過文雪岸估摸着這鲈魚幹大概還是給他自己買的,要是文雪碧一個人在家的話他估計懶得把鲈魚幹過水切片,能燒火烤個蒸餅都算頂天了。
他到家時,文雪碧也在,在書房畫畫。他走進書房看過去的時候,桌子上地上還堆了幾張廢稿。有的書攤開放在桌上,有的書是合上的,不過沒有收攏回櫃子裏。
文雪碧擡眼,朝他笑了笑。
“哥哥,你回來了。”
文雪岸嗯了一聲,“你先繼續畫,我去做飯,有什麽想吃的?”
“想吃湯餅。”
“那就潑個油蔥?再炒個肉?”
“好。”
蔥油拌面趁熱吃更香一些,一涼油就冷掉不好吃了。在吃完飯後,文雪岸同文雪碧談起了溫夢。
“太師并沒有下令要殺了溫夢,但我估計以他這樣的行事做派,應該也快了,縱使太師能忍,其他幾位也不一定能忍。尤其是童貫和朱勔,他這般行事完全是往他們面子上踩。”
“也不一定,他又沒有兒子可以死,不會像孫青霞殺了朱公子朱仙震時朱厲月一樣生氣。”
聽了文雪碧的話,文雪岸笑了一聲。
有時候他弟說起話來也挺尖刻的,誰不知道童貫早年淨身入宮,是宦官童湜的養子。
“說得也是,死的不過是大四喜,童貫想用他們做由頭也行,不想追究也不是什麽問題,就看溫夢值不值得他殺了。”
都說溫家人心最散,但嶺南老字號溫家也從未說過溫夢不是溫家人這類話。他不似溫絲卷那樣已成了自由身,所以其他人難免對殺死溫夢一事有所顧忌。
“細細想來,殺溫夢确實不如殺許天衣劃算,許天衣若是死了,別的不說,能把他父親天衣居士引出來。我聽師父說起過,他曾經與天衣居士有過約定,他救過天衣居士一命,條件是讓天衣居士自此不出白須園。”
這個約定文雪碧還是第一次聽說。雖然文雪岸沒有說完,但他也能猜到,若是天衣居士許笑一出了白須園,那元十三限對他這位二師兄的生死就要有發言權了。
他定了定神,道:“元神好名護短,只要他不清楚你把自在門的獨門絕技拿出去換別的,他便自會承擔下此事。屆時溫晚也會将矛頭對上元神。”
“不錯,而且師父要是殺了許笑一,他與諸葛小花之間也就玩完了,二人相鬥,蔡傅一黨大可坐收漁翁之利。”
文雪岸盤算這件事情很久了。他想要變得更有用。
蔡京如今還算喜歡用他,因為他低調、聽話。
七絕神劍死了一個羅睡覺後剩下的六絕神劍人是不少,文雪岸覺得他們不足為慮,因為他們不夠聰明,武功也沒有他強。可競争者仍然很多,任勞任怨,黑光上人,朱月明等人圍在蔡京身邊,衆星捧月。
他仍然是可以被替代的,不是能夠讓蔡京認為可以給他豐厚報酬、獨一無二地位的那個人。
如果有機會可以鏟除元限,那對于他來說好處是多于壞處的。雖然元限可以指點他的武功,但他更不能失去蔡京這個大靠山。
元限若是死了的話,一來他拿自在門絕技出去與其他人交換一事可以翻篇,不必擔心師父清理門戶;二來元限不滿他殺人過多,尋他說過幾次,他屢教不改;三來便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元限近年來羽翼豐滿,蔡京擔心他有與師兄諸葛神侯和好之意,而文雪岸有自己的打算,他欲用事實告訴蔡京,他低調、聽話,而且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