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你身上好香

第8章  哥,你身上好香。

不知道唐周恒是不是也剛睡醒,他的聲音比平日要悠長,但每個字依舊被溫柔包裹着。

袁清悅聽着有些犯困,因為他以前也是用這樣輕柔卻帶着不可思議的安撫力量的聲音抱着她,和她講睡前故事。

她躺在他的床上,正在思考要什麽時候才告訴唐周恒,她其實也被上周實驗室洩露的未知病毒感染了。

剛洗過熱水澡的身體還泛着熱氣,袁清悅将被子将自己一整個人都裹起來。

來自被子上的熟悉花香味兒湧入鼻腔,袁清悅知道這是家裏用的洗滌劑香味。

而她現在發現自己對這個明明很熟悉的味道莫名地有些依戀。

她漸漸意識到,自己感冒這兩周,鼻子不再堵塞之後,她的嗅覺就比平時要敏銳不少。

比如她每天在房間待着時,甚至能聞到廚房的香味,猜到做飯阿姨給她做的菜式。

又比如她能很明顯地就聞到姐姐和爸爸媽媽身上的氣味。

以及她最近感覺自己那些個娃娃都香香的,忍不住将頭埋在娃娃圓滾滾的肚子上吸一口香味。

難道這也是病毒感染的症狀……

她的思考與唐周恒的停頓,讓空氣安靜了極小一段時間。

“小悅,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問。”

袁清悅摸摸鼻尖,将整張臉徹底埋在被子裏,鼻腔被唐周恒被子的香味充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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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覺像是比平時放大了無數倍,她忍不住用力地嗅了嗅。

“對了,哥,我剛剛不小心弄濕我的床了,現在借你床睡一個晚上。”

袁清悅不太會撒謊,但好在她平時說話都一個調調,她覺得唐周恒應該聽不出什麽不對勁。

好在對面唐周恒似乎沒有懷疑什麽,只輕聲道:“嗯,沒事,你睡就行了。小悅,很晚了,繼續睡吧。”

“好,哥,你也早點睡覺。我沒事的,現在好困了,要睡了。”

袁清悅将腦袋從被子裏探出,呼吸了一口冰涼的新鮮空氣,她将手環扔到一旁,撈起娃娃放在懷裏翻了個身。

最終她決定還是等唐周恒忙完工作,又或者自己這兩天和調查病毒的專項組人員聯系之後,再告訴他病毒感染這件事。

她将身前的被子角揉成小球狀,将鼻子湊過去。

因為她夏天喜歡将屋內的溫度調得很低很涼快,所以她和唐周恒的床上一年四季都不止一張被子。

一張薄一些,一張被子會厚一點。

她現在躺在唐周恒床上蓋着的這張就是厚一些的,一面帶了一層柔軟的絨毛,一面是光滑的綢面。

而袁清悅現在被毛絨的那一面覆蓋着,鼻尖輕輕地貼在毛絨面上,讓她感覺很舒服。她喜歡毛茸茸的娃娃,其實娃娃長得好不好看她不是很在意,袁清悅只是單純地喜歡毛絨的觸感。

所以她也很喜歡這張被子的觸感。其實她和唐周恒的被子都是配套一起買的,她也有一張除了顏色一模一樣的被子。

但唐周恒的被子給她帶來的感覺和自己的被子有些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她現在對氣味變得敏感了,又可能是剛剛洗過晾曬的被子有一種獨特的清新感,濃郁的洗滌劑香味也讓她感到很舒适。

袁清悅忍不住抱着被子猛吸了一頓,等她聞了個夠,她裹着被子柔軟溫熱的溫度,鼻腔噴出均勻的氣息,在唐周恒的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她在想,唐周恒應該也睡着了,希望後半夜能做一場美夢,不要再做噩夢了。

但唐周恒并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結束通話之後和她一樣上.床睡覺了。

袁清悅挂掉通話之後,耳邊屬于她的聲音徹底消失。

屋子恢複到往常的平靜,平時完全會忽略掉的白噪音如今卻像是在打鼓一樣的吵鬧。

唐周恒皺着眉,難以名狀的不安感重新湧上心頭,因為他知道,剛剛袁清悅對他說謊了。

她從小到大就不會說謊,袁清悅有時候總是覺得自己說話都一個語調和表情,所以不會被別人抓出破綻。

但唐周恒又不是“別人”,他哪怕只是看一眼袁清悅的眼睛都能猜到她今天想吃什麽。

他如何不知道她剛剛和他說謊了。

袁清悅有事在瞞着* 他,而且只是暫時不想讓他知道。

有可能是她病還沒好感冒複發,也有可能遇到別的事……

唐周恒的困意早就徹底消散,哪怕眼眶因為白天的過度用眼早就有些酸澀,但他還是強撐着從床邊站起身,開始收拾自己還沒收拾完的行李。

北緯70°距離家有些遠,大概五千公裏,但好在他還來得及趕回家。

團隊這邊的考察工作已經結束,本來讓大家多休息一天,後天一起回國。但唐周恒想他大概是等不了和團隊的成員一起回國了。

哪怕知道袁清悅沒有什麽大問題,但他內心的不安感在驅使他讓他一定要見到袁清悅。

他只是離開她半個月而已,她就患了重感冒。如果他沒有出差,或許她不會感冒,不會生病發燒。

他從小到大這樣護着她,生怕袁清悅會有些什麽閃失。

唐周恒想過很多次,如果袁清悅沒有在戰争中活下來,他大概也活不下來。

他并沒有将她當成自己人生的救贖,他們之間的意義不該是用這樣一個簡單的詞彙去描述的。

他也知道,沒有袁清悅,他活不下去。

唐周恒很清楚,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不該把自己活着的希冀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但如果真把活着的希冀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那又如何。

大家都是普通人,他不想去尋找人生活着的意義,但非要他找出一個自己活着理由,那也只能和袁清悅有關。

一直以來唐周恒都很重視他和袁清悅兩個人的身體健康狀況,就是因為他們好不容易活了下來。

好不容易活到現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紀才開始,他一定要和小悅好好地活下去。

一般情況下兩個半小時就能從這個島嶼工作站飛到pax市中心機場,但事發突然,他前後耗了快五個小時才回到pax市。

再趕回家又是十分鐘之後的事了。

這會兒的天早已亮了,夏天末尾的早晨有着一種獨特的清新感,風有些大,從陽臺吹進的風在牆壁上摩擦出嘩嘩聲。

初升的日光和煦地映在半高挂起的衣服上,籠罩在上面的金輝像一層薄紗。

家裏的模樣和自己大半個月前離開時沒什麽差別,但好像又多了些東西。

唐周恒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一邊,下意識先徑直走向了袁清悅的房間。

他推開門時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張拆了床單的床墊。

就連袁清悅的大熊娃娃也沒有放在床上,而是乖巧地坐在她房間裏的一張椅子上。

唐周恒才想起袁清悅今天睡在他的床上。

袁清悅房間是家裏的主卧,唐周恒的卧室則是與主卧只有一牆之隔的另外一間卧室。

兩個房間之間的牆面打通了一道門,可以沿着最短的直線距離穿梭兩個房間。

當初打通這道門,主要是方便晚上發生什麽意外,唐周恒能第一時間去到袁清悅的房間。

不過這意外至今都沒有發生,這打通的門現在最重要的作用變成了方便唐周恒半夜去她的房間給她掖被子。

唐周恒轉身走向中間的過渡門,走到自己房間後,他只見自己床上微微隆起,袁清悅蓋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

但她不知道半夜又怎麽睡的覺,本該好好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打橫過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被子蓋得住她的上半身,但蓋不到她的腳。

裸露在空氣的腳踝和腳冷得受不了,袁清悅像一只烤熟的大蝦彎着腰蜷縮着身子。

唐周恒坐在床邊,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重新理好,将她整個人都蓋住。

他湊近看了眼袁清悅,第一反應是伸手試探她的體溫。

唐周恒的手背手心都是溫熱的,他将手背輕輕靠了過去。

袁清悅的體溫是正常的。

唐周恒呼了一口氣,彎腰将她半夜不小心從床上滾到地上的娃娃拾起,他和袁清悅的房間都鋪了一個羊毛地毯。

娃娃也只是掉到幹淨的地毯上。

但唐周恒撿起的時候還是拍了拍或許壓根不存在的灰塵,重新将娃娃放到她的身側。

來回奔波讓唐周恒八個小時前才洗過澡的身上又有些膩了。

見袁清悅睡得很沉,也沒有發燒生病,他便收拾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漱一番。

等他重新裹着一身清爽出來時,袁清悅依舊睡得沉。

自從重感冒之後,袁清悅的作息就開始變得有些混亂,因為生病累了,在床上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又因為海洋生命研究所病毒感染的事,她們直接開始休假,有條件可以天天無所畏懼地躺在床上。

加上病愈後的疲憊,讓她短暫地打破了自己的生物鐘。

以往這個時候的袁清悅肯定醒了,但今天的她還睡得很沉。

但唐周恒知道她現在應該很餓了。

唐周恒坐回床邊,低頭拂了拂她額前的碎發,又碰了碰她的鼻尖。

他不能貿然直接喊出聲叫醒袁清悅,要不然她得被吓一大跳。

唐周恒彎下腰,溫熱的手心貼在袁清悅的手背上,指尖沿着手背輕輕地撫摸了幾下。

手背上的觸覺感受器比較敏感,身體很容易對他這個外界帶來的觸摸做出反應。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袁清悅睜開了眼睛。

困意讓她又閉上了眼睛,直到兩秒後,袁清悅又猛地睜開眼睛,臉蛋從被窩裏探出。

“哥?”袁清悅揉揉眼。

“你怎麽回來了?”

唐周恒伸手握住袁清悅的胳膊,将她從床上扶起身,“工作前兩天就搞定了,所以趕回家了。”

他眯了眯眼睛,試圖從袁清悅身上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袁清悅剛醒,困得不得了,根本沒有發現唐周恒在觀察她。

唐周恒的雙手還搭在她的肩上,他的靠近,突然讓袁清悅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她下意識地将身子朝唐周恒的方向趨近,從鼻腔發出兩聲吸氣聲。

袁清悅的鼻尖距離他的喉結有些近,近到他都能感覺到袁清悅呼吸的起伏和溫度。

他怔了一瞬,随即保持自己的姿勢,任由袁清悅的靠近。

但她沒有再靠過來了,而是冷不丁地開口道:“哥,你身上好香。”

唐周恒僵硬了一瞬,“嗯,可能是我剛剛洗完澡。”

袁清悅擡起頭,睜着那雙總是求知欲爆棚的雙眼,随後搖搖頭,“不是,不是沐浴露的香味!”

她反手甩開唐周恒搭在她手臂上的雙手,直接抱住他,又湊近了一些,直到她的鼻尖貼在他的頸側,她才停下自己繼續靠近的動作。

“哥,你好香,讓我聞一聞。”

唐周恒怕她重心不穩從床上掉下去,扶着她的腰,朝她貼近,眼睛輕輕阖上。

他現在非常需要袁清悅的擁抱,需要她的觸摸,需要她抱緊自己。

最好是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像是要把他吞進肚子裏那樣抱住他。

袁清悅對他身上的香味失了智,直接整個腦袋埋進他的肩窩裏,鼻尖連帶着唇瓣貼到了他敏感至極的脖頸處。

直至腰腹上傳來一陣觸感,唐周恒意識到袁清悅從他衣服底下探進的手摸到了他的腹肌處。

唐周恒渾身像是流過一陣電流,有些語不成調地低喃:“小,小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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