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還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呢

第17章  還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呢。

“小悅, 是不是很難受?”唐周恒輕聲問道,像是只用了氣音在同她說話。

他撥開她的過肩的長卷發,低下頭, 将下巴* 抵在她的發頂上,感受不到她本該存在的溫熱體溫。

袁清悅眯着眼,從嗓子裏冒出一句不太成調的“嗯”聲, 身體貼合地壓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氣味時,有些上瘾地湊近深吸一口氣。

“好冷,好熱……”

從很小的時候袁清悅就發現了,當她冷過勁兒了, 感知就會變得混亂,産生一種熱的錯覺。甚至還是熱得發脹的那種熱。

所以現在到底是冷還是熱,袁清悅已經有些分不清了,她只知道現在抱着唐周恒的時候能緩解自己的不适感。

無論是他的體溫, 還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萦繞在自己周身的味道。

袁清悅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晚上和往常一樣,十點多就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看了會兒電視劇。

期間她還因為劇情太無聊了,中途還無聊到睡了幾分鐘。

直到脖頸的力氣支撐不住意識渙散的腦袋,懸在脖子上的腦袋猛地墜下, 把她驚醒後,袁清悅看了一眼時間, 才慢悠悠地蓋好被子關上門開啓睡眠模式。

蓋在身上軟乎乎的被子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她埋頭吸了幾口, 渾身舒暢地裹着自己熟悉的柔軟被子很快便睡着了。

再後來袁清悅她還聽到了唐周恒關門和洗漱的聲音。

但她那會已經睡着了,意識模模糊糊的, 很快又陷入沉睡之中。

直到夜半時分,她側着身體蜷縮在床的一側,緊緊地挨着她那只巨大的大熊娃娃身邊。

袁清悅忽然感覺很冷,冷得她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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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把她扔到了初春的湖裏,身體內裏外側都是冰涼涼的水。

袁清悅想起小時候和唐周恒一起去學游泳,泳池的水是溫的,但相對體溫來說還是冷的,剛下水時的腳尖戳碰到水面,她就冷得打顫。

當身體被浸泡到泳池裏,不适的浮力感讓她很難受,明明池子的水很淺,她完完全全能将腦袋露出來。

但她感覺好像要窒息了,好像站不穩,好像要沉到水池底。

就像現在這樣。

床上放了一張折疊好的棉被,觸手悄然從她的身上伸出,觸腕像手一樣靈巧地拎起了放在床尾的棉被,扯着有些沉的棉被裹到了袁清悅身上。随後觸手也纏繞在她的身上。

身體為了減少散熱,本能地将自己蜷縮起來,但那種從身體溢出的寒意一直沒有消散。

直到袁清悅感覺自己好像完全失重跌落到冰涼的泳池底,她身體一顫,猛地醒了過來。

除了冷,她還感覺身體的五髒六腑像是被挖空了一樣,鼻尖吸了吸,感受不到香味的她感覺很難受。

袁清悅她需要聞一聞帶香味的東西,可是被子和娃娃上的氣味已經産生了嗅覺适應——當鼻子一直受到同一個氣味刺激的時候,身體對這個氣味的感知敏感度會下降。

所以她現在已經感覺不到被子上的香味了……可是她身邊也沒什麽聞起來很香很讓她迷戀的物件了。

袁清悅坐起身,擡起昏沉沉的頭,望着床尾對着的那面牆,牆壁的另外一邊是唐周恒的房間,而牆中間的那扇過渡門關着。

她拖着已經開始出現低溫症的身軀,通過兩個房間一牆之間的過渡門,徑直朝唐周恒的床邊走去。

現在她能找到的有香味的東西貌似只有唐周恒了。

袁清悅雙手撐在唐周恒的床沿邊,他依舊維持着剛剛入睡時的動作,筆直地正躺在床的正中央。

比起袁清悅的床,他的床則簡單多了,沒有任何裝飾物也沒有娃娃,只有一張備用的被子。

只是袁清悅還沒來得及聞到唐周恒身上的味道,她腿下一軟的下意識蹲了下去。

腳底踩着有些柔軟的地毯後她條件反射地将自己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還沒等她雙手借力重新站起來,唐周恒就醒了,他似乎被她吓了一跳,随即馬上發現她不對勁,将她從地毯上抱起。

結果袁清悅不由分說地就伸手摁住唐周恒,鼻尖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湊,一下一下地汲取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觸手從她身後延伸出來,繞在唐周恒的手臂上,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

“小悅。”唐周恒摟住她的腰。手臂緊緊地貼在她的後腰上,哪怕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覺到她不正常的體溫。

他要冷靜下來……

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工作上,他永遠看起來都是那種處理任何問題都游刃有餘的人。在所有人的眼裏,他工作能力很強,遇到危急的事依舊不急不躁。大學念的少年班,才二十五歲就成果頗多。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只不過是這些工作的事都牽動不起他的情緒。

他所有一切都只因袁清悅而起。

他現在很難冷靜得下來。

當人的嗅覺觸覺等感官和過去的記憶相似時,會産生一種記憶聯系,反複時空錯位,讓他置身于記憶中的那段時空中。

而現在的他,感覺就像回到沒法禦寒的那個冬天,唯一的熱源是對方,心底像是被海水泡過了一樣,又苦又鹹。

唐周恒摟緊着袁清悅,讓她就這樣壓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們的姿勢有些別扭,她的右腿正好卡在他兩腿之間,唐周恒無法忽略她抵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他抿着唇,擡起腿将她的腿撥到一側。夏季的睡衣單薄,薄得他似乎也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

袁清悅雙手撐在他的身上,當鼻尖湊近唐周恒肌膚的時候,嘴唇也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

唐周恒的感知向來敏銳,他知道哪裏被她的鼻尖碰到了,也知道哪塊肌膚被她的唇擦過。

他扯起被子,将兩個人都蓋住,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袁清悅為什麽身體體溫突然比正常值低,但身體總有它的一套機制,解決低體溫症的方法就這幾種,保溫、複溫、補充血容量……

袁清悅的喉嚨間似乎又發出了幾聲低哼聲,從唐周恒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香味讓她格外舒服。

這樣從未感受到的舒适感,讓她想要汲取更多,人類的貪欲又湧了上來,讓她想要将唐周恒整個人都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因為不斷地汲取他的氣味,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急得突然咽到了唾沫,在唐周恒的懷裏咳了好幾聲。

“好冷……”她低聲喃喃,一個勁又往他的懷裏鑽。

“小悅,有沒有好受一點,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他作勢起身,想要将袁清悅一并拉起。

當他的掌心貼到她手腕的時候,卻發覺她的手好像沒那麽涼了。

“小悅。”他站起身,彎腰将她抱起。

袁清悅卻揪住他的衣領眯了眯眼睛,“好冷……”

話音剛落便又将頭往他的肩窩上湊過去,因為這裏總是很溫熱又很舒服,舒服得她忍不住不斷地靠近。

唐周恒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因為她身體恢複了些,手心也沒剛剛碰到的那樣涼。

他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半,天邊已經透露出灰蒙蒙的亮光。

唐周恒只好又将袁清悅放回床上,她的手心依舊緊緊地攥着他的睡衣衣領,他只好順着她的手也跟着躺了下來。

将将躺下的時候,袁清悅挪着身子往唐周恒的身上靠近,臉蛋順勢靠近他的胸膛。唐周恒下意識緊繃住,胸膛也因為肌肉發力變得硬邦邦。

她的臉頰隔着睡衣往他□□的胸膛蹭了蹭,袁清悅甚至還分心想了想,大胸肌貼起來真的很舒服……

袁清悅停下動作,嗅了嗅,發現他胸膛的香味似乎比頸側的還要濃郁一些。

她睜大了眼睛看了眼唐周恒的胸,擡頭瞥了他一眼,又結結實實地一腦袋撞到他的胸膛上。

她的兩只手順勢擱在兩人身體之中,側着身彎得有些像只煮熟的大蝦,鼻尖貼着他健壯的胸膛前,漸漸沒了動靜。

唐周恒的掌心貼在她的背後試探性地拍了拍她,“小悅,小悅?”

緩慢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她的身體跟随呼吸的頻率規律地起伏。

因為身體挨得很近,近到肢體都靠在一起,袁清悅的呼吸聲通過骨傳導傳來,有些悶悶的,又輕輕的。

她睡着了……

唐周恒低下頭看着她阖上的眼睛,濃郁的眼睫安靜地掩着雙眼。

他皺起眉,又捏了捏她的雙手,他一只手就能裹住她兩只手,體溫好像變得正常了。

唐周恒摸了摸她腰上的溫度,又給她測了體溫。等到她身體的溫度恢複到三十七度二的時候,已經淩晨五點半了。

袁清悅現在的睡相居然意外地好,一直維持着像煮熟大蝦的姿勢,正正好能被他抱個滿懷。

看到體溫正常的那一瞬間,唐周恒松了一口氣,但今天他們還是得去醫院一趟,至少要找一找孟明軒。

在袁清悅睡着的時候,觸手已經又收起來了。

唐周恒臉頰抵在她的額上,指尖撥開她擋住半邊臉的劉海,食指的指腹忍不住貼在她的頰邊痣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他擡頭在她的發頂上落了個吻,才又抱緊她。

剛剛袁清悅摁着他吸的時候,唐周恒在憂慮她的身體狀況,完全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事。

直到現在安靜下來,唐周恒才意識到袁清悅現在正在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他的肌膚饑渴極大地得到了滿足。唐周恒想要不斷地抱得跟緊些,又怕将她弄醒,他只好克制地抱着她。

袁清悅從小到大對他都是這樣,沒有一點戒心。

起初,唐周恒還怕她對誰都沒有戒心。最後他發現,她只是對他沒有戒心而已。

她可以當着他面換衣服。

也可以在兩人一起買了兩個口味的冰淇淋,為了想都嘗一嘗,她會直接咬一口他吃過的冰淇淋;

有時候因為洗頭顧着吹頭發忘記洗內衣了,唐周恒會幫她洗好。

唐周恒有些慶幸,自己在袁清悅這裏至少是有些特殊的,但又有些不幸的是,這樣的特殊過于特殊,以她的性子,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維持這樣的關系。

“小悅啊……”他輕輕地嘆了一聲氣。

唐周恒閉上眼,卻怎麽樣都睡不着。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毫無避諱地抱着躺在一塊兒了。

唐周恒法律上的父親是季晖的表哥,後來養父母因為工作機密性的緣故,不能帶着他這個剛剛被收養又有些來路不明的小孩去研究基地。

所以在他被收養的第二年,大概十二三歲時被養父母托付給季晖和袁向茵。

袁向茵和季晖對他們的過去了解不多,大部分還是從袁清悅嘴裏套出來的——比如他們小時候就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因為戰争把住處炸毀了,他們一路往南方逃,等戰争結束局勢穩定了,他們才被pax市民政部門的志願者帶到福利院登記,沒過多久就被收養。

袁清悅剛被收養的時候,唐周恒還在唐家生活,兩對父母也會讓他們一起出去玩。

就連大人們都看得出來唐周恒是所有人中最了解袁清悅的,好像只有他能讓她更安心,讓她更快樂些。

再後來,唐周恒搬來袁清悅家住,兩個小孩經常睡在一塊倒也是見怪不怪的事了。

因為那時還是小孩,所以父母沒有多加管教,但直到袁清悅十六歲時,長輩開始有意無意地讓他們注意兩個人之間的分寸和距離。

就連袁向茵也偷偷找過唐周恒說話,“妹妹現在長大了,你們不能像以前那樣。你是哥哥,心智成熟得也比較早,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和妹妹正常地相處。”

“嗯,我知道的。”

這時的唐周恒已經比季晖還要高了,他面對着父母低着頭,垂下眼睫,順承地應道。

就連季晖也拍拍他的肩,說:“再等等,等妹妹成年了再想別的事情。”

唐周恒擡頭有些錯愕地望向他們,又堅定地點了點頭。

只是他等到她成年了,也依舊是她的哥哥而已。

他當着袁清悅的面說過“我愛你”,而她也只是眨眨眼,抱着他問:“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抱抱了?”

袁清悅還學着他小時候講故事哄她睡覺那樣,用手掌輕輕地拍着他,“哥,我也愛你呀。”

唐周恒睜開眼,望着她的目光比平日待人還要溫和幾分。

“小悅啊,我也愛你。”

我愛你,我也愛你,我還愛你,我會一直愛你……

唐周恒好不容易慢慢冷靜下來,和着她的體溫和味道一起入睡時,他想收回剛剛說袁清悅今晚睡相不錯的話。

因為她又開始亂動了,不是膝蓋往上頂,就是小腿一擡就搭了上來,把他當成了她床上的那個大熊娃娃。

他抿着唇深呼吸了好幾下,但到底還是年輕氣盛。忍耐無果之後,唐周恒坐起身,用被子把她裹好,去了浴室。

在浴室時唐周恒想了很多,他在想袁清悅身體的反常,她聞到自己的味道後很快身體就恢複了正常,而昨天恰好一整天他都不在家,她也一整天都沒有抱着他聞了。

這些事之間仿佛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出于擔心也有幾分私心的意味,唐周恒沒有把袁清悅抱回她的房間讓她單獨睡覺。

而是和她繼續一起睡到了天亮。

窗外不知名的鳥兒有些吵,今天天晴,房間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映上了幾束陽光光束。

袁清悅醒來的時候,早已天光大亮,她下意識地翻身,想把腿搭在大熊娃娃身上,結果腿用力甩過去,又落到了床墊上。

“嗯?”袁清悅有些迷茫地發出疑惑的聲響,慢慢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她的大熊娃娃也不是她熟悉的被子,袁清悅才想起自己現在在唐周恒的房間。

唐周恒房間的色調是深色的,床單是深藍色,地板是胡桃色的木質地板,風格比起她的房間來說,顯得有些冷冰冰的。

床下小貓形狀的地毯與房間的風格格格不入。

她身上還蓋着唐周恒那張單面毛絨單面緞面的被子,毛絨這一面蓋在身上,身上熱乎乎的。

袁清悅朝着天花板打了個大哈欠,揉了揉睡眼迷蒙的眼睛。

唐周恒已經不在床上了,只有她一個人,她揉了揉脖子,自己昨晚枕的是唐周恒的枕頭,他的枕頭略高一些,弄得她的脖子不是很舒服。

她在床上滾了兩圈,鼻尖靠近被子的時候發現,這被子上有着和唐周恒極其相似的香味,不對,準确來說,這被子上應該就是唐周恒的味道。

他出差回家到現在還沒兩個星期,但被子上已經被他蓋出了屬于他身上的香味。

袁清悅坐起身,雙手捧起柔軟的被子,往自己的鼻尖送去。

“啊——”袁清悅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嘆,她忍不住捏了捏被子,又低頭像小雞啄米那樣一下一下地嗅着被子上的味道。

唐周恒圍着圍裙進到房間時,只看見袁清悅坐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被子在聞。

“小悅,怎麽抱着被子聞?”

袁清悅用力地吸了最後一口,舒服地微眯起雙眼,“哥,你的被子好香。”

“不是才洗沒多久嗎,洗衣液的味道還在吧。”

她搖搖頭,“不是,是和你身上一樣的味道。”

袁清悅又眯了眯眼睛,才看清唐周恒身上穿着圍裙,“哥,幾點了,是不是可以吃早餐了?”

“嗯,今天煮了雲吞面,你起來洗漱一下,我們吃完早餐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袁清悅穿好拖鞋,話說出口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是為什麽在唐周恒床上醒來的。

“哦,那是不是要聯系孟醫生?”

“嗯,我今早已經和他說了。”

唐周恒頓了頓,但沒說其實今天是孟明軒先主動聯系他了。

“小悅,快去洗漱吧,很餓吧,昨天你還在說想吃雲吞。”

“餓了餓了餓了!”袁清悅理了理頭發,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走出房間。

經過唐周恒的時候,袁清悅突然站住腳,扭頭湊近唐周恒做了個嗅的動作,“哥,你今早又去健身了嗎?”

唐周恒跟着停下跟着她走出房間的腳步,“沒有,怎麽這樣問?”

“你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好濃,我還以為你今天早上健身完又洗了個澡。”袁清悅現在嗅覺異常敏感,對很多氣味的識別阈值都很低。

她能清楚明顯地感覺到,唐周恒現在身上的味道和平時晚上洗過澡第二天起來的氣味不同。

唐周恒扯了個笑,“可能是沐浴露擠多了。”

“哦,也有可能哦。”袁清悅認真地點點頭,沒有懷疑唐周恒可能說了謊。

畢竟他實在不太好和她解釋,自己為什麽淩晨去洗澡。

唐周恒看着她走去浴室的背影,松了一口氣。

-

袁清悅以為自己近期不會再去到中心醫院,但沒想到不過一周多的時間,她又來到了這裏。

孟明軒他們先給袁清悅做了個基礎的檢查,确保目前身體的狀态沒問題,低體溫症也沒有給她帶來不良影響。

全程唐周恒都跟緊着袁清悅,孟明軒胳膊肘戳了戳他,“你妹又不是小孩子,盯那麽緊做什麽?”

唐周恒朝着他露出一個了個看似溫和的笑,語氣倒是熟悉,“你沒有妹妹,你不懂。”

“你……我懷疑我每次說你是死妹控的時候,是不是把你給爽到了。”

唐周恒抑制不住嘴角揚起,和他說笑了幾句,神态又變得嚴肅起來,“能查得出來小悅為什麽會突然低體溫症嗎?”

“嗯,已經有個大概的結果了,但要等明天我們才能确定是不是這樣。”

“所以大概是為什麽?”

孟明軒和唐周恒解釋了一下,這次病毒攻擊的部位可能和神經系統有關,香味迷戀症作為袁清悅被病毒感染的并發症,也明顯和神經有關。

由于她在一段時間內,沒有得到香味滿足,身體可能缺乏某些物質或者分泌某類物質,抑制了中樞神經系統,影響到了體溫調節,從而體溫降低。

加上那是半夜,人體本身的新陳代謝率降低,産熱減少,所以更難維持正常的體溫。

“所以目前來看,必須得找一個能讓清悅得到香味滿足的東西,香水香薰什麽的也都行,她現在是對味道都很敏感甚至有一種會上瘾的感覺。”孟明軒頓了頓,不過味道偏好這種東西實在是過于私人了,她肯定也有自己的偏好。”

唐周恒張了張唇,“小悅會覺得我很香,喜歡抱着我聞。”

“啊,那就更方便了啊,你倆連體嬰似的,我中學認識的你,就沒見你倆分開過,那每天你給她吸一吸聞一聞,得到身體上的滿足,一般就不會有問題了。”

唐周恒點了點頭,孟明軒又和袁清悅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給她開了一盒激素藥物,能在低體溫症時用來急救。

就在袁清悅和唐周恒要離開醫院時,孟明軒又突然叫住他們,他朝袁清悅禮貌地笑了笑,“清悅啊,你真的沒有來當我們受試者的想法嗎?”

聽到孟明軒這句話,唐周恒突然握住袁清悅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袁清悅下意識擡起頭看向唐周恒,還沒等她開口,唐周恒又替她先拒絕了。

“很抱歉,這方面我和小悅沒法幫到你們,但她确實不太方便來當你們專項組關于這次病毒研究的受試者。”

孟明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也沒再堅持,只讓他們有什麽問題聯系他就好。

袁清悅能感覺到唐周恒有很抵觸的情緒,她眨眨眼,有些疑惑,但沒有問為什麽。

畢竟唐周恒一直都很怕她工作太辛苦諸如此類的,或許他只是覺得她要休息一段時間。

中心醫院距離家不是很遠,走路去也不到二十分鐘。

袁清悅今早吃雲吞面沒忍住吃多了些,胃到現在還有些脹,兩人索性走回家當做消食。

讓車子的系統将開去醫院的磁浮輪車自動駕駛開回家。

“哥,按照孟醫生的說法,我豈不是每天都要抱着你聞一聞,和你那個肌膚饑渴症一樣,每天都要我抱一抱你那樣?”

唐周恒垂下頭,輕應了一聲,“嗯,目前來看應該是的,小悅,你什麽時候想聞一聞,就來聞,我都沒關系的。”

“如果我這個病毒感染的病,這輩子都治不好了,那豈不是這輩子都要抱着你聞一聞了?”

唐周恒還沒來得及想過這層面的事,三十年那場人體病毒,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治愈,絕大部分被感染的患者活到死了還帶着身體的異變。

“沒事的,只要你需要,我都會給你。”

“可是……”袁清悅站住腳,擡頭,“哥,我們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分開吧,萬一以後你成立家庭了,我只是說萬一哈,那我們就會分開了呀。”

雖然她至今都沒見過哥哥談戀愛,而且唐周恒看起來也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

但他現在才二十五,以後的人生還有那麽長,誰說得準呢。

“不會的。”唐周恒近乎在袁清悅剛剛說完話的那一瞬間,就開口道。

“什麽?”

“小悅,我們不會分開的。”

“哥,你怎麽突然說這話?”

“小悅啊,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承諾嗎?”唐周恒低頭看着她,她那雙淺灰色的眼瞳,總是那樣淡然看不到情緒。

被迫對視的袁清悅似乎看到唐周恒有些複雜的神色。

“你明明答應過我,我們這輩子會永遠在一起的。”

就在戰争第二年的元旦,有的人在慶祝新一年的來臨,有人和朋友家人出去旅游,有的人吃團圓飯。

而唐周恒和袁清悅在慶祝他們活了下來,那時的袁清悅似乎确實說過這句話——

如果能活下來的話,她要和哥哥度過每一個新年。

袁清悅被勾起記憶已經很模糊的回憶畫面,她眨眨眼,看見唐周恒眼白上懸着幾絲紅血絲,想到他今天淩晨肯定因為操心她的病沒有睡多久。

她突然伸出小拇指,“那你要和我拉鈎。”

唐周恒勾住她的手指,感受到她恢複到正常的體溫,“好,拉鈎。”

他知道,袁清悅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才拉鈎承諾,他們會永遠在一起陪伴在對方身邊。

他也知道,或許只有他把兒時的承諾當真了,但他會将這個承諾履行下去。

要不然從小到大他何必費盡心思将袁清悅身邊一朵朵桃花都趕走,要不然他何必在她都畢業了還要貼身照顧她。

“小悅中午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哥你做飯我放心。”

“想吃焖排骨嗎?”

“想,還要放香芋!”

“好。”

……

怕袁清悅會不舒服,晚上才洗完澡,唐周恒就把自己整個人送到她這來,讓她抱着猛吸了一頓。

感受到她手臂與觸手包裹着自己的力度,他也越來越興奮,身體感受到來自于袁清悅的觸摸,這是專屬于他一人所有的。

袁清悅吸了個爽拍拍屁股就回了自己房間抱着娃娃追劇去了。

夜晚靜悄悄,空氣的白噪音意味着屋子的主人準備入睡了。

只是唐周恒在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看見袁清悅抱着自己的被子來到了他的房間,他整理今早被袁清悅睡得有些淩亂的床鋪,看着她懷裏的被子,有些疑惑:“小悅,怎麽了?”

“哥,我有個請求。”她趿拉着拖鞋,邁着小步子走到唐周恒的床邊,目光掃了一眼他的床,又看向唐周恒

“小悅,你說。”

“我可以蓋你的被子嗎?”她将自己的被子放下,指了指今早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它很香,我感覺蓋着很舒服。”指尖戳了戳軟軟的被子。

“可以,你喜歡的話就拿去你床上吧。”唐周恒将被子折好,塞到袁清悅的懷裏。

“哥,那你被子夠蓋嗎?”

“沒關系的,我床上還有另外一張被子呢。”唐周恒将袁清悅欽點的那張被子折好遞給她。

“哦,我本來還說要不我們互換被子,我把我的給你蓋,不過,哥你不需要的話那就算了。”袁清悅将唐周恒的被子抱到懷裏,已經忍不住低頭聞了聞上面的香味。

被子折成了方塊形,絨毛是朝外的那一面,她低下頭時鼻尖觸碰到的毛絨這一面,感覺很舒服。

袁清悅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一邊蹭還一邊吸着被子上的香味——那與唐周恒身上如出一轍的香味。

唐周恒聽到她的話,明顯怔愣了一下。他看着袁清悅剛剛從房間抱過來的被子,和他的同款不同色。

他坐在床上,擡眼看着她抱着自己被子的小動作,朝着袁清悅抿着唇笑,目光溫和依舊,卻又夾着一絲不可察覺的可憐。

“小悅,不過我這張備用的被子有些薄,不知道晚上我只蓋這張會不會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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