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第回歸

◇ 第32章 回歸

9月,加拿大蒙特利爾。

法語區的中心城市,整座城市充滿活力,融合了古老與現代。極有獨立藝術、個性時尚,還有南法的生活節奏。

Alber拐進Mile End,見到今天的相親對象。

Bern山峰高的鼻梁上架着墨鏡,白色的Polo衫系着同色系的針織衫,笑容幹淨,“Hi Alber.”

“見你一面真難,我是從巴黎飛過來專門見你的。”

Alber簡單say hi,看自己面前的咖啡。

Bern:“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随便點的。”

Alber沒有喝,看向對方,問:“Sara說你在加拿大有一個公司?”

“只是有股份,有職業經理人管着。你們的比賽周幾開始?我可是邁凱倫的車迷。”

Alber在心裏冷笑一聲,轉了轉咖啡杯,“可以。”

車隊高層都有類似的特權,Ryan尤其喜歡利用這一點社交,他當然也可以,只是次數很少。

繁鬧的街道上,沈迩靠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口。他回憶了一下相親對象的資料,除了在加拿大開公司,別的全忘了。

他分出一半兒的腦細胞思考晚間會議的主題,另一半兒用來觀察對方的眼睛。黑色的,雙眼睛,眼型偏圓。

黑眼睛的男人,他覺得還是單眼皮,狹長的眼型最好看。有氣勢,笑起來微微彎曲,像天上的太陽。

咖啡都快喝完了,Bern還沒有套出Alber的喜好,覺得自己被騙了:“Sara說你很善于溝通,你工作也這麽嚴肅?我聽說車隊的工作氛圍很輕松,比金融業壓力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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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n的母親和Sara在某次畫展上認識,門當戶對,性向一致。Sara在Alber面前說了不少好話。對方也拿到了Alber詳細的資料,足夠優秀,也足夠好看。

因此,Bern才願意特意飛過來。

沈迩揚手要了一杯檸檬水,看了眼時間,不想再浪費時間。

便直接說道:“抱歉,今天耽誤你的時間了,不過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他看着對面姿态高傲的白男,毫不客氣的說:“首先,你不是特意為我飛來加拿大,Sara說你最近在做畫廊生意,Mile End正好有一場名氣很高的畫展。”

他是猜的,但Alber氣勢逼人,淩厲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很自然的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仿佛嘲諷過一萬個自以為聰明的人類。

“其次,全世界的車迷都知道F1的比賽時間。”

....

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Alber買了自己的單,對方更覺得他羞辱自己。

在半路,他就接到了Sara的電話。

“Bern是一個很優秀的紳士,你為什麽不能用輕松的态度去了解他。”

“Alber,你是故意和母親作對嗎?”

這是本月Sara介紹的第三位“紳士”。

回到酒店,Alber扯開領帶走到陽臺,“我工作很忙,不想應付這種相親。”

“但你也需要一個人來愛你呀,你現在的生活除了工作,一潭死水。”

自從沈迩從北京回來,Sara改變了風格,她不再親自盯着沈迩,而是想往沈迩的生活裏塞一個“愛”他的人。

她認識的人。

Sara希望沈迩能夠主動跟Bern道歉,并在下一場荷蘭分站進行一次date。

*

夏休後的4場比賽,邁凱倫的成績不錯。拿到2個杆位,1個分站冠軍。車隊積分躍升至第二位,總部愈發關注後面的賽事。

外界只以為是因為今年的超級賽車,只有車隊的員工知道變super的不是賽車而是Alber。

超級撒旦!

Alber組織了無數個大小會,議題從轉向位置的高度到燃料熱能消耗值,所有部門挨個彙報工作,一個數據一個數據的過。

單挑所有技術部門,老板依然游刃有餘,讓人懷疑Alber是不需要睡覺的物種,以及,自己這個普通的愚蠢人類是如何獲批進入車隊的。

這世界上極少有人能成功走上捷徑,即使是上天眷戀的寵兒,大多數也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去努力。

不怕有人比你聰明,就怕比你聰明的人比你還努力。

他們不敢叫苦,甚至都不敢表現在臉上。

一旦Alber發現員工戴上痛苦面具,會立刻在你身邊用嚴肅的口吻關心道:“最近的工作超負荷了嗎?抱歉,但你們的表現令人失望,所有數據請複核三遍以後再發給我,今晚12點前。”

...

相比員工的精神壓力和嚴重的睡眠不足,Ryan承擔了40%的火力。

起因是空氣動力學主管提前離職,只有3個月緩沖期。

“這是違背競業合同!車隊将起訴他!”Ryan夾着一根雪茄,眉間皺起小山峰。車隊的成績一騎絕塵,總部越來越看中Alber,他的壓力只增不減。

“起訴他?現在嗎?”Alber冷冷看着Ryan,直接否定,“除了增添工作情緒,讓我們在最後兩個月亂上加亂,還有什麽作用?”

重要員工突然離職,毋庸置疑是Ryan的工作疏漏。他無從辯解,只能軟下話音,問:“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Alber手邊有三個杯子,前兩個是熱可可,Ethan換了兩次糖漿的配方都不好喝。

第三杯換了咖啡。

沈迩端起咖啡,喉結滾動,味蕾滿是苦澀,舌尖不自覺的頂住上颚,空氣安靜的可怕。

Ryan難得妥協,沒辦法,贊助商,董事會和沃金都盯着技術團隊,把Alber當成金疙瘩。沈迩暫時沒什麽想要的,又不想Ryan好過,“我會處理,但你要記得,欠我一次。”

....

加拿大分站,Chris的狀态不錯。

Ehtan盡職盡責的彙報今天排位賽的數據,問:“明天的天氣可能會下雨,輪胎的調試數據會更新,要不要開會...”

“我不參加。”沈迩擺擺手,Ethan愣住,又聽老板說:“晚上有約會。”

Ethan:私生活....Alber真的很信任我!

他由衷的為Alber高興,也為自己和其他苦逼的同事們高興。夏休回來的老板化身惡犬,暴躁,刻薄,平等的攻擊所有人。

Ethan漸漸懼怕彙報工作,也深深為老板擔心。熱可可失去了安撫作用,每一站車房辦公室都有三瓶以上的烈酒。

只有他知道Alber不在正賽結束之前抽煙的原則,也只有他知道這個原則,自夏休回來被打破。

Ethan拿走兩杯被嫌棄的熱可可,一路上皺着眉自言自語,難道是東方的神秘力量讓我老板性情大變?

...

美食沙漠荷蘭,Bern謹慎的選擇一家奢華的西餐廳。

沈迩送上不誠心的歉意:“我的某些言詞讓你覺得不舒服,很抱歉,這一頓我請。”

Bern穿一件款式複雜,色彩缤紛的西裝,在餐廳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家世、資歷都拿的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要給奚落過自己的男人第二次機會。

眯起眼睛盯着Alber,面色蒼白,表情冰冷,垂眸看菜單的樣子是他見過氣質最出衆的男人。

Bern對F1沒興趣,問過圈內的朋友,反饋出乎意料的高。有別于他認識的金融精英、個性的藝術家,Alber像一柄鋒刃的劍。

Bern覺得有挑戰性且極有面子。

沈迩點了幾個菜,把菜單遞過去,Bern存心擺架子,說:“你請客你點,我吃什麽都可以。”

略有些耳熟...

沈迩直接把菜單交給服務生,淡淡道:“如果你因今晚這頓飯發生任何意外,我有連帶責任。成年人應該對自己負責,你說呢?”

Bern:...

一頓飯吃的不算融洽,Alber寵幸最多的就是酒杯裏的白蘭地。Bern興致勃勃的展現自己這些年在國外的一些投資項目,沈迩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酒杯湊近嘴邊,他突然停住,餘光裏出現一個人高馬大的黑發男人。穿着粉色的襯衫,寬肩窄腰,即使只有背影,仍然在餐廳有很強的存在感。

Bern打斷他的遐想,“我投資了幾個設計師,我今天這身就是出自他們的獨立品牌。我覺得挺适合你,下次見面送你兩套西裝。”

放下酒杯,Alber最後一點耐心也被那道粉色背影奪去,他重新靠回扶手椅裏,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一番。

“我想自己沒有這個榮幸,另外建議重新評估對方的實力。您今天這身西裝用料不講究,色彩混亂,跟發色不搭。”

....

站在街邊一家打烊的店門口,沈迩靠着牆抽煙,他吞吐的力道很重,抽空給手機靜了音。

這個Bern以後不會再出現了,不出意外,Sara很快會發來質問郵件。

但他不關心這些,揚起下巴,下颌線在月色中露出流暢的線條。煙霧在眼前不斷盤旋,他一直在想那個背影。

荷蘭這麽遠,也不是什麽有名的賽道,他不會來。

淅瀝瀝的小雨将煙霧打散,沈迩又站了一會,突然感覺腳邊有什麽東西。順着望過去,一只小白狗,哆哆嗦嗦的依偎在他腿邊。

屋檐不大,再遠一點肯定得淋雨。

他幾次欲擡腳,最終一人一狗沉默的并排站立着。沈迩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小白狗蜷着四肢,嗚咽的趴在原地。

他突然想到某些片段,嗚咽的哭聲,沉悶的請求,還有溫柔的安撫。

或許憐憫只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而已。

*

酒店套房,兔子玩偶被保潔塞進被子裏,靠在枕頭上很乖巧。

沈迩舉着酒杯,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的步伐顯得有些焦躁,窗戶全部打開,還是覺得喘不上氣。

書桌上的手機屏幕,是微博界面。

關注列表只有一個人,最新更新還是10天前,謝至峤代表車企部第一次接受媒體采訪。

新聞的大标題是【X—01Y顧問-麻省理工電氣工程學天才Max】

配圖是兩人肩并肩的合照。

評論很多,出于某種奇妙的心理,沈迩沒有使用翻譯器。

他手肘搭在陽臺欄杆上,夜風從大敞的衣襟裏穿過,仰頭喝完整杯,眉間的陰鸷還是劃不開。

謝至峤最新的IP定位在荷蘭。

【作者有話說】

構思這個文的時候沒人看好邁凱倫,時隔26年的冠軍車隊給本文一點打賞(開光費)不過分吧。

PS.不偏心的說,Chris的水平甚至比諾裏斯還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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