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鈞一發3 “再來!”

第20章 千鈞一發3 “再來!”

精疲力竭。

耳邊都是貫穿樹叢、樹枝被折斷的‘嘩啦’之聲。

南酌本以為自己會狠狠地摔在樹木或者撞到石塊之上,但是即将落地之時卻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只感一股清冷的檀香之味萦繞鼻尖,月白色輕紗和幾縷長發映入她的眼角,側目看見了在清輝下那周身若寒冰的銀色劍柄。

緩沖之力掀起二人的長發,月光籠罩下在空中若有若無地纏繞。

南酌瞬間擡頭,眼眶微微泛紅,她看見了那個月色下與雪等色,飄然若仙的面龐。她倏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仿佛落入無垠大海時抓住了一塊浮木。

“清徵師尊!”這一聲帶着哽咽,又夾雜着欣喜。

有救了,窺玉和同門都有救了。她已經感受不到身體上的傷痛,那股清冷的檀香壓制住了她喉間呼之欲出的血腥味。

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在這荒蕪寂寥的後山,終于來了一個能救他們的人。南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那幾個聖微宗的弟子落荒而逃的畫面。

她剛想開口告訴顧清徵現在他們遇到的狀況,可是下一瞬間,顧清徵說出的話讓她似乎直接墜入萬年冰窖。

“現下我只有不到半成靈力,救不了他們,根本不是那些聖微宗弟子的對手。”他的聲音如冰似霜。

南酌的眸中的救贖逐漸變成了難以置信。只有不到半......半成?

腦中一片空白,霎時間如轟雷炸起,對啊,她怎麽能忘了呢,清徵師尊受傷歸來,靈力大損。

顧清徵收回看向窺玉他們的目光,微微低頭看着她慘白的臉色,纖長睫毛在月色下投出一片陰影,那雙好看的眼眸,不帶任何情感。

他冷冰冰地開口:“我一直聽時樞說你将初階修為心法掌握得十分熟練,練劍也十分勤勉,現在看來,你竟然就這個水平嗎?”

南酌瞬間緩過神來,顫巍巍開口:“可是師尊,那人出劍的速度太快,我學習的那些體術和劍法在他的面前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她根本不能碰到那人的衣袖。

顧清徵打斷道:“不然呢,你以為他是一棵樹或者一根竹子嗎。他會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着你出招?你是這樣想的嗎?”

“不,我不是......”她連忙矢口否認。

南酌仿佛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

“我現在沒有金丹,使不出術法。”南酌低下頭,聲音又小又輕,根本不敢對上顧清徵的眼神。

“世上不使用術法的高手也多了去了,脫離了書籍,脫離了竹林,脫離了術法,脫離了金丹,你就不會用劍了是吧。”

“我......”她已經說不出話。世上高手如雲,肯定有就算無金丹也能叱咤風雲的人,可是,她才練習了這麽短的時間......

顧清徵再次看向前方:“你看那聖微宗弟子舉起的長劍,你看窺玉,你再看看那些同門,你不去救他們嗎?難道你還等着我去救,我如今身受重傷,南酌,你在等什麽?”

“或者。”他忽然又開口說道,笑意不達眼底。

“或者什麽?”南酌立馬開口詢問,仿佛又看見了一絲希望。

他再次看向她,然後如惡魔般在她耳邊低語:“看樣子他們的目的也并不是你,并沒有前來尋找你的蹤跡,或者你我二人就躲在此處,等他們殺完了前面的那幾個同門,殺完了窺玉,他們自然會走,你覺得如何?”

顧清徵的聲音猶如寒光凜冽的利劍,一字一句化作漫天冰霜刺向已經渾身僵硬的南酌。

他眉間冷淡,寒意刺骨。

“你這個角度是可以看見他們的,南酌你看啊,窺玉他就快要死了。”

南酌的面龐完全沒了血色,身形僵住,她難以置信身後的人是清徵師尊,她難以置信聽到的那些話竟然真的從他口中說出。

窺玉沖向江猷之,之前受傷的手臂在打鬥中傷口撕裂,不停滲血。

江猷之揮劍相刺,窺玉側頭躲避,刀劍直接砍上了他身後的岩壁。江猷之冷哼一聲,劍鋒順着岩壁往下劃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電光火石。

劍鋒抵在窺玉的臉側,長劍被窺玉牢牢握住,鮮血順着劍鋒滴落在地,但長劍也再難逼近分毫。

“和以前相比,窺玉,你确實進步了,不再是那個任人蹂躏,毫無還手之力的廢物。”

從前的記憶湧入腦海,如雨點打落在身上的拳腳,蜷縮在地不敢反抗的孩童。窺玉咬牙切齒,止不住地顫抖。

掌心打出氣浪,岩壁上火星四濺,江猷之翻身輕松躲避。

江猷之看着面前渾身是傷的少年,眼底泛出濃濃的嘲笑:“不過,跟我比,那還是差得太多。”

“怎麽樣?要不要随我去聖微宗,在我手底下幫我辦事,能讓你留着這條命。”

窺玉沒有絲毫猶豫:“你做夢!”

江猷之微微一笑,有些意外,但是也能想通。看樣子在昆侖宗這段日子他過得很順心,不僅修為有長進,就連骨氣也生了出來。

“當年我們江氏好心放了你們母子一命,後來也聽說你母親殒命,我本以為你會夾着尾巴做人,潦草一生,但是我沒想到啊,你竟然來到了昆侖宗。”

“窺玉,你以前可比現在要識趣得多,從前的你,能挨打,會求饒,會逃跑,愛惜性命,可是你來到昆侖宗之後怎麽變了,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竟然知道反抗,竟然不選擇逃跑。”江猷之挑起了窺玉最不想回憶的往事,密密麻麻的回憶壓得窺玉喘不過氣。

“不過細想想,這也不怪你,怪我們江氏當年太仁慈,既然你不願意随我去聖微宗制毒,不能為我所用,不能為江氏所用,那我今日就幹脆給你個痛快。”

窺玉呼吸微滞,不想再說話,他手持木劍,奮力沖向江猷之。

可是江猷之太快了,他輕松躲過窺玉的木劍,一力強擊将木劍打飛,瞬移來到窺玉的身後,嘴角牽起譏諷的弧度,朝他的肩膀上又刺了一劍,然後看都不看,一腳踢中窺玉的膝蓋處,窺玉半跪在地,江猷之憑直覺對準了窺玉的心髒,反手就要将利劍刺入。

千鈞一發。

身側凜冽劍氣襲來。

長劍橫在胸前抵擋,又是一柄木劍。

窺玉見狀大喊:“南酌!你瘋了嗎!你為什麽還要回來,你為什麽不跑!你打不過他!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少女發絲在風中肆虐,衣袂狂舞,眼眸漆黑深邃,臉上的血色更是襯得膚白,怒火呼之欲出,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直直對上江猷之的眼神。

待江猷之看清來人,驚訝道:“呦,還不錯呀,我還以為你會借機逃走呢,呵,你倒是還有幾分骨氣。”

對準江猷之的胸膛,怒揮一劍。

“還想跟我繼續打是吧?好啊,需不需要我讓讓你?”江猷之劍鋒一轉攻向南酌。

窺玉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泥土,崩潰大吼:“你為什麽不跑!為什麽!!”

涼風襲來,樹葉稍動,窺玉恍惚間回到了那日的竹林,看見了那滿身是傷的少女聽見逃跑二字之後微微緊蹙的眉頭。

原來,在她的意識裏,是沒有逃跑二字的是嗎。

南酌沒有回應窺玉,她不想聽江猷之的嘲笑,也不想跟窺玉辯解,她專心應對着面前之人的劍法,比上一次出劍更快更強有力,幾招強勢攻擊之後,她一躍砍向江猷之,江猷之劍鋒一轉,南酌被強大的氣浪彈至半空中,最終還是被江猷之用的那聖微九劍再次踹入了叢林深處。

江猷之落地之時嗤笑一聲:“廢物。”

預料中再次被有力的臂膀接住,南酌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江猷之剛剛淩空一腳,踹得比上次還要用力,五髒六腑好像在翻滾,她不停喘着粗氣調整呼吸,強行咽下即将從喉嚨翻湧上來的鮮血。

看了眼手中的木劍,又被削去了一半,她微微蹙眉。

身後冰冷的聲音再次開口;

“你太慢了。”

顧清徵繼續說道:“不要腦中思考他的出招,然後再想着用什麽招式去抵擋他的劍術,等你想到了,出招已經慢了他好幾步,相信自己的身體,你需要做到渾然天成人劍合一,剛才的那幾招,動作太慢,又想得太多。”

她的呼吸逐漸平穩:“我明白了。”然後看着手中被砍斷的木劍,陷入了思考。

“沒有劍就不知道該如何迎敵了嗎?斬妖之時若是手中無劍,你難道要跟面前的妖魔說這次不算,下次再來?”

南酌看向顧清徵,眸中逐漸明亮,似乎在領悟他剛才所說的話。

“最重要的是你,而不是手中的劍。”

顧清徵低頭看着懷中的少女,對上南酌的眼神:“怎麽樣,還要去嗎?你這次也沒有打敗他,是選擇躲在這裏,還是前去救人?”

南酌甩手扔掉了手中的木劍,拾起腳邊的一根樹枝,眼神堅定地看着前方,不管今日最終是何結果,她都必須拼命向前。

“再來!!”

顧清徵嘴角微揚,朝着南酌的身後又擊出一掌,掌風再次将南酌閃現到了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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