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寵溺 “別哭
第29章 寵溺 “別哭。”
穆回眼神一暗, 右手握上了腰間的劍柄。他細細打量面前的南酌,她的回答也算在他的預料之內,她鬧成這樣, 怎麽肯就此收手。
“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麽今日,你怕是也走不出我們聖微宗。”
穆回長劍出鞘, 二人劍拔弩張, 穆回瞬間出劍, 一股強大的劍氣帶着氣浪朝着南酌襲來。
南酌見劍氣如此強勢, 心知這個穆長老和姓路的根本不是一路貨色,目前的修為恐怕難以與之抗衡,立馬做了個決定, 強行心中默念上乘心法, 開始使用上乘心法的招數。
她能感到體內氣血似乎開始逆行,但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喉間有一股氣血翻湧而上, 劍身隐隐約約冒着一層黑色的煞氣。
正當南酌要沖上前正面對上穆回這一招之時, 忽然飛出一把長劍擋下了穆回的利劍, 兩劍相抗,剎那間氣浪幾乎要掀翻整個聖微宗,穆長老身後的弟子都快要被掀翻, 在氣浪中險險穩住身形,所有人都被這股氣浪震得睜不開眼。
“穆長老, 可別對我們昆侖宗的後生下如此的狠手啊~”空中一陣洪亮有力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南酌睜開眼,只見有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元逍師尊, 雲生師兄,非燭師姐!”面前的三人,衣衫被氣浪吹起, 穩穩地落在了南酌身前。
穆回看清來人,道:“元逍師尊,好久不見啊。”
“我下狠手?元逍你此言差矣,你看看我們聖微宗,被你們身後的那名弟子攪得天翻地覆,路長老已經被砍下一只胳膊,這輩子恐怕是廢了。我好心勸你們的弟子走她偏不,她說一定要取路長老的命,你說,究竟是誰在下狠手?”
非燭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路長老,譏諷地說道:“穆長老,可別胡說呀,路長老不是被狐妖所傷嗎?被我們的外門小師妹傷成這樣?我們就算敢傳,這天下人,也不敢信呀。”
雲生在一旁附和道:“說得沒錯,路長老在圍剿狐妖的過程中英勇神武,我等見了都自愧不如呢。”
“呵呵,是嗎?”穆長老此刻被諷刺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元逍,你們這個外門弟子我早有耳聞,先前就在我聖微宗弟子外出試煉之時搶奪我們的妖物,打傷我們的弟子,現在又做出這樣的事。不是我要好為人師提醒你——”他頓了頓,看向元逍,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們這弟子,可邪氣的很啊......”
非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話音還未落便立馬反駁道:“擾亂你們聖微宗弟子的試煉,這怎麽可能,南酌師妹最是樂于助人,想必當時一定是為了救聖微宗弟子所以才出手相助。再說了,挑釁其他門派弟子的這種行為,估計也就聖微宗才能做得出,之前聖微宗弟子偷偷潛入我們昆侖宗後山挑釁的事情,穆長老,難不成忘記了嗎?”
雲生假意訓斥道:“非燭,穆長老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也是有的。”
非燭輕笑着說:“原來是這樣,是晚輩思量不周,冒犯了。”二人一唱一和,穆回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站在穆回身後的弟子一個個氣得發抖。
“師兄師姐!這個老頭也不是什麽好人!多說無益,現在只需一劍,就能殺了姓路的!我要殺了他!讓我去殺了他!”南酌在他們身後已經等不及要将那一劍刺出。
元逍眼神示意,身後的南酌瞬間就被雲生隔空點了啞穴,定住了身形,并且用捆妖索緊緊捆住不得動彈,南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三人。
“元逍,你看,是我不願意松手嗎?你自己也聽到了吧,是她緊追不舍。”穆回說道;
元逍看了眼南酌,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南酌現在情緒不穩定,清徵也一直懸心,必須先帶南酌走。
“穆長老誤會了,南酌今日并不是來報仇的,只是和貴派弟子切磋切磋武藝罷了。”元逍笑着說道;
忽然一改平日裏柔和的臉色,語調一轉,眸中露出殺意,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
“再說了,報仇——還輪不到她來!”
雲生和非燭緩緩拔出腰間長劍。
雙方皆是不語,對峙許久,劍拔弩張。
半晌,穆回松了口,對着元逍:“帶着她,離開我們聖微宗,以後不準再踏入我們聖微宗一步!”
“走!”三人收起長劍,帶着南酌消失在了夜幕中。
三人終于回到了昆侖宗,南酌在一路上一直掙紮着想要掙脫捆妖索,元逍将她狠狠的扔在了醫館外的空地處,隔空解了她的啞穴,南酌掙紮起身,發絲淩亂,雙眼爆紅,她大喊道:“松開我!松開這個捆妖索!我要去殺了他!我要去殺了他!不要帶我回來!為什麽不殺了他!”
元逍怒火中燒,大聲吼道:“你要殺誰!你告訴我你要殺誰!你現在有能耐了是吧,敢只身一人闖入聖微宗,你要殺聖微宗的長老,還襲擊了那麽多聖微宗的弟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那個姓路的修為不濟,但是你居然還敢跟穆回對抗,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現在還有命嗎!我們但凡遲了一步,現在被殺的就不是那個姓路的,現在身首異處的就是你!”
“剛才昆侖宗事态緊急,一片混亂,大家都在幫忙,你不去幫着封山,你給我們添什麽亂!”
非燭想要上前一步勸阻,但是走了兩步卻被雲生攔下,他輕輕搖頭:“師妹今日确實太沖動了,她需要被教育,她需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別去勸。”非燭想了想,雲生所說有理,無奈地退下。
“死?我不怕死!我就是要姓路的狗命,我也不怕那穆回!”元逍劍鋒對着南酌,但是南酌越說越激動,根本沒有絲毫悔改。
“說的好!你厲害!你是不要命,你以為你強行運功使用上乘心法就能贏?怕是不用等到穆回殺你,你就早先一步氣血逆流而亡!你做事情之前不想後果嗎?好啊你,剛來昆侖宗之時那乖巧聽話的南酌哪裏去了,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是嗎!”
南酌似乎不服,還在用力的掙脫着捆妖索。
元逍好似從未認識過她一般,眼前的弟子讓他陌生,不明白她怎麽這麽不聽勸:“你還不認錯!還想掙脫捆妖索!”
“沒錯!我沒錯!我就是要殺了他!我今日就是要取那爛人的狗命!”
“好好好,好啊你。”元逍被氣得拍胸脯順氣,連連點頭。
“你不管我們其他人,但是顧清徵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你還讓他擔心!你究竟想要幹什麽!你看看你這渾身煞氣的模樣,還有半分人樣嗎,現在捆你居然還要用捆妖索!好啊,我們昆侖宗真是出了個好弟子!”
“想殺人是吧,想掙脫捆妖索是吧,好啊,你別跟我說,我帶你去跟顧清徵說清楚!”
元逍一把拎起南酌,解了她的捆妖索,然後将她帶到醫館內一把扔在了顧清徵的床邊;
對着她怒道:“把你剛剛在外面說的話給我重說一遍!說呀!你不是沒錯嗎!大聲點!”
葉修剛剛便聽見外面的吵鬧聲,見南酌被扔進來,在一旁勸道:“元逍,消消氣消消氣,萬幸人沒事。”
剛才還在外和元逍師尊辯駁的南酌氣焰嚣張,此刻卻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忽然安靜了,像是被別人點了啞穴。
南酌跪着愣在醫館內,看着渾身是紗布奄奄一息的顧清徵,面容稍微有了一絲血色,但是呼吸好像還是很微弱,床榻上還是有很多血跡,還沒來得及清理幹淨,顧清徵聽到了動靜,緩緩睜開雙眼,南酌見他睫毛微微顫動,跪着朝他慢慢挪過去,生怕自己吵到了他。
顧清徵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南酌,眼眶泛紅,嘴角下垂,衣服上和身上都是血,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獸,他眉頭輕皺,緩緩伸手撫摸上了南酌臉上的血跡,冰冷的指尖觸摸到溫熱的肌膚,想要擦拭,但是卻怎麽也擦不幹淨,他費力的開口問道:
“受傷了?”
元逍無語說道:“哼,她倒是一點傷都沒受,姓路的那個孫子,被她砍掉了一條胳膊,她身上的血全是別人的!自己跑去挑釁,連穆回她都敢正面對上,還覺得自己沒錯!”
顧清徵微微嘆了口氣,不過聽到她沒有受傷,又放下心來,南酌聽見他嘆了這口氣,淚水模糊視線,緊緊抓住他那只替她擦拭血跡的手,跪在他身邊嚎啕大哭:“我錯了!我知錯了!都是我的錯,不該讓大家擔心,都是我的錯!”
她哭的撕心裂肺,倒是讓元逍此刻又不好意思起來,醫館內衆人都看看南酌,然後又看看元逍,元逍喃喃道:“你們可別看我啊,不是我要兇她,這孩子完全聽不進我說的話,還是清徵能治她,現在知道哭了,剛才嚣張成什麽樣子。”
嚎啕大哭的聲音充斥整個醫館,有一些路過的弟子好奇地圍在醫館外。
南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害怕了,她不是害怕受傷,不是害怕被殺,她害怕她最親近的兩個人受傷,顧清徵毫只剩一口氣之時,她害怕得根本不敢靠近。顧清徵冰冷的指尖碰到她之時,恐懼才後知後覺的蔓延她全身。
顧清徵看着她,手上的紗布全部被她的眼淚浸透了,無奈的說了一句:“小點聲。”
南酌瞬間止住了哭泣,但是眼眶裏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元逍看見這一幕,感慨道:“還是清徵能治住她,清徵你好好說說她,我剛去的時候竟然看見她想強行使用上乘心法,吓得我一身冷汗。”
顧清徵聽到這句話又是一皺眉:
“不可強行使用上乘心法。”
南酌立馬點頭答應。
“就是就是,也不能沖動!”元逍在一旁附和道。
顧清徵:“不可孤身一人去闖聖微宗,不可沖動行事,做什麽都要三思而後行。”
南酌再次哽咽地點點頭,元逍依舊在一旁附和:“說得對!也不能直接去挑釁其他門派的長老,殺心太重!不思後果!”
顧清徵還在輕輕給她擦拭着眼淚,淚水溫熱,連帶着手指也漸漸有了溫度,不過南酌的淚水不停的湧出,怎麽也擦不盡,他只能無奈地哄道:
“別哭了,沒事了。”
南酌乖乖的點點頭;
“就是就......什麽!這就完了!她砍掉姓路的一個胳膊的事情不提?”
元逍忽然拔高聲音,在一旁的葉修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好好好!我就說這孩子怎麽現在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無法無天,原來是被你慣的!”見元逍師尊又要生氣,雲生立馬将元逍師尊扛到醫館外:
“哎呀師尊,師妹已經知道錯了,你看你訓也訓了,事情已經了結了,姓路的也罪有應得,別罵了,別罵了......”
“你扛着我做什麽你放開我還要說我還沒有說完呢!”
非燭也趕忙在一旁勸道:
“師尊師尊,清徵師尊和時樞都需要靜養,還是別吵了吧。”
雲生趕忙打岔:“呦!天都要亮了,那要不師尊我陪您下棋吧!昆侖宗目前看來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
“你放開我!你們不要攔住我!我不要下棋這個時候下什麽棋!我要去好好教育他們——”
元逍師尊那不甘心的怒吼,衆弟子極力哄勸的聲音傳進醫館內,葉修打開折扇,看着這內外的景象,無奈地搖搖頭:
“真是服了......”
窺玉見南酌平安歸來,也松了口氣。
顧清徵對南酌說道:“去跟大家道歉,然後也要跟去救你的元逍師尊還有師兄師姐去好好道個謝。”
南酌應允,趕忙起身去跟衆人道歉又道謝,她走到元逍師尊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元逍師尊見狀又簡單教育了她幾句,見她道歉道謝如此誠懇,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第一縷晨光照進醫館,狂風已停,遠處傳來鶴聲陣陣,他們終于熬過了黑夜。
顧清徵看着南酌前去道謝的身影,見她無事,終于徹底放心;
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