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集癖

07 收集癖

金鯉貌似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

那套編號001的湖景房非常順利地被她轉賣出手，她因此獲得了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

不同于許多小說和電視劇裏的買買買或是給家裏彙一筆巨款的情節，金鯉選擇将這筆錢的一大部分進行定存，剩餘一小部分購買了三種不同種類的商業保險，只給自己留了一百萬存款，和一套夠她自己住的四葉草戶型的小高層。

她小心翼翼地維持着上班的狀态，每天就是整理整理貨架，搬搬貨，做做收銀，招呼一下客人。

下班時間就将手機關機，沉浸式享受生活。

第一個月給父母一人轉了兩萬元，理由是公司近期發了一個項目的年度獎金分紅，父母歡天喜地，她也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中獎後在便利店上班的第二個月，金鯉也成功升職成為門店副店長，工資漲了2000元，她也準備在這個月挑選一個屬于自己的寵物。

只不過今天有些特別。

她遇到了一個很奇葩的客人。

這個客人她沒什麽印象，穿着打扮甚是得體。

看着像盛清大廈上下班期間游走的白領，這一身黑，帶個隐麥，又有點像某個重要領導的保镖或是……司機？

進來買煙前，這個客人顧左右而言他似的在店裏逛了幾圈，最後終于在收銀臺前停駐，要了整盒細支黑中華。

并留下了一張傳單。

點燃香煙時，那人摘下了墨鏡，給人一種專業中帶了絲诙諧的既視感。

“靓女？找工作嗎？”

“靓女，你做什麽的？”

金鯉站在收銀臺前原地不動，手裏握着掃碼的機器，這跟問修空調師傅是做什麽的有啥區別？？？

她看了看手裏的機器，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頭頂烏鴉飛過。

“沒事的話可以看看傳單啦，我是中介，包安排工作的，上崗後我有提成，給你發大紅包的喽。”

西裝筆挺的陌生客人手裏晃着墨鏡，嘴裏嘟囔着一口廣城塑普。

“不用了謝謝。”金鯉禮貌回絕。

客人臨走前還對她比了一個通電話的手勢，也告訴他可以通過同名號碼加到他的微信。

客人走後，金鯉還是耐不住好奇展開了那張傳單，重新翻閱。傳單的排版不亞于港城那些捕風捉影的八卦娛樂新聞版面，花裏胡哨。

上面有幾個關鍵詞，用清晰醒目的風格标注了出來。

【內陸某神秘老板】

【海島】

【私人莊園】

【0社交】

【一月高達十萬巨額報酬】

上面寫着具體的工作項目，則是為這些長期不在私家莊園的大老板們打點打點家中的植物，保管好莊園中的財物，在莊園裏常住，添點兒活氣。

聽上去倒是挺令人心動的。

金鯉眼下雖然并不十分缺錢，日子過得也還算安逸。不過擺弄擺弄花草就能賺到10萬塊錢。

天底下誰會嫌錢多呢？

金錢能給予人一切他想要的東西，最好的教育，最好的醫療，高質量的商品，甚至是能在某些程度上買到快樂。

還能讓她逃離江城。

過上那麽一年半載的時間去忘卻某些令她糾結難堪的事，只要不在江城了她或許就能短暫的心安。

金鯉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了。

那刻仿佛人被欲望裹挾了，很難控制得住自己。

她也早就不想在便利店繼續工作了，如果只是單純的整理貨架，銷售商品也就算了。每天需要應付這麽多形形色色，亂七八糟的客人，她也有些膩煩了。

金鯉當晚做出了辭職的決定。

但始終不敢給今天來便利店的那位中介打電話。

畢竟新聞看多了。

金鯉心中還是有些憂慮在的。老話常說，天上不會掉餡餅。

她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是傳說中的緬北詐騙，專門拐賣她這種二十四五出頭的小姑娘的。

懷着疑慮的心情，抱着試錯的打算，金鯉點開了某乎，将這些關鍵詞輸入搜索框，試圖搜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的确搜到了。

這種職位原來是真實存在的，不過很少有人能得到工作資源，基本都在家庭內部傳播，肥水不流外人田。

金鯉看了一眼那張傳單。

上邊的油墨甚至都還沒幹，一看就是新鮮打印沒多久的。

或可被詐騙的可能性再度提升。

她像往常遇到難題一樣，随手在平臺上發了一條求助信。

問：

【如果有個人模狗樣的中介給你介紹了一個工作，內容是看管某位神秘老板海島上的私人莊園，每天住住家擺弄擺弄花草就行，一個月14萬，這種能做嗎？】

評論區也是瞬間火了。

【什麽東西？我只看到了14萬？】

【這不是短視頻上養活無數營銷號的故事嗎？該死的營銷號現在又開始來知識區恰爛飯了？】

【能做。為什麽不做？去，馬上去，必須去，這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好爛的編故事話題】

【蹲一個霸道總裁禁锢金絲雀的話題故事，我幣已經準備好了，來個炒菜做飯的廚子。】

【我能不能去？我不怕死，我怕窮。】

……

“考慮好了？”中介接到電話時态度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不用擔心是不是騙子，絕對不是騙子，如果你錄取了，我可以讓老板直接給你彙一筆款作為定金，等會我們先加一下微信，我來把莊園的位置告訴你，考慮好的話就可以先訂機票了。”

“另外我也可以承諾你，咱們可以先去莊園看看，了解工作內容和性質，再決定要不要工作。”

金鯉同意了中介的好友申請，得到了莊園的位置信息。

位置在國內。

莊園五公裏附近，住行通達。交通便利。

戶型和住房面積，以及住房概況是一整份獨家文件。聽中介說，住家助理的勞務合同也是可線上簽署的。

一切都很正規。

應聘前還有幾輪面試。

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直接應聘上這個月薪高達14萬元的住家助理，這份工作對學歷、工作經驗都有着一定的要求，且硬性要求是必須要持有C1駕駛證。

因為莊園老板有些特殊的愛好，聽中介說是個奇珍異寶收藏癖，家中養了數十中不同種類的冷血動物，光是蛇就有二頭蛇和黃金蟒等珍稀品種。

諸如弓箭、皮鞭等也是老板的愛好之一。

老板又是個老派作風的人，只愛柴油手動擋的舊車。

每周家中的住家助理都需要駕駛車輛去固定場所幫老板采買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最重要的是，幹這一行，需要尊重老板隐私，懂得保密，不亂說話。

金鯉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填完了中介發來的在線簡歷模板。

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把這戶主人聯想成了個年至七旬的糟老頭子，有錢到愛好成了怪癖。

面試當天，金鯉跟着大部隊來到莊園現場。

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淡定自若地拎起了老板養的一條小白蛇，并非常識時務地盤着小白蛇，送到嘴邊親了一口，并昧着良心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挺喜歡蛇的，我很欣賞老板這個愛好。”

其他應聘者雖然也對這份高薪工作十分感興趣，但一來懷疑這份工作的安全性，二來怕蛇的人還是占多數，于是金鯉很快便脫穎而出，成功簽約。

只不過住房助理這份工作的确不是好做的。

夜半三旬，蛇箱縫隙處溜出來一條小蛇，扭着身體就爬上了金鯉的床，先是纏繞上了金鯉的脖子，随後甚至将整個蛇頭探進了金鯉的口中，吓得金鯉一個驚坐起，捏着蛇的三寸将小蛇拽出。

她托舉着小蛇一個激靈，頓感不妙。

趕緊光着腳跑到了老板家專門的恒溫蛇倉。

發現蛇倉中有一個箱子露出一個孔，其餘身量窄的小蛇們通通從這個孔裏鑽了出來，滿地爬。

金鯉第一時間将這個亂七八糟的情形拍了下來，發至之前的求助帖內，并标注“後續”。

評論區仍是十分熱鬧。

【好驚悚的工作。】

【不用給我14萬，4000就行，我不怕蛇。】

【被咬了算工傷嗎？我好像看到有幾條是劇毒的蛇，沒有拔牙啊！！！】

【看來這14萬屬于醫療費】

……

＊

徐清來近日工作繁忙，聚會不少，但無一例外全部推脫。

好容易有了短暫的假期時光，他卻想着待在老宅，甚少出來。

偶爾去俱樂部試試槍，練練騎。

閑暇無事時忽然想起海島那處莊園裏的小蛇。

盤蛇的念一起，心癢，便乘上私人班機抵達那處。

金鯉接到老板回莊園的通知後，将蛇倉收拾了一通。

早前她就接到過工作群裏的通知，年關将至，老板會回海島這邊過冬，時間約末在一個禮拜左右，只是沒想到會這麽早。

她的首要任務則是收拾好老板的蛇屋和劍室。

同時老板事務繁忙，需居家線上辦公，也需收拾一間二樓的書房，用以老板日常工作所用。

那間劍室她參觀過幾次，老板貌似很喜歡收藏一比一臨摹的模型槍，是個十足的國防愛好者。

另有紅纓槍、軟劍、青銅越王勾踐劍等，類比民間博物館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些東西均有玻璃櫃儲藏，平時也需要人叫叫家政打理，金鯉的日常工作便是這些。

這日，她進來劍室例行檢查，衛生狀況倒是良好。

金鯉手觸碰到某處木櫃時，覺得木櫃像是往後傾倒了些，慌的她按住了木櫃的邊緣，不料卻打開了一處暗門。

門後則是令人雙頰滾燙的布局。

她好奇地走進來，發現裏邊的鞭與繩，均是嶄新的，同藝術品一般。

老板養蛇，那老板喜歡收集這些，也是可以想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