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15

15|chap.15

戴裏克等人擡着箱子上了直升機。

克拉克遠遠地看着，眉頭越蹙越緊。

布魯斯問：“怎麽了，克拉克？”

克拉克又看了一會兒，疑惑地說：“布魯斯，不太對勁……我剛才只是覺得有點眼熟，但是我現在确定了，這些人好像不是專業的雇傭兵，這大概是由一支罪犯組成的隊伍。除了戴裏克之外，還有安東尼、布萊恩……我記得我們把他們都送進了監獄。”

“一支由罪犯組成的隊伍？”布魯斯想了想，說，“這不合常理，一般來說，除非是必須要掩人耳目的、自殺式的行動，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召集一堆要終身監禁的重刑犯，盧瑟想要幹什麽？”

克拉克也沒什麽頭緒。

布魯斯問：“克拉克，你說過地球上唯一的一塊氪石是在博物館裏，對嗎？”

“是的，沒人知道那就是氪石。标簽上寫的是1978年在埃塞俄比亞的礦場發現的石鐵隕石。如果盧瑟知道的話，應該早就被他拿走了。放心吧，我一直注意着那裏的動向，沒人動過那塊石頭。”克拉克說，“你在擔心箱子裏放的是氪石嗎，布魯斯？”

“嗯。”布魯斯點了點頭，又問，“那合成氪石的可行性呢？”

克拉克笑了，說：“你太高看地球的科技了，布魯斯，剛才你不是還想要微型無人機嗎？所以盧瑟不可能造得出來，除非他拿到水晶。”

雖然克拉克說得很篤定，但布魯斯卻不敢掉以輕心，說：“現在是晚上，克拉克，你得飛到太空去才能照到太陽。等會兒我先過去看看裏面放的究竟是什麽，你再行動。”

克拉克不贊同道：“可是……”

“我知道你在我身後，克拉克。”布魯斯打斷了他，“我相信你會保護我，這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是一個團隊。”

他說的話讓克拉克無法反駁，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承諾道：“我會的，布魯斯。”

他們追蹤直升機來到了大都會最高建築物之一的樓頂停機坪上，飛機降落後，戴裏克等人又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擡了出來，而後直升機便飛走了。

布魯斯和克拉克對視一眼。

“把這個箱子放在這麽高的地方，難道他們要發射什麽？”布魯斯喃喃道。

克拉克悄無聲息地抱着他降落到了天臺的一處角落。

“我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克拉克說，“這裏是鬧市區，如果有什麽狀況，後果不堪設想。”

布魯斯沒有說話，但顯然認同了他的觀點——為了保護大都會的市民，他們必須要采取行動了。

他從戰術腰帶裏摸出一串紐扣大小的金屬裝置，遞給克拉克，小聲說：“這是遙控的電流麻醉器，把它們貼在那些人的後頸，頸椎和胸椎的連接處，放電後他們就會失去行動能力，比麻醉劑方便很多。”

布魯斯說着，轉過身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相對應的位置，指給克拉克看：“就在這個地方，效果最好。”

“好的。”克拉克把金屬紐扣接了過去。

“然後我去看看那個箱子到底裝了什麽東西。”布魯斯說，“他們有四個人，但你只有一秒的時間，必須得抓緊，清楚了嗎，克拉克？”

克拉克點點頭。

“好。”布魯斯從掩體出探頭，又觀察了一下，看到戴裏克他們把箱子擡到了正中央，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倒計時，“三、二、一，行——”

随着倒計時結束，布魯斯話音未落，他身旁就卷起一陣狂風，克拉克似乎在他眼前消失了。但眨眼間的功夫又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動。”布魯斯說完最後一個單詞，發現克拉克手裏已經空空如也了。

布魯斯：“……”

克拉克對着他笑笑。

布魯斯看着他額頭那一撮标志性的小卷毛，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手按下了遙控器。随即慘叫聲和電流聲此起彼伏，戴裏克等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現在該我了。”布魯斯說。

而當他轉身出去的時候，他才真正看清克拉克剛才到底做了什麽——他除了把四個人後頸頭貼上了麻醉器之外，還把他們全扔到了旁邊的大水箱後面。

布魯斯：“……”

克拉克解釋道：“你只說他們會失去行動能力，沒告訴我他們會不會失去意識，以防萬一，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和你在合作。”

雖然沒說出來，但他臉上寫滿了「求表揚」這幾個詞。

布魯斯一言難盡地說：“做得好，超人。”

布魯斯上前用護腕中的設備掃描了一下這個黑黢黢的箱子。但它密封得實在太嚴實了，外面沒有任何異常。

但箱子沒有上鎖。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揭開了蓋子，映入眼簾的，一個倒計時已經數到末尾的電子屏赫然亮起，而屏幕下面整整齊齊地排了幾根電線，電線的下面，則是——

“這是個炸彈，超人，它馬上就要炸了！”布魯斯一邊喊着，一邊倒退了幾步。

緊接着一個紅藍色的影子從他身後呼嘯而過，抓起箱子裏的炸彈直奔高空而去！

“嘭！”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震得人耳膜幾乎炸裂，宛如地震一樣，高樓猛烈地搖晃起來，玻璃幕牆齊刷刷地抖動，發出恐怖的聲響。

但除了聲音外，夜空中只有一道熒光一閃而過，沒有任何的硝煙散開。因為鮮豔的紅披風将整個炸彈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了裏面！

它是在超人的懷中爆炸的。

他已經來不及把它扔到太空中去了。

爆炸後，周圍一片死寂，布魯斯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從披風裏探出頭，望向天空。他見克拉克呆滞地停在那裏，看上去似乎沒有明顯受傷的痕跡，便松了口氣，朗聲問：“你還好嗎？”

克拉克好半天沒有說話，他被剛才的爆炸震得渾身發麻，五髒六腑都感覺移了位，嘔吐感和眩暈感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這不是個普通的炸彈。

布魯斯擔憂地看着他，意識漸漸回籠後，克拉克長舒一口氣，沖布魯斯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而後疾速沖向高空，飛出了地球。

他去吸收太陽輻射，修補身上的傷了。

在等克拉克回來的時候，布魯斯也在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的确是自殺式的行動，那不是通過遙控啓動的炸彈，而是開啓箱子後就會立刻爆炸，盧瑟根本沒想過讓他們活下來。

所以從那幾個人嘴裏也套不出什麽有用的情報。

但是為什麽呢，為什麽盧瑟要在這裏引爆一顆炸彈？

布魯斯忽然想起，剛才爆炸時，他看到停機坪上反射出的光，顏色好像不太對勁……

“B。”克拉克喊了他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布魯斯擡頭，看到克拉克毫發無傷地慢慢降落在自己面前，他想說些什麽。但克拉克的表情卻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布魯斯疑惑地問：“怎麽了？”

克拉克怔怔地盯着他，似乎看到了什麽讓他難以置信的事，不确定地說：“我看到你的身體，你的細胞在……”

“我的細胞？”布魯斯不明所以。

可當他話音剛落，他護腕上的警報器就響了一聲，他疑惑地低頭一看，發現是輻射含量超标的警告。

布魯斯：“……”

霎時間，一股徹骨的寒意将他籠罩了起來。

他擡眼看向克拉克，但此刻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虛無缥缈，像走在夢境裏似的，周圍的所有事物都不真切，連他發出的聲音，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一樣。

“這是個髒彈。”布魯斯說。

克拉克神色十分複雜，他想些說什麽，嗫嚅了幾下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布魯斯趕在他前面開了口，語氣裏仍然帶着超乎尋常的冷靜：“把這些輻射粒子帶向太空，你能做到嗎？”

克拉克艱難道：“我盡量。”

布魯斯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地說：“快去吧，超人。”

——

布魯斯是除了克拉克之外，離爆炸點最近的人，克拉克替他擋住了爆炸的沖擊。但随之炸開的電離輻射，卻悄無聲息地一波接着一波地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回來後的克拉克以最快的速度把布魯斯送回了蝙蝠洞。

“別慌，克拉克，我沒有接觸輻射太久，還來得及。”布魯斯安慰着他。

然而他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面色慘白如紙，這些話語只能起到反效果。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其實已經不用克拉克提醒，布魯斯自己都感覺到了他身體發生的劇烈變化——他感覺自己的細胞都快要燒起來了。

他很清楚急性輻射對人體産生造成的傷害，它絕對不會那麽快就表現出來，眩暈、嘔吐、肌肉溶解、全身潰爛……這些都需要幾個小時、幾天的時間慢慢呈現。

何況他并沒有暴露在輻射範圍內多久。

這實在超出了他的常識範圍。

克拉克用儀器在布魯斯身上掃描了一圈，以确定究竟是哪一種放射物。然而顯示出的結果卻令人匪夷所思。

布魯斯身上包含了好幾種常見的放射性粒子，甚至還有一些未知的元素。

這不符合地球上任何一種武器的原理。

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布魯斯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喘息着說道：“醫藥箱裏，有碘化鉀和普魯士蘭，都拿出來，還有低分子右旋糖酐、抗生素，後兩個需要靜脈注射，你會操作嗎？”

克拉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往日的陽光與活力在這一刻消散得全無影蹤，說：“我試一試。”

布魯斯的汗珠已經浸濕了他的鬓發，他沖着克拉克笑了笑，有氣無力地問：“你能看見我的血管吧？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克拉克沉默不語。

布魯斯又問：“那四個人呢，你怎麽處理的？”

“扔回游艇了。”克拉克生硬地命令道，“別再說話了，布魯斯！”

布魯斯被他吼得一愣，無奈地點了點頭，把胳膊伸出來，露出手背上的靜脈，小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