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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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在克拉克身下縮成一團，黑暗中他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從他那鋼鐵之軀傳來的顫抖卻那麽清晰。

強大得宛如神明的超人跪在地上，緊緊地抱着他的愛人，無助而又痛苦。

“我聽到了每一個地方的爆炸，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我過不去，布魯斯，我救不了他們……我沒辦法救他們……”

每一個地方？布魯斯注意到了克拉克話中不尋常的地方。

所以除了這裏，還有其他地方同時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在意識到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事故後，布魯斯在那一瞬間想到了許多的事，包括一個結論——他與盧瑟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以他的慘敗而告終。

他自以為已經很了解盧瑟，他和克拉克也對今天的事進行了預判。甚至他之前還告誡過克拉克，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醜惡。

可他還是犯了這個致命的錯誤，他低估了盧瑟的癫狂，這位道貌岸然的總統已然泯滅了人性。

擁有極高智商的盧瑟習慣于用一件事達成多重目的，包括今天也是如此，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舉動。

他在賭超人究竟選擇保護誰。

布魯斯在和超人合作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他來參加這個發布會，超人必定會關注着他的安全。

他布下的所有炸彈會在同一時刻引爆。如果超人選擇的是布魯斯，那麽爆炸引起的輻射就會在城市裏大範圍擴散，所有人都會把希望寄托在剛剛公布的穩定劑上；而如果超人把注意力放在民衆身上，那麽發布會的爆炸就會要了布魯斯的命，讓這個阻礙他的人徹底消失。

無論怎樣，他都會贏。

這是盧瑟針對那份輻射自救指南真正的反擊。

爆炸的餘波漸漸消散，在克拉克的保護下，布魯斯毫發無傷，他拉住克拉克的衣領，凜然道：“別管我了，克拉克，我沒事。先處理這個現場，再去救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快去！”

“布魯斯，我差一點就……”然而此刻的克拉克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緊接着，一股無窮無盡的後怕感席卷而來，頃刻間壓得布魯斯難以呼吸。

他愣了一下，因為這個感覺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屬于克拉克的情緒。

布魯斯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和克拉克在互相标記後，似乎建立了某種特殊的連接，像是從信息素的變化獲得的感知，但又像是單純的心靈感應。

布魯斯忽然反應了過來，如果克拉克聽了他的話，沒有跟他進來，而是選擇在外面，那麽死的就會是他了。

假如他在這場爆炸中身亡，他無法想象失去了理智的超人會做出怎樣的事，或許這顆美麗的星球将會迎來與地球19一樣的人間煉獄。

即使盧瑟并不知道克拉克就是超人。但他出的這道電車難題，卻在無意間給他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精神打擊。

命運之神好像永遠都在眷顧着這個瘋子。就像他用那枚髒彈意外發現了超人和蝙蝠俠合作的關系那樣。

可布魯斯偏偏不相信命運，就像他不相信這場對決盧瑟會笑到最後那樣。

“我沒事，克拉克，冷靜一點！我在這裏，我還活着！”布魯斯用力抱住了克拉克，好似将自己堅不可摧的信念通過這個溫暖的擁抱傳遞給了他，“換上你的制服，去救更多的人，我會在這裏幫忙善後，快去吧，克拉克，我的Alpha，我的超人。”

他的話仿佛有種魔力，成功地将處在失控邊緣的克拉克安撫了下來。

布魯斯短暫地與他對視了一陣，忽然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

“我愛你，克拉克。”他輕輕地說。

——

超人的突然出現無疑振奮了所有人的心。無論是支持他的、讨厭他的或是憎恨他的，此刻都只能将生還的希望寄托在這個氪星人身上。

他像個真正的救世主那樣，很快就将慘烈的爆炸現場清理幹淨，被埋在建築物下的人也被陸續救出，而後他便飛走去了其他的爆炸點。

布魯斯留在了現場，和那些還能行動的人一起，幫忙将傷者擡上擔架，送進了救護車。

除了救人之外，布魯斯待在這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趕在FBI之前找到已經壞掉的監控。

他記得很清楚，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克拉克就抱住了他，他不知道監控是不是拍到了那個畫面。

他站的位置離爆炸中心很近，普通人類不可能在那樣的沖擊中活下來。

如果盧瑟發現了異樣，又看到克拉克安然無恙的話，他必定會懷疑這個小記者的真實身份，連同他自己的一起，蝙蝠俠和超人的真實身份便會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好在布魯斯運氣不錯，在坍塌的安保後臺裏，他找到了監控數據的硬盤。但損毀較為嚴重，并不能确定是否能将拍到的畫面順利修複出來。

而且他更擔心的是，這個畫面并不止是傳輸到了這個硬盤裏，如果它同時傳輸給了盧瑟……

他得盡快回蝙蝠洞查清楚，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您好，韋恩先生。”忽然布魯斯的思緒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所打斷，他回頭一看，是FBI的探員安德烈。

“你好。”布魯斯不動聲色地将硬盤放在自己身後，和他握了手。

“好久不見，很高興看到您沒事。”安德烈客氣地說，“我看到肯特先生跟您一起來的，他怎麽樣了？”

布魯斯神色如常地說：“我們很幸運，超人來得很及時，救下了我們兩個，克拉克受了一點傷，但不嚴重，所以我留下來幫忙了。”

安德烈由衷地說：“那就好。”

布魯斯問：“這次爆炸有什麽線索嗎？超人好像趕去別的地方救援了，難道是連環恐怖襲擊？”

“沒有。”安德烈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他想起布魯斯前特工的身份，也沒有隐瞞他什麽，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他，“CIA也來了，他們沒收到任何情報，現在也沒有什麽組織宣稱對本次事件負責。”

布魯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熱心地問：“有什麽我能幫上的忙嗎？”

安德烈再次跟他握了手，說：“那再好不過了，韋恩先生。我們現在正在排查近幾天監控中出現的可疑人員。如果您查到了什麽有用的線索，随時跟我聯系。”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把進度跟我共享一下，說不定效率會更快。”

這種行為嚴格地說起來是明令禁止的，可布魯斯的身份對于FBI來說極其特殊，安德烈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好的。”

兩人說着話，安德烈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一條信息。

而後他臉色瞬間變了。

布魯斯疑惑地問：“怎麽了？”

安德烈迅速把手機收好，言簡意赅地說：“有三個爆炸點檢測出了大量輻射，現在還不能确定它是不是能引起變異的那個。”

布魯斯：“……”

如果那是能引起變異的輻射，那最先開始的髒彈确實只是一個試探，經過一個多月的觀察，盧瑟終于開始了他的行動——

讓變異大範圍擴散，引起全世界的恐慌。然後他再出來救場，繼而掌控全球。

那份自救指南也僅僅是指導人們如何在這場危機裏保命，沒辦法切斷變異的傳播與蔓延。

沒人知道盧瑟才是這場危機的始作俑者，沒人知道這項技術并不危及生命，故意被提高的死亡率只是為了增加人們對它的恐懼。

他不知道盧瑟手裏還有多少枚這樣的髒彈，會引發多少人的變異。但無論如何，他和克拉克都不能讓事态繼續惡化下去了。

布魯斯很快回過了神，對安德烈道：“能幫個忙，送我回去嗎？我的車不知道被埋在了哪裏，我得盡快回去查線索。”

事不宜遲，安德烈立刻點頭說：“好。”

——

回到蝙蝠洞後，布魯斯立刻聯絡上了克拉克。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了，克拉克？”布魯斯問。

因為輻射的關系，克拉克的聲音傳輸回來有很大的雜音，布魯斯聽得不是十分清楚：“不怎麽樣，我剛才已經把能看到的粒子全部帶到了太空。但跟那天一樣，還是有很多人接觸到了輻射，我把波及的區域用熱視線标了出來，他們得全部隔離。”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說：“盧瑟做了這麽大的動作，肯定會留下很多破綻。這麽多炸彈，不可能憑空出現在整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剛才我把發布會的監控硬盤拿回來了，正在修複裏面的數據，FBI也在排查最近的可疑人員。說不定這會是個重要的突破，查清炸彈的來源，就能知道真正的實驗基地在哪裏。”

“好。”克拉克說，“我把傷員安置好就回家。”

挂斷了通訊後，布魯斯聽到客廳裏的電視機正播放着總統針對本次事件的緊急發言。

“我很遺憾地宣布，這次恐怖襲擊，是針對萊克斯集團的，也是針對全人類的。這是一個示威，有人不希望萊克斯集團研制出穩定劑，讓我們的生活回歸平靜，回歸和平。我知道，這是無比艱難的時刻。可我想說，這難不倒我，難不倒我們，我們不會，也絕不向這樣的恐怖主義屈服。我希望，全美國、全世界的人民都團結在一起，共同戰勝這場危機……”

恐怖主義？布魯斯冷笑一聲，那個真正反人類的恐怖分子正在電視上作秀，用自己制造的慘劇繼續提升他的選票和支持率。

他拿起遙控器，「啪」地關掉了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