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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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修好了硬盤，克拉克到家的時候，他正在删除爆炸發生的一瞬間他和克拉克被拍下的畫面。

而後他感覺到有一只溫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便頭也不回地問：“外面的情況怎麽樣？”

克拉克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說：“爆炸點一共有八個，包括發布會現場的話有九個。有四百多人死于爆炸，初步感染的人數也到了一萬。”

布魯斯滑動鼠标的手一頓。

克拉克問：“我們被拍到了嗎？”

“嗯。”布魯斯點了點頭，“我不能确定是巧合還是盧瑟有意為之，有一個監控正對着我們，我的個人看法是，它不是巧合。所以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它不止被儲存到這個硬盤裏，還同時傳輸給了盧瑟。如果被他看到，你是超人的事大概瞞不住了。”

“你是蝙蝠俠的事也一樣。”

布魯斯沒有接話，他替換掉了最後一段可疑的畫面，轉過身卻看到克拉克手裏拿着一只髒兮兮的玩具小熊。

那是最近在電視廣告裏經常出現的新款玩具，只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上一些，有強大的語音功能，雖然價格不便宜但很受孩子歡迎。

注意到布魯斯的目光，克拉克把小熊遞了過去，解釋道：“這是一個單親爸爸臨死前給我的，讓我交給他女兒。他下班後排隊去買了這個玩具熊，準備給他女兒當生日禮物，然後就……他被埋在一個廣告牌的下面，脊柱完全斷了，還有一根鋼筋紮穿了腹腔，肝髒、脾髒、胃部全部破裂。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完全是靠着意念在支撐。”

布魯斯接過小熊，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女兒在哪兒，你知道嗎？”

“嗯，他都告訴我了。”克拉克垂眸，掩去眼底的沉重，“他妻子死于癌症，只有他女兒一個人在家裏，我剛才去看過，她還在窗臺邊坐着，等她爸爸下班回家……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

玩具熊上面粘了很多土，還有已經變黑的血跡，布魯斯嘆口氣，說：“明天我去買個新的，和你一起給她送過去。”

克拉克點頭道：“好。”

布魯斯把小熊放在了一旁，然後打開了另外一組畫面，問：“克拉克，還記得戴裏克嗎？”

克拉克當然不會忘記這個令他印象深刻的通緝犯。

“剛才我忽然想到，盧瑟放第一個髒彈的時候，用是一群重刑犯。”布魯斯接着說，“所以我把通緝令上所有的面孔開啓了人臉匹配，不過數據量有些大，系統跑不了那麽快……希望明年我建立科技公司後，能把這些硬件全部升級一遍。”

克拉克問：“有他們的詳細資料嗎？審訊錄音、錄像一類的，或許我可以靠聲音找到他們，這樣會快很多。”

“安德烈正在收集，打包完了會發給我，我處理完的監控視頻也會同時發給他們。”

克拉克有點詫異：“這次你打算跟FBI合作？”

“私底下的。”布魯斯說，“安德烈是個不錯的探員，我覺得可以信任。而且時間太緊了，這些資料我去找的話，會錯過最佳時機。盧瑟的動作已經比我們快上太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事實上克拉克對安德烈的印象也不錯。不僅熱心還很負責，贊同地點了點頭。

“盧瑟自以為用這群重刑犯神不知鬼不覺，但這也是他最大的破綻。”布魯斯的聲音冷靜到甚至有些漠然。

但克拉克知道，布魯斯只是太過憤怒，以至于看上去冷漠到近乎殘忍。他已經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作為這場災難的親歷者，親眼見證了現場的慘烈，他與自己一樣感同身受。

布魯斯擡眼看向克拉克，說：“我順便讓安德烈去查了，戴裏克他們究竟是怎麽從監獄裏出來的，到底是越獄還是被人接走，總該有個方式，而這裏就是突破口。”

“安德烈沒懷疑嗎？”

“我告訴他了，大都會第一枚爆炸的髒彈，是戴裏克投放的，我親自獲得的情報。”布魯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麽多重刑犯出獄不是什麽秘密。你覺得他是相信總統，還是相信我？他是忠于美國，不是忠于盧瑟。”

布魯斯成竹在胸的語氣無疑給了克拉克極大的信心，他終于如釋負重地笑了笑，說：“看來盧瑟比起你來說還是差遠了。我覺得就算你不把他扳倒，明年你去參加競選的話，他也沒辦法繼續連任。對吧，肯特太太？”

“能不提這件事了嗎？”布魯斯無語道，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删除監控視頻那樣，把那段記憶直接給消除。

克拉克笑着俯身吻住了他。

在系統正在進行人臉識別時，布魯斯接到了安德烈的電話。

克拉克把手機遞給了他。

而正當布魯斯以為有了新的進展時，安德烈卻在電話那頭遲疑地告訴他——“抱歉，韋恩先生，我不能繼續再查下去了。詹姆斯警告了我……我沒辦法，我……您應該知道原因。”

他說得十分含糊，但布魯斯卻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

安德烈在FBI已經上班很多年，有着十分豐富的經驗，他們二人是私下合作。所以他在查這些資料的時候不可能不小心，何況這并不是很機密的文件。

但這麽快就被發現，也只會有一個原因——盧瑟的勢力已經完全滲透了FBI，四處都是他的眼線。

而安德烈說得如此含糊，恐怕也是有他和詹姆斯都無法對抗的FBI高層在阻撓他們的調查，是誰在授意也不言自明。

同時布魯斯也明白了，這也是為什麽盧瑟會選擇那些通緝犯的原因——有FBI在背後幫他。

這些重刑犯不需要自己越獄，在與政府簽訂了協議後，便被放出來加入盧瑟的死亡小隊，重獲自由。

即使布魯斯沒有開免提，但克拉克将安德烈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布魯斯冷冷道：“我查的方向是對的。”

他起身走向工作臺上擺着的另一臺電腦，熟練地輸入了一串指令，說：“我知道怎麽進入FBI的……”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了一封郵件送達的系統提示音。

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收到郵件？布魯斯心裏忽然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他蹙眉點開了那封發件人顯示「未知」的郵件，發現裏面放了一個視頻附件。

布魯斯：“……”

他的猜想正在進一步地被驗證。

視頻下載完畢後便開始自動播放，而後一聲似曾相識的爆炸從音響炸開。

畫面中的高個子男人在那一瞬間撲向了身邊的人，緊緊地将他抱住，替他擋下了所有的沖擊，就連巨大的承重牆碎塊連同數根鋼筋直接砸下，也無法撼動他強壯的身軀。

緊接着攝像頭從高處跌落，畫面陷入了一片黑暗，視頻戛然而止。

蝙蝠洞裏一陣死寂的沉默。

布魯斯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他費勁删除的監控視頻，早已經被盧瑟拿到了手裏。

打開的郵箱彈出了一個實時對話框。

【Unknown】：你好，傑森·伯恩。我得承認，你的确很厲害，這麽快就查到了線索。但很可惜，這不是你的個人電影秀。我只是想驗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會像傑森·伯恩那樣會死裏逃生，沒想到拍到了另外的讓我更加驚喜的畫面。

【Unknown】：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看見你甚至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興奮。可惜，你和你的超級男朋友一起，都十分令人厭惡。不然我覺得我和你有可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不過，上帝是明智的，他選擇站在我這邊。所以才讓我這麽順利地發現了普羅米修斯的真面目。

【Unknown】：我們之間的鬥争結束了，我宣布是我取得了勝利，你得停止你的一切行動。不然我會向世人揭露真相，告訴他們，披着紅披風的僞神究竟是誰。

【Unknown】：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

【Unknown】：對了，既然神是一個小記者，那麽我可不可以大膽地猜測，無所不能的傑森·伯恩，會不會還有個名字，叫做小蝙蝠呢？

在發布會見面時，盧瑟曾陰陽怪氣地跟布魯斯打招呼，稱呼他為特工電影裏的傑森·伯恩，這封匿名郵件也同樣如此。

他用揭發克拉克身份的方式威脅布魯斯停止和他作對。

布魯斯死死地盯着屏幕，不發一語，面色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寒。

克拉克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同樣知道事态的嚴重性。

事情過去這麽久，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進展，他們又被盧瑟死死地給按了下去。

布魯斯呼吸粗重，盯着屏幕的雙眼幾乎失焦，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忽然，他仰頭閉上了眼睛，捏緊拳頭，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深呼吸一口氣，積壓了太久的怒火終于倏然爆發，猛地捶向桌面！

布魯斯連罵了好幾句粗口，好似要将自己的不甘與憤怒完全宣洩出來。

他氣到渾身都在劇烈發抖，也從未如此失态，反觀克拉克自己反倒是較為平靜的那個。

克拉克靜靜地看着他，那雙溫和湛藍的眼睛裏流露出無比複雜的感情，他沉默片刻，說：“別這樣，布魯斯，其實這不算什麽威脅，如果我願意放棄我的人類身份……”

布魯斯又大力捶了一下桌面，抖動的工作臺差點把顯示器震翻，他沖克拉克吼道：“為什麽要向他妥協！為什麽要向他認輸！他想毀掉你整個人生，你不知道嗎？”

“這不是認輸，布魯斯，我們……”

“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他傷害你，克拉克！你憑什麽要承受這些！”布魯斯極為激動地打斷了他，他控制不了嘴唇的顫抖，甚至眼圈都開始微微發紅，“我受不了這個！”

克拉克嘆息了一聲，走過去将他拉起，而後抱住了他。

布魯斯順從地靠在克拉克身上，他還想再說什麽，可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克拉克寬大的手撫住了他的後腦，用指尖插進他柔軟的發絲中，輕柔而又緩慢地摩挲。

在這個無聲的溫暖的擁抱裏，好似兩個孤獨的傷痕累累的靈魂跨過滄海桑田，鬥轉星移，終于在這一刻彼此相遇。

布魯斯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了下來。

“每次都是你在保護我，克拉克，這次換我保護你。”布魯斯說，“我說過，我會把他對你做的事，一件一件地還給他，我會做到的。”

克拉克「嗯」了一聲：“我相信你，布魯斯。”

布魯斯的眼底已然恢複了之前的清明與鎮定，說：“我去換蝙蝠裝，然後我們一起去找吉普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