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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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您可以出發了。”一位士兵模樣的人站在門口提醒他。
高大年輕的男人語氣淡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士兵禮貌地将門帶上。
昨天類魔在巡邏時遭遇了一支人類反抗軍隊伍,其中竟然混入了一個哨兵,為了讓其他人順利逃走,他選擇留下來斷後。
原本一個合格的哨兵對付幾個類魔是綽綽有餘的。但他身上似乎有舊疾,亦或已經有了狂躁期前兆,總之他被趕來的政府軍俘獲了。
哨兵與向導在普通人類中的數量極其稀少。而異于常人的五感與恐怖的戰鬥力也讓他們在戰役中被委以重任。同樣的,他們的機密等級也會相對地更高一些。
所以從他們身上可以獲得更多有用的情報。
然而普通的刑訊手段對哨兵造成的傷害是微乎其微的,他們的身體強度甚至可以做到刀槍不入。而恐怖的意志力也讓他們對精神上的摧殘幾乎免疫。
這也是他們請來布魯斯的原因——撬開哨兵的嘴,需要借助天啓星的一些小儀器。
而地球上只有少部分人擁有這樣的權限,而布魯斯便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他是荒原狼十分器重的高級顧問。
這得從一年前說起。
一年前毀滅日突然到達地球,正義聯盟被他打得節節敗退,一番鏖戰後,它最終死在了超人手上。而超人卻也力竭而亡,他的向導蝙蝠俠從此銷聲匿跡。
有人說他已經在那場戰鬥中死去,有人說他只是躲起來養傷,又有人說他是因為哨兵的離去而精神崩潰。
總之,蝙蝠俠再也沒了消息,正義聯盟自此元氣大傷。
超人死後,荒原狼立刻到了地球,據他所說,他是受三個母盒的召喚而來。
但他來了之後,卻無法再追蹤到母盒的任何信號,仿佛它們再度陷入了休眠。
于是他跟人類進行了談判——幫助天啓星找到母盒,他就會帶着軍隊離開,否則他将毀滅這顆星球。
而後人類分裂成了兩派,一方是以政府為首的正規軍,另一方則是以正義聯盟為首的反抗軍。
不過無論從人數還是規模來看,雙方都不對等。
政府軍幾乎有着壓倒性的優勢,反觀正義聯盟,他們所率領的反抗軍數量卻寥寥無幾,只能躲在不為人知的暗處,偷偷展開行動。
不過饒是這樣,也足以令荒原狼頭疼了。
但昨天抓到的這個哨兵,極有可能知道正義聯盟指揮所的位置。甚至他曾近距離接觸過母盒也說不定——荒原狼懷疑母盒是被正義聯盟藏起來的。
所以這場審訊至關重要,或許他所知道的情報,會是端掉正義聯盟的關鍵。
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持續一年的戰争終于要畫上了句號,不會再有無辜的人犧牲。
然而布魯斯卻有些惴惴不安的。
從到了這個地方開始,他身體就不太正常,好似有一團燥熱的火焰在他體內燃燒,讓他煩躁不已。
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擡手看了一下智能手環,顯示的溫度已經超過了100華氏度。
他在發低燒。
這很像是Omega的發情期症狀,在渴望Alpha的标記。
盡管他的确是Omega,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再有發情期。因為他的腺體幾乎已經完全被破壞了,他現在甚至無法正常分泌信息素,氣味淡到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beta。
所以,更不用說發情期這種需要大量信息素才能産生的生理周期了。
他根本不會有。
低燒讓他腦袋昏昏沉沉的,布魯斯想了想,還是沒有吃退燒藥,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角,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那名士兵正在外面等着他,見他出來,又畢恭畢敬地敬了個禮。
布魯斯朝他點了點頭,說:“走吧。”
“好的,長官。”
那名哨兵被關在了地下室,布魯斯一進去,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熏得他皺了皺眉。
他眯着眼觀察了一下這名俘虜,那是個非常強壯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他頭發微卷,滿臉的絡腮胡,赤裸着上身,兩只手腕都被粗大的鐵鏈吊着,結實的肌肉在明暗交替的燈光下宛如雕塑一般,竟有一種震撼的美感。
聽到布魯斯進來,哨兵緩緩擡起頭,用一種審視而又輕蔑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忽然嗤笑了一聲,将視線停留在布魯斯的嘴唇上,而後又慢慢往下,看着他被筆挺的軍裝修飾出來的窄腰,在他的下腹來回打轉。
那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冒犯了,但布魯斯仿佛未察覺一般,只是平靜地觀察着眼前之人。
哨兵擡眸與他對視,在昏暗的燈光下,布魯斯看見了對方那雙藍得宛如天空般的眼睛。
那人眯起雙眼,目光陡然間變得銳利起來,看得布魯斯一愣——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頭正在狩獵的孤狼。
這是個十分危險的男人。
“哈,這麽年輕的中校?”哨兵語氣輕佻地說,他聲線很低沉,帶着令人心癢的磁性,“逼供不成,改色誘了麽?你們正規軍的手段真讓我始料未及。”
其實布魯斯所站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可只憑着燈光在他輪廓投下的陰影,就能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他像是一朵鮮豔熱烈的鳶尾花,聖潔而又高貴,卻帶着十足的蠱惑性。
布魯斯沒有搭理他,毫不畏懼地朝着那名哨兵走去。
他手無寸鐵地面對一位哨兵,士兵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小心,長官!”
布魯斯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沒事,又走近了幾步後,在離哨兵不足半米的前方站定,轉而又對上了那雙湛藍的眼眸。
那雙眼睛的主人同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心思全部挖出來一般。
布魯斯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他低燒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了,伴随着心悸而來的,還有頭重腳輕的眩暈感。
得早點結束這場審問。他心想。
“你的名字,哨兵。”布魯斯終于開了口,他聲音同樣很低沉。但聽上去卻比哨兵要溫和許多,像是夜裏的微風拂過。
那哨兵又輕輕地笑了一聲,說:“我第一次見這麽簡單直白的提問方式,中校,你就是這樣審問犯人的嗎?”
“負隅頑抗。”布魯斯評價道,“如果你還是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我就得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個的。”
“難道你現在沒有在用非常規的手段嗎,中校?”哨兵故作驚訝地問,“你已經誘惑到我了,而我也正打算告訴你,你可以叫我克拉克。”
“克拉克,我的名字。”哨兵又重複了一遍。
“謝謝你的配合,克拉克。”布魯斯說着,兀自從戰術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像金屬蜘蛛一樣的儀器,“但我不相信你。”
“瞧瞧,美人生氣了。”克拉克得意地笑了起來,“告訴我,長官,你是在生氣嗎?”
布魯斯沉默不語,一把将儀器按在了他的頭上。
“唔。”克拉克悶哼一聲,抱怨道,“你弄疼我了,長官。我說了,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就行,我不會拒絕你的。”
布魯斯卻道:“不用你說,我自己會看。”
克拉克詫異地問:“看?”
儀器像抱臉蟲一般死死地将克拉克的頭扣住,布魯斯說:“我需要知道正義聯盟和母盒的情報。”
他說出了指令後,儀器上方忽然投射出了斷斷續續的影像。即使它并不清晰,但沒人看不出來它是在試圖讀取克拉克的記憶。
“原來你想知道這些。”克拉克了然地說,可他往上看了一眼,竟若無其事地開始跟布魯斯談起了條件,“噢,對了,長官,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作為一個交換,能把你的告訴我嗎?”
布魯斯有點意外他如此淡定的反應。不過他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投影上閃現的畫面片段,等待着它逐漸變得更加清晰。
然而下一秒,克拉克便嘆了口氣,說:“好吧,真可惜。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打算給你答案了。”
布魯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燒糊塗了,還是這個哨兵即将進入狂躁期精神不太正常,他想了半天都沒能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很快有了答案——克拉克直直地盯着他,忽然毫不費力地掙脫了鐵鏈。
事實上,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并非「掙脫」的。
他只是稀松平常地把兩只手放了下來,手腕粗的鐵鏈便應聲而斷了!
布魯斯駭然地瞪大了眼睛,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哨兵,他是故意被俘虜的!
本能驅使着他後退,可克拉克完全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在那一瞬間,他十分輕松地扯下了頭上的儀器,起身上前,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讓布魯斯動彈不得。
“可能在這裏你放不開。”克拉克說,“所以我們不如換個地方再繼續,說不定你就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了,是嗎,親愛的長官?”
他不等布魯斯接話,在一衆士兵反應過來前,用手護住了中校的頭,直接騰空而起,用血肉之軀将鋼筋混凝土的天花板撞得四分五裂!
在轟然的倒塌聲與混亂的槍聲中,哨兵帶着他的戰利品消失在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