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tra.04

33|extra.04

在去往玻璃屋的路上，克拉克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就在剛剛，他還聽到負責娛樂版的同事在讨論布魯斯·韋恩疑似有私生子的事，他只以為又是什麽捕風捉影的八卦，壓根沒想到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他「自己」。

到底是那些平行宇宙瘋了，還是自己這個世界不正常？克拉克不禁想。

不過他想象中的親子相認場面并沒有出現，那兩個雙胞胎小朋友只是躲在布魯斯後面，對着他招了招手，似乎有點害怕他。

布魯斯也發現了這一點，盡管克拉克跟他們真正的父親長得一樣。但他們卻跟這邊的超人沒辦法親近起來，短暫的交流也顯得非常拘束。

孩子們的直覺總是敏銳得可怕，他們能感覺得到這個宇宙的克拉克并不是很能接受他們的存在。

對此布魯斯并不好說些什麽，克拉克的女朋友是露易絲·萊恩，而他和克拉克兩周前還打得你死我活，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對他們兩人的孩子，換做誰都會非常尴尬。

但顧及到小朋友們的心情，布魯斯還是安撫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硬着頭皮朝克拉克走去，故作熟稔地說：“嗨，克拉克。”

克拉克的表情也有些怪異，蝙蝠俠似乎從來沒對自己這麽友好過，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對方居然會有如此平和的時候，神情不自然地回應道：“嗨。”

布魯斯能感覺到身後有兩道目光盯着自己，小喬納森和小瑪莎正緊張地看着他們互動，他頓了頓，接着說：“如你所見，他們想「爸爸」了，距離他們剛來這個宇宙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們送回去。”

他說着，把傳送裝置遞給克拉克：“他們就是用這個設備過來的，但我也不清楚它具體的使用方法，貿然打開的話風險太大。或者可以去問問中心城的巴裏·艾倫，他去過多元宇宙，說不定對這個有所了解。”

小喬納森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問：“是巴裏叔叔嗎？閃電俠？”

布魯斯和克拉克對視了一眼，他們只知道巴裏·艾倫。但沒有聽說過這個代號，不過布魯斯瞬間意識到他們所指的就是同一人，便點頭說：“對，在這個宇宙他還沒有這個名字，但我想他應該會喜歡的。”

小喬納森開心地笑起來。

“那現在去找他嗎？”克拉克問。

沒等布魯斯接話，另一個和克拉克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便忽然從他們身後響起來：“不用這麽麻煩。”

衆人一齊回頭，便看見一位穿着純黑色制服的超人站在餐桌旁，手裏捧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淡定地将它阖上，放在了一邊。

“嗨。”他說。

小喬納森和小瑪莎愣了一下，發現來的人是誰後，立刻喜形于色地撲了過去，激動地喊道：“噢，是爸爸！爸爸！”

黑色制服的超人熟練地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語氣無奈地說：“拉奧啊……你們實在太調皮了，我能确定回去之後媽媽一定會打你們的屁股。”

“不要，爸爸……”小朋友們靠在身上撒嬌，“對不起，我們以後不會這麽做了，請原諒我們吧。”

“爸爸，這都是我的錯，請不要懲罰瑪莎，是我說要去其他宇宙旅行的。”小喬納森說，“跟她沒有關系。”

“好的，我原諒你們了，但你們還是要去跟媽媽道歉。”

這是另一個宇宙的超人。

克拉克和布魯斯放下戒備，對視了一眼，悄悄松了口氣。

哨兵超人将兩個孩子放下，走過去跟他們握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克拉克·肯特，也是卡爾·艾爾，孩子們的父親，來自另一個宇宙。”

布魯斯跟他握了手，但奇怪的是，即使兩個超人長得幾乎一樣。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認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說不上來原因，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兩個孩子跟這個宇宙的克拉克親近不起來。

“我得跟你說聲謝謝，布魯斯，你把他們照顧得很好。”哨兵超人說。

布魯斯無所謂地擡了擡眉毛，說：“舉手之勞。”

他沒有特地感謝這個宇宙的克拉克，似乎知道他也是剛剛才來到玻璃屋的。

比起這個宇宙的超人來說，他看上去要沉穩很多，在他身上有一種通觀全局的成熟與自信，從他的眼睛裏能感受到他所承載的十分厚重的閱歷。

“你們想什麽時候回家，寶貝們？”哨兵超人問。

原本特別想家的兩個小朋友現在跟爸爸在一起，回去的意願便不是那麽地強烈了。畢竟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穿越到多元宇宙來，便想多待一會兒，看看這裏跟自己的宇宙究竟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見兩個孩子不說話，哨兵超人立刻看穿了他們的小心思，說：“好吧，我允許你們再待三個小時，因為出發之前，媽媽囑咐了我要早一點帶你們回去，我可不想挨他的罵。”

兩個小朋友立刻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好的，謝謝爸爸！”

“這個宇宙的爸爸，我們可以繼續去參觀蝙蝠洞嗎？”小喬納森說，“我想坐一下蝙蝠車！”

布魯斯看了兩個超人一眼，又對兩個孩子點了點頭，說：“好。”

“那我先回大都會？”克拉克說。

布魯斯其實已經沒有那麽尴尬了，他又瞥了對方一眼算是回答。

哨兵超人和克拉克同時走向了露天陽臺。

克拉克回頭看了一眼布魯斯的方向，發現他已經帶着孩子們去蝙蝠洞了，了然道：“看來你有話要對我說？”

“嗯。”哨兵超人點了點頭，他一改剛才在孩子們面前所展現出來的溫和，神情嚴肅地說，“關于你和布魯斯的事。”

克拉克蹙起眉。

像是看穿了同位體的想法似的，哨兵超人漠然地看着他，沒有給他反對的餘地，兀自說：“他只是個人類，不像你我。你本應該更理解他，而不是一味地保持偏見。噢，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想說，那是因為盧瑟刻意的挑撥？得了吧，你要是願意用你的超級大腦想一想，就會知道在矛盾徹底爆發之前，你究竟有多少機會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跟他談談。”

克拉克面帶愠色地回道：“你好像什麽都知道？”

“當然，我所知道的、所經歷的事超乎你想象。”哨兵超人回頭看了一眼他剛才放在餐桌上的那本厚厚的古籍，又将視線移回來，接着道，“我知道，你時常會感覺孤獨。但你有喬納森和瑪莎，布魯斯卻只有阿爾弗雷德。但他幹了什麽？他孤身一人在哥譚打擊犯罪二十餘年，你成為超人幾年了，三年？這三年來你所遭遇的誤解與敵意會比他更多嗎？噢，差點忘了，你也是誤會他的其中一員。”

克拉克：“……”

“我承認，布魯斯這幾年是變得很偏執、易怒甚至殘暴。”哨兵超人說，“可你知不知道？他失去了他的養子，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保護了哥譚那麽多無辜的人，卻沒能保護他。他的制服現在還挂在蝙蝠洞裏，每天都在折磨他、嘲諷他。你告訴我，假如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看見一個從天而降的外星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三千多人喪生，你會怎麽做？你會比他處理得更好嗎？我說了，他只是個普通人類，他沒有任何超能力。打開你的X視線，去瞧瞧他那一身的傷疤。”

克拉克偏過頭，看向遠處的湖泊，沒有接話。

“你其實并不孤獨，起碼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麽孤獨。你需要做的，是嘗試着真正地敞開心扉，去接納其他人。別再把布魯斯推開，這個世界需要你，同樣也需要他，需要你和他共同建立起來的正義聯盟。你的抗拒與逃避不會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讓事态變得更糟，你已經得到教訓了，不是嗎？你想保護這個世界，他也一樣。而且，他真的需要有人能拉他一把，将他帶出深淵，而你是最佳人選。”

哨兵超人所說的這些話，其實在毀滅日之戰的時候克拉克就隐約意識到了。只不過的确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

兩個超人相顧無言好半天，克拉克才再次動身準備起飛，垂眸說：“我會認真考慮的。”

“希望如此。”哨兵超人說。

送走了自己的同位體後，哨兵超人也去了蝙蝠洞，下電梯的時候還意外地碰見了阿爾弗雷德。

“您需要喝茶嗎，肯特老爺？”老管家熱情地問。

“有勞。”哨兵超人說。

兩個小朋友正坐在蝙蝠車裏，好奇地看來看去，還充滿了求知欲地在讨論每一個按鈕的作用。布魯斯見哨兵超人下來，沖他點了點頭致意。

哨兵超人注意到工作臺上放着的資料，随口問：“你在調查母盒？”

布魯斯并不感到意外，問：“你們的宇宙也有這個嗎？”

“對，幾年前我就把它們摧毀了。”哨兵超人輕描淡寫地說，又問，“你調查到哪一步了？”

布魯斯想了想，說了一個名字：“達克賽德？”

“噢，被我釘在起源之牆的那位，天啓星的君主，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沒再去過那邊，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還活着。”

布魯斯：“……”

哨兵超人笑了：“只是個玩笑，我們跟達克賽德打得其實很艱難，在那之前，我甚至還死過一次。跟其他很多宇宙的超人一樣，死在毀滅日手上。”

布魯斯問：“你去過很多宇宙？”

“嗯，很多很多。”哨兵超人點了點頭，“我死後，是我的布魯斯救回了我，他差一點犧牲了自己。”

布魯斯聳了聳肩。

“老實說，我不太能理解這個宇宙的我為什麽會跟你打起來。”哨兵超人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因為在我的宇宙，當我聽說哥譚有一位守護騎士叫做蝙蝠俠的時候，我是很開心的。因為他的存在，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這也是我會愛上他的原因。”

“……”布魯斯明顯想說些什麽，但張了張嘴，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

“雖然我不清楚這個宇宙的超人他有什麽具體的想法。但作為他的同位體，我想他也應該一直在渴望能擁有一個同伴，那就是你。”

布魯斯想了想，說：“但我卻想殺了他。”

“那是一個錯誤，但修正它還不算晚，而你已經開始彌補在這個過錯了。”哨兵超人說，“正義聯盟？”

“對，我在籌建正義聯盟，前幾天剛招募了巴裏·艾倫，亞瑟·庫瑞還需要再跟他談談。”

“或許可以找超人幫幫忙。”哨兵超人像老朋友一樣地拍了拍布魯斯的肩，“相信我，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檔，別再把他推開。假如你真的擔心他會走入歧途，成為一個威脅，你就得及時拉住他。”

布魯斯半開玩笑地問：“這是你看過那麽多宇宙總結下來的經驗嗎？”

哨兵超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兩個小朋友非常守時，約定好的三個小時到了之後，便聽話地跟着爸爸回家了。

而他的布魯斯正在客廳裏坐着等他們回來，小喬納森和小瑪莎見到他之後，立刻向他撲了過去。

兩個混血氪星寶寶像炮彈一樣地撞上來，布魯斯感覺自己肋骨都要斷了，倒吸了一口涼氣，龇牙咧嘴地說：“嘶……看來你們兩個在那個宇宙玩得很開心。”

“是的，媽媽！那個宇宙的爸爸還送了我們蝙蝠镖呢！”兩個小家夥得意地說，但他們很快想起來還得承認錯誤，又低下了頭，小聲道，“對不起，媽媽，我們不應該拿走傳送裝置的，以後不會那麽做了。”

克拉克走過去，揉了揉孩子們的腦袋，提醒說：“你們得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噢……對不起，媽媽……”兩個小朋友馬上拿小手去揉布魯斯被撞到的地方，“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布魯斯示意自己沒事，又擡頭跟克拉克說：“旅途還順利嗎？”

克拉克俯身與他接吻，回道：“非常順利，還順手解決了一個小問題。”

“看來你的工作效率又提高了？”

“我一向如此。”

“我覺得監視者應該給你頒發一枚獎章。”

“不，這次的事情跟他沒什麽關系。”

“嗯？”

“沒什麽，我愛你，布魯斯。”

“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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