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讨厭我嗎
第25章 你讨厭我嗎
我們在裴以寧家玩到後半夜。
幾天後的跨年夜我和裴以寧都有工作,今天便算是共同慶祝這一年的結束。裴以寧讓我今晚就留在她家,我看看她身後的陳讓,說:“不了吧,我還是不打擾了。”
裴以寧說:“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要麽讓陳讓送你吧,他沒喝酒。”
我正要推讓,江荊走過來,說:“司機來接我,順便送談蘊。”
方意揚仍然跟在江荊身旁,喝了點酒,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着紅。我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停頓片刻,問:“不太方便吧?”
江荊說:“順路而已,沒什麽不方便的。”
裴以寧一口替我答應:“那麻煩江總了。千萬要把我們談老師安全送到哦。”
江荊點點頭:“不麻煩。”
從始至終方意揚都不表态,一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模樣。我喝多了,沒有多餘的心思揣摩他們兩個,幹脆一言不發裝醉。
司機把車開到別墅門口,江荊走在前面,拉開後排車門,回頭對我說:“上車。”
我沒多想,就這樣坐上去,江荊跟在我身後上車,留方意揚一個人,只能坐前排。
車門關上,江荊吩咐司機:“走吧。”
夜色深沉,汽車安靜行駛在淩晨四點無人的街道。以我今天對方意揚的觀察和推測,這種時刻,他一定會說什麽。
果然沒多一會兒,他溫聲開口:“江荊,你還好嗎?你今天喝了很多酒。”
江荊說:“沒事。”
方意揚問:“頭不痛麽?”
江荊:“不。”
連我都聽得出江荊沒心思聊天,方意揚當然也聽得出。他笑笑,說:“那就好。”
車裏再次安靜下來,我昏昏欲睡,不知不覺靠着座椅閉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時候,感覺車裏的空調調高了幾度。
從裴以寧家到我家,不堵車的話,二十分鐘就到了。
江荊叫醒我時我剛睡着,他喊我名字,我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問:“幹什麽……”
江荊說:“到家了。”
“嗯……知道了。”
酒精的作用讓我很難快速清醒,我摸索着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就往下邁,差點一腳踩空。
“啊。”
“談蘊!”
江荊從另一側開門下車,繞過車屁股跑過來,慌忙把我接住。
我抓着他手臂勉強站穩,搖搖頭說:“沒事。”
“你怎麽醉成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在裴以寧家還好好的,一定是因為車上太熱了。
我推了推江荊,嘟囔說:“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江荊說:“我送你上去。”
“不、不用……”
“聽話。”
他半拖半抱地架着我,像架着一個半身不遂的瘸子。我們兩個就這樣艱難地往前移動,江荊發現我左右腿打結,幹脆彎下腰把我橫抱起來。
不得不說,他抱着我,我們兩個走得快多了。
到電梯口,江荊把我放下來,我半醉不醒地靠在他身上,他沒好氣問:“要是今天別人送你回來,你也這麽靠着別人麽?”
我搖頭:“我自己會走。”
“你走給我看看。”
“走就走……”
我嘟囔着站直身子,朝電梯的反方向走,剛走出兩步,江荊拉住我手臂,一把把我拽回來。
我摔進他懷裏,他身子僵了僵,說:“電梯來了。”
進到電梯裏,江荊問:“你帶鑰匙了嗎?”
我摸摸口袋,語速很慢地回答:“帶、帶了。”
“嗯。回去把門鎖好。”
“沒關系……我家,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叮,電梯到了。
我比剛才清醒了一些,勉強可以自己走。江荊要扶我,我躲開他的手,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江荊依然跟上來,似乎是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不放心的,淩晨四點,我家門口,唯一可能對我有危險的只有他本人。
我打開門,江荊站在門外。
我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江荊微微皺眉,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問我:“你到底有多不想見我?”
我不太能理解他這句話。我醉成這個樣子,他現在問我什麽我都聽不懂。
他問:“你讨厭我嗎,談蘊?”
讨厭……我搖頭:“不。”
“那為什麽,不想見我?”
“為什麽……”我皺起眉頭,感到困惑。
就這樣四目相對,過了很久,我垂下睫毛,小聲嘟囔:“我想睡覺,我好困,讓我回去睡覺吧,江荊。”
江荊神情一滞。
我實在困得站不住了,他再不讓我進去,我會倒頭睡在地上。
“我真的好困,江荊……”
江荊終于開口:“嗯,回去睡吧。”
“謝謝你。”我對他搖搖手,“你也,早點休息。再見。晚安。”
江荊走了,好心地幫我關上了門。
我踉踉跄跄回到房間,把自己扔在床上,睡死過去之前,我想到什麽,摸到手機給裴以寧發過去一條語音:“我到家了。”
裴以寧秒回:“江荊沒留下陪你嗎?”
江荊……留下陪我?
我回複:“沒有……他回去了。”
裴以寧:“沒用的男人。”
是說誰?我還是江荊?
怎麽裴以寧說話,我也聽不懂了。
江荊當然要回去,還有人在車裏等他。
我忽然想到陳讓說,他每次去江荊家,那個人都在。
也許同居了吧……不知道為什麽,我原本都要睡着了,想到這裏,胃忽然一擰一擰的疼起來,接着一陣劇烈的翻湧,我爬下床跑進廁所,抱着馬桶“哇”的一聲吐出來。
胃疼,胸腔裏另一個器官也疼。
吐完,我的酒醒了大半。
現在我倒是有點确定,裴以寧那句話是在說我了。
我去浴室漱口,鏡子裏的人萎靡憔悴,像街邊醉倒的流浪漢。
歲月到底在人臉上留下了痕跡,我記得我以前,會比現在好看一點。
我摸起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給裴以寧發消息:“下次去打針可以帶我一起嗎?”
裴以寧回一個問號過來。
我:“我好像變醜了。”
裴以寧:“男人跑了你知道哭了。”
……什麽意思?
我沒有哭。
不過我現在是有點想哭,不是因為變醜了,也不是因為男人跑了,是我太困了。
我回到卧室,這次沒有奇怪的念頭打擾,終于安穩入睡。
随便吧。
随便江荊和誰在一起。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年底我忙得飛起來,尤其元旦假期,幾乎48小時連軸轉。人在這種狀态下會忽略一切情緒,變成一個麻木旋轉的陀螺,等到我終于能夠喘口氣,新的一年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今年春節比較早,陸培風問我過年回不回家。
我說:“應該會回家吃年夜飯,你呢?”
陸培風笑:“我爸媽今年在新加坡不回來,我也不打算去,這不是在找誰家能讓我蹭頓飯麽。”
我聽出他的意思,說:“那來我家吧,我媽應該很歡迎你。”
陸培風笑意更甚:“卻之不恭。”
陸培風最近也忙,他爸媽去新加坡養老後,國內的幾家公司都交到他手上。跟我商量好年夜飯的事,他就又消失了,不知道去哪家公司看財報。
我難得能休息,坐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曬太陽,曬了一會兒,放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電話:“喂?”
“喂,”聽筒裏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聲,“是談蘊先生嗎?我是方意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