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賢惠的爸爸就是長臉

第23章  賢惠的爸爸就是長臉

小人參精口出狂言的結果就是痛失爸爸溫柔鄉, 除名時尚單品之列。

嘈雜的鞭炮聲過去,裴以硯端出新菜擺好碗筷, 往寶寶椅裏放了條軟墊和靠枕,試了試手感不硌人,放心的把女兒塞了進去。

家裏安裝的全是隐秘性強的單向玻璃,不用擔心小妖怪被偷看光。

安頓好一切,裴以硯坐到位置上:“好了,吃飯。”

“……”

“傻看着幹什麽, 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他忙活了一早上,一口水都沒顧上喝,小兔崽子還挑食, 裴以硯臭着臉,嘴唇剛動, 熹熹慢吞吞舉爪。

“爸爸, 我是小妖怪。”

“那又怎麽的,小妖怪也不能挑——”

領會到熹熹意思的裴以硯表情一滞, 眼珠子緩緩移動,落在她那兩條……棍兒上?

他動作僵硬的放下自己的飯碗。

變回小妖怪的熹熹沒有五根手指, 只有一對面條一樣滑溜溜的棍兒,用來抽人還行,但拿不了筷子勺子。

裴以硯:“你不會是想……”

湯圓一樣白胖的熹熹昂首,腦瓜上的人參須一甩一甩, 嘴巴張得大大的:“喂我!”

裴以硯嘴角抽了抽, 小孩兒平時自主進食,吃飯很乖, 他喂飯和喂奶一樣經驗為零。

他覺得喂飯這種事有損他的高冷嚴父形象。

裴以硯目光閃爍,猶猶豫豫的說:“你的人參須不是挺靈活的, 不能當手用來吃飯嗎?”

“當然不行!”

熹熹瞪着黑溜溜的眼,振振有詞道:“爸爸,那是熹熹的頭發,女孩子的頭發香香的,怎麽能用來吃飯,多不衛生啊。 ”

裴以硯猶豫。

“你不是經常教熹熹要講衛生,不要撿雞屎玩嗎?”

裴以硯:!

樓下老太太養了一窩小雞,隔幾天就把雞屎打包丢垃圾桶裏,經常被流浪狗翻出來弄的到處都是,有天裴以硯放學回來看到熹熹丢雞屎玩兒。

幹掉的雞屎酥酥脆脆,狗子一口一個,小爸爸當場眼前一黑,大喝一聲。

和人聊得起勁劉姨猛回神,哎呀哎呀叫着沖了過去,拍掉小丫頭手裏的雞屎,向他瘋狂道歉。

裴以硯連續做了幾晚噩夢,夢見女兒和狗子搶雞屎吃,吃完滿小區追着他要親親,醒來後他滿身大汗,驚魂未定。

熹熹一周沒被允許出門,小丫頭哭唧唧傷心不已,她的小狗朋友好幾天沒吃上她精心挑選的脆脆雞屎了,肯定都忘記她了。

最後以裴以硯買狗糧狗罐頭力挽狂瀾,成就小丫頭和狗子情比金堅的跨物種友情,此事勉強翻篇。

痛苦回憶被勾起,老父親果斷端起碗勺:“張嘴,吃飯。”

裴以硯買的一梯一戶,同單元的業主們早就貼好了春聯,挂上了紅燈籠,紅紅火火迎接春節。

鍋裏咕咚咕咚冒泡泡,米湯的香甜氣息游走于整個廚房,薄薄的熱氣打在玻璃窗上映出淺淡花紋。

“爸爸,你在幹什麽呀?”

“熬漿糊。”

“漿……糊,好吃嗎?”

“不好吃。”裴以硯攪動着勺子,熱氣模糊了他的臉,“這個不是給你吃的,是用來貼春聯的。”

熹熹腦袋裏裝了十萬個為什麽,對新奇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為什麽要貼春聯?春聯貼在哪裏呀?”

“過年貼春聯是習俗,春聯貼在門窗上。”裴以硯的耳朵想要休息,懶洋洋打發小孩兒,“這裏沒你事,騎你的木馬去。”

熹熹轉身溜出廚房。

今天這麽乖,裴以硯懷疑的扭頭看了看,不會要去幹什麽壞事吧?

客廳裏越安靜,他疑心越重,沒一會兒小丫頭掄着小短腿跑進來,手裏握着什麽東西。

“爸爸,用這個。”

裴以硯低頭定睛,是一支小號固體膠棒,包裝還很新。

小丫頭啪地打開蓋子,獻寶似的揮舞着膠棒:“爸爸,這個黏黏的,粘東西很牢呦。”

周薏大學專業是幼兒教育,生的兩個兒子都沒藝術細胞,耐性差脾氣臭,手工課回回墊底。

住在這裏的那段日子,她驚喜的發現熹熹手很巧,一點沒遺傳到她爸爸的爛手工。

折紙一教就會,什麽小兔子、千紙鶴、小青蛙信手拈來,即使成品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周薏大受感動,一口氣買了一堆做手工的工具,教她做創意手工。

那時候裴以硯一回家就能看到滿地的紙屑和不亦樂乎的祖孫倆。

這種固體膠棒粘粘小卡片還可以,用來貼春聯就不太行了,時間一久容易脫落。

還是漿糊粘得牢,持久性好一些,他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周薏每年除夕一大早起來熬一小碗漿糊,用它貼的春聯一整年都不會掉。

裴以硯:“太小了粘不住,放回去吧。”

“啊。”熹熹看着比她手指粗的膠棒,“不小呀。”

“春聯比你還高,你手裏的東西才多大。”

“那好吧。”确認過大小的熹熹把膠棒收進口袋裏,黑亮的眼珠巴巴望着他,“爸爸你累嗎?需要熹熹幫忙嗎?”

裴以硯眯眼,小孩兒無事獻殷勤,必有詐:“你想怎麽?”

“熹熹想罩你!”

“奶奶交代過要你放假好好休息,不能太累,不然對腦子不好。”

裴以硯怔愣,像極了正要向兩腳獸展示貓貓拳,反被喂了一嘴凍幹的咪咪。

……他真該死啊。

大咪咪板着臉掏出手機,往前一怼:“喜歡哪款搖搖車,自己挑。”

突然被父愛光芒普照的熹熹:薅啊,爸爸鐵公雞拔毛啦。

貼完春聯還要大掃除,平時掃把倒了都懶得扶的少年頭戴防塵帽,身上穿着不要的舊衣服,提着拖把埋頭苦幹,床單被套拆下來洗洗曬曬,換上全新四件套,屋裏點上艾草熏香消毒殺菌除舊迎新。

與其浪費口舌和小孩兒科普什麽叫過年,不如直接用行動讓她感受,裴以硯将丢在旮旯裏的儀式感統統撿了回來,言傳身教貫徹的很徹底。

晚上澡一洗完,裴以硯四仰八叉癱在床上,原來大掃除比健身還累,怪不得每年除夕邱明都叫苦連天。

要不要買個掃地機器人呢。

家裏的小孩兒地板必須每天幹淨,他不想再被小孩兒黑乎乎的腳底板辣到眼睛。

裴以硯阖着眼想東想西,熱乎乎的小團子一骨碌滾進懷裏,拉過他手臂當枕頭。

“熹熹,關燈。”

“好嘞。”

一根細軟人參須從小團子頭頂探出伸長,摸到床頭開關位置,摁了下去。

屋內頓時漆黑一片,裴以硯拈了拈被子,準備睡覺。

靜悄悄的氛圍中,小人參須狗狗祟祟冒出頭。

啪,卧室亮如白晝。

啪,天黑了。

過了五秒,又又又亮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失眠。

裴以硯忍無可忍的睜眼,與小丫頭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打了個照面:“幹什麽你?大晚上的皮癢?”

熹熹驚異。

咦,爸爸居然沒罵她,還關心她。

爸爸的脾氣變好了耶。

熹熹肉嘟嘟的臉蛋白裏透粉,害羞的回道:“不癢啊,熹熹身上沒有小蟲子。”

“誰問你這個了。”裴以硯困個半死,沒精力和女兒鬥嘴,半是威脅道,“再敢用你的人參須搞小動作,開燈關燈的,以後每天晚上睡覺我就用布把你的腦袋包起來,腌人參片!”

這波成功恐吓住小人參精,但也就管用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熹熹又卷土重來,只不過這回不折騰燈了,改折騰老爹了。

“爸爸,你困嗎?”

“困。”

“那你睡得着嗎?”

“廢話。”

熹熹:“那我唱歌哄你睡覺吧。”

裴以硯:“……你想唱就唱吧。”

裴以硯無所謂熹熹唱什麽,小丫頭嗓音奶糖一樣細嫩軟甜,就當助眠白噪音了。

“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

裴以硯頭皮發麻,瞌睡全跑,表情木然捂住小孩兒作亂的嘴:“夠了,謝謝。”

“爸爸,熹熹¥%&*$……”

她還沒唱完吶。

*

大年初二。

外出務工的人們陸續回了家,大街上人流爆滿,縣城唯一的游樂場擠到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刷到同城視頻的裴以硯更加不願意帶熹熹出門了。

可小孩兒已經在家裏坐了三天的搖搖車,屁股都快磨平了,仍舊精力充沛過剩。

裴以硯有預感再不放小妖怪出籠,他整個寒假都別想睡個好覺,挖個坑自我了斷吧!

這天下午,高中生爸爸終于打開門。

小區裏的孩子大多走親戚去了,小區游樂場裏就零星幾個孩子在玩兒。

“熹熹!”

“熹熹來啦。”

“熹熹,新年快樂!見到你我好開心呀。”

女兒的好人緣裴以硯早就見識過,因此在小豆丁們圍上來前,他自覺的退到了一旁。

一個合格的爸爸應該像個暗衛,剛出手時就出手,其餘時間就當他死了。

“新年快樂,吶,請你們吃我爸爸做的草莓蛋糕!”女兒響指咔噠一打,“爸爸,上。”

放狗呢?

仆人兼暗衛的裴以硯下颚線繃的筆直,勉為其難挪動雙腿。

默不作聲呈上提前分好的草莓蛋糕,挨個送到小朋友們手裏,他帽檐壓的極低,然并卵,三頭身的小豆丁才不管你社不社恐,扒住大腿光明正大的瞅。

“好好吃,謝謝熹熹爸爸~”

“好漂亮的蛋糕,我最喜歡甜甜的草莓了。”

“好香(╯▽╰ )好香~~”

熹熹背着小手,岔着短腿,昂首挺胸,享受着小夥伴們的彩虹屁,朝身後的爸爸投去一個滿意的眼神。

有個賢惠的爸爸真長臉,以後她要經常帶爸爸出來見人。

“爸爸,他們誇你呢,你大大方方站出來呀。”

裴以硯:求你閉嘴。

一個小豆丁吃一口蛋糕,望一下裴以硯,湊到熹熹耳邊說羞澀的問:“熹熹,你爸爸真的不是大明星嗎?他好高好帥啊,比萊德都帥呢。”

耳力一流的少年嘴角微勾,身姿愈發筆挺修長。

那小孩兒叫什麽來着,星星還是月亮?

OK,以後她的蛋糕多放草莓。

那邊爸爸的小棉襖疑惑:“是嗎?”

熹熹撓撓頭:“我爸爸都不讓我看萊德了,他超級霸道的。”

小顏狗星星:“那都是小事,熹熹,我好羨慕你啊,你爸爸又白又帥又聰明,還會做好吃的蛋糕。”

熹熹懂事的客套:“也沒有啦,星星,你爸爸也很好呀。”

星星眼瞳晶亮:“真的嗎,那你覺得我爸爸哪裏好?”

“呃。”

小妖怪腦海裏蹦出個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形象。

“他……”熹熹卡殼了半天,吞咽了下口水,聲音小了一點,“他一定很能吃吧?我爸爸每天都吃很少很少,奶奶說他是小鳥胃,中看不中用。”

裴以硯一臉問號的看過去,哂笑。

好個一箭雙雕,爸爸和朋友一網打盡全都不要了啊。

遙遠的京市,周薏:阿嚏!

揉揉鼻子,哎,一定是小孫女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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