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她是荀氏将來的主母,誰敢動手?”

伴随着話語進入的是荀明,只見她一改往日的淡雅裝扮,此時一身奢華宮裝令人陶醉,大有要狠壓對方一頭的氣勢。

她扶着侍女的手,氣定神閑地進入殿內。

只見她手中執着一卷明黃的诏書,落款的玉玺印引人奪目。

她站在淩琰的面前,身形完全擋住她。

“皇後娘娘…….”

“你別說話。”

她将诏書丢在莫惟的跟前,道:“這是陛下賜婚的诏書。”

這是什麽新的霸總人設嗎?

淩琰大為震驚的同時在心中呼喚系統,可是千呼萬喚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得放棄。

【溫馨提示,您已開啓支線任務】

半晌,聽了個響。

莫惟沒有去看那道诏書,冷笑道:“你們荀氏拒了黎兒的婚約,去求娶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奴才,是徹底要和我荀氏過不去嗎?”

荀明聳聳肩,一臉不屑。她讓侍女扶起淩琰,握着她的手。

“那又怎麽樣?你妹妹進宮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嗎?別把髒說往荀氏潑。”

說罷她拉着一臉懵的淩琰走出景仁宮。

櫻桃被送到醫女處救治,淩琰放下一顆心來。

還沒和荀明問清目前是什麽情況,自己的婚旨從何而來,莫氏姐妹為何會找自己麻煩……

還未到皇後宮內,就見李公公從中走出,他畢恭畢敬地朝皇後行禮。

然後轉向淩琰。

“淩姑姑,陛下召見,快些和灑家去上書房吧。”

上書房內,香氣缭繞。

重重簾幕之後,映入眼簾的是荀奕跪着的身影,以及背對站着的梁帝。

她照着李公公的話跪在荀奕身邊。

似乎是看到她十分驚恐,荀奕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他攥緊自己的衣衫,沉默不語。

狹小的空間內,首先開口的是梁帝。

“皇後向朕求旨,說你們二人情投意合,天賜良緣。是這樣嗎,荀卿?

話語的尾調被拉長,多了些耐人尋味的意味來。

荀奕挺直着腰板,答道:“臣的婚事全憑陛下與皇後做主。”

說到婚事二字時,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你是在指責朕納了莫貴人嗎?”

不知為何,梁帝大怒,他猛轉過身來,犀利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臣不敢。”

梁帝冷哼一聲,突然将手中的扳指用力扔向他。

“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荀氏百年門閥,位高權重,就連朕這個皇帝在朝堂上多說一句話都要打量你們的臉色。朕告訴你們,莫氏,朕不會再處置,莫氏的女子,朕照樣寵愛。”

玉石的扳指砰一聲砸在荀奕的額角,瞬間溫熱的血順着臉頰流下。

就算這樣,他依舊維持着姿态,不知是否是在向梁帝抗争。

“你擡起頭來。”

聽到自己被點名,淩琰心中驚濤駭浪,還是照做。

她并不看向梁帝,一副溫順的模樣。

“有幾分姿色,不知荀卿是否肯割愛?”

淩琰猛地一怔,心中終于開始害怕。

她在害怕荀奕的答案,淩琰的手指發白,嘴唇不由得哆嗦起來。

祈禱着荀奕可以給個兩全其美的答案。

“陛下已賜婚于臣,依照禮法,淩氏已是臣的妻子。”

一句話另梁帝哈哈大笑起來,淩琰心驚膽戰,生怕荀奕再說出什麽話刺激到他。

【恭喜宿主解鎖支線身份:荀氏妻】

【這有什麽好恭喜的】

【宿主對他不滿意嗎】

【不關你的事兒】

梁帝的心思莫測,荀奕也是。

和他們二人扯上關系,注定自己沒有好果子吃。

“答的好啊,不愧是太傅院的首座,既然如此,你的婚期就定在……”

話說到一半,梁帝露出一個頗有玩味的笑容,就像是獵豹對獵物的從容與狠辣。

此刻,淩琰才感覺到,龍座之上的,是真正的帝王。

“下月初五。”

荀奕幾乎是立刻擡起頭,淩琰甚至可以看到他咬緊後槽牙,時刻準備發作。

仿佛這場對話和她毫無關系,淩琰像是一個旁觀者,旁觀着二人的博弈。

值此時刻,她才有實感,這場無煙的戰争,荀奕可能輸了。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但還是強裝鎮定。

“下午初五是……”

“住口,你想違抗朕的旨意嗎?!”

……

淩琰膝蓋跪得酸痛,才得了那人一句“退下吧”。

荀奕慢慢站起來,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凝結成了血痂。

走出上書房,不少大臣投來狐疑探究的目光,他只是快步向前走着,視而不見。

二人沿着宮牆走,尴尬的氣氛始終圍繞着他們。

淩琰率先開口:“你別着急,我明日就找皇後娘娘請旨,讓陛下取消賜婚旨意。”

聞言,荀奕轉過身來,依舊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他搖頭不語。

“那你要怎麽辦?”

淩琰突然氣不打一出來,腳下步伐變重了些。

從頭到尾自己就像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哪裏有陰謀詭計往哪裏跳。

作為一個普通的現代人,她一貫的思維就是有問題解決問題,沒問題大步向前走。

人與人之間,彎彎繞繞幹什麽。

荀奕從頭至尾都像一塊沒有絲毫縫隙的悶葫蘆。

淩琰氣不過,大喊:“荀奕,我還沒哭上你倒先擺臉色了。”

他腳步一頓,手中的書卷掉落在地,想彎腰去撿,卻聽背後咚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原來,自己還是搞砸了,他眉眼酸痛,無法疏解。

回到自己的房內,淩琰知覺自己心中憋屈的很,想發洩卻又無計可施。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蠟燭,就着微弱的光伏案研究起教案來。

從前也是如此,遇到麻煩事,淩琰不想面對的時候就拼命工作,試圖麻痹自己。

可是沒過多會兒,院中傳來嘈雜的聲音。

“幹什麽幹什麽,這麽吵吵鬧鬧的。”

淩琰忍無可忍,起身到院中查看情況。

見到面前的場景,她瞬間呆住。

是莫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紅着眼,見到呆呆站在臺階上的淩琰,急速沖過來。

二人的距離一下子不過幾公分,幾乎是額頭貼着額頭,她看見她的眼中在流血,耳垂紅腫不堪。

脖頸處更是慘不忍睹,星星點點的淤青幾乎是那一片正常的皮膚所剩無幾。

下一秒,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體內,那刀是燒紅了的,滾燙,銳利。

“都是因為你!”

怨恨,絕望,死氣。

一瞬間,她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後渾身迅速冰冷,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視線晃動了幾下就變成了一片黑暗。

尖叫聲四起,衆人慌了手腳,四處逃竄。

【警告,警告,您的生命值正在急速降低,您的生命值正在急速降低】

【我還能更倒黴一點嗎】

......

【怎麽不說話了】

【抱歉,系統不能回複您的問題】

【那麽,我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很抱歉,恐怕不能,請宿主重新返回,請宿主重新返回】

眼前的白光刺眼,淩琰想擡起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睜眼

熟悉的蒲公英吊燈,天花板。

“我一定是睡過頭了,老是夢見什麽古代的事情。”

淩琰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将手中的玩偶放在枕邊。

上班的路上,一切照舊,每個人都靜悄悄的。

她掃了一輛自行車,将包背在身後,一邊吹着清晨的風一邊趕往單位。

打卡器發出一聲枯燥的聲音之後,老舊的玻璃門緩緩打開。不知道哪個年代的碎花磚上沉澱着幾十年的污漬,敷衍的打掃後又添新的痕跡。

昨天的數據與預期的有出入,她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

“訂一下二樓的實驗室,把004號帶過來。”

挂了電話,她穿上白色的大褂,随意看了眼手機打開門走了出去。

進入實驗室,內部只有一臺檢測儀和一張簡陋的床。

淩琰坐在轉椅裏,埋頭看着文件夾裏的紙張,專注地連門口站了個人都不知道。

“淩師,004號來了。”

她嗯了一聲,并不看向對方,随意用筆尖朝着床上一指。

“坐那兒,流程和昨天一樣。”

半晌沒有動靜

“004?”

淩琰不滿地皺眉,起身走到門口拽着004的手就往裏邊走。

還沒走幾步,004突然使出吃奶的勁想要掙脫,可是他忘記了自己身上有監測鐐铐,還沒發力便癱軟在地。

她的臉上出現出不耐煩,用眼神示意助手将他弄到床上去。

004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嚎叫,可是聲音被這間超隔音實驗室完全吸納。

助理将他固定在床上,淩琰收起鑰匙放進抽屜,她坐回轉椅上,拿出一只錄音筆摁了下去

“7月1日,第三十三次實驗。操作人,淩琰。實驗對象,004號。”

随後她站起身,扯出幾個電極貼,做好消毒工作之後将其貼在了004的頭部。

對方掙紮了幾下,很快安靜了下來。

見實驗可以開始,淩琰再次打開錄音筆和記錄冊。

“姓名,還記得嗎?”

“不...不知道。”

“性別。”

“男。”

“年齡。”

“6歲......7歲。”

“啧。”

淩琰不滿地再次按下錄音筆,将冊子随意丢在桌上。

不管多少遍,004的自我認知年齡都維持在67歲。

她出門倒了杯咖啡,回來的時候才發現004竟然依舊躺在床上,正當她疑惑為何助理沒有把他帶走之時。

“004號......姓名.......”

“荀...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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