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淩琰尖叫一聲,從床上爬起來,剛剛的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的寝衣被冷汗浸濕,心跳聲在黑暗之中格外明顯。

【我警告你,你再耍花招,我就....】

想了半天才發現,她自己對于這個存在于無形的系統一點辦法都沒有,于是認命地倒頭繼續睡。

隔日一早,她與荀奕約好去鎮上的私塾看看。

登上馬車的時候,淩琰發現車內的熏香與前幾日有所不同,她使勁嗅嗅鼻子,引起了荀奕的注意。

“好像,味道不一樣了......”

一旁的随從心直口快:“這是我們公子親自調的香。”

淩琰聞言,好奇地扭過頭,對着他道:“你還會調香。”

荀奕翻動着手中的書卷,慢慢道:“世家的小玩意兒而已。”

她撇撇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馬車停在一處院落之前,這座一進的私塾位于城鎮的西北角,最近正在出售。

私塾的主人是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看到他們來了,忙請淩琰和荀奕進屋。

裏頭的空間倒是很空曠,處了長條桌外幾乎沒有多餘的物件。

學生只有那麽幾個,一個手都數的過來,此時正在搖頭晃腦地讀着《論語》。

男人帶着他們前前後後參觀了一邊,淩琰覺得此處幽靜,又不至于偏遠,還算稱心。

但是看到男人伸出五根手指的時候,她的臉差點當場垮下來。

因為這幾乎是她全部的積蓄,一旦買下這處私塾,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都要靠着西北風過活。

她讪讪一笑:“老板,能,能打折嗎?”

男人狐疑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

淩琰和荀奕的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來的馬車也是京城的樣式,就這還想和自己打折?

還有沒有天理了?

淩琰戀戀不舍地瞧着這私塾,越看心底越喜歡,心一橫。

“行吧!”

天色還早,在私塾前老板的熱心推薦下,二人乘車前往鎮子上的東風酒樓用膳。

去的路上,淩琰靠在一角,抖了抖空蕩蕩的荷包,仰天長嘆。

出來打拼還真不容易。

那枚帶有兩種紋樣的荷包靜靜地躺在掌心,淩琰越看越喜歡,于是送給荀奕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你啊,荀太傅,中午請你吃飯如何?”

對方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你拿什麽請我吃飯?”

淩琰撇撇嘴,渾身上下搜刮了一番,只搜羅出來幾枚銅板。

喪氣的小腦袋垂了下去,随後狗腿地說道:“那麽為了慶祝我們創業成功,一起搓一頓怎麽樣?”

冰山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和你一起創業了?”

淩琰挑起眉毛,表情誇張。

“你可是見證人哎,而且你也知道,我手頭緊,請不起多餘的老師嘛.......”

荀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對面的淩琰。

淩琰被他盯地渾身發毛,立刻表示自己的忠心。

她拍着胸脯向他保證,這絕對是個不虧本的買賣。

無奈之下,她終于得到了他的點頭。

說話間,二人到了老板說的東風酒樓。

荀奕要了個雅致的隔間,二人對坐,鍋裏的湯咕嚕咕嚕冒泡,水汽缭繞。

侍從站在一旁為二人涮肉分碟,坐在荀奕對面的淩琰看到肉類兩眼放光,大快朵頤。

他動筷子的頻率極低,畢竟是個講究到骨子裏的人,淩琰絲毫不和他客氣。

心想,我倆都這麽熟了,客氣什麽。

酒樓小二前來換銀絲炭的時候,見到淩琰的模樣,拍馬屁道:“公子,令夫人一看就知道福澤深厚。”

這一稱呼令嘴裏還沒吞下去的燙肉片卡在喉嚨,猛烈咳嗽起來。

荀奕倒了碗茶湯讓她順順氣。

淩琰一飲而盡,這才通暢了些。

這是來這裏之後第二次淩琰聽到這個稱呼,她打量着坐在對面的荀奕。

對方長得确實風花雪月,舉手投足之間自有章法,氣度不凡。

既然總是被認成夫妻......

淩琰吃肉的功夫,腦子轉了個彎。

這不就說明自己很棒很不錯嗎?

想到這裏,很棒很不錯的淩琰“嘿嘿嘿”地笑起來,又多吃了幾塊肉。

“食不言寝不語。”

荀奕只是用些瓜果蔬菜,整個人一本正經地端着。

“別管。”

半個時辰之後,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今日主要戰績,吃了不少肉。

在荀府時,她的餐食标準和荀奕一樣,一眼望過去都是綠油油的有機蔬菜,雖然健康,但是總是覺得不得勁。

可畢竟自己寄人籬下,有時餓極了會讓櫻桃去集市上賣一摞牛肉軟餅解解饞。

兩個人沿着樓梯往下走,突然淩琰被人撞了個趔趄,她腳底不穩,整個人向後傾倒,雙手試圖抓住點什麽,無果。

“小心!”

自己的胳膊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多虧了這雙手的主人,自己才能幸免遇難。

淩琰的心髒快地差點蹦出來,待自己站穩之後,她才看清來人的面貌。

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不對,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她确信剛剛自己看到的那個撞自己的人就是前日拿走自己荷包的葉子。

淩琰飛速跑下樓,只見樓下亂成了一鍋粥。

大堂的夥計舉着一根長杆,邊追趕邊喊:“狗賊,哪裏跑?”

葉子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憑借着自己的身形優勢,愣是沒被幾個彪形大漢抓到。

忽然,有人帶隊堵在了門口,圍得嚴嚴實實。

就算是葉子這樣靈活的扒手,也是插翅難飛。

果然沒多會兒,那邊便傳來的孩子的嚎叫。他被扯着頭發在地上拖行,幾個人圍住他罵罵咧咧。

“怎麽又是你?!上次我們東家說了,如果你再犯事兒,可就不客氣了。”

領頭的人大手一揮,喊道:“拖到柴房去,關起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一個大漢直接上前,拎着他的胳膊竟然直接提了起來,葉子疼得吱哇亂叫,雙腿在空中用力踢打,可無濟于事。

“唉,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耳邊傳來一陣感嘆,雖是觸景生情,但是聲音卻冷,拒人于千裏之外。

男人上半身倚靠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支着下巴,眉宇間的豔麗瞬間豔壓全場。

淩琰心裏幹着急,想去找葉子,一路跟着跑到柴房。

葉子的雙手雙腳已經用麻繩捆起來,嘴裏被塞着布條。

幾個大漢看到淩琰的衣着打扮,不好為難,只能讓她趕緊離開這裏。

這次淩琰沒法置身度外,她都不敢想葉子接下來的遭遇。

怎麽,怎麽才能救他呢?

她咬着指甲,大腦飛速運轉。

此時,荀奕跟了上來,他的服飾繁重,行動并不是很方便,追趕奔跑起來的淩琰不算個容易事。

“淩琰,不要多管閑事,這孩子的命數......”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淩琰先行一步上前,大聲斥責起來。

只是她斥責的對象不是那些綁住人的大漢,而是縮在角落企圖把自己掩藏起來的葉子。

淩琰雙手叉腰,中氣十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兇神惡煞。

想不到竟然唬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看得大家目瞪口呆,除了荀奕。

“你個殺千刀的,快把我的荷包還給我!”

一邊說着一邊大步上前,用力揪住葉子的衣領,使了使勁,沒提起來。

淩琰用力将他丢在一旁。

惡狠狠地走到大漢面前。

“我和他有仇,請這位壯士将他交與我處置,我定不會放過他!”

她擰着眉毛,氣勢洶洶,模仿着電視劇裏的動作,雙手抱拳,猛地一看确實像模像樣。

幾個大漢面面相觑,個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最終,東風酒樓的東家出面,答應将葉子交給了他們。

淩琰讓侍從将他捆回去,大踏步地離開了。

路過大堂的時候,那男子還站在那裏,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站在高處俯視,讓人不好接近。

見着荀奕一群人,男子慢慢悠悠地走下來,身上的珠佩随着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想到這個男人剛剛救過自己,她走上前行禮道謝。

“不用謝,而且,我們見過的。”

淩琰狐疑,打量了一陣,好像沒想起來。

荀奕咳了一聲,将二位都請上馬車。

“确實見過,這位是平南王殿下。”

想起來了,那個對着月光彈琵琶的美人。

平南王似乎與荀奕的關系不錯,一路上都在敘舊。

“皇兄開春的時候回來這裏春獵,恰逢我賦閑在家,或許是看不慣我在京城游手好閑吧,便讓我先來看看什麽個情況。”

原來,早年的時候,西北大亂之時,平南王鎮守邊疆一待就是十餘年,如今回到京城不過兩年。

兩人結交多年,他與荀奕二人可以說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

回到了荀府,侍從拎着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葉子,詢問荀奕怎麽處置。

“帶到偏房去,讓人好生看守,三餐照舊。”

平南王忽然像是來了興致,圍繞着瘦的像個猴的葉子看了兩圈,像是再看什麽稀奇玩意兒。

他擡手在葉子的背部點了幾下,又仔細觀察了他的身形,随後給出結論。

“本王看,這小潑猴倒是一塊軍中的好苗子,子敬,不如讓他來我軍營中如何?”

想不到,僅僅是幾個動作之間,平南王竟然就能看出些門道來。

他彎下腰,狹長的眼中帶着冷豔的笑,問道:“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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