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祁聞聲和祁之樾以為自己會永遠被困在玉佩裏,守護着沈枝意一世又一世的幸福,只能在心裏默默思念着屬于自己的沈枝意。

卻沒想到,再睜開眼睛時,他們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裏。

手裏的玉佩消失不見,心口處的傷口也消失了。

沈枝意的骨灰盒還好好的,甚至都沒有被打開。

床上沒有一丁點兒血跡。

如果不是他們手裏緊緊握着的刀抵在心口,他們幾乎以為自己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場夢。

正當祁聞聲和祁之樾愣神時,慧能住持面帶笑意地走了進來,口中念着晦澀難懂的經文。

“阿彌陀佛,兩位香客看來已經達成所願了。”

祁聞聲和祁之樾沉默許久,還是點了點頭。

“是,多謝大師解開我們的執念。”

慧能住持點了點頭,笑得慈祥又溫和,看了一眼骨灰盒,又緩緩道:

“從今往後,還請兩位香客好好活着,不要肆意傷害自己,不辜負離世之人所有的期望。”

祁聞聲和祁之樾雙手合十,“我們會的。”

慧能住持沒再多停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祁聞聲和祁之樾整理好沈枝意的衣服,買下了一塊向陽的墓地,立了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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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分別抱着一束不同樣式的向日葵,放在她的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沈枝意溫婉燦爛的笑容,他們也不由得微微揚起唇角。

“阿意,從今往後,我們會代你活着,看遍萬水千山。”

祁聞聲言簡意赅道。

祁之樾則是絮絮叨叨有說不完的話。

從路邊偶遇的黏人小貓,到今天的天氣,再到吃過的飯菜……

他恨不得将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都講給她聽。

即便她聽不見,也饒有興致,一個人就是一場大戲。

從墓園離開後,祁聞聲和祁之樾去了南城寺,求來兩個平安符。

他們撚起一小捧沈枝意的骨灰,放進平安符裏,就像是她還陪伴在他們身邊一樣。

從前沈惜念說的不錯,沈枝意喜歡大海,曾說過,要是哪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了,要海葬。

祁聞聲和祁之樾如她所願,帶着她的骨灰盒,去了一片獨屬于他們的私人海域。

精心布置過的島嶼沒有一個游客,但風景優美,讓人流連忘返。

祁聞聲抱着骨灰盒,一點一點地将沈枝意的骨灰灑了出去。

海風拂過,将其吹向海裏。

“阿意,我們放你自由了,但還是希望能允許我們最後自私一回,留你的一小部分陪在我們身邊。”

祁聞聲故作輕松道。

祁之樾也擦掉眼尾溢出的淚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阿意!你看到了嗎?這裏是我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好早之前我們就開始準備了,本來打算今年的生日送給你的。”

“你離開那天給我們打電話,其實我們已經在趕來找你的路上了,不過,我們嘴硬非要說在陪沈惜念,也因此弄丢了你,對不起……”

“我知道,現在來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們對不起你的事太多太多了,以後我們慢慢償還好不好?”

“你看這裏是不是很美?美到我們都不想離開了。”

他們不知道在海島上停留了多久才離開。

可能只有海風知道。

回到京市後,祁聞聲和祁之樾去了監獄,囑咐獄警多“照顧照顧”沈家三人。

沈父沈母和沈惜念三人被關在一間特制的牢房裏。

每天每頓都只會有一人份的食物。

一開始,他們還友好地分食,勉強填飽肚子。

慢慢的,饑餓過度讓他們逐漸失去理智和情緒控制,開始像只野獸一樣厮打搏鬥着争奪食物。

他們抓撓、撕扯頭發、拳打腳踢等等各種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了,常常只有身為男人的沈父享受一天的食物。

沈父有着天生的力氣優勢,更別沈惜念還是個半殘廢,沈母和沈惜念只能吃剩下的渣子。

沈母和沈惜念受不了了,快要餓死了,就合作,趁沈父吃飯不注意時,拼了命地毆打沈父,什麽辦法都用上了。

沈父被沈惜念捂着口鼻,沈母還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地踹着他的命根子。

沈父疼得臉色慘白,不停地掙紮着,沈母和沈惜念身上落了不少的傷。

但漸漸的,他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徹底窒息死亡。

正當沈母要和沈惜念分吃今天的食物時,兩個“獄警”從門口走過,聊着天。

“聽說要是這間房裏的三個人最後打到只剩下一個,那麽那個人就能被放出去了,是真的嗎?”

“當然了,上頭那位最喜歡看這種戲碼,最近還找了好幾個漂亮的女人,陪他一起看呢!”

聽見這話,沈母和沈惜念神色微動,依舊禮貌地謙讓着食物。

一連三天,她們都沒有任何動作,也無視了沈父發臭的屍體。

但第三天晚上,沈母和沈惜念實在坐不住了,沈母想偷偷捂死沈惜念。

沈惜念無力地掙紮了幾下,假裝斷氣了,卻在沈母喜出望外時,狠狠地掐上了她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

“徐醫生,我想我連一個月都活不到了,我想盡快簽署器官捐獻協議。”

「意在」沈母頭破血流了,依舊沒有掙紮。

沈惜念瘋了一樣地大笑着:“我贏了!放我出去!我願意去陪上面那位,我長得好看!”

然而,不知過了幾天,才有獄警進來查看狀況。

獄警冷着臉将她帶走:“你在獄中服刑期間殺死兩人,态度惡劣,将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沈惜念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瘋狂地嘶吼着:

“我沒錯!是他們該死!他們是我爸媽,是他們甘願為了我活下來赴死的!你們不能這麽對我!”

然而,無論她如何解釋,都沒有人在乎。

沈惜念的死訊傳入祁聞聲和祁之樾耳中時,他們還在大洋彼岸,帶着沈枝意看遍世界每個角落的風景。

他們反應平平地“嗯”了一聲,就将其抛在腦後。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祁聞聲和祁之樾的身體再也撐不住,得了和沈枝意同樣的胃癌。

徐醫生告訴他們這個結果後,他們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徐青松蹙了蹙眉:“如今我已經是癌症方面的權威專家,胃癌治療成功的幾率很大,你們真的不考慮治療嗎?”

“不了,我們活了夠久了,該去陪阿意了。她一個人在那邊,一定等了我們很久吧?”

祁聞聲和祁之樾異口同聲道,還緊緊攥着手裏陳舊的平安符。

徐青松知道他們的執着,只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沒再勸。

祁聞聲和祁之樾又同時開口:“我想簽署器官捐獻協議,等我們死後,把我們和阿意葬在一起吧。”

器官捐獻協議簽署成功,徐青松點了點頭,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也将自己的那份器官捐獻協議夾在其中。

祁聞聲和祁之樾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他們臉上卻始終挂着幸福的笑容。

又是一年沈枝意生日,他們站在湖灣別墅的天臺上,撥通了徐醫生的電話。

“來老地方。”

說完這幾個字,電話挂斷。

在24點來臨之前,祁聞聲和祁之樾站在沈枝意站過的地方,一躍而下。

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刻,他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沈枝意和雙胞胎。

他們三個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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