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級級級級
第27章 級級級級
卿鳶想到迦涅身上的傷會嚴重, 但看到他的身體時還是有些心驚,她的指尖輕描着讓哨兵體無完膚的裂痕,引出絲絲縷縷的毒霧, 它們是從他身體裏牽出的線,讓他下意識地跟着擡起身,流淌着血液的傷口痛得收縮, 再慢慢舒張,流出更多鮮紅。
他的汗水裏似乎也帶着少量的金元素,流到哪裏,哪裏就一片金閃閃, 再随緩沉的氣息起伏, 比與夕陽相融的海面還要好看。
有一滴水珠落下來,掉到左側的金屬顆粒上,把它的表面沖刷得幹幹淨淨, 卻讓卿鳶擡眼看迦涅,厭惡地皺眉, 避着他嘴巴,捏起他的臉頰:“迦涅隊長,我還沒有正式開始,你的樣子就已經惡心到我了。”
“那怎麽辦呢?”迦涅輕聲問,“是您讓我情難自已的。或許。”他擡起頭,用被金屬荊棘覆蓋的眼睛“看”她,“您把手都放下去, 狠狠地懲罰我, 我就能學會該怎麽做了。”
他的聲音很有蠱惑力, 但卿鳶不吃這套,從中聽出他在甩鍋+跟她讨價還價。
卿鳶稍微用力, 把哨兵深色的臉頰捏得陷進去,她的力氣那麽小,對哨兵來說微不足道,可他願意配合她,就着她的力度,張開嘴巴,把探出來。
“向導小姐,你覺不覺得這裏看起來很空?”
他小心地開口發音,怕不小心用力過猛,弄疼捏着他臉頰的向導。
“我沒有在這裏打釘,是因為不知道您覺得什麽形狀能夠更好地服侍你。”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挑選。”
卿鳶在迦涅說話的時候,擡起手腕,讓他把臉擡高,可就算這樣也沒中斷他的表達欲,不得不說,他的膚色真的很顯白,卿鳶自己都覺得她落在他腮邊的手指白得發光。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把金閃閃的汗水流到了她的指尖上。
卿鳶放開手:“解開吧。”
迦涅一頓,沒懂她的意思:“解開什麽?”
“所有。”卿鳶拿起旁邊迦涅提前準備好的紙巾,想到他可能早就想好她會用到這個,感覺又惡心又貼心的,看向微微擡着頭顯出迷茫的迦涅,“你讓我失去了興趣。”
迦涅張開唇,停頓片刻才緩緩重複:“我,讓你,失去興趣。”
他的眼睛蒙着,嘴部的變化再細微也很明顯,卿鳶看到他在重複後嘴角稍微揚起,形成一個難以置信且輕蔑的弧度。
但他的問話卻很謙卑:“那麽,請問向導小姐,我應該怎麽更正呢?”
卿鳶看得越清楚,就越不怕他,就算看出他周身的氣場在慢慢發生改變,變得越來越危險,她仍然沒有改變決定:“解開。”
迦涅也不裝了,唇角勾起,舌尖在齒邊稍微劃了一下,輕笑了一聲:“可是卿鳶向導,我還沒玩夠呢。”
那又怎麽樣,卿鳶踩着他跪在地上的腿下了王座,在他的悶哼中,走向帳篷出口。
她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思考要不要追上她,強行留住她。
卿鳶稍微有點慌,但腳步堅定,她擡手按門禁開關的時候,金屬藤蔓貼在她的手背,像是一只大手,卻沒有收攏手指,桎梏她。
迦涅的聲音響起:“如果向導看到我的臉會感到惡心,那這樣呢?”
卿鳶低下眼,從門口能夠反光的鏡面看到,纏繞迦涅的金屬荊棘豎起一簇,把他的作戰服下擺掀起來,罩到了他的頭上,把他的臉蒙了起來。
哨兵像是徹底臣服,連最後的尊嚴都不要了的猛獸,遮住自己傲慢的頭顱,把脆弱的腹部暴露,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物件,歡迎別人對他為所欲為,以乞求對方留下,哪怕留下只是為了把他的血肉和驕傲一塊塊從他身上剝離。
卿鳶頓了一下,卻還是刷了門禁出去。是迦涅自己教會她的,如果決定訓狗,那就要足夠嚴厲,懲罰就是懲罰,絕對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有機會占據上風。
但,她在走出帳篷後,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輕輕緩緩地轉了一圈。
該給的獎勵她也會及時給,獎勵也是警告,讓狗狗知道要一直好好表現,才能重新獲得被調叫的機會。
卿鳶做完這些,感覺自己變态得可怕,捂着發熱的臉,為自己腳趾抓地。
而且她還沒吃飽,卿鳶有點遺憾地看着自己的手,為了不讓迦涅太爽,她“嘗了一口”就走了。
有什麽聲音從上面傳來,卿鳶擡起眼,大緬因在樹枝上走着貓步,看樹枝顫動的幅度,卿鳶有些替大緬因擔心它會不會掉下來。
大緬因好像看懂了她的憂慮,專門跳到又細又高的樹枝上,卿鳶跟在它後面:“咪咪,小心點,別再往高跳了……那個不行,太細了……”
大緬因不小心玩脫手了,差點從樹梢下掉下來,幸而手腳并用抱住了樹枝,雖然犧牲了形象,但穩住了自己。
形象這東西,對貓貓來說,還不是說挽回就挽回的,大緬因縱身一躍,從相隔一定距離的樹間飛過,輕盈落下。
“帥的。”卿鳶在樹下給它點贊,大緬因嬌俏地叫了一聲,優雅地接連跳下幾個長樹枝,最後擡起爪爪,踩在了閉目養神的主人胸口上。
卿鳶看到寂吾,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被大緬因吸引回到了正統貓貓區,她的目光放在寂吾身上。
躺在樹枝上的哨兵身體也随着植物自然生長的趨勢舒展開,長腿搭在高一點的樹杈上,一如貓科動物柔韌修長,松弛而又乖張,毫不在意這樣展示自己誘人的身材會不會引來別人的注目。
卿鳶正看着,突然感覺到什麽,視線偏移,對上覆面上方冰藍色的眼睛。
卿鳶有種掉到冰水裏,被刺激得呼吸不上來的感覺,但耳朵還是因為被他發現自己在偷看而有些熱:“寂吾隊長,你好,你們小隊需要我的幫助嗎?”
哨兵隊長冷冷地看着她,但卿鳶感覺身上暖和多了,剩下的涼意反而讓她感到很舒服。
寂吾沖她搖了搖頭,并收回目光又要繼續休息。
卿鳶剛要離開,聽到緬因叫了一聲,她下意識擡頭,看到緬因擡起的爪爪探出泛着冷光的指甲,然後。
欻欻。
在卿鳶驚訝的目光裏,在寂吾平靜的注視下,把哨兵隊長裹得嚴嚴實實的作戰服被水靈靈地撕開了。
帶有冰屬性的哨兵隊長的身體實在漂亮,肌肉薄厚恰好,胸腰比完美,可這些都不是最具美感的存在,最美的是,他的身上覆着如同碎鑽般的冰晶,那些冰晶很小,肉眼幾乎看不到,但只要有一點光線打上去,就像璀璨星河在順着他的肌理流淌,可惜中途被幾乎貫穿腰腹的爪痕中斷。
寂吾低下眼,看向樹下一臉震驚的向導。
卿鳶察覺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
寂吾收回目光,擡起手,把撕毀的作戰服攏起,毛茸茸的爪爪立刻伸過來,把它扒拉開,寂吾很淡定地又攏了一遍,再被貓爪扒拉開後,他在腰側随意地打了個結,把撕壞的作戰服臨時固定住。
這下緬因刨都刨不開了,沖卿鳶喵喵叫。
卿鳶輕咳了一下:“寂吾隊長,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可以嗎?”
寂吾沒再冷淡地拒絕她,從樹上下來,沒什麽花裏胡哨的行為,可就是叫人感覺他漫不經心地完成了一套華麗優雅的動作,站定後,後背挺直,卿鳶看了一眼,立刻轉開頭。
被緬因斜着撕開的作戰服僅靠哨兵隊長打在腰側的結固定,但這種固定方式,仍然會叫人從側面看到他胸膛到腰腹的肌肉,因為他皮膚特別白,還閃着冰晶,其上鮮嫩的顏色就非常明顯,而且這種打結的方式,還把本來就吸睛的腰線突顯出來,誘人指數比不穿還要高出一截。
寂吾從她面前走過:“卿鳶向導,請跟我來。”
卿鳶嗯了一聲,跟在他後面,盡量不往他的腰上看。
走到貓貓隊帳篷那裏的時候,卿鳶看到訣隐看過來,看了她一眼,把陰冷的目光定在寂吾身上。
看口型,他應該罵了一句:“騷貓。”
卿鳶沒管他,從寂吾幫她開好的帳篷入口走進去,寂吾把門鎖好,走過來:“請坐。”
卿鳶坐在了鋪着軟墊的椅子上,往旁邊看,看到角落裏放着一些材質不同的箱子,上面還放了幾根馬術鞭樣式的逗貓棒。應該是給大緬因玩的吧?貓貓都喜歡把自己關在這種小小的空間裏。
她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她對面的哨兵隊長,見他沒有要把傷口露給她的意思,她開口:“可以把衣服掀起來嗎?我有點看不到。”
寂吾還是沒有動:“我想先請卿鳶向導和我一起确認一件事情。”
卿鳶感覺有點奇怪:“什麽事情?”
寂吾很随意地盤腿坐在簡易桌上,微微低着身看她:“向導的耐寒能力。”
卿鳶還是一頭問號,寂吾冰藍色的眼睛看着她,把覆面延展到脖頸的部分挑起來,側頭給她看。
卿鳶看到他的頸側有一塊閃着藍光的皮膚,皮膚下面好像安裝着什麽裝置。
确認她看到以後,寂吾把手放下來:“我們和烏曜隊長他們一樣都接受過基因改造,不過,我們在胚胎時期就開始接受手術,監控裝置在我們的身體裏,脖子上的這只是給技術人員預留的接口位置。當然,沒有特定的密鑰,沒人能夠操作它。”
看卿鳶接受得很好,寂吾頓了一下:“我們比烏曜隊長他們更不穩定,也更加危險,從出生起就被告知,不會有向導分配給我們,因為我們在連接中,體內的冰元素一定會失控。”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點難過,“冰元素會傳向和我們相連的向導,一點點冰凍住她身體裏的全部水分,從體表開始,你的汗水。”他的目光落在卿鳶的額頭,卿鳶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細汗,逃不過他的影響,在結出細小的冰晶,冰藍色的眼睛向下看,“淚水。”
卿鳶沒有哭,但為了保持眼球濕潤的淚膜,那薄薄一點的水分也被他捕捉到,她感覺眼睛裏冰冰的,好像掉了一滴融化的雪糕在裏面。
“還有……”寂吾不帶感情的視線繼續向下。
還有?卿鳶耳朵一下熱炸了,一邊閉眼纾解眼裏的冰涼,一邊擡起手叫停:“我明白寂吾隊長的意思了。”
“器官裏的水分被凍住,會更難過。”寂吾聽到她的話,收回了逸散的冰元素,遞給卿鳶紙巾。
卿鳶把被冰出來的眼淚擦掉,擡起微紅的眼看他:“可是,你的傷很嚴重。”
“我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但卿鳶向導不是。”寂吾語氣很平靜,沒有一點難過,“而且。”
他把作戰服打開一點,給她看裏面的傷口:“我們知道怎麽能讓這些損傷不影響我們的性能。”
卿鳶為貓貓隊隊長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的用詞皺了皺眉,探頭看他展示給她的傷口。
他用一層薄薄的冰元素把傷口封住了,有些被毒素侵蝕得太嚴重的位置,還插了冰晶凝結成的小冰刃,以非常暴力的方式,把毒素壓制在深處。
卿鳶看着都覺得肚子疼,擡頭看寂吾:“那你們感覺不到疼嗎?”
寂吾看起來冷冰冰的,不愛理人,但回答卿鳶的問題時很有耐心,包括之前給她示範自己的危險性,也是把她叫到帳篷裏,點到為止,沒在外面吓唬她。
他看着卿鳶,如實說:“足夠冷的話,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那不是被凍傻了嗎?卿鳶看了寂吾一會兒,擡起手:“要不還是讓我試一下,不連接,就這樣,把手直接放上去。”
寂吾沒有問這種特別的治療方式是怎麽做到的,也沒有質疑她是不是在胡說:“卿鳶向導真的要為我冒險嗎?其他哨兵可能也用‘失控’提醒過你,可他們還是留有自制力的,我和他們不一樣。”他低下頭,“我們從胚胎開始就接受改造,我們和冰元素早已經融為一體,如果它們失控,我們也會失控,連本能的自控能力都不會有。”
卿鳶其實也害怕,剛剛寂吾給她展示了他的冰元素有多麽無孔不入,比她想象中的更具殺傷力,且剛剛那還是在寂吾控制下進行的。
一旦失控……卿鳶讓自己不要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
卿鳶認真考慮後,點頭:“我想試一下。”
寂吾沒再說什麽,低頭從口袋裏拿出什麽,卿鳶看過去,是一盒煙和打火機。
這個世界的香煙功能還和以前一樣,但已經把裏面不好的成分換掉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比她前世認知裏的香煙更容易上瘾一些,但因為對身體無害,有錢又喜歡抽煙的人都覺得無所謂。
二手煙也沒那麽有害,但卿鳶還是不喜歡煙味,要站起來:“你要先抽根煙嗎,那我出去等你。”
“請坐好,卿鳶向導,我沒有吸煙的習慣。”寂吾看卿鳶坐回去,拿出一根煙點上,但沒有吸入,袅袅的煙霧濃白,卻沒有向卿鳶這邊飄過來,都在寂吾面前,濃稠翻湧的煙霧,讓覆面藍眼的哨兵更為神秘蠱惑。
卿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冰凍住了附近空氣裏的水分,從而控制煙霧的走向。
寂吾将燃着煙放在冰盒上:“如果我出現異常的反應,請卿鳶向導,把它按在我的傷口上。”
卿鳶也想習慣這些哨兵說的話,但她習慣不了。
她為什麽要把燃燒的香煙按在他的傷口上啊?想想就疼。
“雖然我對自己的自制力沒什麽信心,但該有的防範措施還是要做的。”看出卿鳶害怕,寂吾把那根煙拿起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按進撤走冰元素的傷口,他張開唇,很輕地喘了一口氣,和迦涅那種滿含情/欲,令人遐想連連的喘不同,他的喘息雖然也很好聽誘人,但不帶任何自己的情緒,他看向卿鳶,“集中性的高溫能讓我清醒一點。”
卿鳶看向他按着煙的手,他沒有對自己留情,可他的傷口卻并沒太大的反應,香煙與傷口在低溫和高溫急速轉化中粘連,當寂吾把手拿開的時候,他的肌肉才像剛有了點知覺一樣,很輕微地收縮了一下。
寂吾重新把煙點上:“但也只有一點,所以,請卿鳶向導在這根煙熄滅前,完成你的嘗試。”
卿鳶聽懂了他的意思。
只能試一次,如果他失控,她就煙那個他,然後就不能再試了,如果他沒失控,也只能試到這根煙燒完。
一根煙能燒多久?十分鐘嗎?
卿鳶看了眼已經燒了一會的煙,抓緊時間,擡起手。
寂吾看了她一眼,很配合地把作戰服扯開,将傷口完全暴露給她。卿鳶把手放上去的時候,指尖蜷縮了一下,好冰,她擡眼看看寂吾,咬着下擺的哨兵隊長神情冷淡懶倦,随時歡迎她放棄。
她不會這麽輕易放棄擺在她面前的美食的,卿鳶下定決心,攤開手,将手心貼上去。
因為緊張,卿鳶手心的體溫也低,和燃燒的香煙,傷口裏的毒素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她的手剛貼緊,就感覺寂吾原本非常散漫的身體緊繃起來,還好,他很快就又放松下來。
卿鳶盡量無視手心的寒意,以最快速度吸收傷口裏的毒素。
不僅是毒素被她吸引,寂吾身體裏的冰元素也是一樣,很快,卿鳶便看到自己的手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這是肉眼能看到的,還有微量的冰元素好像小冰塊一樣到處游走,凍結着屬于她的水分,速度很慢,也不疼,但感覺很強烈,讓卿鳶忍不住踮起腳。
寂吾不應該感到口渴,他的冰元素已經在濕潤溫暖的向導身上汲取到了足夠的水分,可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口幹舌燥,低眼看着卿鳶,喉結滑動。
他想要更多的水分,他的冰元素也是一樣。
但他不想真的傷害她,這種想法太強烈,竟然讓他控制住要往她身體裏蔓延的冰元素。
換一種方式,也可以得到水分。
低溫可以讓人麻木,同樣也可以帶給人刺激。
就像冰可以作為傷人的利器,也可以成為服務別人的道具。
卿鳶剛剛就感覺有點不對,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沒有錯,她差點叫出聲,把奇怪的聲音吞回去後,小聲向哨兵求助:“寂吾隊長,你還能控制你的冰元素嗎?”
它們好奇怪啊,如果說它們失控了,但它們又沒有弄疼她,反而……反而……卿鳶鎖骨那裏冰冰的,但臉卻像要燒起來了一樣。
沒聽到寂吾的回答,卿鳶擡頭看了一下,看到那雙冰藍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她,眼裏依舊沒什麽波瀾,但就是讓卿鳶覺得不對勁,她看向還在燃燒的香煙,皺了皺眉,指尖稍微用了點力。
寂吾眨了下眼,他的眼睫上結了些冰霜,襯得藍色的眼睛更漂亮了。
他收起之前奇怪的念頭,止住冰元素蔓延:“抱歉,卿鳶向導。”
“那我繼續了。”卿鳶松了口氣,寂吾身體裏積攢的毒素太多了,要想徹底清除,肯定要進行精神連接,讓小水珠親自吃,她用現在的方法,也能吃掉一半,但需要時間。
寂吾感覺到身體裏的監測裝置在放出電流,這種電流以前只能通過限制他行為,傳遞給他警告的意味,因為就算裝置盡可能地被放在最敏感脆弱的位置,可他依舊感覺不到被電的痛感。
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身體像被溫暖的水流過,從裏到外。
冰凍的五髒六腑都有了溫度和知覺,很痛,但又很爽。
他點頭,準備好迎接更多:“嗯。”
雖然覆蓋在她手上的冰層褪去了,但卿鳶還是覺得凍手,時不時就得換個位置,同時還感覺自己吃了一肚子的冰淇淋。
她本來想堅持到寂吾先堅持不住的,但她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冰元素再對她做什麽。
不是說他的冰元素很容易失控嗎?這也沒失控啊。
卿鳶重新制定了計劃,打算堅持到煙滅了。
!@#¥%……
煙也不滅。
“不行了……”最後還是卿鳶自己把手拿開,把凍得都要沒有知覺的手握緊,當她的手拿開,哨兵的肌肉很明顯地痙攣了一下,她沒有注意到,“太冰了,寂吾隊長,我下次再……”
她認真看向一直很安靜的哨兵,他微微低着頭,細碎的冰晶好像剔透的鑽石切面,從他作戰服褲腰處延展出來,中間可能是因為她的手在,跳了過去,到鎖骨附近才又有冰晶從皮膚下冒出來,一直延展進覆面遮擋看不到的地方。
聽到她叫她,哨兵擡起眼看她,眼睫上結着快要融化掉的柔軟冰霜,覆面嘴部的位置也有放射狀的薄冰,薄冰的邊緣是純粹的潮濕,将覆面暈染出更深的顏色。
他好像一直在無聲地喘息,甚至更激烈地乞求過,失态過,只不過被覆面壓抑住了。那些翻湧的情緒都曾結成冰晶,保留在他藍色的眼睛裏,此刻那些冰晶也在融化,緩緩地落下來。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正在下雪的海,漂亮得讓卿鳶有些恍惚,直到他低下眼睫,把什麽放到她手上,她才回過神,低頭看手裏的東西。
是個金屬盒,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散發着熱量。是暖手寶嗎?卿鳶握緊了這個暖洋洋的盒子,感覺自己的手慢慢恢複了知覺。
寂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謝謝你,卿鳶向導。”
卿鳶也很有成就感,抱着越握越暖的金屬盒,舒服地微微眯起眼:“不客氣,但是我還沒有把毒素完全移除掉。”
寂吾看到她做出了和貓科動物很像的小動作,眼中的冰藍又略微柔和:“已經很好了。”
她也覺得很好,她做得很好,寂吾也是,完全沒有失控。
卿鳶有些累了,但還是很有幹勁:“那我去看看其他隊員?”
寂吾本來要把腿放下,想到什麽,停住:“好,請卿鳶向導等我一下,我換衣服。”
卿鳶馬上會意:“那我到外面等你。”
寂吾看着她出去,有薄冰從他身下流淌到地上,想要追上她的步伐。
寂吾拿起還沒完全燒完的香煙,按進傷口。
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灼痛,他的肌肉立刻劇烈地痙攣起來。
薄冰停在關上的門禁前,寂吾低頭看了看自己,運轉冰元素凝結移動,低溫與高溫貼合,都堅硬得不肯退讓。
哨兵仰起頭,冰晶一片接一片覆滿了他的肌理分明的身體。
正統貓貓隊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受的傷都不算太嚴重,寂吾應該和烏曜一樣,把小隊的絕大多數傷害都自己吃了,不然他和隊員的負傷情況不能差得這麽大。
誰說貓貓就是自私冷漠而又狡詐的?正統貓貓隊的隊長就很好,他的緬因也是一樣。
卿鳶告別正統貓貓隊的時候,把來送她,且一送就送個沒完的大緬因抱到帳篷裏狠狠rua了一遍。
這不能怪她,是它自己送上門的。
把緬因放出去的時候,她看到正統貓貓隊那邊的密林好像結冰還下雪了。
奇景,卿鳶舉起光腦拍了幾張照片,看着緬因豎着個大尾巴跑回去看它主人了。
吃了兩瓶營養劑,卿鳶這才走向迦涅的帳篷,門禁是開着的,她直接推門進去。
帳篷裏一切沒變,只是特別安靜,讓人懷疑十字架上綁着的哨兵是不是已經失去意識了,卿鳶走過去,作戰服還緊緊地勒罩在迦涅的頭上,緊繃的布料顯出他眼部的荊棘尖刺,和高挺的鼻梁。
他聽到她的腳步聲了,卻沒再發出讓她讨厭的喘息,稍微向她站的位置偏頭,原本平緩的呼吸漸漸急切,肌理像饑渴難耐的海蟒,濕漉漉地爬到岸上覓食,飽含着力量和欲念緩緩蠕動,帶動其上的金屬裝飾時不時反射出綻開細小又奪目的光點。
卿鳶沒說話,指尖放到哨兵淌着血流的傷口處。
她今天已經吃得很飽了,所以吸收得很慢,毒霧慢騰騰地移動着。
可像沙漠一般幹涸已久的哨兵卻非常感激,本就結實慷慨的胸膛更為鼓脹,用力地呼吸,想要把她賜予的這一點點甘霖一滴不剩地吸收掉。
但還是一聲不吭,蒙在他頭上的作戰服在寂靜中,被一點點打濕,因為良好的吸水性,很快又連痕跡都不見。
“原來你知道我還讨厭聽到你的聲音啊。”知道才更可惡,說明他一直故意用聲音惡心她。
卿鳶把手心貼上去,哨兵像被丢到烤盤上的魚,渾身的肌肉都被觸發,脫離理智的控制糟糕且可憐地抽動着。
卿鳶在這個時候,給他降下一道赦免:“可以發出聲音了,迦涅隊長。”
嘴部的作戰服被吸進去,又放出來,伴着哨兵艱澀沙啞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形狀,破碎不堪,好像有溫度,滾燙炙熱:“求你……求求你……”
卿鳶想過他可能會在可以開口的第一時間向她求饒。
“要求我停下來嗎?”
哨兵擡起頭,眼睛那裏好像也被濕潤暈染,但看顏色應該是被荊棘刺出的血液:“求你……讓我看看你。”
卿鳶感覺訓狗的難度又升級了,她要不要滿足他的願望呢?
思考片刻後,她把罩在他頭上的作戰服放下來,沒完全落下的衣擺露出一截肌肉仍在抽動的腰身。
卿鳶給了他一巴掌:“不許那麽興奮。”
哨兵這次是出自真心的伏低做小,收斂氣息,逼着自己安靜下來:“好。”
在卿鳶沉默的那十幾秒裏,迦涅無聲且一動不動地把最痛苦的酷刑挨了過去,終于感覺到她碰了碰他眼角的荊棘:“把它拿下來吧。”
迦涅差點沒忍住發出狂喜的喘息,還好,他及時咬住了嘴唇,他讓金屬荊棘慢慢地移開,他感覺向導在靠近他。
還要額外的獎勵嗎?迦涅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不顧疼痛,和視野裏的血塊,睜開眼,努力地想要看清她。
就在迦涅将要看清那道很近但又有些模糊的身影時。
溫熱,輕柔,但無比殘忍的一雙手落在他最嚴重的傷口上。
淡金色的河流從那雙手下流淌開,迦涅流着血的眼裏顯出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愉悅,一眨眼的功夫,它們連同他身體的其他地方,都被金屬封印。
看不到,聽不見,只能隔着金屬屏障接收到少量的觸感。
而那雙為他提供觸感的雙手也很快拿開。
“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裏吧。”卿鳶看着凝成雕塑的哨兵,擡起手碰碰他高得讓人來氣的鼻梁,“祝你好夢哦,迦涅隊長。”
卿鳶腳步輕快地走出迦涅的帳篷,幫他關好門禁,轉身,萎靡,好累哦。
不過,吃得是真好,她摸摸很有飽腹感的肚子。
哦,對了,看到戎予看向她,看起來已經等她很久了的樣子,卿鳶一激靈,想起她還沒挑選今晚保護她的哨兵呢。
她不好意思再讓負責安排這些的戎予再等下去,走向他。
她決定采納他的意見,選哨兵隊長和副隊來保護她。
戎予點頭,語氣平靜:“那麽,建議向導選擇5到6人來保護你。”
烏曜和他的副隊肯定是首選了。*
迦涅還是雕塑呢,而且他的副隊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喜歡她,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很矜持,矜持之中又隐隐流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厭煩。
Pass.
寂吾的小隊也不錯,可他們身上又是新傷又是舊傷,她想讓他們多休息一下,養養傷。
那就……卿鳶看面前的哨兵:“戎予隊長,你和你的副隊方便嗎?”
她本來有些擔心戎予作為這次任務的總指揮,晚上也得随時待命,沒時間也沒精力管她一個人。
但他昨晚就在她的帳篷外值班,應該不會耽誤他的工作吧?
戎予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下來:“好。”
“那就這樣吧。”四個人和五六個人也不差什麽,卿鳶滿意地點點頭,“辛苦你們啦。”
戎予看向會為這一點理所應當的小事感謝他的向導:“不辛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看向她的帳篷,“我已經叫人給被你選中的哨兵鋪好了臨時的床鋪,向導随時可以叫我們進去。”
卿鳶很放心戎予安排這些:“那你先忙吧,我要等一會兒才休息呢。”現在哨兵們都醒着,異種也不會來。
看着戎予離開,卿鳶走向自己的帳篷,突然有只纏着繃帶的你大手伸出來,把她拽到一邊。
卿鳶吓得張開唇要喊,抓她的人頓了一下,還是比她更快,在她出聲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卿鳶的唇擦過他的手心,睜大眼睛看把她推到角落裏的哨兵,哨兵皺着眉,眼尾泛紅,一副好像被她怎麽樣了的樣子,把手拿開,他嘴角的傷已經愈合,穿着夾克外套,但把拉鎖拉到最上面,一低頭,半張臉都被領子遮着,只露出獸眼,顯得更為森然可怖。
輕輕松松就能把她整個蓋住的高大身軀向她靠近,狼耳抖了抖,利齒也露出來:“叫啊,看是我先咬開向導你的喉嚨,還是他們先抓住我。”
卿鳶看清他不是異種後,也不打算叫了,外面都是哨兵,這頭瘋狼再瘋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她皺起眉,擡手要擦嘴角,小聲說:“你的血沾到我了。”也不知道吃沒吃進去,她吐了吐舌頭。
訣隐看着就差把惡心寫臉上了的向導,眼神越來越冷,捏住她的下颌,讓她擡頭,然後拿出什麽東西,把她臉上的血跡擦掉。
都擦幹淨了,可他還是皺着眉,一臉嫌棄地又擦了擦,看到向導的皮膚稍微紅起來,才放開她。
卿鳶摸摸被他擦過的地方,往後面退了退:“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戳到他哪了,讓這頭瘋狼的眼神又陰狠了好幾度。
他找她有什麽事情?他也不知道。都是他的下賤身體在擅作主張,從聽到戎予要她選幾個哨兵陪床,就開始激動,又在聽到她寧可選不夠人,也沒考慮過他,徹底瘋了。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抓住她的手腕。
訣隐看着被他看得越來越貼後面樹幹的向導,慢慢直起身:“沒什麽事情,就是想看看你現在這副被吓得快哭了的樣子。”
她哪要哭了?卿鳶吸了吸鼻子,小聲問:“你有病吧?”
深綠的獸眼虛了起來:“你敢罵我?”
“我沒罵你。”卿鳶聲音更小了。
“別以為我和那些賤/貨一樣,被你罵會很爽。”訣隐低着眼看她,“再聽到你罵我,我就把你張漂亮的小臉。”
他沒說完,但比說完更恐怖,卿鳶立刻展開了想象,臉都有點白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啊。”訣隐輕笑了一聲,“我又沒留着你。”
卿鳶看他真的沒動,貼着邊要往外走,但有毛茸茸的東西趁她邁腿鑽過來,勾住了她。
她低頭看看把她纏得緊緊的大狼尾,再看看抱着手臂,一臉冷漠的訣隐:“這是你的尾巴吧?”
看起來是從他身後拐過來的,可怎麽不聽他的話呢?
訣隐也低下眼看自己的尾巴,看到它纏在向導對比他們哨兵纖細得過分的大腿,下颌線繃緊。
卿鳶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訣隐把尾巴收回去,在她考慮要不要叫其他哨兵進來幫忙的時候,大尾巴松了一下,但尾巴的主人又向她靠過來:“卿鳶向導。”
“我知道你很讨厭我。”
卿鳶擡頭,目光對上深綠的獸眼時,冷鸷的哨兵眼瞳微顫了一下,似乎有什麽情緒在翻湧,但被他快速壓了下去,繼續用漠然無所謂的态度看她。
“我可以向你提供一個很有效的,折磨我羞辱我的方法。”
卿鳶警惕但又有點感興趣地看着他:“什麽?”
訣隐挑起眉:“今晚讓我和你睡在一起。”
告辭,卿鳶轉身,訣隐手按在樹幹上,擋住她,但也沒強迫她轉過來,就這麽在她耳邊,輕聲解釋了他的計劃:“不是睡在床上,連那些哨兵可以睡的床鋪都不給我,讓我比烏曜他們更像狗,蜷縮在你的腳邊休息,或者,不讓我休息,讓我服侍你,讓我給服侍你的人當狗,把我當做最卑賤的東西使喚。”
“再或者。”訣隐聲音輕得都要聽不到了,“當着我的面,找訣君,跟他做你們昨晚做的事情。”
聽到這裏,卿鳶有點炸毛:“我和訣君隊長……跟你有什麽關系?”
“是啊,沒關系。”訣隐深深地凝視着她,咬着牙吐字,“所以我才要瘋了。”
他拉開了自己的夾克,卿鳶一驚,他裏面竟然沒穿衣服,而且他身上怎麽……
訣隐給她看渾身的傷口,那些傷口沒有毒素侵染,很快就能愈合,卻被人反複,更深地割開。
“你看我為了你們,對自己做的事情。”摸了摸嘴角,“這裏的會吓到你,我沒有繼續割,不過,其餘的地方,都很深很痛,卿鳶向導,你看着這些,難道不覺得解氣,不覺得是我活該嗎?”訣隐勾唇笑起來,反正都已經犯賤了,那他今晚,就把最賤的樣子都給她看,只有今晚,今晚過後,他的尾巴如果還想纏着她,他會親手把它剁下來。
狼耳伏低,獸眼裏流出自己以為只是拙劣演技的乞求:“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這些在你的眼裏再做一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