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第51章 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級
卿鳶懷疑奧什麽丁丁教授就是帶着嘲弄別人的姿态出生的, 對他人的不屑已經融進他的血液裏,不需要刻意表達,用他那玫瑰色的眼睛随便一看就能讓人感到他的傲慢, 至于看不起別人的原因,大概就是別人都是有溫度,有血有肉的人, 而他是個陰濕男鬼吧。
他的心理實在太陰暗了,卿鳶甚至覺得,比起笑話挖苦學生的愚蠢無知,男鬼更享受學生被他吓得自亂陣腳, 六神無主, 在他的目光裏不敢擡頭的樣子。
這種欠揍的變态,她就算“打”不過他,也絕不能讓他爽到, 卿鳶在桌子下面握起手指,頂着脊骨發酸的壓力, 和男鬼對視。
問:“那麽,教授要和我試試嗎?”
卿鳶感覺自己這麽問出來以後,辦公室裏的古董鐘聲都更為響亮了,男鬼玫瑰色的眼睛怔了一下,接着神色更為嘲弄:“麻煩向導小姐在向我提出申請時,把話說完整,學會尊重你曾經的老師。”
卿鳶想到他會挑刺, 甚至嘲諷她, 卻還是沒想到他這麽會挑重點, 她問的有什麽問題?是他這個從來不會尊重學生的雙标老古董男鬼自己太在乎所謂的師生禮儀吧?
算了,卿鳶重新組織語言:“請問教授, 您願意幫我做一下加強訓練嗎?”
男鬼教授沒有回答,靜靜地看着她,卿鳶也只能硬着頭皮反看他,盡可能不想他在心裏如何嘲笑她,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臉上,把他當模型打量。
這個男鬼模型,以下簡稱男模,皮膚真是不錯,那麽白還那麽細膩,五官也很漂亮,眼睛裏那麽純粹的淺玫瑰色在寶石中也算是少見的,鼻梁很高,鼻頭精致有點尖尖的,和他尖酸刻薄的性格很相配,薄薄的嘴唇沒什麽血色還有點幹,這也很貼男鬼的人設——對學生都那麽小氣的人,對自己也大方不到哪去,肯定連唇膏都舍不得用,不對,男鬼平時有時間肯定也是躲在陰暗的地方想陰暗的事情,可能連唇膏是什麽都不知道……
卿鳶意識到自己對男鬼教授的點評越來越偏向人身攻擊了,止住自己的想法。
“學妹,喝點水吧。”
卿鳶擡頭,無澤前輩把她沒碰過的茶杯換成了水杯,對她笑了一下。
“謝謝前輩。”卿鳶确實有點口渴,捧起水杯。
是溫水诶,卿鳶也有點要被完美表哥征服了,他真的好溫柔好貼心,而且他給她拿水的舉動,還把男鬼陰冷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讓她可以稍微松一口氣。
“向導小姐喝完水,就可以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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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鳶心跳加快了一些,咽下嘴裏的溫水,把水杯放下:“我已經準備好了。”
對手那麽強大,多猶豫,只會更畏手畏腳。
不如放手一搏,卿鳶喚出精神鏈,把她壓箱底的精神力都一絲不剩地聚集起來,就等男鬼教授出招了。
奧古斯丁在向導小姐還帶着水光的唇上掠過一眼,拿起紙巾盒推到她那邊:“請注意你的儀容儀表,向導小姐。”
這就要注意遺容遺表了嗎?卿鳶緊張得腦袋都不會轉了,但她認為她不應該去拿紙巾,萬一男鬼教授偷襲她怎麽辦?
她沒動,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警惕地盯着對面。
男鬼玫瑰色的眼珠劃過冷嘲,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感覺不到一樣,極為光明正大地,極緩極慢地放出自己的精神鏈。
他這是在暗諷她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嗎?
卿鳶集中注意力,沒再揣度男鬼的想法,趁他龐大陰沉,宛如大片烏雲的精神鏈還沒壓過來,把精神力都灌注進她的精神鏈裏。
她閉上了眼,可還是在男鬼的精神鏈慢慢覆過來的時候,感覺視線暗了好多。
他帶來的黑暗是有形,粘稠陰濕,他的精神鏈并沒有勾纏她的精神鏈,只是穿插進來,就讓卿鳶的呼吸變得艱澀,有種身體也被森冷壓抑的鬼魂侵入了的錯覺。
她都要被壓得喘不上氣了,男鬼還能漫不經心地提問:“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三分鐘之前還很自信的向導小姐?”
卿鳶咬住牙,好想把他的嘴給縫上。
男鬼沒再說話,卿鳶也不管他還會不會嘲諷她了,她在努力調動被男鬼的精神鏈包裹住的精神鏈。
難度堪比用幾個紙條攪和快要凝固的一大桶水泥。
有幾次她甚至都感應不到她的精神鏈,還以為它們斷開了,好不容易才把它們集合到一起。
男鬼教授也不構建精神通道,仿佛故意等着看,被他壓着的她還能折騰出什麽花來。
太讨厭了,卿鳶好氣,試圖把憤怒化成力量,但效果一般。
纖細的精神鏈就算擰在一起也就那麽一小把,像被立體蛛網黏住的小蟲子,拼命地拱來拱去,結果低頭一看還在原地。
卿鳶額角沁出細汗,因為用力,咬了幾下唇,唇色更加鮮豔,水澤也更盛。
奧古斯丁纖長的眼睫垂下,倨傲鄙夷的光一點點被收進他阖起的薄薄眼皮下。
他也閉上了眼睛。
烏雲般的精神鏈顏色深沉得仿佛一碰就能落下雨來,從外部看,根本看不出它的裏面還有另一個人的精神鏈。
外部的精神鏈過分雄渾強悍,如果有人能看到此刻從它的縫隙溢出的點點水光,會很自然地以為,水光來自內部被它擠壓桎梏的水系精神鏈。
可事實是,卿鳶已經把精神力集中到極致,沒有一絲水元素能從她的“指縫間”溜走。
精神鏈在幾秒前停止了掙紮,看上去像是放棄了,但其實是在養精蓄銳。
卿鳶恢複能量的時候,* 還分出一點雜念想,男鬼這回怎麽還沒開口嘲諷她。
難道又在動什麽別的壞主意?
不管了,卿鳶沒有餘力再防備男鬼了,她的精神力只夠賭最後一把。
在發起最後的總攻前,她應該先找到男鬼最薄弱的地方。
可男鬼不像無澤前輩,精神體香得要命,她一聞就知道他最脆弱的精神空間在哪裏。
男鬼真的是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的“嗅覺”失去了作用,只能在男鬼的精神鏈裏摸索,看能不能找到相對薄弱的位置。
精神鏈太沉重,卿鳶索性暫時不管它們,讓精神力滲進男鬼的精神鏈縫隙。
精神力弱小也有好處,比如此刻,對方粗大的精神鏈好像都沒意識到她在偷偷用精神力探索它的弱點,一動不動的。
不愧是陰濕男鬼,精神鏈都不是水系的,還在淌水。
被水滴砸了好幾下的精神力嫌棄地在精神鏈上蹭了蹭。
嗯?卿鳶頓了一下,她感覺她的精神力從男鬼的精神鏈裏勾出來了什麽。
捏了捏,好像是男鬼的精神力诶。
她等了一會兒,男鬼沒有說話,他的精神鏈也沒動,他感覺不到她的精神力黏走了他的一“縷”精神力嗎?
卿鳶本來想把這縷精神力偷偷還回去,可那縷來自男鬼的精神力竟然和她的精神力融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原理?卿鳶有些吃驚,盡可能遠離男鬼的精神鏈,怕自己再勾點精神力出來,就讓男鬼發現了。
可男鬼精神鏈好像漏氣了一樣,随着她的精神力移動,越來越多的精神力附着在她的精神力上面。
雖然很怪,但這麽反向地吸男鬼的陰氣确實很好用。
就“吸”了他一點點精神力,她的精神力馬上就胖了一小圈。
卿鳶根據直覺,向男鬼精神力漏得最厲害的位置去,搞不好那裏就是男鬼的七寸所在。
只是她還沒趕到,就被攔住了,她停下來“看”了一下,發現這次被她勾出來的精神力不是一絲一縷,而是一大團,看不到盡頭的一大團。
不好,男鬼好像發現她了,把精神力全都放出來了。
她終于切身體驗到,那些人說的,男鬼的精神力有多強大了,她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力面前跟小鼻嘎似的。
他的精神力很輕松地抓到她的精神力。
頓時,卿鳶有種人也被男鬼壓住了的感覺。
男鬼的聲音響起,不是從耳膜傳來,而是從她的精神力,或者說靈魂深處響起,震得她五髒六腑都在細細顫抖:“向導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她做什麽了?是他的精神力自己跑來黏着她的好不好?
男鬼的精神力沒有貼近她的精神力,只是控住她的精神力,可他保持的距離仍然阻止不了它們相融。
與此同時,卿鳶感覺壓在她身上的“男鬼”好像也在融化,一縷縷地流淌進她的身體裏。
和無澤前輩一樣,她在被動地汲取男鬼的信息。
無澤前輩好歹還是她的同輩人,男鬼教授可是老師那輩的。
天啊,卿鳶恨不得自戳雙目,強烈的背德感讓她拼命掙紮起來。
男鬼同樣也很排斥這種感覺,試圖收回自己的精神力,還冷冷地指揮她:“向導小姐請不要亂動,為我增加阻力。”
卿鳶深吸了口氣,忍住想趁亂抽他的精神力一下的沖動,沒有再動。
男鬼倒是把她和他的精神力分開了,但中間還拉着絲,卿鳶鼓起勇氣感受了一下。
拉絲的不是她的精神力,是男鬼的。
他的精神力好像強力膠水不願意和她的精神力分開。
呵,卿鳶冷笑,還叫她不要動,他倒是管好自己的精神力啊。
她沒有真的笑出來,可自尊心很強的男鬼教授還是惱羞成怒了,用蠻力斷開了自己拉絲的那片精神力。
卿鳶感覺到男鬼的精神鏈疼得狠狠縮了一下,顯出極為罕見的脆弱感,他殘留在她這邊的精神力倒是一點也不心疼他,快速地和她的精神力融為一體,成了她的精神力。
卿鳶身體裏還殘留着男鬼的體溫,觸感,以及他切斷精神力前極度羞憤恨不得殺了沒用的自己的強烈情緒。
這種感覺好奇怪啊,卿鳶不想繼續了,男鬼教授比她更想要結束,冷漠地發話:“收回你的精神鏈。”
卿鳶照做,可。
男鬼的精神鏈不知道為什麽,像見不得光的蛇群一樣陰暗地貼着邊随着她的精神鏈移動而移動。
她停下,他也停下,她再後退,他又跟上來。
這并不是男鬼的本意,他的精神鏈繃得很緊,明顯主人在用力地喚回它們。
卿鳶停下來,接着讓精神鏈向前,比她粗大那麽多的精神鏈卻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吓,猛地往後一縮,接着又情不自禁地伸過來,想要和她的精神鏈連接在一起。
她再一退,撲空的精神鏈自己絞在一起,顯出迷亂的愚蠢樣子。
男鬼壓抑着情緒的聲音響起,這次是在她的耳畔:“我讓你收回精神鏈。”
卿鳶不明白,男鬼都是教授了,怎麽還不懂要根據自己的處境改變态度呢?
他現在的處境,是能命令她的情況嗎?
而且,她這麽收回精神鏈,他的精神鏈如果還是忍不住跟着,一直跟到她的精神空間怎麽辦?
卿鳶操控精神鏈向前,男鬼的精神鏈又是一縮,試圖抱着自己,不向她的精神鏈伸過來,可還是有幾根漏網之魚,勾勾繞繞地靠近她的精神鏈。
卿鳶沒讓精神鏈退後,用向老師請教問題的語氣認真問:“教授,剛剛您是怎麽教無澤前輩的?”
“不要動。”
“不要被人輕輕一碰,就受不了。”
“我記得正确嗎?”
焦渴的精神鏈生生剎住閘,清醒過來,只有鏈口打着顫,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麽樣。
“這樣教導學生的老師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絕對不會還沒有被碰,就做出更糟糕的表現,對嗎?”
纖細的精神鏈向着對方精神鏈張縮的鏈口游過去,卻在鏈口急迫地擴大到最大,顯出不顧一切的醜态時,和它們擦身而過。
以為自己能夠不再空虛的精神鏈貪婪地收緊,緊到都痙攣起來,意識到自己不堪的樣子都暴露在對方眼中,已然晚了。
它們收拾好最後的自尊,慢慢地展開,這次無論纖細的精神鏈再怎麽在它們身邊游走也不為之所動。
卿鳶不覺得氣餒,男鬼教授尖酸刻薄的嘴巴現在這麽安靜,就很反常。
他絕對不像他的精神鏈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所謂。
卿鳶睜開眼:“教授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她沒有猜錯,男鬼把唇抿得很緊,下颌線都要繃出比刀刃還淩厲的線條了,被蒼白皮膚襯得顏色刺目的血管凸起。
看到他也陰沉地睜開眼,玫瑰色的眼珠好像被露水浸透,卿鳶眼裏顯出笑意,禮貌地複讀:“您是在用沉默和我進行溝通嗎?”
無澤和坐在後面的哨兵都看過來,男鬼咬緊的牙關松了一瞬,可在發出聲音前就又一次咬緊,咬得更緊。
喉結重重地下壓,把不可能成調的聲音按下去。
他知道讓那些聲音流出來會好受很多,哪怕只是輕輕地喘一喘都能緩解許多。
但他不能那樣做,在從來沒被他放在眼裏的學生面前那樣做,他寧可死。
卿鳶注意到了男鬼想要開口又忍住的細節,體貼地問:“您是不是想讓無澤前輩他們出去?”
“那您得完整地說出來啊。”
“不然學生會誤會您的意思的。”
她用好學生的樣子和男鬼教授“溝通”的時候,精神鏈就在他的精神鏈旁邊,都不用靠近,就足夠讓那些粗大的精神鏈像放到烤盤上的鱿魚腿一樣難耐地卷曲。
卿鳶停頓了一會兒,操縱她的精神鏈爬上粗大的精神鏈。
起先她以為只有她的精神鏈在動,後來感覺不對,停下來,才發現男鬼的精神鏈在不知不覺中抽動得比她還要劇烈,它們纏在了一起,自己折磨自己,把原本暗黑的鏈身都搓得發紅。
自我折磨成那樣,最後還是忍不住,甚至翹起來,祈求與她的精神鏈相連,構建精神通道,卿鳶從它們不顧廉恥突破極限還在擴弓長的鏈口中聞到了香氣。
卿鳶看向男鬼教授,他咬唇的力度在加大,可雙眼在掙紮中不可挽回地渙散着,玫瑰色的眼瞳化得越來越柔軟漂亮。
男鬼的精神鏈和他的人一樣,都是那種平時最不讨人喜歡的玫瑰的花瓣,只有被狠狠搗爛了,才會把藏起來的香味和豔麗都釋放出來。
要不要和男鬼連接呢?
他的精神力精神鏈都很奇怪,明明一開始也沒什麽異樣,和她的精神力融合後,就好像離不開了似的。
卿鳶一邊思考,一邊無意識地用精神鏈逗男鬼教授的精神鏈,等她回神,男鬼的精神鏈被她逗得自己系了個結。
好像還是個死結,卿鳶趕緊操縱精神鏈幫它們解開。
不是,它們怎麽這麽“聽話”啊,她讓它們打結就打結?
要是真打不開,以後精神體放不出來了,不會把男鬼教授憋壞了吧?卿鳶把自己吓得一哆嗦,還好最後還是打開了。
這麽一折騰仿佛紅腫了一圈的精神鏈更想要她的精神鏈了,卿鳶感覺有點對不起它們,嘆了口氣,讓她的精神鏈湊過去。
讓她沒想到的是,急着和她連接的那些精神鏈卻在關鍵時候像花瓣一樣打開了,她的精神鏈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直接沖到了藏在精神鏈最中心,最私密的位置。
它們猝不及防地穿過了一層能量膜。
“不……”奧古斯丁渾身一震,猛地清醒過來,痛得皺起眉,修長的手指張開,試圖阻止她,可那些纖細的精神鏈還是流入了他的精神空間。
那裏已經好久沒再打開,能量膜都是他花了很多很多時間,好不容易才精心修補回原狀的。
玫瑰色的眼瞳縮緊,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闖進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