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行就算了
不行就算了
陸辰再回到包間，看到陸天和孫小決各霸着邁，比誰吼的索命。
盧文難得不欺負孫小決，格外溫順的坐在他身邊，眼神跟把鈎子一樣，誰想過來搶孫小決的話筒，就冷冽的掃誰，時不時再給遞人過去一杯，白開水。
孫小決簡直服了：“靠，學霸，你給我喝水，你居然給我喝水？！”說着去夠生啤。
盧文一把打掉他的手，刀了他一眼，孫小決立馬慫掉，乖乖抿着白開水。
半個小時後，有人從外面推開了門，先開一條縫隙，好一會，再完全打開。
包間裏正亂，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陸辰卻從晦暗變換的燈光裏擡起頭，看向走進來的人。
與此同時，一直關注着陸辰的沈雨晴也去看于修夏。
“操！！”陸天從沈雨晴旁邊站起，“你他媽怎麽過來了？”
于修夏無視陸天，對陸辰說：“生日快樂。”接着找了個角落，安安靜靜的坐下。
陸天還要鬧，但不願旁人知道他和于修夏的關系，一把推開茶幾上的酒瓶果盤，“嘩啦”一聲，地板上一片狼藉。
陸天欲走近于修夏，跟人出去解決私怨。
陸辰這時擡眸看他，冷靜的說了句：“坐下。”
陸天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去：“辰，你丫什麽意思？”覺出哪裏不對勁，“媽的，你生日，他怎麽會來這？！”
“我讓他來的。”陸辰簡短說：“你給我面子就坐下，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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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給咋了，不給你要幹嘛？！”
“就出去。”陸辰語調毫無波瀾，他說不多，說了就做。
衆人哪裏看到這對堂兄弟起過争執，趕忙站起，拉着陸天，把人給勸下。
陸天心裏不服，憋着口氣，但也知道孰輕孰重。陸辰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他只能先忍着。
于修夏對那方的情況充耳不聞，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他來之前是有過猶豫的，可後來想，旁人能跟陸辰親口說一句“生日快樂”，他為什麽不能。
并沒有用太久，衆人自動忽略剛才的不愉快，把氣氛重新搞活。
陸天不霸邁了，瞪着于修夏，再瞥一眼陸辰，大家夥看他不爽，沒敢繼續cue他。
反之，陸辰的心情看起來好了許多，幾個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服務員要了把吉他，關掉音響，起哄讓他唱首歌。
陸辰笑了笑，站起身，狀若不經意的瞟了角落裏的于修夏一眼，回答：“好。”
女生們要挑歌，陸辰說他有要彈的，話音一落，衆人把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沈雨晴身上：“我靠，陸辰要自己選歌！”
“這是要趁機表白嗎？！”
“給誰唱的，我們能聽？”
沈雨晴臉上一紅，想看又不敢去看陸辰。
“還想聽嗎？想聽別鬧。”陸辰坐在高腳凳上，推開一點桌子，給長腿留出足夠的活動空間，把吉他底端架在膝蓋上，微低着頭。
他彈的也不是多好聽，只是彈時非常帥，女生們想看帥哥，所以安靜了下來。
陸辰先清唱了幾句：“朽木開花，高牆坍塌，你的盛夏撞入雲端。”
是他自己編的曲，填的詞，叫《盛夏雲端》。
衆人立刻屏住呼吸，紛紛把目光鎖定在帥哥身上。
陸辰只低着頭，很專注認真，然後不知怎麽了，忽然擡起眸，看向于修夏，手下停頓，嘴裏哼出的調子仍在繼續：“萬物不過我手中的杯弓，你是我眸中唯一的驚鴻。”
于修夏回望着他，就一眼，趕忙躲開，心髒開始一下一下，規律卻轟隆的跳動。
“辰哥帥吧？”孫小決伸出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你剛才眼睛都要看直了。”
于修夏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收回目光。
孫小決是躲盧文才躲到于修夏這邊來的。盧文喝了點白酒，腦抽一樣，管天管地管他撩妹，孫小決氣極，索性老老實實找了個角落坐着，沒心情浪了。
“是很帥。”于修夏肯定了一句。
孫小決是個話唠，跟誰都能聊兩句，對于修夏胡天海地扯了一通後，沒忍住好奇：“同學，你跟陸辰關系不錯吧？”
“還行。”于修夏回答：“他人很好。”
“哥們，沒毛病，我辰哥對誰都好，有求必應，古道熱腸！不虧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他，我一男的都服他服的貼。”
于修夏眼神波動了一瞬：“他對誰都好？”
“怎麽，對你不好？”孫小決反問。
“不是。”于修夏搖頭，心裏想，在這裏，他對誰都好，沒人對我好。
他是唯一。
不多會，陸辰下臺，盧文把孫小決又拎回自己身邊。
淩晨一點多，大家夥終于散場，陸辰給他們喊了出租車，一一安排妥當，然後問身後的于修夏：“你呢？”
“我坐你的車。”
陸辰點頭，帶于修夏去停車場，發現陸天沒走，明顯在等着他們。
陸辰一陣頭疼，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直接打開車門，讓于修夏進去，囑咐李叔：“我們先走。”稍後給陸天家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他把人給送回家。
于修夏全程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看人挂斷電話，問：“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我讓你過來的，跟你有什麽關系。”陸辰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再說，于修夏，你看起來也不像感到抱歉的樣子。”
“……不是，比起讓你為難，我更想親自跟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陸辰當然沒有半分責怪于修夏的意思，他讓于修夏來，也為在陸天面前擺明自己的态度——他跟誰結交，自然不會受第三個人的影響。
“陸天會氣你。”
“嗯，沒事，幾天就好，我喊他聲哥，關系在這裏。”
于修夏心裏是複雜的，沉默了一會，小聲說了句：“我也比你大。”
他嘟哝給自己聽，車裏空間不大，陸辰耳朵不聾：“所以呢，你想讓我喊你哥？”
“我——”
“哥。”陸辰說。
于修夏生愣住，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呆滞的看着陸辰，嘴裏的話堵在嗓子口，平白被迎面澆了個悶雷。
陸辰看着他吃驚又略有點笨拙的樣子，笑了：“于修夏，你就這點出息啊。”
于修夏扭過頭，心道：你但凡長的醜一點，我也不會就這麽點出息。
很快，李叔把車停到學校後門口，這裏距于修夏的宿舍比較近。
于修夏下車前對陸辰說：“你等我一下。”
“嗯？”
“有東西要給你。”于修夏說完，不待他回答，噔噔噔的跑開了。
幾分鐘後，他氣喘籲籲的敲開車窗，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塞給陸辰：“給你。”
陸辰問：“什麽啊？”
“綠蘿和洋桔梗。綠蘿放在你書桌上，吸收電腦輻射，玩游戲眼酸了可以看一會兒。洋桔梗放在窗臺，花種是冬天埋的，現在只有花骨朵，七月份應該能開全。”
“我要它做什麽？”
“好看啊，月月家裏也有兩盆呢，我看着挺好看的。”
陸辰不明白，既然他覺得好看，送自己幹嘛，但還是接受。
“還有。”于修夏遞給他一個紙袋，“我不知道送你什麽東西，太貴的你不缺，我也買不起，便宜的，你用不着，回頭估計會扔掉。”
于修夏只好也穿了一串水玉米，挑最小最圓的珠子，用特殊儀器打磨過，深褐色，珠壁泛着一層熒光。
手工做的，陸辰再不喜歡，也不至于随意扔棄。
“多謝了”，陸辰接過紙袋，接過綠蘿和洋桔梗，擡眸直視着他的眼睛，偏着頭笑，“哥哥。”
于修夏後背僵直，眼神閃動了片刻，意識到陸辰這是拿他尋開心，愠怒道：“走吧你！”
陸辰聳了聳肩，特欠兒的合上車窗。
于修夏站在原地，伸出手捂住已經紅透的耳朵，覺得自己完了。
他回到宿舍後，陸辰給他發了微信：［我會把洋桔梗養活的。］
于修夏盯着手機屏幕，把這句話反複看了好幾遍，他下鋪的哥們T調侃：“修夏，跟小女朋友聊天呢，笑那麽甜？”
通常這個時候，于修夏要麽沉默，要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但今天，他認真道：“不是女朋友。”
室友吃驚：“什麽意思？你丫沒談戀愛，我可不信！”
于修夏仍盯着屏幕看，認定自己完了，頓了會，說：“我喜歡他。”
“那是咋，她不喜歡你？你還在追？暧昧期沒有捅破窗戶紙？”室友連珠炮發問。
于修夏搖了搖頭：“都不是。”
室友：“？？？”
“我喜歡他，他不知道，我也沒在追。”
“多大點事，兄弟，我問你，你心上人漂亮不，身材好不，有很多人追不？”
“漂亮，好，有很多人追。”于修夏一一作答。
“那兄弟，你更要放心大膽的追了，這姑娘那麽搶手，你不追有的是人追，回頭被其他撬走了，你哭都找不着門！”完了後，在心裏嘀咕，于修夏真勇，188的姑娘他反正是不敢愛。
于修夏有些茫然的問：“我能追嗎？”
“喜歡不追，留着給別人當老婆啊！”
于修夏的第一反應是不能，再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瘋話，心裏陡然失重。
但不後悔。
他從來知道自己的定位，想要什麽不靠別人給，拿了什麽知道還，活的清醒而認真。
說了喜歡陸辰，就真是喜歡了。不是情緒使然，不是一時興起，是在心裏反複琢磨，拉扯，擱置，放不下後的最終決定。
他性格裏有一股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毅然，想什麽要什麽，說什麽做什麽，凡事盡力而為，不行就算了。
他會斷舍離，适當給自己做加減法，一個人吃六點半的早餐，和淩晨的夜宵，唯有一點，喜歡的那支玫瑰，不想自己買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收到一支有人精心挑選，親手塞進他懷裏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