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接吻也是初吻
接吻也是初吻
這句話脫口而出，并沒有什麽實質的意思，完全出于逆反心理。
陸辰說完，對于修夏笑笑，把酸奶貼在他的臉頰上：“拿着，我還沒刷牙。”
于修夏臉紅的更厲害了，別過頭，不再看他。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飯，陸辰說：“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不用做我那份飯了。”
“你有事？”
“範雨晴生日。”
于修夏應聲，心裏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陸辰沒在意，到了晚上，換掉睡衣，穿了一件休閑上衣和直筒褲，搭了一雙鐵獅東尼的英倫風皮鞋，略顯成熟。
于修夏站在他身後，看着鏡子裏的他，想起自己過生日那天，陸辰是直接穿着睡衣過來的。
他以此來衡量陸辰對他和旁人的親離程度，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陸辰的确跟他在一起比較舒服。
最起碼，他不會穿着睡衣出現在其他人面前。
“我很帥嗎？”陸辰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問。
“帥啊。”于修夏誠實贊美。
陸辰其實很喜歡聽于修夏說話，真實的損也真實的誇。
八點鐘，陸辰坐上車，趕往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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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修夏打開陽臺的玻璃窗，朝下張望着他，突然有一種隐隐約約的不大好的預感。
他轉過身子，顧逸的電話打了過來，喊他去聚餐，于修夏本想拒絕，顧逸勸道：“于修夏，別那麽不合群嘛，大家其實對你蠻好奇的，長的帥又低調。你說人生能有幾次年少輕狂的時候，等你上大學，再畢業，結婚生子了，就會知道現在的時光多麽美好，多麽值得追憶！”
顧逸是個樂天派，于修夏很喜歡他的性格，平時跟他說話比較多。
他沒有解釋自己不大合群的原因，非說就是先前忙着做兼職，後面則是不想被人發現他和陸天的關系。
他沒再推卻，跟室友約定時間，四十分鐘後，來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二中的學生大多都是富二代或官二代，家大業大，畢業前的聚餐，自然不會選擇太差的地方。
顧逸很快找到于修夏，搭着他的肩膀一起走進大廳：“今天有人做東呢。”
客主爸爸是3班的班長。
一行人上了二樓雅間，有幾個女生偷瞄于修夏，貼耳讨論：“嗨呀，看，咱班那誰也來了！”
“誰啊？”
女生羞赧一笑：“長頭發的帥哥，叫于修夏吧。”
顧逸靠近于修夏，對着他的耳朵小聲說：“修夏，今天估計會有妹子跟你表白。”
于修夏吃驚：“什麽意思？”
“就是高考前後會有一大批男生女生趁機表白，這已經成為二中的莫比烏斯環效應了，鐵定而循環。之後成就成，不成大不了分道揚镳，反正就是大家說破點透，圖個痛快。”
于修夏心中一動，第一反應是，陸辰今天會被多少人告白。
顧逸見他發愣，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拉進包間，剛走幾步，覺得後背一陣涼飕飕的，不覺回頭看了一眼，隔壁房間的門“啪”的一聲關了，并沒有任何異常。
于修夏選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起初有幾個女生瞄他，後來聚餐漸入佳境，大家完全融進活躍的氛圍裏，便沒人再繼續注意他。
于修夏端起一杯啤酒，剛要喝，陸辰發來了信息：［于修夏，你在哪？］
于修夏回複：［跟同學聚餐。］
［什麽時候回家？］
于修夏看了一眼熱鬧的飯桌：［應該很晚。］
陸辰那邊好一會才說：［也別太晚。］
于修夏好笑：［你要給我設門禁啊。］
陸辰半天也沒再回複，于修夏把手機塞回兜裏。
二樓有四個大雅間，取字“梅蘭竹菊”，于修夏不知道陸辰此刻正在他隔壁的“竹”間裏臭着一張臉。
差不多十一點多，陸辰出了包間，沈雨晴看着他，要去追人，被陸天一把拉住。
陸辰走到隔壁包間時，隐約聽到裏面的遭亂聲，皺了皺眉頭，給于修夏又發了一條信息：［不要喝酒。］末了補充：［我不想照顧醉鬼。］
于修夏回他一個左哼哼的表情包，意思，要你管。
陸辰心裏發悶，下了樓。範雨晴果斷推掉陸天的手，跟着下去。
其他人則一副坐等吃瓜的八卦模樣，小聲的議論着，這對堂兄弟會不會為了範雨晴大打出手。
然而，瓜終究是沒吃得到。陸天站在原地，傻愣一會，回頭跟衆人擺了擺手，說有事要先回家。
言罷，跨着大步離開，恰好撞在一個高大的身影上。
“靠！”陸天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寸頭男生，“你他媽走路不長眼睛啊！”
顧逸呆滞片刻，反應過來：“卧槽，你自己撞上來的，怪毛怪！”
于修夏聽到争吵，湊過來頭，問：“顧逸，怎麽了？”
霎時間，陸天不跳腳了，眼神落在于修夏身上，幾秒鐘後，猛的推開顧逸：“于修夏，我他媽終于逮着你了！！”
陸天一直記恨于修夏之前踹他的那幾腳，堵人堵了大半個月未果，這會腦子一熱，也不考慮自己打不打得過于修夏，一溜煙沖了過去。
于修夏本能反應的從顧逸身後躲過，不想把事情鬧大，跟他急急打了個招呼，往另外一側樓梯跑去，留下一衆人面面相觑。
于修夏對這條街道的路并不熟悉，左拐右拐，把自己繞暈了，陸天也不知道被他甩到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他扶着牆，歇着口氣，打量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跑進了一條小胡同中。
街道的霓虹燈斜透進來，照着牆體上用紅磚劃上去的字體：“XX，我喜歡你”，“我暗戀你很久了，那誰”，“某某，我想追你。”
俨然，這裏成了一道表白牆。
于修夏覺得這條胡同籠罩着一層暧昧的氛圍，準備調頭離開。
這時，他聽到一個女孩子細小的哭泣哽咽聲，覺得耳熟，遂走到牆根，停在一個拐角處，朝聲源處望去——
然後，看到了陸辰和範雨晴。
“陸辰，你別那麽快回答我，稍微考慮一下不行嗎？”範雨晴眼圈有點紅，伸手要拽住陸辰的上衣，最終放棄。
“抱歉”，陸辰認真的看着她，“我不能耗着你，再等幾天，我的答案也是這樣。”
範雨晴似是在極力的忍着眼淚，又氣又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跺了一下腳，跑開了。
于修夏趕忙躲起來，幾秒鐘後，他偏過頭，看到陸辰追了出去。
他離的遠，不是太能聽清倆人說了什麽，但從範雨晴的表情裏能猜出，她應該是跟陸辰表白了。
而非陸辰跟她表白，于修夏無奈的發現，他原來已經對陸辰了解到這種地步了。
果然，他先前心裏的不舒服是在為這件事情作鋪墊。
于修夏随後也走出了胡同。街道上，陸辰給範雨晴打開車門，跟司機要了幾張紙巾，彎身遞給了她，動作紳士又溫柔。
範雨晴眼圈更紅了，在陸辰替她關上車門的瞬間，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了他。
陸辰短暫的停滞了幾秒鐘，小心推開範雨晴。
直到車子開走了，于修夏都未從他們的這個擁抱裏回過神來。
他吃飯時喝了點酒，不多，因着酒量差，被晚間風一吹，有點頭暈。
緩了一會後，他繞出這段街道，想避開陸辰去打車。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去哪裏？”
于修夏怔住，緩緩回頭，百米之內，正站着陸辰。
于修夏舌頭打了個轉，答道：“回家。”
“先等一會，我讓李叔開車過來。”
于修夏點頭，頭越發的暈，腳上不受控制的向他走近。
“喝酒了？”
“喝了點。”
“不是說讓你別喝酒。”
“你為什麽管我喝酒？”
陸辰不言語了，他的确管不到，只拉住于修夏的胳膊：“走吧，李叔在路口。”
于修夏微擡了擡頭，問陸辰：“範雨晴跟你表白了。”
陸辰輕呵一聲：“你看到了。”
兩個人都非疑問，而是肯定。
“是。”他還是親口承認道。
“你同意了嗎？”他其實知道，陸辰沒同意。
陸辰微笑了笑，在于修夏朝他走近最後一步時，忽的擡起手，摸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跟前，矮下頭：“關你什麽事。”
因為兩個人挨的太近，于修夏只能看到陸辰那張英俊的臉了：“以後，還會有人跟你表白吧？”
“會。”陸辰實話實說。
“總有一個人，你能中意，想跟她談戀愛”，于修夏看進陸辰的眼睛裏，“是嗎？”
“于修夏，你喝了多少酒？”陸辰挑起眉峰，覺得他應該是喝暈了，否則他們之間不會是這樣旖旎奇怪的氛圍。
“不多。”于修夏說：“足夠我做一件事的。”
“什麽——”
下一秒鐘，于修夏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跌跌撞撞的把人拉回胡同。
陸辰的大腦轟隆一聲巨響，整個人木然住，未來得及做出任何正常的反應。譬如扒下他的手，譬如推開他，譬如在自己被抵在牆根時，躲掉那個吻。
而他什麽都沒做。
于修夏稍擡起腳，補上他和陸辰之間七公分的差距，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領，嚴絲合縫的貼住他的嘴唇。
他沒有跟人接過吻，他只是全憑将将崩斷的理智，用接吻的膠着和火熱，試圖讓陸辰感他所感，感他心髒之巨跳，也比任何人希望這樣的心動能有所回應。
迄今為止，他想，總要有一樣自己想留住的随便什麽吧，一個人，一件事。
想，如果還會有人跟陸辰表白，為什麽不能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