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在老家的生活似乎總是無憂無慮，又不在農忙時節，趙無渝和姜付每天就跟着吃吃吃，偶爾幫婆婆一些忙，然後剩下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的。
或者窩在被窩裏打游戲，或者去漫山遍野地玩耍，舒服極了。
怕覺得無趣，趙無塗還拉着他們看了鬼片。
惡鬼喜歡把人分屍，屍體的不同部分被分別放樹枝上，從遠處看好像枯樹枝上長了個血淋淋的人頭，正瞪着眼看人。
姜付有被吓到了，半夜睡覺的時候老是睡不着。拿着手機也擔心手機突然流出溫溫熱熱的血，或者從窗邊伸出一只鬼手把他拖走分屍。
好不容易睡着了，熟睡中又感覺有什麽東西壓着自己，渾身發熱，動彈不得。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壩子裏的路燈照着，梨樹枝橫貫于前，斑駁微弱的光線落進窗口，可以隐約看見屋內，一個人影站在他門口，默默注視他。
!!!
姜付吓得瑟瑟發抖，那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啪，啪，腳步聲仿佛在他心上響，姜付屏住呼吸，躺着一動不動。
“是不是被子太重了很熱。”趙無渝在黑暗中開口，聲音小小的。
“你，你幹嘛”姜付還是很害怕，趙無渝走過去開燈，“醒了”
他從櫃子裏抱出一床薄被，“婆婆怕你冷感冒，給你的被子是冬被，太厚了，我給你蓋被子的時候就發現了，等着，給你換這個。”
趙無渝把被子抱上床，姜付沒有回答他，他正好奇，扭頭一看，姜付的頭消失了，被子裏有個小鼓包。
“不熱啊，換被子。”趙無渝把冬被拉開，姜付還扯着被子不放，頭還埋在被子裏。
費了好大力氣，趙無渝終于扯開被子了，卻看見姜付淚流滿面，可憐兮兮地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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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死我了。”
“”趙無渝有點懵，給姜付換了被子，他還在哭，哭的太慘了，嘴巴都在顫抖。
“嗚嗚嗚我不理你了，趙無渝你吓我。”
趙無渝坐到床邊，摸摸姜付的頭安慰他:“乖，不怕了啊。”
姜付沒說話，發出小聲的嗚咽。
趙無渝嘆氣，又耐着性子哄了一會，然後才去關燈。
“我先走了。”
“不行，”姜付從床上坐起，一把拉住趙無渝:“我害怕，今晚你陪我。”
趙無渝順着姜付的動作躺下，睡在姜付身邊，被他兩只手緊緊抱着。
心裏已經決定要在這裏睡了，但姜付太害怕，趙無渝準備逗逗他。
“你房間我好不好”
“不好。”
姜付不肯松手。
趙無渝想笑:“可是我想回我房間睡。”
“那你想吧。”姜付聲音悶悶的，聞着趙無渝身上的氣息，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心裏的害怕已經消了大半，只餘下部分心悸。
“那要是我想去放水呢？”
趙無渝笑着逗他，姜付已經聽出來了，有點小氣憤，一只手松開向下，隔着布料圈住小七哥:“憋着。”
“行，今晚委屈一下我們小七哥。”
趙無渝轉身抱着姜付:“現在不怕了吧？乖，睡覺。”
“嗯。”姜付委委屈屈，閉着眼倒是很快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趙無渝為了安慰他，特意煮了姜付他心心念念的白粥，白米熬被出黏糊的米油，放溫之後變的口感順滑，佐着香辣的泡筍，還有昨天蘸水腌入味的小蔥。
正好外面在下雨，把桌子搬到在屋檐底下，吃飯的時候也可以聽雨聲。
“你公公腌蔥最好吃。”外婆被勾起了回憶，小聲說了一些以前的事。
外公和外婆是包辦婚姻，不過兩家人住得近，他們從小就認識，在一起之後感情也特別好。
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外婆只生了一個女兒，外公擔心外婆的身體，沒有繼續要求外婆生孩子，兩個人含辛茹苦養大獨女，女兒女婿出事後，他們又拉扯着外孫們長大。
外公年輕時生病，村裏的大夫都說治不好了，只有外婆不肯放棄，拉着馬把外公拖去城裏才把外公救回來。
兩個老人在一起多年，從不吵架，互相包容。外公去世之後，外婆回到村裏，把外公葬在屋前的地裏，在家裏就能看見。
臨終前外公還拉着外婆的手細細叮囑:“你不要怕，我不回來吓你。”
外婆哭得喘不過氣:“你回來，吓我才好呢。”
涼風習習，雨聲淅淅瀝瀝，綿密連續的雨點在積水的場壩裏打出一圈圈漣漪，心靈竟在這樣的微聲裏平靜下來。
對面地裏的玉米被雨點洗的幹淨，一片讓人心曠神怡的綠色，公公的墓安然在坎子下。
外婆看了許久，放下碗慢吞吞回屋了。
趙無渝和姜付并肩坐在一張長木凳上，肩靠在後面的牆上，姜付突然伸出手去接雨，聲音和外面的風聲一樣輕緩。
“我很羨慕公公和婆婆的感情。”
趙無渝往姜付身邊移了一段，這樣的風雨天氣，氣溫偏低，兩個人在一起，身體和身體互相緊靠時捂出舒心的溫暖。
“我也羨慕。”
他拉過姜付的手。
“我一直覺得我不是特別渴望愛情。但對于愛情還是有過幻想，總想着遇見一個人，我和他都覺得彼此很适合，沒有轟轟烈烈，不用死去活來，只是在柴米油鹽面前能夠陪伴，平平淡淡，白首相依。”
姜付手指擠進趙無渝指間，輕輕扣着他的手。
“我會是那個人嗎？”
他有點擔心，他們還這麽年輕，離白首還有很長很長的歲月，在這漫漫時光裏，他和趙無渝可能會争吵，甚至分開。
白頭到老要面臨多少風險他們的感情能不能細水長流，或許身體不夠健康，或許會有天災人禍……
核桃樹的葉片被雨點擊打下降，雨滴落下後又躍回原處，就這樣在雨的伴奏中跳躍，在風的幫扶下舞動。
趙無渝用力和姜付十指緊扣，認真和他對視:“你必須是那個人，你說的，你會做個健康的小老頭，等我老到走不動了，你要背我的。”
姜付靠近，和他額頭相抵，感冒之後的嗓音格外低沉:“嗯，我說的，你老了，我背你。”
房檐下的兩人還年輕，在長輩攜手一生的愛情面前，他們難免對自己的愛情和未來産生擔憂。也正是因為他們還年輕，感情是無與倫比的熱烈真切。這一腔深愛很快就沖去了那點不信任，将之變成對彼此的期望和誠摯，還有不顧一切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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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付——一個被老婆蓋被子吓哭的猛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