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好難哄
第21章 他好難哄
回程路上,林育舒始終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其實冷靜下來之後,他也知道宋啓銘并不欠他任何解釋。生意場上向來是只談利益,不談感情,他們兩人又非親非故,宋啓銘做事何必要考慮他的心情?
甚至也只有心情,宋啓銘都沒有損害他的利益。
但心裏不舒服是實實在在的,先前在酒吧喝了好幾杯烈酒,現在酒精開始上頭,搞得林育舒心裏和大腦都不怎麽舒服。
不停倒退的街景似乎很适合讓人胡思亂想。
林育舒想到了永星的發展,想到了自己的升職,總感覺接下來很多事情都要被宋啓銘攪亂了。
還是往好的方向想吧。
即便現在宋啓銘擁有上市公司5%左右的股份,他也沒法影響公司的任何決策。
首先是股東會,永星控股集團掌控着上市公司50%以上的股份,而邵振邦作為控股集團的大BOSS,擁有絕對的生殺大權。
其次是董事會,上市公司的11個董事席位中,邵家成員就占了6席,宋啓銘也不會有任何鑽空子的機會。
所以到頭來,宋啓銘手中的股份只能體現在分紅權上。
——當公司的股價上漲時,他本人的身價就會水漲船高。
這也應了他說的那句話,他希望永星好好發展,因為他現在和永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但話又說回來,林育舒實在很難說服自己,宋啓銘想要的就只有分紅權。
像他那樣的野心家,怎麽會把自己的未來交到別人手裏?
5%的股份确實起不了什麽大用作,但如今邵振邦身體狀況堪憂,邵和旭離婚的事也還沒有定論,這都讓林育舒看不清事情會走向何方。
從小區停車場上來後,林育舒就當宋啓銘透明人一般,徑直往自家走去。
不過他還沒走到家門口,宋啓銘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先別回去。”
林育舒皺起眉頭,轉了轉手腕,卻沒能掙脫。
“我晚上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也沒有提前準備。”宋啓銘說着來到林育舒的身後,推着他的雙肩,往自家帶去,“我家裏的東西你随便挑,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不要你的禮物。”林育舒想往後退,但奈何宋啓銘就跟一堵牆一樣擋在他的身後,他也只能被宋啓銘推着不停往前走。
“過生日怎麽能不要禮物?”宋啓銘把林育舒帶進家裏,生怕他跑了似的,擡腿帶上房門,“我家的東西,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送你。”
別人家的東西,那必定是二手貨。雖然宋啓銘的提議看似沒什麽誠意,但他卻主動把林育舒帶到了他的展櫃面前,而那裏面擺放着的全都是稀有的賽車模型。
如果換作平時,林育舒應該會很高興,因為他也有收集賽車模型的愛好,而宋啓銘的藏品可比他的豐富多了。
但現在看着滿櫃子的漂亮模型,林育舒眼裏就只有兩個字——賄賂。
若不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宋啓銘會對他這麽大方?
“你确定我可以随便挑?”林育舒問道。
“對。”宋啓銘索性主動從展櫃裏拿出一架模型,“邁凱倫P1,內飾都做到了還原,喜歡嗎?”
“喜歡,就這個吧。”林育舒淡淡地掃過宋啓銘的手腕,“我要你的手表。”
宋啓銘微微怔住:“什麽?”
“你手上邁凱倫汽車和裏查德米爾聯名的手表。”
——價值一百四十萬,全球限量五百只的手表。
“我喜歡這個,”林育舒道,“給我吧。”
宋啓銘似乎這才從林育舒的獅子大開口中緩過神來,挑眉問道:“你這麽貪心?”
林育舒面不改色地說道:“跟你學的。”
宋啓銘不是什麽善茬,他林育舒難道就是大善人?
既然談利益,那就純粹一些,林育舒在收購中幫宋啓銘解決了邵光傑,要一只手表作為回報又怎麽了?
宋啓銘的眼裏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肉疼,看到他那神情,林育舒突然覺得心裏爽極了。
憋了大晚上的氣終于找到了發洩口,那就是狠狠宰宋啓銘一刀。
“不想給就明說。”林育舒神清氣爽地揚着下巴,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裝什麽大方?”
“你等等。”宋啓銘咬了咬牙,抓住林育舒的手腕,把自己的表取下來,給他戴了上去,“送你了,不準再跟我生氣。”
林育舒擡起手腕看了看:“你可別後悔。”
“不後悔。”宋啓銘道,“只要你不再跟我賭氣。”
雖然林育舒的年薪并不低,但花一百多萬買表這種事,還是超出了他的消費水平。
這只名表顯然戴不出去,畢竟是“敲詐”來的東西,并且表盤後還刻着宋啓銘的名字縮寫,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林育舒的所有物。
當然,本來林育舒也沒想着戴這只表出去招搖過市,只是想讓宋啓銘吃癟而已。
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這只表他也只能在家裏戴戴,過過幹瘾了。
名表不愧是名表,質感就是與衆不同。手腕上沉甸甸的一圈,絲毫不覺得累贅,反而給人厚重的踏實感。
林育舒記得他上床睡覺時也戴着這只表,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
手腕上卻空蕩蕩的。
看了看床頭櫃,也沒有那只表的身影,林育舒突然有些恍惚,他怕不是昨晚喝多了,做了一場夢吧?
但有這麽真實的夢嗎?
今天是周六,也不用上班,林育舒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家裏尋找那只表,結果愣是沒有找到。
他突然有些心慌,怎麽會這樣?
進小偷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小區的安保非常好。
想來想去,林育舒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難道昨晚真是做夢?
門外響起了宋啓銘遛狗回來的聲音,林育舒飛快沖到大門邊,穩了穩心神,打開房門,看着對面的宋啓銘道:“我問你一件事。”
“嗯?”宋啓銘莫名其妙地停下開門的動作。
“昨天晚上,”林育舒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你把表給我了吧?”
“給了啊。”宋啓銘道,“你答應我不生我氣了。”
“哦。”看來不是做夢啊。
林育舒作勢就要關門,這時宋啓銘應是意識到不對勁,朝林育舒走了過來:“你不會把表搞丢了吧?”
“沒有。”林育舒立馬否定,“我只是……”
他抿了抿嘴唇,表面鎮定自若,內心卻慌得不行:“可能……忘記放哪兒了。”
“在你自己家你都能忘?”宋啓銘牽着沃沃走進林育舒家裏,左右看了看,“什麽時候不見的?”
“今早。”林育舒頭疼地揉了揉後腦勺,“明明昨晚睡覺的時候都還在。”
“你有夢游的習慣嗎?”宋啓銘走到客廳,拿起已經被林育舒找過一輪的抱枕查看,“會不會你自己亂放了?”
“不會。”林育舒也趴下來,在茶幾下尋找,“我睡覺很老實的。”
“那怎麽會不在?”宋啓銘說着朝廚房走去,“你昨晚有吃宵夜嗎?會不會吃東西的時候把表放廚房了?”
“沒有。”林育舒從地毯上爬起來,“我昨晚戴着表睡覺的。”
一來一回的對話突然斷在這裏,林育舒下意識地朝廚房看去,接着就見宋啓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那麽喜歡啊?還戴着睡覺?”
林育舒的耳根有些發紅:“你少管我。”
“你洗澡的時候戴着嗎?”宋啓銘又走進了衛生間裏,“會不會放在這邊?”
“衛生間我找過了,沒有。”
林育舒專心地翻着電視櫃,這時衛生間裏突然響起了浴室櫃打開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宋啓銘的一聲輕笑:“你取向這麽專一啊?全是白色內褲。”
“你!”林育舒瞬間漲紅了臉,嗖地沖到衛生間,把浴室櫃關上,“你別亂翻我東西!”
“你怎麽會把內褲放浴室櫃裏?”宋啓銘好奇地問。
“洗完澡就換,有什麽問題嗎?”林育舒沒好氣地說。
“也對。”宋啓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每次洗澡都要先去衣櫃拿內褲,确實很麻煩。”
咦,衣櫃?
林育舒的腦子裏唰地閃過一道白光,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卧室,打開衣櫃門,然後蹲在保險櫃前輸入了一串數字。
下一秒,保險櫃門彈開了,那只手表赫然就躺在一堆金條上。
林育舒:“……”
年紀大了,真該好好補補記性。
身旁毫不意外地響起了宋啓銘的笑聲,一聲,兩聲,笑得林育舒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竟然把我送你的禮物放保險櫃裏?”宋啓銘道。
“不可以嗎?”林育舒推着宋啓銘往外走,“你給我出去。”
“你還在卧室裏藏金條?”宋啓銘簡直越說越樂,“我們家只有我外公才做這種事。”
“你走不走?”煩人!
“好好好,我走。”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宋啓銘卻定在原地,抓住林育舒推他的雙手,說道,“昨天你還沒回答我,這之後你還會幫我嗎?”
這件事林育舒昨天洗澡和睡覺的時候都思考了挺久,宋啓銘和永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他又何嘗不是?
他所擁有的社會地位,都是永星帶給他的,所以他也希望永星能夠好好發展。
目前看來,宋啓銘似乎的确比邵光傑更有能力,但到底還是要看邵振邦的意思,林育舒也不敢胡亂站隊。
“我問你個問題,宋啓銘。”林育舒從宋啓銘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你說。”宋啓銘道。
“你昨晚說你想得到的東西,也包括我,”林育舒頓了頓,莫名有些緊張,“是什麽意思?”
“我需要你作為我的幫手。”宋啓銘的回答很自然,“你很有能力,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呵呵,幫手。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哦。”林育舒面無表情地把宋啓銘推出玄關,然後猛地關上了房門。
震耳欲聾“啪”的一聲,帶着涼涼的晨風,搞得宋啓銘有些懵。
“他又生氣了嗎?”他一頭霧水地看着蹲在腳邊同樣很懵的沃沃,“他好難哄,你快想想辦法。”
作者有話說:
明天(周日)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