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立國

第68章  立國

街道上, 一名忍者百無聊賴的蹲在屋頂上打着哈欠,閉上眼睛假寐。不遠處的人見了,連忙跳過來一巴掌拍在他頭頂上, 低聲道:“你瘋了, 讓你負責警衛你竟然睡覺。”

那人懶洋洋的睜開眼睛, 對這名族人說:“那麽認真幹什麽, 反正就算混入了敵忍,對方也不會選擇對那些普通人下手吧。”

他指着底下街道人來人往的平民。為了迎接這個大日子,千代給除了武士和忍者以外的人放了假,建路建房的人們得以回家和家人團聚。

商人們可不會在這時候閑着,賣力的吆喝做着買賣,手頭有錢的人也樂得消費。

這片喜氣洋洋欣欣向榮的場景,看在這名忍者眼裏卻是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就不來太平國了,累生累死的打下了一個城, 什麽好處都沒拿到。”

雖然是和其他家族合作打下來的,但他還是覺得收益和想象中的完全不符。如果只是獲得的賞賜少也就罷了,就連規矩都很多。

保護平民?不得任意驅使甚至打殺平民……他們可是忍者,這樣豈不是比平民的地位還低?他想做的可不是這種忍者啊。

他臭着臉說:“就應該聽我說的那樣, 我們直接占個山占些村子做地主不就好了?大不了離這裏遠一點,好過在這兒撿剩飯。你是不知道,羽衣可是得了一座城。”

而他們除了落腳地和工作外,什麽也沒有。現在還被派來做護衛工作, 免得敵忍對平民下手……按他想的, 這些平民的命有什麽好保護的。

如果是保護那位殿下的話他倒是很樂意。保護一群平民, 光是想都知道沒什麽好處, 而且也完全沒必要。

族人對他的想法簡直一言難盡。“夠了,太聿!廢話少說, 讓你辦事就好好辦,別給家族惹禍!”

這名忍者輕哼一聲,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滿不在乎的盯着下方的人群,轉而又仰頭看向了不遠處那座新蓋的城堡。

高聳的城堡巍峨壯麗,大氣磅礴。而他認為,對方之所以能夠住在那麽大的城堡裏對忍者發號施令,不過是那些忍者太死腦筋罷了。

——沒有忍者,她拿什麽和貴族們大國們鬥。

其實像他這樣想的忍者不在少數,太平國國主将貴族維持上千年的尊威狠狠踩在腳下,這讓一些早就不滿現狀的忍者萌生出了各種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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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無法像太平國一樣俨然有一方霸主的趨勢,只是當個小城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不遠處,站在陰影處的一名忍者冷眼看着這名忍者,返回後将聽到的話全部告知給自家的族長聽。

奈良鹿鳴聽了,眼睛翻得就只剩下眼白:“就知道會這樣,我會将這事彙報給桃行大人。”畢竟人家是管治安的。“名單都有了吧,大典結束就全部趕走。”

這名忍者道:“包括他們的族人?”

奈良鹿鳴看傻子一般看這名族人。族人坦蕩的說:“有話就直說,我沒族長聰明不是應該的嗎?”

奈良鹿鳴恨透了‘我們族長是最聰明’的類似言論,恨恨道:“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那樣一人犯罪全族受累嗎?少數族人的作為憑什麽要平攤到所有安分的族人頭上。還有,不用通知他們的族長,既然已經是我們太平國的家忍,那就不是他們家族內部能處理的事。”要以國家的名義處理。

族人悟了,眨了眨眼道:“不愧是族長,夠陰險。”表面聽起來對那些不被遷怒的族人是好事,但卻往他們心裏埋入了一顆種子——已經不是需要全然依附家族生存的時代了。

短時間內可能效果不大,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再潛移默化的影響,就會逐漸成為一種大衆認知标準。

這有利于國主管控這群家忍。讓他們意識到,國主才是真正能決定他們未來甚至生死的人。

族人感慨:“會想建立一個忍者學校,也是有這個打算吧。我們這位國主可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啊。”說完他嘟哝着,“這些人就是閑得慌,現在多好啊,只需要聽從一人的命令,出事了還有高個子頂着,樹大好乘涼的道理他們怎麽就不懂呢。”

奈良鹿鳴沒聽他發牢騷,讓他下去後,又開始處理起手頭的公務,一邊處理一邊罵:“怎麽這點小事也要我處理,一個個腦子裏長的都是草嗎?”

罵着罵着,她停了下來,翻出了一張白紙,上面什麽東西都沒有,但在她眼裏,不,在她的腦海裏,上面卻是清晰的描繪出了這次大典的各方守備力量和名單。

末了,她嘆口氣的說:“真可怕啊。”

看似嚴謹森嚴的全面防衛,實際上只是一些表面功夫,但絕大多數人是看不懂的,只會認為‘親自給出這份防衛圖’的國主考慮得十分充分。

外緊內松……這可一點都不充分。

奈良鹿鳴頭疼的扶着額頭。

國主就不擔心這樣做會威脅到自己的安全嗎?這樣的典禮,國主可是要親自亮相的,暗處的刺客肯定會抓住這次時機。而國主身邊的守備力量……至少在鹿鳴看來是完全不夠的。

因為有大忍族的精英忍者保護,所以才這般自信嗎?但如果不是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鹿鳴抿緊唇瓣,埋頭繼續辦公。可不知為何,她的額頭卻沁出了一滴滴的冷汗。

仿佛是想象到的事情,把她深深吓住了,是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寒意。

海上。

柱間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終于忍不住的對斑說:“要不我們用忍鳥飛回去吧?不然就趕不上……不,這些人也很重要。”

他雙手捂着自己的腦袋,懊惱的道:“早知道就不浪費那麽多時間了。”

斑:“擔心什麽呢,就這樣的速度勉勉強強也能趕上吧。”雖然也會遲到那麽一兩個小時。斑對此的态度很松弛,“殿下說過,我們沒回來她就另外找個時間給我們授官封賞,反正我們總能趕上的。”

反正獨屬于他們二人的風頭是覺得不會敷衍了事的。獨屬于他們二人……不是代表各自的家族,而是他們個人。

想起當初千代這麽說時候的場景,斑心裏都有點酸酸的。

——殿下果然是大好人,跟着她是再對不過的選擇了!

他不明白什麽叫做個人榮譽感,但他真的能從中感覺到自己作為宇智波斑這個個體,被人放在了心裏。

他知道從此以後,世人聽到宇智波斑這個名字,第一反應不是宇智波的忍者,而是宇智波斑這個人。他一個人,就成為了一個符號。

為了報答這樣的殿下……斑扭頭看向了已經蘇醒的,被反綁跪在地上的幾名日向族人。

特地挑出來的,讓他們回日向家族報信的日向俘虜,全都是宗家的死忠。他們越恨,斑就越滿意。

斑走過去擡高腿,一腳踹上了其中一個日向的臉,鞋底用力的碾壓着對方的臉。

“瞪大眼睛看清楚吧,雜碎。将你看到的太平國所有的一切都回去告知你們的族長……”他咧開嘴角,沉聲道,“希望你們的族長不要等我家國主君臨火之國時才想通,到時候……可就太晚了。”

幾名日向族人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那場碾壓式的戰鬥,強撐起來的尊嚴瞬息粉碎,看着斑的眼神充滿恐懼。

這是臣服與滅族的二選一。他們是認真的。

太陽在萬衆期待中,攀上碧空的最高點。身着黑紅色繁複禮服的千代,步伐堅定而緩慢的穿過中央的紅道。

即便沒有人擡頭敢直視她的容顏,她也能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有的很近,有的很遠,無視距離的限制,落在唯一的焦點之上。

但如果有人敢大膽的看她此時的表情,就會看到他們心目中的國主,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眼眸卻深邃得猶如一望無際的星海。

她沒有受到一絲影響,盡管她在經歷着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刻,宣告着千代的存在,已經融入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但她冷靜得就像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不值得在意的小事。不管是國民家忍的期待也好,不管是來自外部的壓力也好,那般沉重的力量壓在她的肩膀上,都無足輕重。

可能是這份不需要言語的沉穩感染了周邊的人,那一顆顆雀躍的高速跳動的心髒,也逐步的安定下來。

原本還有些蜿蜒的隊伍,逐漸變得整齊下來,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用餘光掃視前方的人,不動聲色的調整自己的站位。

蜿蜒曲折的列隊,形成了兩條筆直的利劍,直沖盡頭搭起的醒目高臺。落地的袍擺微風般略過鋪着紅毯的地面,直到那道并不高大的,甚至是瘦弱的背影,一步步的踏上最高的臺階。

高臺上的國旗緩緩升起,一面黑底紅面旗,中央是用千代二字變形而成的,猶如舞翅般張揚的自由游鳥。

唯一有資格站在旗幟之下的,是尊貴威儀的,讓人遺忘其真實年齡的——國主,他們的王。

洪亮的鼓鳴聲,蓋過城外擁擠人群的吵雜聲,随着第一道鐘聲從城堡的頂樓響起,猶如發射的訊號一般,整個太平國境內所有的城池,都在這一刻敲響了鳴鐘。

城外,原先歡聲笑語之人,都自發的肅面低頭,耳邊只除了鐘鼓聲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們沒有歡呼,他們看不到國主登基的樣子,但他們都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一道又一道的鐘聲,足足響了十八次,催促着世間每一個人直面這個現實。腦海裏有某種概念在飛速的成型——這是一個新生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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