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抹滅光

第89章  抹滅光

因為千手柱間叛變的關系, 千代僅是收服了一尾,一行人連同後面趕來的儀仗隊折返回國。與此同時,風之國的忍軍也收到了王令, 全軍撤退。

他們撤退的時候把烈鬥這個戰利品也一塊兒帶走了, 順帶俘虜了不少風忍, 也不算是無功而返。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 被俘虜的風忍中基本有一半是傀儡師。

雖然風之國的滅國危機暫時解除,但風之國大名在收到消息之後卻沒有丁點展顏高興的神色。

“這肯定是太平王的陰謀!”風之國大名恨恨的道,“以為本大名是傻子,會相信這種話嗎?千手柱間肯定不是真的叛逃!”

雖然他對千手柱間的了解極少,也沒見過本人,但這麽巧的時機出這種事,光是膝蓋想都知道裏面有問題。

太平國又不是內裏出了什麽動蕩,一個新興的國家, 一群忍者受封,正是忍者們風光無限的時刻,就是腦子壞了也不會傻了吧唧的在這時候叛逃。

更別說太平國的氣勢正盛,接連兩頭尾獸都捏在手裏了, 千手柱間這時候叛逃圖什麽?圖敵人有兩頭尾獸,還有與自己不相伯仲的宇智波斑和太平王嗎?

他自己整個老家都在太平國裏好不好!

就忍者這種家族利益至上的存在,怎麽可能會突然間抛下自己整個家族叛逃!

摸不準太平王是有什麽打算,風之國大名終日惶惶不安, 反倒是把自己吓病了。

*

臨時組建出來的儀仗隊與折返的忍軍會合, 浩浩蕩蕩的一路返回太平國。明明沒有拿下風之國, 也沒有拿下九尾, 出征的目的并沒有完全達成,但隊伍的情緒卻十分高漲, 各個臉上都沒什麽陰霾。

日向夫田收到消息,千代的右眼保住了,他心中的重擔放下,雖然不知曉為什麽王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但在經歷過給宗家也刻上咒印的事情之後,他已經抓住了自己的定位。

作為臣子,他不該好奇太多的事情,自然不會不識趣的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唯一讓他遺憾的是,千代沒有召見他。

在回程的路上,他們的王一個人都沒有召見,而是待在王辇中靜養。

千代不關心風之國大名什麽看法,也不關心底下人是什麽心思,她僅是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失神。

右臉受的傷很嚴重,在這個沒有整容技術和治愈系異能的世界裏,基本算是毀容了。她對此的反應平平,就算看着鏡子裏被繃帶纏了半邊的臉也沒什麽情緒波動。

讓她思考的事情并非是這張變樣的臉。她沒有特別召見什麽人,卻也不拒絕黑女、水無月溪等近侍的伺候,就這樣一路安靜的回到太平城。

該怎麽說呢?雖然早就猜到泉奈會做出一些補救王威的行動,但真的看到金碧輝煌的,牆壁柱子都貼滿了金片的城堡,還是讓她有些失神。

泉奈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在看到千代現在的樣子時也沒有露出什麽不合時宜的神色,其餘的忍者也是如此。

或許是因為對于忍者而言受傷過于正常吧,只要人活着就行。

他比較擔心的是千代的反應——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喜歡的樣子。

千代:“太刺眼了。”

她沒有詢問為什麽這麽做,這份淡定更讓忍者們意識到他們一直以來委屈了自家王。

但她的評價又讓忍者們摸不着頭腦。頭腦摸不着的主要原因是——哎,刺眼?

城堡不是只要大氣,看起來很貴不就行了嗎?刺眼是什麽評價?

千代:“茂之國的中部生長着一種名為金絲楠木的樹木,用它們來建房即可。”這還是從羽衣家的族史裏面讀到過的,他有一位祖先就見到這種樹。“至于這些金飾……太多反顯得庸俗。”

——辣眼睛。

一直閉着的右眼都不想睜開,生怕被閃瞎。

既然千代有指定的需求,底下人自然是要照辦的。至于茂之國與雷之國的領土接洽?要去那裏需要繞海又或者直接從雷之國穿過去?

這算是問題嗎?

泉奈比較在乎的還是被千代嫌棄了審美,等本體随千代進去後,他的影分/身站在城堡外圍左看右看,硬是看不出哪裏不好看。

宇智波燦在旁邊幽幽的說道:“別看了啦泉奈老大,王說不好看就是不好看,難不成您還想和王比審美?”

他就差眼裏寫着‘你輸定了’。

‘泉奈’斜了眼這個倒黴堂弟,看他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傷害自家堂哥脆弱心靈的樣子,心裏就更加郁悶。

他道:“既然王不喜歡,就先拆掉牆和柱子的金片吧。”至于各個雕飾屋檐上的金片就先留着。反正王說的是太多,又不是都不喜歡,待會讓工匠們将設計圖重新弄幾份讓她做決定就行了。

宇智波燦沒意見,只是覺得有點可惜:“碎音大人可是頭一回這麽大方,估計會很失望。”

已經進化成守財奴的宇智波碎音在聽到要用金子裝飾城堡的時候,直接就提議将國庫裏的金子全部耗光。

反正剛接手了火之國,經費是壓根不缺的。火之國境內可是有四座開采中的金礦呢。

千代回來後僅是詢問一下扉間的近況,收獲了好幾份報告書,又得知對方在牢房裏‘快樂度假’,一日睡飽八小時後,大手一揮給對方派了十名侍從過去,至于其他的千手……她沒過問,大家也就不提。

所有人都篤定了這不過是千代計謀中的一環。千代也沒有做什麽表面功夫。

就在大部隊歸來的第三天晚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在暗處中穿梭。雖然身體有些不便,但反偵察的技術是一等一,他一路進了太平外城,但沒有進內城,而是轉而去了千手家族的聚居地。

千手一族集體下獄,他們住的地方自然也有人守着,但對來者而言壓根不算問題。他熟門熟路的到了其中一座小院子,輕手輕腳的拉開木門進去,進去之後就直接躺在榻榻米地板上呼出一口長氣。

“啊,扉間可真會享受,窗戶都換上彩玻璃了。”

來者,也就是柱間如此感嘆。他自己房間的都只是普通的白玻璃呢,不過扉間基本不回家住,父親統一讓匠人更換的時候也不會特別提出給扉間的院子換有浮雕的彩玻璃,他猜測應該是千代下的命令。

柱間休息了一會,就爬起來翻找櫃子,從裏面找出一個醫藥箱,就龇牙咧嘴的給自己敷藥包紮起來。

木遁确實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無論是千代還是斑下手都太黑了,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計真的就成了一坨爛泥。

在沙子裏待了那麽久,被密度高的沙子擠壓的感覺可丁點不好受,柱間可沒耐心等木遁給自己完全治好。

有藥的話反而恢複速度會快一點。

他心裏這麽想着,又順手将扉間的小金庫給搜刮幹淨。一邊拿一邊吐槽:“這是把工資也都存在科學院裏了吧,一看就知道是以前存下來的。”

如果說柱間是把錢丢進賭場裏,那扉間就是把錢花在各種科研材料上,所以真算起來也沒比柱間好多少。

辛辛苦苦只搜刮出二百六十兩的柱間心裏啧啧搖頭。存了這麽久的錢也就只比他一個月的工資高十兩而已,真是個貧窮的弟弟啊。

diss完弟弟的柱間也沒想過去科學院翻弟弟君最大的小金庫,他還得在外面躲一段時間,拿到錢後得去找千代。

還能從千代那裏拿不少經費呢。

正打算離開的柱間,也沒想走正門,而是果斷選擇了窗戶。但看起來一拉就開的窗戶卻是拉不動,是上鎖了。

讓柱間無語的是上面竟然有鎖眼,并不是那種普通的內鎖,總不好弄壞自家弟弟的東西,在思考着要怎麽解鎖的柱間,突然聽到了門被緩緩拉開的聲音!

——糟糕!

柱間現在可不想被人看見。畢竟這可是事關他和千代的賭注!

這麽大手筆的賭呢,要是被人破壞的話損失可就太大了!

但門外只有一個人,柱間看到熟悉的面孔先是一愣,然後樂了:“是伊田啊,你可不要把別人喊來啊。”

伊田是小忍族安達一族的人。

說是忍族也不對,安達一族就只有他一人,用平民忍者來形容可能更為貼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有忍者的血脈,所以安達伊田生來就有查克拉。

像他這樣的平民忍者其實不算少,比如因為表現出色所以在忍軍裏有些名氣的波風水音,波風一族是因為祖父有查克拉成為忍者,順勢從平民家庭轉為忍族的。

撇去這些不談,柱間和安達伊田的關系很不錯,是能經常約出去喝酒的關系。

安達伊田看到柱間之後也沒有聲張,而是輕輕的走進來合上門,小聲的說:“我就知道柱間大人您會回來的。”

柱間笑了:“回來做什麽?我現在可是叛徒哦。是覺得我會回來幹壞事嗎?”他開起了玩笑。

安達伊田是真的笑了:“不可能,大家都知道您不可能背叛太平國的,這都是您和王的計謀吧。”

柱間聽得心情很好,畢竟頂着一個叛徒的頭銜,就算是向來樂觀的他也會擔心一回來就被昔日的同僚兵刀相見。“大家都這麽想的啊……”他有點感動。

安達伊田拿出手帕遞過去,柱間這才發現他的眼角濕潤了,也沒多想的接過來,剛擦了下眼角,就突然覺得心口一痛。

手帕從手心滑落,柱間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刺向他心髒處的手裏劍。尖銳的劍頭抵着硬木,即便是身體比大腦更快的進行防禦,但從剛才的鈍痛也可以知道……對方是用了多麽大的力氣。

柱間抓住他的手腕,捏得死緊,他寒着臉說:“你在做什麽?不是相信我不是真的叛徒嗎?”

安達伊田:“是不信。沒人會信。”

安達伊田見一擊沒得逞,他也不意外,臉上再也看不見笑容,目光陰沉的道:“我知道您不是,所以一直沒有大聲的嚷嚷吸引他人的注意。”他露出一個在柱間看來滿是惡意的詭笑,“我只是單純想看看千手柱間是多麽虛僞的一個人罷了。不愧是千手柱間大人,高不可攀的将忍,就算是見到昔日的好友也不會放松警惕。”

柱間怔了怔,下意識的道:“我沒有防備你,這是因為……”因為戰鬥已經成為了本能,木遁已經是身體的一部分,在感覺到有危險的時候用木遁來做防禦已經是與本能無異的事情。

他想這麽說,卻驚詫的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視線移動,落在了地上的手帕上。

安達伊田:“這時候才發現嗎?毒素已經發揮作用,很快你就會全身麻痹,腦袋昏沉,連查克拉都使用不了。”

柱間:?!

他知道這不是安達伊田能得到的普通毒素。更可能的是某個忍族內部的秘藥。可如果要承認是秘藥,就代表……安達伊田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還有其他人!

身體的感覺騙不了人,意識到安達伊田不是在說謊,柱間這才真的慌了。

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當即就準備在身體完全失去控制之前脫離困境。在四肢逐漸不聽使喚的前提下,使用木遁脫身是最好最快速的抉擇。

他甚至顧不上去尋根究底。

可當他準備催發木遁,讓自己破開屋頂離開的時候,頭頂卻是閃過一道黑影。

木遁催發的藤蔓,直接刺穿了安達伊田的身體。大量的鮮血從上方噴了柱間一臉。

遠超過預料的發展讓柱間整個身體僵住,他瞪大雙眼的仰頭看向了安達伊田。

——是自殺。

他這時候才發現,安達伊田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殺死自己或者俘虜自己,而是……讓自己出手殺了對方。

刺耳的哨聲響起,複數的腳步聲往這個院子靠攏,被動靜吸引來的忍務局忍者很快就能包圍這裏。

“為、為什麽……”柱間瞠目結舌的詢問。他問得很艱難,有限的力氣不是用來逃離,而是想問出一個答案。

安達伊田已經沒救了,藤蔓刺穿的全部是要害,只要柱間收回藤蔓,對方立即就會身亡。

“傲慢……”安達伊田陰郁的盯着柱間,他的眼裏滿是刻骨的仇恨和厭惡。一邊咳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您太傲慢了……柱間大人……王不需要無用之人……”

血越咳越多,柱間從未想過一個人的血竟然能多到,讓他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只聽到安達伊田強忍着痛苦,發自肺腑的質問。

“王不需要無用之人……您做得多了,我們這些小忍者……就別想有往上爬的機會……呵呵~”他笑了起來,“你以為自己真的得到所有人的愛戴嗎……別說笑了,像我這樣厭惡您的人可從來、從來不是少數……咳咳……”

逐漸消寂的雙眼,在失去光之前,印入的依舊是柱間那張被血掩蓋看不清面容的臉。

他在說——

“只會躲在強者背後撿桃子的弱者,在真正的王面前,不過是區區的不被在意的廢物罷了。”

不可能的……日夜不松懈,拼命的提高自己,即便是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他們這種人,不想也不該是廢物啊……

“您以為……自己是王嗎?你太傲慢了啊……”

傲慢到,以為自己是王嗎?傲慢到以為自己做了全部,擔下所有風險,其他人就能獲得幸福嗎?

那座高山,無法抵抗的名為千手柱間的高山,只會抹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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