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留下來 為何我的夫人變成了你的外室

第31章 留下來 為何我的夫人變成了你的外室

“你讓我……”薛绾妤捂住嘴巴, 降低了聲音,“演你的外室?”

陸回此時比她還要羞赧,向來端方穩重如他, 第一次如此慌亂不知所措:“我知此事荒誕,只是若不如此,我便不好拒婚。現下我剛回來,根基不穩,不好得罪其他人,只能自毀名聲, 讓對方主動拒絕……”

看着對方清澈如溪的明眸,陸回愈發覺得自己這般利用她實在有些可恥。

“我知這樣對你名聲不利, 所以我不會讓旁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待我那婚事作罷了, 我便即刻讓人護送你回清州。”

薛绾妤此時心裏也亂糟糟的。

原以為今日與他吃完飯便能離開京城的,沒想到不僅不能離開, 反而還要留下來演他的外室。

雖然聽起來很荒誕, 但是這種荒誕的事情她也不是沒做過,譬如先前在清州時,她讓謝晏川扮演小月兒的爹爹。

比起荒誕, 扮演外室可比不過讓親爹扮演假爹那件事更荒誕。

況且陸回還幫忙請出了趙太醫為兄長醫治,他幫了她這麽多,如今遇到了難處尋求她的幫助,她委實難以拒絕。

“我若扮演你的外室, 可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不會,我保證。”陸回說。

“那需要我做什麽?”

“你只需遮住顏面與我偶爾外出幾次,其餘的時間,我不會過來打擾你。”

薛绾妤猶豫良久, 終還是應了下來:“那好吧,我答應你。”

陸回愈發覺得無顏面對她:“此事有損你的名聲,委屈你了。”

“無妨,反正旁人也不知我的身份,待我回了清州,這裏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與薛绾妤商定此事後,鎮遠侯夫人再次進宮谒見時,問起七皇子養外室的流言時,宸妃會心一笑,認下了此事:“我兒年少時未能留在身邊教養,行事難免任性了些,竟看上了一個帶孩子的孀婦。他也知此事丢人現眼,先前連我這個做母妃的都瞞着,如今瞞不住了,才與我道了實情……”

侯夫人心中還是不舍得放棄七皇子這門姻緣:“那外室委實上不得臺面,娘娘為何不做主将其打發了去?”

宸妃便順着她的話道:“可說呢,我是想打發了去,可是小七不願意,我也不想為了此等小事上了母子之間的和氣,只能由着他去了……”

侯夫人聽明白了:七皇子對那外室情根深種,就算是宸妃也不好擅自将人打發了去。

這個七皇子,能被一個帶着孩子的孀婦迷得五迷三道的,可見也不是個能成大器的。

若非是前面幾個皇子被陛下厭棄的差不多了,他們鎮遠侯府也不會瞧上這個剛回來的七皇子。

侯夫人回去之後便與自家女兒說了此時,女兒聽到那七皇子心裏有旁的女人,氣得扔了手中的帕子:“心裏頭不幹淨的男人,我可不要……”

侯夫人安撫着女兒,勸她別這麽快下決斷,皇家不會認那個外室的,興許那天就打發走了呢。

*

這一日,陸回外出辦事,馬車行至一座茶樓前時,馬車忽然劇烈一颠,他坐在車廂中險些摔傷。

“殿下沒事吧?”趕車的侍衛将馬勒停,下車檢查之後,與他回禀,“是車輪忽然斷裂,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修補。”

陸回撩開簾子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在茶樓二層一個小閣子中,瞧見有人臨窗而坐,舉杯朝他邀約:“馬車壞了啊,既然走不了,不若上來喝杯茶吧。”

對方表面笑着,實則笑不達眼底,不是要請他上去喝茶,而是要找他算賬。

陸回也不懼,利落地從馬車上下來,進了茶樓,往二樓去了。

“謝指揮使不在殿前司當值,怎的在這裏喝茶?”

謝晏川從邊境回來時本就一身功勞,而後又在清州尋得七皇子,如此勞苦功高,自然得聖上看重,調他進了殿前司,如今任殿前都指揮副使。

“多謝殿下關心,今日休沐,便來此處喝茶,剛好遇見殿下你,正好有一事想請教殿下。”

陸回泰然自若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謝晏川看到他那副行若無事的樣子就來氣:“那就勞煩殿下解釋一下,為何我的夫人變成了你的外室?”

陸回不慌不忙:“此事還要從令堂與令妹說起……”他将此事的來龍去脈解釋給謝晏川聽,冠冕堂皇地表示實屬無奈之舉,希望謝晏川能理解。

實則唇角那一抹淺淡的笑意出賣了他的內心,他分明對謝晏川并無歉意。

謝晏川自然也一眼看出他的內心想法:“殿下不想娶我四妹,又不想得罪我們侯府,大可以來找我商議此事,我定有法子讓母親和四妹歇了這份心思,何須殿下你自毀聲名,讓绾娘也跟着名譽受損……”

“我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便不勞謝指揮使操心了。至于聲譽一事,”陸回面不改色道,“除了你,無人知曉她真實的身份,自然她的名譽也不會有損。”

“殿下将将回京,正是引人注目的時候,你在這時候對外稱她是你的外室,就不怕有心之人去找她的麻煩?”

“有你的前車之鑒,我自是會加派人手保護她,”陸回抿了口茶,看着對面怒氣沉沉的男人,又補了一句,“畢竟有你的前車之鑒,那種被人登堂入室破口大罵的事情只會發生一次……”

他指的是在清州時,謝三爺帶人闖入草堂,羞辱薛绾妤一事。

謝晏川捏碎了茶盞:這死狐貍慣是會補刀的。

自然他也無比後悔當時自己太過大意,若是自己提早防範,不讓三叔貿然打攪,興許這會兒他與薛绾妤早已水到渠成。

“當年之事我已經找到人證,不日我便會請族中長輩開祠堂,還绾娘一個清白……”

“那你兄長如何論處?”

“他品行不端,才德卑微,自是不配世子之位,”謝晏川眸中露出勃勃野望,“我有功名在身,又得聖眷,我會是鎮遠侯府的世子。”

以前他不争不搶,一心只想着建得功名,重振侯府,卻不曾想到家人坐享其成的同時,會如此苛待他的妻子。

既如此,他還要什麽兄友弟恭,報什麽寸草春晖?

陸回對于他的回答勉強滿意:“謝指揮使有如此決心,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希望在我成為侯府世子之前,殿下也能早點解除绾娘‘外室’的身份。”

“好啊。”陸回痛快答應了他。

其實陸回也沒有打算讓薛绾妤頂着“外室”的頭銜在京城逗留太久,如今與鎮遠侯府聯姻的事情暫時沒了下文,其他權貴也在觀望,但凡真心疼愛女兒的,都不想将女兒嫁給他這樣的人,自然也有那為了攀上他的關系,不顧他有外室也要結親的,那樣的人,陸回也看不上。

“還望謝指揮使能盡快解決家事,畢竟若不是绾娘答應留下來幫我演戲,她早就帶着小月兒回清州了……”

馬車很快修好,陸回擱下沒喝幾口的茶,與謝晏川道別,心情頗好的出了茶樓。

謝晏川捏碎了一個茶盞,茶樓借此訛了他一筆錢,讓本就心煩的他更為煩悶。

不過這樣的壞心情并未持續太久,他讓人幫忙變換了容貌,去往新置辦的宅院,在見到牆頭露出的那個攢着雙鴉髻,頭戴絨花的小腦袋時,郁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

這是他易容假扮木匠住在薛绾妤隔壁的第七日。

趴在牆頭上的小丫頭看到他,立即開心地喊了一聲“木匠叔叔”,而後便消失在牆頭,片刻之後,一個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小身影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口,小丫頭咧着嘴,手裏提着一個小玩意兒,連蹦帶跳地跑進他的院子裏。

“木匠叔叔,你送我的那個會飛的小豬被我玩壞了,可以幫我修一下嗎?”

身後跟着追上來的晴雨,與他賠笑道:“不好意思郎君,我家小小姐又來叨擾您了。”

“無妨,都是鄰居。”他不僅易了容,還刻意改變了聲線,是以對方從未起疑。

幸而當初在邊境戍邊時,閑暇之餘學了些木工的手藝,如今還能拿來哄女兒,也算是沒有白學。

謝晏川從小月兒手中接過那個木制的小玩意兒,檢查了一番後,同她說:“這個修不好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個。”

“好呀,謝謝叔叔!”

謝晏川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心中噓嘆:這聲“叔叔”喊得再甜,也不及以前喊他“爹爹”好聽。

他拿來合适的木料,低頭給她重新做起來。

小月兒自己搬來一個小凳子坐下,捧着臉看他做木工。

謝晏川也沒讓她閑着,遞給她一個不算複雜的魯班鎖,讓她開動腦筋,試試看能不能破解開。

小月兒發現手中的魯班鎖雖然只是幾塊小木頭簡單的拼在一起,卻十分難拆解。

她擺弄了許久,還是解不開,一氣之下沒了耐心,将手裏的魯班鎖扔出去老遠:“破鎖!真是氣死我啦!”

晴雨見自家小小姐不僅占用人家的時間,還扔人家的東西,忙準備替她道歉,下一刻卻見那位郎君放下手中的木工活,起身将那魯班鎖撿回來,而後蹲在小月兒面前,不僅不生氣,還十分溫柔地同小月兒講解:“這個魯班鎖看起來簡單,其實內裏奧妙無窮,我拆開給你看,你仔細觀察,就能領悟要領……”

小月兒見他三兩下就拆解開來,皺起的小臉立即舒展開來,連連拍手稱贊:“哇,叔叔你好厲害!”

“只要掌握方法和技巧,就能輕而易舉的做到。”謝晏川将其重新拼接上,遞給她,“你再試試。”

小月兒學着他方才的動作,果然不出片刻,也順利拆開了。

“真聰明。”謝晏川鼓勵她,“你多試幾次,待你領悟其中的玄妙,我再給你換個更複雜的……”

小月兒立即對這魯班鎖生了莫大的興趣:“好。”

薛绾妤知道小月兒去隔壁的木匠家裏玩了,前幾日她也時常跑過去,不過那木匠并不常在家中,白日裏他出去賣貨,大多都是傍晚時候才回來。

他的院子裏擺放了許多木制的東西,有木制的水車,木牛流馬,還有許多叫不上名的樣式奇特的小玩意兒,小月兒時常踩着凳子趴在牆頭上偷看,今日那位木匠回來的早,被她瞧見了,便風風火火地跑過去了。

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薛绾妤不好讓她叨擾太久,便叫高朗過去将小丫頭叫回來。

然而高朗去了兩次,都叫不回她。

晴雨也回來同她解釋原因,說是小月兒正在和那位木匠師傅學習拆解魯班鎖,學的興致勃勃,不肯回來。

薛绾妤只好親自過去叫小月兒回來。

她沒有空手過去,而是提了一小籃李子,作為小月兒叨擾對方的補償。

甫一進入對方的院子,便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湊在一處,一個耐心講解着,一個捧着下巴認真聽着……

那位木匠師傅就算是坐着,也能瞧出身形的高大,乍得一看,竟與一人的身形十分相似。

薛绾妤心中一悸,籃子便離了手,摔到地上,李子滾了一地。

她覺得失态,慌忙去撿那些四散的果子。

院子裏的人也過來幫她撿。

一只帶着木屑的大手驀的闖入了她的視線,先她一步撿起了一顆她亦伸手去撿李子。

她的手也伸了出去,落後他一寸,反應也因為心悸而慢了些,不小心攥住了他的曲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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