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合一 】 修運河,能平安嗎?……
第53章 【三合一 】 修運河,能平安嗎?……
到達混沌攤, 賣混沌的老板正準備收攤,看有客人過來,趕忙給兩人煮了混沌。他們坐在桌上吃混沌, 老板就在一旁忙活着收攤。
“呼嚕呼嚕”吃完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混沌,胃裏有了東西,身體也暖乎乎的, 沈言牽着魏行的手慢慢往炸雞店走。
一邊走,一邊和他講今日在縣衙發生的事情。
沈言語氣很平淡, 但是魏行确實聽的驚心動魄。聽到沈言被捉住的時候,魏行拉住沈言, 摸了摸的臉頰:“言言, 怕嗎?”
沈言笑了笑:“剛被抓住的時候, 是有些怕, 不過想到李縣令不是青紅不分的人,又不怎麽怕了。也怪我, 當時用這記賬方法只想着方便了, 沒想到年底還要拿着去縣衙交稅。後面見了縣令,他讓我這幾日教會王書吏,讓他學會這記賬辦法後, 再核對我的賬冊。”
看他還是一臉擔心, 沈言繼續道:“好啦, 沒事啦!今天教那王書吏的時候, 他剛開始還很不服氣呢, 不過沒一會兒就意識到了我那辦法的厲害之處, 開始認認真真的學呢!怎麽樣,我厲害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臉傲嬌, 活像一只得勝歸來的狐貍,配合這他那雙笑起來亮晶晶的眼睛,好看極了。
“厲害!”魏行被他感染,也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繼續往店裏走。
快到了關城門的時間,街上的店鋪基本也都關門,就連路上的人也不錯。放在以前,炸雞店也早就關門了,夥計們也都回去了。
但是今日走到炸雞店,店門還大開着,不止是炸雞店的夥計,就連面包店的夥計,還有三嬸、劉秀,也都在炸雞店。
他們圍了一圈坐在凳子上,沒有人說話,但是臉上都是擔心。
“言哥,沒事吧!”
“沈老板,沒事吧!”
“言哥兒,沒事吧!”
面對“呼啦啦”圍到身邊,關心他的十來個人,沈言莫名有些感動:“我沒事,只是發生了一點小波折,大家別擔心,你們怎麽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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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消息,便過來了!”
原來是幾家店離的都不遠,見老板一直沒帶賬本過來,他們便讓夥計問了一聲,知道情況後都很擔心,便都在關門後聚在了這兒,想着等他回來。
時間也不早,為了讓夥計們安心,沈言長話短說,将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和魏行一樣,他們都聽得心驚膽戰。
他們平時可是都不敢和官差打交道,更遑論被抓。沈老板可真不一般,這樣還這麽淡定。
沈言笑了笑:“好啦,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星哥兒,三嬸,嫂子,今日我和哥就住在縣裏,你們快趁關門之前走。”
夥計們一個個離開,最後只剩下了李有餘。
“今日輪到你看店?”沈言問道。
“是,沈老板,你們今天住店裏嗎?要不我收拾一下,你們住,我今天回家?”李有餘道。
“不用,我們等會兒吃完飯去客棧住,你先去做飯吧!我看看今天的賬!”沈言回道。
這店裏只有一間房間能住人,地方不大,平時都是他們看店的時候住的,沈言不想折騰,還不如住客棧方便。
天氣冷,魏行給沈言生了一些炭火,放到屋內後,也去幫着一起做飯。
吃過晚飯,沈言和魏行找了家客棧睡覺。
睡慣了熱乎乎的火炕,猛地住進客棧,沈言覺得裏面冷飕飕的,床也沒有自家的軟和。他一直往魏行身上靠,暖不熱的手腳都往他身上貼。
今天發生的事不少,沈言這會兒也有些累了,手腳暖和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不亮,魏行就起了床,沈言迷迷糊糊中還以為他們還在家,嘟囔道:“哥……怎麽這麽早……”
魏行給他塞了塞被子,不讓熱氣往外跑,然後低聲道:“我回家拉青菜,得給定的人家送,你再睡會兒!”
沈言再次醒來已經天亮,在街上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羊頭湯之後,又回了一趟店裏,才匆匆趕去縣衙教王書吏。
王書吏會算術、會記賬,學這種記賬方法學得很快,比星哥兒和魏行都要快上許多。
現在常用的記賬方式,和現代的有些部分很像,邏輯也有地方是一樣的,現代的記賬方式,表格也都是簡單的表格,并不複雜。
因此,十多天的全力學習之後,王書吏已經基本掌握這種記賬方式,能看懂沈言的賬冊。
王書吏核對完他繳納的稅銀無誤後,彙報給縣令,縣令便放了沈言離開。
在沈言離開後,王書吏一臉激動的說道:“縣令大人,這記賬方法可真是不得了啊!記起賬來簡單又方便,而且核對起來也比以前要容易上很多,要是能推廣開來,對朝廷可是很有好處!”
李江聽到這話,趕忙問:“真那麽好用?”
王書吏連連點頭,生怕縣令不信似的,他是真的體會到了這種記賬方式的厲害之處,現在對這方法極為推崇。
李江:“好,好,等過完年,我讓他過來教縣裏的所有書吏,到時我也去學學,要是真那麽好用,我就上報朝廷!”
沈言還不知道他這由賬本引發的曲折還不算完,他這會兒正在店裏忙碌呢。
明明現在掙錢更多了,怎麽比以前還忙?連買年貨的時間都沒有了!
看來明年還是得招人,沈言想着。
大年二十九下午,三家店鋪都早早關門,沈言将左右夥計都召集到炸雞店。
所有的夥計都很疑惑,怎麽下午不開門?老板找他們過來作什麽?劉富貴也很疑惑,站到以前的老夥計李有餘身邊,跟他打聽情況。
李有餘笑的神秘:“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
沒一會兒,沈言和星哥兒就走了出來,說了一番“今年幹得不錯,明年繼續”之類的話後,沈言笑着道:“走,大家跟我到後院領年貨和年終獎金!”
每個人看着領到手的銀子,還有那一堆東西,都高興的不行。
面包店的夥計們,看着年貨中除了雞鴨、豬肉、青菜、酒,還有他們做的面包和點心,也知道了為什麽老板今日讓他們做那麽多面包和點心。
炸雞店的夥計們,雖然知道要發年貨,這些東西還是他們準備的,但是真正領到手裏,那感覺自然不同,一個個高興像是要笑出花來,連連感謝老板,祝老板新年快樂!
街上的人看着從魏記炸雞店走出來的那些人,各個雙手都拎着滿滿的東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都忍不住看他們。
雖說就要過年了,他們也不至于這麽高興吧!
他們好奇上前詢問,才知道這手裏的都是他們老板發的,都迫不及待的問,這店裏還要人嗎?他們也想去啊!
沈言不知道,在無形之中,他又給店裏打了廣告。等招人的時候,面對報名的那麽多人,他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拿着年貨和獎金的衆人回到家後,将笑容也傳染給了家人。
“一定要好好幹!”家人忍不住說道。
“那是自然!”每個人都這樣回道。那還用說,他們自然會好好幹,才舍不得這份活計呢!
而在回家的牛車上,三嬸他們拿着年貨,也是高興不已。
高高興興過完年後,店鋪剛剛開業,就有官差找到沈言,說是李縣令找他。
沈言滿心疑惑,跟官差打探,但是這個官差也不知道。
帶着忐忑,沈言去了縣衙,聽了李縣令的話,他才知道原來是讓他教人算賬。看王書吏對他擠眉弄眼的樣子,沈言就知道,這中間離不開他的推薦。
教了這麽幾個人,沈言早就有了一套教人的方法,笑着接受了這份差事。
只是當他教人的時候,看到縣令也在下面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書吏也依舊在學習,他雖然年前學習了幾日,能夠看懂賬冊,但是要讓自己用這辦法做賬,他卻是做不好的。只因想要融會貫通,還得有一些時日的學習和練習。
連續一個月,沈言都沒怎麽管過店鋪的事情,每日都到縣裏教他們做賬。這些人都和王書吏一樣,有算術和記賬的基礎,在高強度學習一個月後,也都掌握了這記賬辦法。
而李江,在學了這方法之後,也知道為什麽王書吏那麽推崇。他也意識到,這說不定是他升官的一個契機。
他在曲江縣做縣令也有十多年了,雖說一直兢兢業業,但是沒有特別突出的業績,因此難以晉升。
在最後一日教學過後,李江單獨留下沈言。
李江笑着邀沈言坐下,兩人一邊品茶,一邊道:“沈老板,不瞞你說,我讓大家都學習這記賬方法,是覺得這方法很方便,想讓這些學會的人去都城,将這方法獻給陛下。屆時我會禀明,這辦法是你研究出來的,不知你想要什麽?我信中可以給陛下美言幾句!”
這李縣令真是一心為朝廷啊!沈言心想。
只是這辦法也不是他發明的,他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因此也不想攬這份功勞。而且在皇帝面前出名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他只想在這地方和魏行安安生生過日子。
現在種田、做生意,這樣平淡的日子,雖然和他上輩子想的不同,但是他很喜歡,不想打破。
雖說皇帝也不見得能記得他,但是他也不想為了一些賞賜冒這個風險。
沈言笑着拒絕了縣令的美言:“李縣令,這辦法也不是我想出來的,你只管拿去用,不用特意提我!”
李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敢相信,更是不理解。
沉默片刻後,李江道:“好,那我不提,要是陛下采用這辦法,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沈言離開後,不知道李江準備什麽時候王京城送人彙報,更不知道這事的後續如何。
他只知道,開春之後,縣裏發生了一件影響所有人的大事,這大事也可以說是整個晉朝的大事,與許多人息息相關。
前一日,村長挨戶通知,每家都要派一個人到村口,他有事要說。
沈言是和三嬸一起去的,因為魏行每日都要給縣裏定菜的人送青菜,沒工夫來。三嬸的二兒媳張菊也快生了,因此店裏現在招了一個人,三嬸在家照顧張菊。
到了村口,他們看到那裏不止有村長,還有許多官差。面對這些人,村裏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聲說話,只敢小聲議論。
三嬸也很慌,小聲的問沈言:“言哥兒,這是發生了啥事,咋有官差呢!”她覺得沈言讀過書,比他們懂得多。
“不知道,看看吧,應該人來齊就說了。”沈言回道。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之後,村長便介紹了那些官差,說是負責修建運河的差役,要到各村征集勞力。
其中一個差役道:“每個家庭,凡是有超過兩個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勞力,都必須出一人參加運河的修建!勞力超過四人的,必須有兩人參加……”
“官差大人啊,我們還得種地啊,去修運河地怎麽辦啊!”
“是啊,官差大人,能不能少去一些啊!”
……
衆人一時都有些不能接受。即使是膽小,這時也能鼓起勇氣為自己争取利益。
晉朝建立幾十年,現在正是和平時期,很少打仗,就連軍隊的士兵都是固定制的,他們有流浪漢、罪犯、還有主動參軍的等等,但是很少強行讓村裏人去服役的。
晉朝也有征集壯丁修路或者其他的,只是曲江縣從來沒有過。
這運河聽着就要修很久,肯定也不不容易,他們也聽老人說過,前朝被征集去修東西的人,有很多都沒有回來的。
現在這修運河的消息,在他們耳中就是噩耗。
不止他們耳中,聽在沈言耳中更是噩耗。跟這些人不同,他知道歷史上那些運河,可是埋藏了千萬人的性命與冤魂。
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百姓,又能怎麽樣,一點也反抗不了。
他現在慶幸的就是,魏行在成婚前就已經分家,不然這次修建運河,他肯定要去。
只是看着三嬸欲哭無淚的表情,沈言也想到了舅舅家,他們都要出一人,沈言也高興不起來。
不止是擔心他們,更擔心死亡率太高,朝廷繼續抓壯丁,到時候不管每戶的情況如何,所有男子都被要去,那就更可怕。
“修建運河是好事,皇上也想到了田地問題,每戶都留有人種田,這次修建運河,所有去的人都會發銀錢,大家放心!而且也不止是你們,每個郡都要派人來呢,他們比你們更遠!”
經過一番安撫和威懾,即使大家還是不情願,但是他們也不得不回家,趕快确定明天去的人,免得明天官差去抓人。
等所有人走後,沈言找到村長,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村長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了沈言。
原來晉朝建立後,改了都城,從都城出來沒有水運,要修一條運河連接。而曲江縣,臨着曲江,也是運河的必經之路,屆時還會在這裏建一個渡口。
回去的路上,三嬸滿臉苦澀:“這運河修了有啥用,和我們有什麽關系?說是會發銀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又要去受罪!”
沈言聽着她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倒是知道運河的好處,只是對于修建的那些百姓來說,确實苦了些。
希望這晉朝的皇帝不要像他知道的那樣,将工期壓得太緊,逼死許多壯丁。
面對着突如其來的消息,三叔一家都很沉默,三叔嘆了口氣,下定了決心:“小平、小陽,讓爹去吧!”
魏平、魏陽趕忙搖頭,魏陽道:“爹,不行,修運河的活得多累,還是我和大哥抓阄吧!”
魏平:“還是我去吧,小陽,弟妹快生了,你得在家照顧,爹年紀不小了,去了肯定受罪,而大麥小麥現在都去了學堂,不需要照顧,還是我去最合适!小陽,要是我生了什麽事,你幫我好好照顧他們!”
魏陽不同意,三叔也不同意,他們都掙着自己去。最後,還是魏平說服了一家人。
晚上在房間內,張菊抱着魏平壓着聲音嗚嗚直哭,他知道丈夫做的決定是對的,但是她心裏還是難受。
李有一家,也和他們情況相同,李有想都不用想,就決定自己去,即使沈阿公如何說,也勸不動他。沈阿公雖說沒有六十,但也快了,在家做做木工還行,去修運河,确實為難。
面對這樣的事,各家有各家的方法,有些和他們一樣,一家人彼此理解,有些一致決定抓阄。而有些,卻是為了不去吵來吵去,甚至拳腳相向。
不管如何,天亮過後,所有确定的人員,都得要村口集合,由村長和官差确認後,跟着官差離開。
留了星哥兒和劉秀在家送魏平,沈言獨自早早到店裏,準備安排剩下的人。等到了縣城,看到城裏也是許多官差,在各個地方征集勞力。
到炸雞店後,店裏的夥計也是心不在焉的,他們雖說都不用去,但是他們的家人卻是逃脫不了。今日生意估計也不會好,沈言果斷決定今日休息,讓他們去送送家人。
等魏行送完菜過來,沈言便和他一起,坐着牛車直接回家。
牛車上,沈言和魏行并排坐在一起,他靠在魏行的肩頭,魏行一手趕着牛車,一手攬着沈言。
“哎,也不知道這運河要修多久!”沈言嘆氣。
“希望他們能平安回來!”魏行道。
即使許多家都少了一個勞力,但是該種的田還得照樣種,該做的生意還是照樣做。
只是比起往常,種地的人家都累了一些,家裏的收入也有所減少;做生意的人家,生意也難免受到了一些沖擊,收入比以往少了一些。
就像沈言,三家店鋪的顧客比起往常都少一些,不過這些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比起村裏其他人,三嬸家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自從跟着沈言做生意,他們有了銀錢,即使現在少些收入,也沒有大礙。對他們來說,更難的是心理上的擔憂。
沈舅舅家也有影響,少了沈舅舅,沈阿公帶着李多田和小山,做出來的家具少了一些。不過有手藝,加上沈言和魏行記挂,時不時送些東西過去,生活倒也和以前差不多。
一個月後。
沈言、星哥兒、劉秀忙碌一天後,坐着牛車回村,剛到三嬸家門口,劉秀便激動道:“小菊生了!小菊生了!,也不知道是哥兒、女子還是男子!”說着,就跳下車往家跑。
沈言震驚:“星哥兒,嫂子是怎麽知道的!”這也沒進家門啊?
星哥兒哈哈大笑:“我家門上系了紅繩呀!言哥,你幫忙栓一下牛車,我也先回去了!”
“快去吧!快去吧!”沈言笑道。
晚上沈言問了魏行,這裏生孩子一般要送什麽?
“布、米、面、雞蛋都行。”魏行回道。
沈言想了想,肯定許多人送的都是吃的,相必三嬸家吃都吃不過來,于是他在縣裏買了柔軟的布匹,還有一個小孩子戴的銀镯子,和魏行一起去看望吳菊。
喜事的到來,沖淡了三嬸家往日的氣氛,每個人都笑容滿面。
吳菊生的是一個可愛的女兒,已經睜眼了,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魏行不适合進屋,沈言便和三嬸一起去屋內看了看孩子,和吳菊說了一會兒話。
他們在屋內聊,魏行和魏陽便在屋外聊。
魏陽聊着聊着,突然嘆了一口氣:“哎,也不知道我哥怎樣了,真想讓他知道。我哥是主動放棄了在家的機會,要是去的是我,可能回來女兒都不認識我。”
自從大哥走後,魏樣一直覺得對不起嫂子,而且也擔心大哥的情況。只是他不敢說,本來家裏人都夠擔心了,他說了更增加大家的苦悶。
“別想那麽多,好好照顧好家裏,特別是嫂子和大麥小麥,這樣才對得起你大哥!”魏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幾日後,三嬸家裏。
聽到沈言有事要說,魏陽以為是生意上的事,過來後便直接問道:“嫂夫郎,有什麽事盡管說!”
沈言笑了笑:“魏陽,你先坐下,我打聽到了你大哥在哪兒修建河道,你要不要去看他!”
魏陽剛坐下,又立馬站了起來:“去!去!去!我去!我明天就去!”
沈言:“別急,都知道在哪裏了,也跑不了!你後天再去!我舅舅和你大哥在一個地方,我明日去舅舅家一趟,跟他們說說,要是有東西,你得幫着帶一下。
三嬸也笑着道:“就是啊,小陽,我和你嫂子明天還得準備點東西讓你帶呢!”
劉秀也笑着點點頭。
他們今日回來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像魏陽一樣激動。而且聽沈言說,修運河的情況似乎沒有特別差,這會兒也高興。
魏陽笑着坐到凳子上:“我這不是激動嗎!嫂夫郎,李叔要帶什麽,你明天盡管拿給我!”
沈言:“好,對了,這個信物還有這些銀子你帶上,以備不時之需。萬一那些官差不讓你見人,不要和他們起沖突,給他們一些好處就是。”
這話不止是沈言的想法,也是縣令交代的。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其實有時候,也是這些小鬼沒有得到好處而已。
那日魏行聽了魏陽說的話後,回家便和沈言說了。
沈言也有些擔心舅舅的情況,便想着能不能見見他們,看看他們的情況。
于是,他找了李永樂,托他問問李縣令情況。因為那簡便的記賬方法,縣令對沈言的态度很好,知道是他在打聽後,李縣令便找人問詢。
得到消息後,李縣令就見了沈言,親自和他說了說這壯丁的分配情況。
原來因着曲江縣也得修河道,因此他們曲江縣招收的所有壯丁,沒有去別處,全部都是在縣內修建河道,水溝村和楊樹村的人都是一批,在縣城南邊。
第二日,舅舅家。
“阿公、阿婆、舅母,我打聽到了舅舅在哪裏修河道,魏陽準備去看他,你們看看有沒有要帶的東西,讓他一起帶過去!”
“太好了,太好了,言哥兒,我馬上準備!”渾身舅母喜極而泣。
“我去做點心,給他帶些吃!”沈阿婆忙道。
大人們各個都忙着準備東西,就連李多田也扔下手中的木匠活去幫忙。
李苗苗年紀最小,對爹爹為什麽離家還不太懂,只聽到可以見爹爹,便高興的跑過去抱住沈言:“表哥,我也想去看爹爹!”
沈言将他抱起來:“苗苗也想爹爹了啊,乖,等過段時間爹爹就回來了!”
這話李苗苗已經聽了許多遍了,但是等了好久好久都沒等到爹爹回來。聽到不讓他去,撇着嘴便想哭,李多地熟練的過來想哄妹妹。
沈言趕快拍了拍苗苗:“苗苗,有沒有什麽要帶給爹爹的,表哥幫你帶過去,那樣爹爹就知道你在想他了!”
“有!”李苗苗“蹬蹬蹬”跑到屋內,拿出了一個木鳥。
這木鳥是爹爹給她的,他可喜歡了,現在想讓表哥帶給爹爹。
小山站在一旁,看他們玩鬧,一直猶豫要不要上前。終于,他下定了決心:“言哥,魏哥,能不能幫我爹帶些東西,順便看看他怎麽樣?”
“好啊,你快回去拿東西。”
剛才沈阿公也說了,這段時間多虧了小山幫忙,因此沈言和魏行不介意幫他帶東西。
趕着牛車咕嚕嚕回家,天色漸漸暗下來,離家大約還有二三十分鐘的路程。
沈言拿出沈阿婆給他的點心,自己吃一口,給魏行喂一口,先墊墊肚子。
吃着吃着,沈言覺察到他身體的不對勁,那個感覺來了。
靠着魏行,将溫熱的呼吸都噴灑在他的脖頸。魏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立馬也察覺到了沈言的躁動:“言言?發/情期?”
“嗯~”一個字被他說的千回百轉。
發/情期在最近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想到剛好這麽巧,趕在了今日。
“你抱住我,馬上就到家了!”魏行揮鞭趕了下牛車,牛車噠噠聲驟然加快。
将牛車趕入院中,潦草的拴住,給他扔了把幹草,連東西也沒管,魏行趕快抱着沈言回屋。
三月份的天,屋內還有些寒涼,在被剝幹淨後,沈言冷了一下,不過很快另一幅身軀附上來後,他就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屋外夜色濃稠,潔白的月光更增添了一絲涼意。屋內熱火朝天,床上的兩人都大汗淋漓。
卯時剛至,魏陽就爬起來,準備帶東西去看大哥。
只是他很奇怪,怎麽魏行和沈言還沒有将要稍的東西拿過來。本來說好的是昨日晚上,他沒等到,為了能夠早起,他便早早睡了。
他只能在起床後去敲門,企料輕輕一敲,他們家大門就開了一條縫。
他推門走進去,借着月色看到了牛車上的一些東西。又到他們住的屋子喊了兩聲,魏行才披着衣服匆匆出來。
今日月亮很圓,因此他能看清魏行脖頸上的牙印,還有不同于一般皮膚的暗色。
魏陽也有媳婦兒,知道這是什麽痕跡,他暧昧一笑:“行哥,是不是也想當爹了?”
魏行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到了那些痕跡,笑着攬了攬衣服道:“不急,順其自然。“
昨日兩人一直忙到五更天,才結束戰鬥,剛睡了一會兒,魏行就迷迷糊糊聽到魏陽的聲音,才想起東西還沒送過去,匆匆披了件衣服就出來了。
”你來拿東西的吧,在牛車上,這是給舅舅的,這是給吳大山的,舅舅認識,他兒子小山跟着舅舅學木匠……”
魏行交代完後,兩人将東西綁好,給牛馱着,魏陽告別家人,便牽着牛往曲江縣南邊走去。
從天黑漆漆的時候開始走,一直到太陽斜斜的懸挂在高空,魏陽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在挖河道。
魏陽拿着信物過去找人,只是這并不是他要找的地方。沿着人群往牽走,一直到申時,魏陽才找對地方。
中間餓了就吃些幹糧,渴了就喝些水。
這處的官差看到信物,聽到此段運河主事的名字後,打量了他一番道:“找我們主事做什麽?”
魏陽拿出一點銀子塞給這官差,笑着道:“我想找人呢,麻煩你了!”
官差颠了颠銀子,笑着道:“好,你等着!”
那主事見了信物,很痛快就差人将三人帶過來!
“小陽,你怎麽來了?”
魏平和李有看到魏陽都很驚訝,自從來到這裏修建運河,可從來沒有人的家人過來看望的。想想都知道,想找到他們的位置可不容易。
魏陽看着大哥,他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幾日,看着髒兮兮的,頭發上還有一些塵土,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似乎瘦了些。
以前在家也是面朝黃土,但是大哥從沒這麽埋汰過。不止是他,其餘兩個也差不多。
“大哥,你受苦了!”魏陽眼眶紅紅的。
“小陽,沒事,就是累了些,但是這裏的官差也不會故意苛待打罵,和我們想的不同。”
這弟弟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看他難受,魏平想抱抱他,但是身上的泥土讓他停止了,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魏陽倒是不介意,直接上去抱住。抱了一會兒,穩定了情緒,才松開:“李叔,這位就是吳叔吧!”
“對。”吳大山道。
他疑惑的看着李有,李有和他說了幾人的關系。
“這是來也是多虧言哥,他打探到了你們的位置!這是給你們帶的衣服和吃食,你們拿着。”魏陽将牛車上東西取下來,塞給他們。
“太好了,這裏的飯味道可真不咋地!”三人道。
他們家裏條件都算不錯,因此平日飯食的味道不錯,面對這裏的飯菜,一時真有些适應不了。要不是每日幹完活都餓的咕咕叫,他們可能真會挑嘴。
魏陽:“很難吃?”
“對,有什麽煮什麽,根本就沒味道可言!”
……
“飯很難吃?”
“要不給他們送些吃的?”
聽了魏陽的轉述,知道他們去修河道沒有性命之危,這下是徹底放心了。就是飯難吃這點,他們一時不知道要怎麽辦。
要是送吃的,肯定得送些能放得住,味道還好的。
魏行:“可惜現在秦椒還沒有長成,不然還能給他們送些秦椒醬,這東西配飯最好吃了。”他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三嬸想了想:“冬天做的酸菜倒是還有,不過這東西放得不久也不下飯,不怎麽合适。倒是也可以做些黃豆醬,但是做好得一個多月,時間也太久了。”
黃豆醬大部分人家都會做,只是做起來麻煩,因此平時很少做,這時也沒現成的。
沈言想着現在有什麽食材:“要不我們做點菌菇醬?去年曬得菌菇還有,對了,現正是吃筍子的季節,還可以做酸筍,酸酸辣辣的,也下飯。這些做成都密封起來,可以放很久。”
沈言的提議,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三叔:“那我做竹筒,要什麽樣的?”
沈言:“用大柱子做的,可以弄個蓋子蓋起來。”
劉秀:“我還得去炸貨鋪子,不能幫忙了!”
沈言:“沒事,三嬸也不用忙,照顧好小菊,魏陽你這這幾日去山上多拔點竹筍就行,我和哥可以騰開手,我們來做!”
商量好後,衆人都馬上開始行動。
“對了,還得去給舅母他們報個平安,讓他們不用再擔心舅舅了!”只顧着想法子,差點忘了這事。
“你帶大家做醬,我明天去舅舅家!”魏行道。
魏陽去看魏平不是秘密,他回來後,村裏有一家算一家,都跑到三嬸家問情況。
了解了情況後,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安安心心過好日子,等着去修建運河的家人回來。
人傳人,這個消息飛速傳播,曲江縣很快又活了起來,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菌菇醬和酸筍做起來都不難,只是往日沒有人會做而已。在沈言的帶領下,兩家人忙碌了幾日,很快就将菌菇醬和酸筍做了出來。
菌菇醬是用許多菌子做出來的,融合了各種菌子的味道,香噴噴的菌子融合着幹秦椒的香辣,吃起來口感豐富,最是下飯。
酸筍酸辣脆爽,光是單獨吃起來都很好吃,很對魏行這喜愛辣味人的口味。做出來後,他一個人都吃了許多,要不是沈言擔心他上火阻止了他,他可能還會吃更多。
星哥兒和三嬸他們也對着味道贊不絕口,直言可以拿去賣了。
就連沒出月子的吳菊,聞到味道也是饞的不行,可惜這些東西她暫時還不能吃。
魏陽帶上密封好的菌菇醬和酸筍,又一次去了曲江縣南邊。
他碰到的官差還是上次的那位,主事也是上次的主事,他送了他們一人一份菌菇醬和酸筍。兩人打開問道味道,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雖說他們負責看人,和那些勞力吃的不是一樣的東西,但是這麽多人的飯,廚子的手藝也就那樣,味道也不比勞力吃的好多少。
這猛地聞到這麽豐富的味道,可不是快饞死了。
官差倒是不在乎,用手拿了一個酸筍就吃起來,快好吃哭了。主事還在乎自己的面子,不想當着這麽多人吃,拿着東西就急匆匆回自己住的帳篷。
魏平和李有本以為魏陽很久不會再過來了,這才幾日,又被叫了出來。
他們看着面前的菌菇醬和酸筍,都高興的不得了。本是随口一說,家人還給他們做了這東西過來。
其實那難吃的飯菜,他們這段時間都快吃習慣了,人的口味真的是很神奇。不過有好吃的,他們都很喜歡。
晚上下工,魏平在打完飯之後,從懷中拿出裝着菌菇醬的竹筒,打開後就聞到了濃濃的菌菇香味,還有秦椒的辣味。
他剛挖了一筷子放到菜中,還沒下口,就有幾個人被香了一臉,聞着香味湊了過來:“你吃的什麽?好香!”
這幾人都是水溝村的,和魏平很熟,這段時間都在一起挖河道。
魏平看他們渴望的眼神,也不吝啬,給他們一人夾了一筷子:“家裏送來的菌菇醬,你們嘗嘗。”
“你家人可真牛,才幾天又給你送東西了!”上次送衣服和吃食他們都羨慕,這次這些好吃的他們更羨慕。
可惜他們家人可不行,連他們在哪裏可能都找不到。而且現在知道他們沒啥危險後,肯定不會再可以打聽,給他們送這些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