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維護 你們狼狽為奸

第18章 維護 你們狼狽為奸

沈櫻略有些詫異,略一思索,了然失笑。

她原本很是不解,崔家人為何去西郊莊園,做出愚蠢至此的舉動。

聽了崔夫人的話,一切都已明白。

崔家并非特意窺探帝蹤,而是從蕭夫人處得了消息,為捉奸而去。

想以此抓住宋妄的把柄,以“陛下與前貴妃藕斷絲連”為把柄,大作文章,攫取利益。

奈何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謝太後抓到把柄,裏子面子皆失了個徹徹底底。

沈櫻低頭,再擡頭時,雙目淬了冰霜,冷冷道:“如此說來,我真是奇怪你們哪來這樣厚的臉皮!主母想要害我不假,但對你們崔家仁至義盡,你們自己做的不周全,倒怪在她頭上?”

“而且,崔刺史,崔夫人。”沈櫻喚二人将目光轉到自己身上,“我倒想問問,你們崔家害我不成,竟還有臉上我家讨說法?”

沈櫻不可思議地搖搖頭,瞪圓一雙眼睛,感慨不已:“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崔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張口結舌,無助看向崔刺史。

崔刺史冷哼一聲:“你休要狡辯!天底下誰都不是傻子,前些日子蕭氏女與我崔氏女奪後位,落敗而歸。如今蕭氏的親侄女入宮做貴妃,踩着我女兒做名聲!焉知不是沈家與蕭氏聯手作套,引我們往裏鑽。”

“還有呢?”沈櫻托腮,譏諷:“你只有揣測,便無證據嗎?”

崔刺史怒道:“還要什麽證據?她若真心害你,你豈會百般維護!定是你們狼狽為奸!”

沈櫻無辜攤手:“我什麽都不知道。”她看向沈既宣:“父親,讓夫人出來辯一辯吧,否則屎盆子真要扣沈家頭上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袅袅婷婷施禮:“女兒想說的話已經說完,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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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宣臉色烏沉沉的,咬着牙:“沈櫻。”

沈櫻輕笑:“父親切記,家醜不可外揚。”

她揚長而去。

沈既宣捏着桌角,氣得嘔血。

沈櫻突然維護蕭氏,為其争辯,此乃怪異之極。

沈既宣詫異了半晌,還當她轉性了,竟成了以德報怨的聖人。

直到此刻崔刺史說了話,才驟然反應過來,她哪裏是在維護蕭氏,分明是替蕭氏将崔刺史夫婦死死得罪。

正如崔刺史所言,若非狼狽勾結,沈櫻為何維護蕭氏?

沈既宣心口一跳,悚然驚慌。

得罪崔氏,只是其一。

更怕這話傳入蕭氏耳中,蕭家人亦如此以為,将蕭蘭引入宮為妃的事情怪罪于沈家,恐會影響兩家關系。

失了蕭氏扶持,他的官位,恐怕便止步于此了。

沈櫻!

沈既宣咬牙切齒。

這個女兒,當真是架橋撥火的高手!

為了報複蕭氏,竟将全府都拖下水。

沈既宣深吸一口氣,勉強溫和道:“崔刺史,您聽下官解釋。賤內與小女素日關系不親近,小女今日是故意如此,讓二位誤會……”

話音未落,崔刺史冷哼一聲,譏笑:“沈将軍真有意思,做父母的犯了錯,全推到十幾歲的女兒身上?”

“沈姑娘今歲十八,她那點心機,應付陛下便罷了,我豈會看不出來?”崔夫人亦冷笑,“她倒是個孝順的好姑娘,奈何有了後娘便有後爹。”

沈既宣憋屈不已,忍不住發火:“夫人呢?”

仆侍戰戰兢兢:“小人這便去催。”

蕭夫人姍姍來遲,一進屋便道:“崔阿兄,阿嫂,你們二位上門怎的不提前通傳一聲?”

崔夫人譏諷:“通傳什麽?通傳之後,好讓你們蕭家人盡早對好證詞,一同來糊弄我嗎?”

蕭夫人愣了愣,不解:“阿嫂這是何意?”

“何意?”崔夫人豁然起身,冷冷瞪向她,“蕭宜珠,你與蕭氏聯手坑害我崔家,叫你侄女搶在我家明意之前入宮,當真是好打算!”

“阿嫂這話,我聽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崔刺史冷冷道,“你只要記住,從即日起,我崔氏與蕭氏、與你沈既宣勢不兩立。”

“夫人,我們走。”

崔刺史和崔夫人連一句争辯的話都沒聽,匆匆忙忙聯袂離去。

蕭夫人尚且不知發生何事,滿目茫然。

沈既宣深吸一口氣,陰沉沉問:“蕭宜珠,是你将阿櫻與陛下私會的消息,告訴崔家的?”

蕭夫人心口一顫:“主君明鑒,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害了阿櫻,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既知沒有好處,為何要害她?”沈既宣雙目冷冷淡淡,“阿櫻若能重登後位,于我沈家百利無害,你為何不願?”

蕭夫人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穩了穩心神,細細分辯:“主君,我只說一句,蘭引是我蕭家嫡女,身份尊貴,除非做皇後否則絕不肯入宮的,我豈敢如此坑害她?”

“再者說,崔家一面之詞,豈能當真呢?”

沈既宣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沒有說話。

心底卻驀地生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當真如崔刺史所言,她是故意給崔家遞的消息。

乃一箭雙雕之計,意在将崔氏女和沈櫻都驅逐出後位之列,好讓她的侄女奪了這位置。

若是昨日沈櫻當真去見了宋妄,這計策或許當真可行。畢竟,崔家若捉奸成功,能否威脅皇室不好說。

但謝太後定不能容忍未來的皇後握着皇家醜聞,在宮中恣意妄為。

沈既宣收回目光,惦記着她身後的蕭氏,只冷冷道:“回去繼續禁足吧。”

他拂袖離去。

看方向是後院,大約是去某位妾室的溫柔鄉中尋求安慰。

蕭夫人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絲陰翳,揮開來扶她的侍女,滿臉陰沉地轉身離開。

侍女戰戰兢兢,小聲道:“夫人,您不向主君再解釋解釋嗎?”

“他不信,解釋無用。”蕭夫人冷硬着嗓音,“沒事,他關不了我幾日,下月便是謝夫人生辰,謝家的帖子送上,我就得去參加。”

侍女松一口氣:“幸好。”

蕭夫人眉目冷淡,緩步向前走,心底并無忐忑惶恐。

另一邊,沈櫻已回到綠芙院,在踏枝侍奉下又洗了臉,将前廳之事說了。

踏枝忍不住問:“主君會如何處置夫人?”

沈櫻彎唇:“禁足吧。”

踏枝無聲嘆息:“姑娘受了委屈,卻無人給您做主。”

沈櫻眉眼柔和,笑了笑:“不重要,我自己可以。”

踏枝笑了笑:“我只盼着姑娘平安喜樂。”

沈櫻彎唇,眉毛與眼睛跟着彎下來,輕快道:“我會的。”

沈櫻的目光落在窗外。

上午已經過去了,再過一個下午,宋妄或許就會過來,她雖不見他,卻要想一套說辭,叫踏枝去糊弄他。

可是,待到夜深人靜時,沈府大門始終安安靜靜。

宋妄這日沒來,往後的許多個日夜,都沒來。

整個人像是消失了。

踏枝忍不住抱怨:“男人總是不可靠的。”

沈櫻平靜如昔,仿佛對此毫無反應。

宋妄未至的日子裏。料峭的寒意散去,有一絲柔和的春風拂過,地裏的小草綠油油冒出了頭。

二月初二。

沈府收到了兩封一模一樣的請帖,紅封,右下角一個小小的“謝”字,左邊繪着錯落有致的蘭花。

一封寫着“沈将軍啓封”。

另一封寫着“沈櫻啓封”。

二月初八,是謝氏主母謝夫人的生辰。

謝氏的請帖,一日見送了滿京都。

沈既宣一見便興奮了,不願假手于人,親自拿着請帖去了綠芙院,遞給沈櫻,“謝家的請帖,單獨給你的。”

沈櫻不語,拆開。

上頭的字清隽有力,筋骨卓然。

“二月初八,家母良辰,望姑娘親至。謝渡。”

竟是謝渡親筆。

沈既宣見她一目十行,問:“謝家為何單獨邀請你?”

沈櫻将紙張折了兩下,又塞進紅封當中,淡淡道:“因我身份特殊,謝家與別家鑽營之輩不同。”

沈既宣便轉移話題:“那你去嗎?”

“當然。”沈櫻擡眉:“我已有許久未曾參加過京中大宴會,你讓蕭氏為我準備衣衫首飾,若我丢了臉面,絕不讓她好看。”

沈既宣點了點頭,“你只管放心。”

終于又問:“你與謝渡相識,上元節那日,有何進展?”

沈櫻心平氣和:“并無進展。以謝渡出身品行,想要他的心,不容易。”

沈既宣認同點頭:“确實。”他道:“二月初八,你若能與謝郎君獨處,定要把握機會,最好再次将他約出來。”

“阿櫻,男女之情,交流多了,自然會深。”

沈櫻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也沒有答應的意思。

沈既宣不敢逼迫她,只好道:“罷了,你随意吧。”

他相信,沈櫻會自動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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