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地可鑒, 當時祁修做衣服真的只是為了感謝謝靈,順便推銷一番, 可誰想謝家居然有這麽個奇怪的說法, 那謝師兄不會也誤會什麽了吧?
祁修頓時頭大, 雖說修真界的道侶中兩個男子在一起的并不罕見, 可是他對謝師兄絕沒有非分之想!
他糾結良久, 最終安慰自己謝靈是不會多想的。
他忙得很,可沒時間想這些。
最近青昭城的散修之間流行着栖霞閣新出品的中階丹藥,這種丹藥不僅具有多種效果,而且不帶任何毒素,服用後對人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良影響。
散修大多清貧,所以二十靈石一瓶的中階丹藥對他們來說也不便宜, 可是栖霞閣的新品丹藥一瓶卻抵得上好幾瓶, 這讓囊中羞澀的散修們都紛紛掏出靈石購買。
沒過幾天,青昭城裏的修真家族和宗門也都開始購買丹藥分給門中弟子, 發現丹藥效果并非誇大其詞之後,他們更是想要加購。
這時栖霞閣卻放出話來,一個月只得五百瓶,賣完就只能等下個月了,這讓許多人很不滿, 甚至明裏暗裏打聽煉丹師, 但是栖霞閣實力強大, 他們不敢作對。
所以無人知曉這效果出衆丹藥的煉制者究竟是何人。
祁修除了第一次帶着容遷下山之後, 其他時候和栖霞閣接觸的事情都交給了容遷。
一來容遷出入宗門比他方便, 二來他也是争分奪秒在煉制丹藥,縫制衣服,小吃和附魔也沒忘了做。
終于煉制好幾千瓶丹藥,祁修舒了口氣。栖霞閣已經催了好幾次了,也幸好這幾月丹藥一出就被買光了的情形讓栖霞閣嘗到甜頭,已經由提供一半材料變成提供全部材料了。
這大大提高了祁修的效率,畢竟以往準備材料就花費了他不少時間。
但是光做這些是不行的,祁修給栖霞閣提供的其實只是他目前能做出來的丹藥中比較中庸的萬靈丹。他現在還能做出對他們很有用的丹藥有活絡散和健體散這樣回複靈力較多的中階丹藥。
但是他并沒有拿出來售賣。
從空間裏出來,已經是快到用晚膳的時間了,祁修帶上他準備好的東西去後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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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去,前廳居然已經坐了不少人,除了幾個雜峰弟子還有幾個其他峰頭的弟子,他并不認識。
“祁師弟!”周望一早就等在後廚,見祁修過來了頓時眼巴巴地迎了上來。
“怎麽了?今天大家都來的這麽早。”祁修問道。
周望“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知道你回來了嘛,幾個和我們相熟的朋友就過來了。”
那幾個有些陌生的太清弟子看到祁修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他們說你做的東西特別好吃,就拉着我們過來,會不會太麻煩師弟了?”
祁修了然,自從他偶爾會在雜峰幫忙做些吃食之後,原本雜峰已經辟谷的弟子們甚至都會來吃。他不僅沒有覺得麻煩,反而還挺開心的。
雜峰師兄弟們可以說是太清待遇最差的弟子了,每日許多雜峰要做,修煉時間少,一些宗門內分發給弟子的補貼他們也會少許多。現在自己做的東西能讓他們喜歡,祁修覺得很好。
“不麻煩不麻煩,幾位師兄師姐稍等。”
祁修知道他們的來意後就進了後廚,本來負責做雜峰吃食的大嬸一見他就笑眯了眼。
“小祁來了?”她邊說邊給祁修挪位子,不光是弟子們喜歡祁修做的東西,她這個廚子也喜歡的很呢。
而且小祁做的東西吃過之後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幹活都麻利許多。說來也奇怪,祁修做東西時她都在一旁看着,瞧着和她做也沒什麽區別,怎麽口味就差這麽多呢?
祁修利落地卷起袖子,接過嬸子遞過來的圍裙,兩手繞到背後一系,然後就開始和面……
周望和其他師兄弟等在前面,他們當然沒有等飯來張口的意思,但是不大的廚房,祁修一個人手腳麻利的很,完全沒有他們幫忙的餘地,他們在裏面反而礙事。
所以就變成了幾人坐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吃食上來的局面。
幾個其他峰的弟子和雜峰弟子交好,被友人拉過來,他們其實覺得有些冒失,但是友人把祁修的手藝誇成了天上有地下無,他們實在好奇。
沒坐一會兒,前廳的弟子們就聞到了後廚傳來的誘人香味。
周望得意道:“聞到了嗎?吃起來比這還香呢!我沒诓你們吧?”
“來喽來喽……”嬸子笑着端上來一大鍋熱騰騰的面條,給每人盛了一碗。
“哇!今天居然是祁師弟親自下廚,好你個周望,你居然不叫我!太不夠意思了!”越瀾聞着香味進來,見周望正往嘴裏扒着面條,頓時叫了起來。
周望哪裏顧得上他,吃還來不及呢。
很快前廳的人都摸着肚子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了。
“祁師弟的手藝真好。”
“真羨慕你們雜峰的弟子,能經常吃到祁師弟做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充滿了力氣,靈力也充沛許多。”
……
“祁師弟。”
衆人吃完陸續離開之後,周望留在最後,拿出一個乾坤袋遞給祁修。
“這是我挑的幾件防身法器和符咒,你拿着。”
祁修訝異:“周師兄,這是為何?”
周望笑道:“想來你還不知道,蒼野洲新發現了一個上古秘境,似乎是某位修為極其高深的仙人遺跡。現在蒼野洲廣邀各大洲的大宗門前去一起探索秘境。宗門決定每個峰頭派兩個人去,咱們峰決定了是你和陸瞞師兄,明天師父應該就會叫你過去了。”
每個峰頭只有兩個人,那應該是修為好的師兄們去才是,陸瞞師兄去是應該的,為何他也算上了?
周望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我們幾個師兄弟的修為最近到了瓶頸,不方便去,而你入門以來除了元一小秘境還沒去過別的,所以才叫陸師兄帶你去見識見識。”
“至于這個……”周望把乾坤袋塞到祁修手裏,“你啊,這些年過去了還是那般客氣,以後記住,師兄給的東西一定要收着,這是規矩。”
他回味了方才面條的美味又道:“以後有空多給師兄做些吃食那就再好不過了。”
祁修确實不知道秘境這回事,想來秋峰主明天應當會叫他過去說這事。
見周望這樣說,他拿出之前做的小吃和丹藥給了他。
“這事前日做的,師兄拿去吃吧。謝謝師兄的好意,還有這丹藥是我最近新煉制的,師兄可以試試。”
周望随手接過丹藥,并不在意,卻對那袋小吃垂涎不已。
“謝謝師弟了!”
第二日,秋峰主果然派人來喚祁修。
這次新發現的秘境由于沒有人進去過,裏面有什麽誰也不知道,秋峰主看起來對祁修有些擔心的樣子。
“去了之後,一切都聽你陸師兄的,千萬不要冒險。”
“是,師父。”祁修其實并不常見到秋峰主,他的修煉都是由陸瞞和盛長安指點,秋峰主經常外出,不常在雜峰。
但是祁修對這個慈祥的老者還是非常尊敬。
“陸瞞,好好照顧你師弟。”秋峰主又轉頭吩咐陸瞞。
陸瞞自是點頭,但是和秋峰主對視之時卻見到了秋峰主眼中的另一層意味,他垂下眼睛。
“陸師兄,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呢?”
從峰主那裏出來,祁修問陸瞞。
陸瞞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他随口道:“今天內門弟子先去蒼野打點,我們三日後出發,你這幾天準備準備。”
三日,那足夠了。
祁修找到容遷,将之後幾月的丹藥交給他,讓他負責和栖霞閣的人接觸。他還給了容遷一套新做的護甲。
這是祁修用鑄造技能嘗試着做的,看起來效果還不賴。
把護甲給容遷的時候,祁修猛地想起了什麽。他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容遷詫異地看着他,祁修猶豫道:“那個,你是上陽洲人士嗎?”
“是啊,你問這個做什麽?”容遷不解道。
“呃,那你們有沒有什麽習俗……比如送衣服什麽的什麽……呃,就是……”祁修嘟嘟囔囔的,容遷完全沒聽清楚。
“什麽習俗?衣服?”
祁修沒好意思把“示愛”說出口,但是見容遷的樣子應當是不知道的,他索性直接把衣服塞過去,不再多問了。
只留容遷一人站在原地摸不着頭腦。
“奇怪啊……明明鳴凰的一生都會是二階靈獸,我們峰的這只怎麽就變異了呢?”
“是啊,前幾日我就注意到了,我們峰的鳴凰長的白白胖胖,比別的峰頭的大了不少。”
“這可真是怪哉。”
祁修回到雜峰,看見越瀾和幾個記名弟子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麽。
他走近一看,他們圍着的正是雜峰的那只鳴凰。
這鳴凰又長胖了不少,被衆人圍在一起也不焦躁,自顧自站着。
可祁修一湊過來,這鳴凰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巨大的翅膀“撲棱撲棱”的就要往祁修身上撲。
“哎!”祁修連忙後退,鳴凰這麽大的體型他可接不住。
“哈哈!祁師弟,這鳴凰看起來很喜歡你呢。”
鳴凰見祁修後退了,眨巴着眼睛,祁修不知怎麽就從它覆滿羽毛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委屈來。
他想了想,拿出幾粒丹藥放在手心,鳴凰高興地鳴叫了一聲,很快将祁修手裏的丹藥吃了個幹淨。
“師弟,你給它喂得什麽呀?”
祁修笑道:“是我自己煉制的一些低階丹藥。”
越瀾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經常瞧見祁師弟給鳴凰喂食,原來是丹藥,我也喂過,沒見它這麽喜歡呀。”
“我們峰的鳴凰居然進階到了三階,不知是不是因為你這丹藥的原因。”
“那怎麽會呢!”祁修連忙擺手,丹藥能讓靈獸進階什麽的他可不能攬下,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嗯……”越瀾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說不定真的有關系,師弟你這些低階丹藥還有嗎?我那中階的和你換。”
“低階不值錢,師兄想要給你便是。”祁修拿出幾瓶低階丹藥遞給越瀾。
越瀾接過,打開了聞了聞:“還真的很清香,怪不得鳴凰這麽喜歡。前些日子我得了只三階小靈獸,不過受了些傷,喂什麽都不願意吃,我拿這個回去喂喂,看它吃不吃。”
“既然是喂給靈獸,那師兄多拿幾瓶。”祁修又拿出幾瓶給了越瀾。
越瀾笑眯眯的,一概收下了。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鳴凰的事情我會禀告師父的,看能不能查清楚它進階的原因。”
将這個小插曲忘在腦後,祁修回到自己住處之後就開始準備秘境要帶的東西,打點好一切,很快三天就過去了。
各峰頭派出去的弟子在廣場集合,祁修和陸瞞一到就有一年輕女修士迎了上來,正是許久不見的曲茗。
“祁師弟!”曲茗高興道:“知道這事之後我就在想不知道祁師弟會不會也來,果然見到你了。”
祁修也有些高興,曲茗算是他在其他峰頭弟子裏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看了看四周,問道:“方師姐沒有同你一道嗎?”
“绾雲在閉關沖築基,所以這次沒有過來,我們峰是由我和我師兄一起來的。這是我師兄,于慕。”
她身後的男修士禮貌的點頭示意,祁修也道:“這是我們峰的師兄,陸瞞。”
曲茗笑了起來:“陸師兄的大名我們還是知道的。這次不如我們四人一道吧。”
陸瞞沒什麽表示,他懶散慣了,連聲招呼都懶得打。
于慕倒是脾氣很溫和的樣子,點頭同意了。
四個人站在一起,一會兒陸陸續續各個峰頭的弟子都到齊了。
帶頭的是外門劍峰的秦長老。
他看起來十分威嚴,一雙虎目掃過衆人,原本有些喧鬧的衆弟子立刻噤若寒蟬。
“此次蒼野秘境非同小可,因為未知,所以危險。等我們進去了,你們切不可随意亂闖,一定小心行事。”
說完注意的事宜,外門十二個峰頭的弟子就一起踏入傳送法陣,很快就到了蒼野洲和上陽洲邊界處。
上陽洲的許多地方都有太清仙宗的法陣,所以往來十分方便,但是蒼野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別的洲過來的,最多也就傳送到了邊界,剩下的就得自己禦劍趕路了。
“秘境在蒼野蠻荒之地,路途有些遠,你們跟上隊伍,不要走失。”
很快兩兩一組的弟子們紛紛禦劍而去,祁修至今還沒學會禦劍飛行,只好眼巴巴地看向陸瞞。
曲茗踏上飛劍,看向祁修道:“祁師弟,要我載你嗎?”
祁修剛要說自己和陸師兄一起就好,卻直接被陸瞞揪着衣領拽上了飛劍呼嘯而去。
“入門這麽些年,禦劍也不會,沒用的家夥。”
陸瞞哼了一聲。
祁修有些尴尬,盛師兄在峰內的時候經常教授他們禦劍飛行,他早該會了。但是……但是他恐高啊。
祁修心裏默默流淚,一踏上劍看着腳下飛快後退中的山川河流就有一種窒息暈眩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會從飛劍上摔下去,他實在招架不住。
好在若是他人禦劍帶他,他就可以用靈力降低五感,這樣不僅安全,心裏的害怕也會減輕些。
擔心陸瞞從他不會禦劍飛行說到他不用心修煉上,祁修連忙轉移話題。
“陸師兄,這段時間都沒看見盛師兄,他去哪了?”
“回家探親。”
“哦,這樣,陸師兄,這次蒼野秘境為何蒼野的人不去發掘,反而廣邀各大洲其他宗門的人一起呢?”
“呵,這麽大個秘境,蒼野自然是吃不下。”
兩人一問一答,祁修注意力漸漸轉移,倒是不那麽害怕了。
“師兄,你來雜峰多久了。”
“比你早十年。”
“那……師兄你知道陸求仙這個人嗎?”
原本平穩飛行的飛劍猛地搖晃起來,差點把兩人掀了下去。祁修驚呼一聲,連忙抓住陸瞞的衣服。
“師兄!師兄,你小心點!”
陸瞞不耐煩了:“喊什麽喊,摔不死你。”
經過這麽一遭,祁修心裏忐忑,不敢說話了,也忘記了剛才的問題。他身前的陸瞞悄悄松了口氣。
很快他們就進去了蒼野境內。
蒼野和上陽很不一樣。漸入深處之後,所見皆是一片荒蕪的景象,遠不及上陽熱鬧繁華。
但是就是這樣的地方卻出了許多舉世皆知的修士,蒼野蠻荒之地也是兇惡妖獸非常多的地方。
在這樣一個如此危險的地方發現了秘境難怪蒼野本地的宗門沒有自己消化而且廣邀其他宗門的人一起了。恐怕他們對着秘境的深淺也摸不準。
一路禦劍,弟子們體力也堅持不住,他們路上歇了幾回,晚上又找了客棧落腳,五天後終于快要到達目的地。
快要靠近蠻荒之地的時候,秦長老帶着衆人落地,來到了太清內門弟子已經安排好了的地方。
這是蠻荒之地外圍的一座小城市,平時往來之人大多是來這裏歷練的修士,因此這城中商鋪林立,現在因為秘境的事情來了許多宗門的弟子和各地散修,一時間不大的小城擠滿了修士,倒是給這裏的商家帶來了不少生意。
內門弟子們比他們早來三天,已經将這秘境相關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
此時他們在城中的小酒樓包了十幾間房間,等着秦長老帶着外面弟子過來會合。
祁修他們進去的時候卻聽酒樓裏一片吵鬧。
“什麽沒有房間?我上去看過了,明明有十幾間空房,你們卻說沒有房間,看不起我嗎?”一個年輕男子大聲道,聲音頗為不滿。
店家似乎十分無奈:“這位仙長,我們已經解釋過了這十幾間空房是別的客人預訂的。”
年輕男子卻認定店家就是不願給自己房間,他叫道:“什麽人預訂?根本沒人!”
“我們預訂的。這位道友是有什麽不滿嗎?”一白衣女子緩緩從樓上下來,聲音冷淡。
那年輕男子見是個女子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再大聲喧嚣,但是卻還在嘀咕:“明明就沒人嘛。”
這白衣女子正是閉關出來不久的任閑書。祁修見着她,心道這位師姐對他總是沒有好臉色,看來這段時間還得盡量遠着點,免得惹得師姐不快。
想到這裏他看向陸瞞,想要提醒對方。卻見陸瞞緊緊盯着任閑書,眼眸幽深。
“師兄?”
陸瞞移開視線,“無事。”
任閑書下了樓,看也不看那年輕男子一眼,徑直走過去,向門口的秦長老行了一禮。
“秦長老,一路辛苦了。”
此時天色接近黃昏,衆人連日趕路精神都有些萎靡。秦長老決定讓他們先歇息一晚,明天再具體商量。
衆人叫了一桌子菜,正坐着等店家上菜,方才那在店中吵鬧的男子卻湊了上來。
“衆位道友。”他嘻嘻笑着,仿佛方才的吵鬧壓根不存在。“這幾天城中客棧都沒有空房間了,我看你們這麽多人,想必預訂了不少房間,你們看勻一間給我如何?”
衆弟子面面相觑,他們初次來此地,根本不認識這人,這人方才還在吵鬧,現在卻過來要房間,這般沒皮沒臉之人實在少見。
祁修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秦長老。謝師兄帶着幾位師兄弟去外面查探了,一會兒就回來。”任閑書和秦長老說話,仿佛沒有聽見那男子的聲音。
“咳咳……這位仙子,方才是我不對,我道歉,仙子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嘛。”
他自來熟的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笑道:“或者勻不出來,我和你們擠一間房也好啊,這位仙子你是一個人一間房嗎?你看我……”
他話還沒說完,陸瞞一拍桌子,桌上的筷子應聲而起,猛地朝着那男子臉上紮去。
那年輕男子見狀“哎呦”一聲:“幹嘛這麽兇?我一個小散修,就是想找個靠山嘛……”他說着随手一撥,來勢洶洶的筷子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反而在空中停滞片刻後化為了粉末。
“無禮之徒。”陸瞞冷聲道。
任閑書擡頭看了他一眼。
秦長老一直沒出聲,看見這個場面卻道:“既然這位道友沒有房間,不介意的話就同老夫一間吧。”
那男子看着身材壯碩的秦長老,再看看清冷出塵的任閑書,撇了撇嘴:“多謝長老好意喽。在下雀聆洲人士,名叫葉流岚。不知幾位道友是?”
“上陽洲,太清仙宗。”
衆人點的菜上來之後,葉流岚坐在一旁竟是毫不客氣的一起吃了起來。
“唔,好吃!多虧太清道友們了,我這幾天趕路可是好久沒吃上熱乎的飯菜了。”
他吃着吃着又湊到任閑書邊上:“不知這位仙子芳名呀?”
任閑書瞥他一眼:“聒噪。”
陸瞞冷眼看着,捏斷了手裏的筷子。
“師兄,師兄,筷子斷了,換一雙吧。”祁修提醒道。
陸瞞瞪他一眼:“聒噪。”
祁修:???
吃過晚飯,秦長老給他們分好房間。一個峰頭的兩個弟子一間房,若是男女有別就和別的峰弟子換一下。
祁修進了房間,卻不見陸瞞的蹤跡。
現在天快要黑了,但是他卻沒什麽睡意,索性進了空間,想着再做些東西。
謝靈師兄幫了他的忙,他還沒感謝人家呢。
但是衣服什麽他是不敢送了,便做些附魔吧。
他在空間裏鼓搗一番,卻隐隐聽見房間外面似乎有些動靜。
祁修意識一動,從識海脫離,回到了現世。
打開門,卻見葉流岚站在外面張望,瞧着有些鬼祟。
祁修皺眉,這人怎麽看怎麽奇怪,“葉道友。”
“哎呀!你吓死我了。”葉流岚一回頭,見是祁修,還誇張地拍了拍胸脯。
“你在這裏幹什麽?”
葉流岚拉過祁修:“哎,小道友,今天那位仙子,叫什麽名字呀?”
祁修一甩袖子,怒道:“休得無禮。”一個男子這般惦記着女兒家也太過失禮了。
“怎麽了?”住在隔壁的曲茗聽見動靜,打開門。
“沒事沒事。我和這位小道友商量出去逛逛呢。”葉流岚扯着祁修的袖子笑道。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去哪呀?帶我一個?”
祁修也不明白他只是出來看看情況,怎麽就變成了三人一起逛街了。
但是方才趕路都沒看清這周圍的情況,他還真的有點想去看看。
“你就告訴我嘛……”出了酒樓,葉流岚還不死心,還在打聽任閑書的名字。
曲茗弄明白之後好笑道:“你可算了吧,師姐修為高深,你去招惹她可要當心被一劍捅了。”
三人一起走着,曲茗卻趁着葉流岚不注意悄悄地給祁修打了個手勢。
祁修了然,這葉流岚渾身上下都透着不對勁,然而奇異的是他卻沒有感到絲毫惡意。但是即使如此,還是要留心此人,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三人在城中穿梭,因為天色已晚,街上的商鋪都在收攤,走動的人也沒有白天那麽多了。
風吹過,帶着蒼野荒蕪的黃沙,空氣有些厚重。
他們走了一陣,卻見前面人群熙攘,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我這靈寵本來好好地,被你撞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你說怎麽辦!”一個表情兇惡的男子站在裏面,腳邊趴着一個軟趴趴的靈獸,不知是什麽種類。
而男子對面的幾個人卻是謝靈和幾個內門弟子。
其中一個內門弟子臉色漲紅:“你胡說,我明明沒有碰到它,是它自己倒下的!”
謝靈皺眉站在一邊。
祁修看見他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但是現在明顯是太清的弟子惹上了麻煩,他得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當然曲茗早就上前去了。
“你還不承認?好啊!你們仗着人多欺負人是不是?來來來,各位道友看看,我的靈寵方才跟着我還好好的,現在變成這樣了,你們看看!”
那男子語氣憤憤,圍觀的一些人頓時指指點點起來:“是啊,剛才那靈寵還好好的呢,這一下就成這樣了,你們可不能欺負人啊!”
“是啊,大家都看着呢。”
謝靈蹲下身:“容我查看一下。”
他伸手摸到那靈寵,見着小東西的确受了傷。但是齊銘的為人他也知道,絕不是撞了還不承認的人。
他仔細觀察了這靈寵,果然發現了端倪。
正在思考解決方法時,卻被人叫住了。
“謝師兄,發生了什麽?”曲茗問道。
謝靈回頭看了三人一眼,祁修有些別扭的轉頭看向別處。
了解來龍去脈之後,祁修腦中浮現兩個大字:“碰瓷。”
他看了看地上小聲哼唧的靈獸一眼,認出了對方,他不由得一笑,計上心來。
祁修打開一瓶逸香丹,倒出幾粒丹藥放在手裏,遞到那靈獸面前。
旁邊的男子見狀,惡聲惡氣道:“你幹什麽?”
逸香丹的香味漸漸飄到了靈獸鼻子前,那小東西抽抽鼻子,身子抖動片刻,它一開始還沒什麽反應,香味越來越濃之後,祁修作勢要收回手,它卻忍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來,湊到祁修手邊。
祁修笑了,小樣,這可是他試驗後發現的靈獸們最喜歡吃的一種丹藥,這三階小靈獸哪裏忍得住。
祁修引得靈獸動起來之後就收了丹藥,沒有給它吃的意思。這種“碰瓷”的壞靈獸他可不會給它好東西吃的。
葉流岚見到靈獸站起來之後,頓時哎呦呦叫了起來。
“你們看,你們看。這不是有名的‘詐獸’嗎!這東西最會僞裝,裝成受重傷,裝成別的靈獸的樣子都很像,旁人發現不了的。我看哪,你們就是在騙錢呢!”
“你胡說!”那男子登時反駁,可是此刻活蹦亂跳,在祁修腳下轉來轉去要丹藥吃的靈獸卻證明了葉流岚的話。
圍觀群衆這時也知道自己被騙,紛紛指責男子,那男子見讨不到好,一腳把那小獸踢開,灰溜溜的走了。
祁修看着被踢開厚又跟上去的‘詐獸’皺了皺眉,也是,能把靈寵拿出來做這種事情的人怎麽會好好對待自己的靈寵呢?
這‘詐獸’其實是一種叫作朱欠的靈獸,沒有攻擊性,因為外形好看常常被修士用作靈獸馴養,但是因為它善于僞裝,所以又得了個‘炸獸’的名字。
齊銘連忙對他們道謝,一場鬧劇被化解了。
謝靈看向三人,“你們怎麽在這裏?這位是?”
葉流岚毫不客氣,簡直把自己當成太清的一份子了,他介紹完自己,又湊到謝靈邊上。
“你就是謝師兄啊,那方才那位可愛的仙子,她……”
曲茗見他又湊過來說這些有的沒的,連忙把他拉走了。
“你方才是用什麽東西引得‘詐獸’破功的啊?”葉流岚見問不出自己想知道的,只好來問祁修。
謝靈聞言也看向祁修,他方才雖然看得出是朱欠,但是卻一時想不到用何種方法讓朱欠解除僞裝,祁修不過是拿了些丹藥就成功了。
想到祁修的那些奇特的丹藥,謝靈眼中帶上了些微笑容。
注意到謝靈的視線,祁修十分不自在,一看見謝師兄他就想起謝夫人說的“示愛”,弄得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謝師兄了。
“是一些靈獸愛吃的丹藥罷了。”
“什麽丹藥啊?讓我看看呗……”
回到房中,陸瞞還是不在,祁修想着方才謝靈的笑容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就見陸瞞靠在門邊看他。
“你這睡得未免太沉了吧,連人在你房間出入都不知道。”
“師兄,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陸瞞說話總是這樣,祁修也不在意。
他随口問了一句,走到窗邊想要打開窗戶透透氣,卻見昨晚那只小朱欠正可憐兮兮地趴在窗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