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欠是一種體型和狗差不多大的靈獸, 通體雪白,渾身長滿了長長的毛發, 看起來毛茸茸的, 頭上兩只白色小角, 身後一團短短的尾巴, 看起來分外可愛。當他眨巴着帶着水光的黑色圓溜溜的大眼睛時, 能讓人心都化了。

這只朱欠還沒成年,身形嬌小,它似乎是受到了虐待,身上有些髒污,毛發間還沾染着些微血跡。它見祁修打開了窗戶,立刻站起身子, 将肉呼呼的兩只前爪搭在窗沿上, 然後委屈的看着祁修,似乎還在惦記着昨天沒吃到嘴的逸香丸。

這幅模樣能極大的激起人的愛憐, 但是祁修知道它是“詐獸”,最會僞裝,也不知道現在這幅樣子是不是僞裝出來的。

祁修對“碰瓷”這種行為自然是不屑的,昨天那男人利用靈寵騙取錢財實在讓人不齒,但是靈獸其實也是按照主人的意願來行動的, 他看着朱欠這幅模樣也狠不下心關窗視而不見。

祁修努力忍住想要撸朱欠的想法, 他攥緊蠢蠢欲動的手, 故意擺出一幅厭煩的表情。

“怎麽?還想來騙我?”

小朱欠嗚咽兩聲, 跳下窗戶拱了拱祁修的小腿, 又擡頭看他。

陸瞞“咦”了一聲,“哪來的朱欠?”

祁修将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陸瞞走上前看着朱欠。

小朱欠方才還在拱祁修的小腿,看到陸瞞過來卻很是害怕的樣子,往後退了幾步,縮在牆角。

祁修注意到它的腳印留下了血跡,頓時繃不住了,他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拿出逸香丹給它喂了一顆。

小朱欠見到清香四溢的丹藥,眼睛立刻一亮,它忘記了害怕,埋頭吃掉了丹藥還乖乖地舔了舔祁修的手心。

祁修終于忍不住摸了摸它的頭頂,毛發柔軟,非常蓬松,手感相當的好。

“你想養它?”陸瞞在旁邊看着,突然問道。

祁修搖搖頭:“它應當是昨晚那個人的靈寵。”

陸瞞将手放到朱欠身上,小朱欠害怕地身子微微顫抖,卻絲毫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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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靈寵契約被解除了,它的主人已經遺棄了它,所以它現在是無主的。”

祁修頓時明白了那朱欠身上的傷恐怕不是僞裝,昨晚那個男人碰瓷不成就遷怒于靈獸,将它虐待一番後解除了契約。

“你若是想養倒是無妨,只是它現在是幼年期,才是二階靈獸罷了,沒什麽用,沒必要定下契約。”

陸瞞收回手,淡淡道。他丢給祁修幾個木牌。

“這是靈獸寄身的獸牌,你若是想養它就留着吧。”

祁修想了想還是算了,現在跟着宗門的人遠道來此,帶個靈寵實在不方便,而且朱欠既然有個“詐獸”的名頭,生存能力還是不弱的,他還是讓它自由吧。

“多謝師兄好意,不過這次來是為了秘境,還是算了吧。”

陸瞞撇撇嘴:“随你吧,牌子你留着,說不定以後有用。”

小朱欠被逸香丹誘惑,循着丹藥和祁修殘留下來的氣味找到這裏只是想吃丹藥,但現在祁修溫柔地給它清理傷口,它忽然就覺得有種奇怪地感覺。

祁修給朱欠包紮好傷口,見小家夥歪着頭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摸了摸它的頭又喂了一顆丹藥,然後将它抱到窗臺上。

“去吧,離你以前的主人遠一點,不要再被別人抓住了。”

小朱欠轉過身看了祁修一會,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然後幾下跳躍,消失在了窗邊。

陸瞞懶得管這些,他坐在桌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祁修看向他:“師兄,你昨晚去哪裏了?一夜未歸嗎?”

陸瞞搖搖頭:“沒什麽,出去逛了逛,以後我晚上若是不在你也不必擔心。”

兩人拾掇好,下樓時見到其他太清弟子已經在樓下準備用早膳了。

曲茗看見祁修下來,朝他招招手。祁修坐過去,于慕也朝他友好的微笑。

陸瞞早已經辟谷,對這些吃食完全不感興趣,他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想見的人,他頓時不耐煩了,和祁修說了一聲就走了。

曲茗喝了口粥,神神秘秘地對祁修道:“方才我聽內門的師兄們說,來了好多宗門的人,發現秘境的玄天派決定明日大家一同去秘境。”

祁修不解為何曲茗表現的這麽隐秘的樣子,既然明天各大宗門一起去,那麽大家自然是都知道了。

曲茗湊過來:“你不知道,我還聽說啊,這玄天派在蒼野這裏名聲很差……剛才你沒下來的時候,師兄們叫我們這些修為不高的小心點,防範着玄天派有什麽陰謀。”

“咳。”于慕放下筷子,輕輕咳了一聲。玄天派名聲不好,可是他們太清在上陽洲現今的名聲也不好啊。名聲這種東西,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

曲茗連忙閉上嘴不說了,她端起碗,小臉卻擋在碗後面對祁修悄悄眨了眨眼。

祁修會意。

今天還不用去秘境,所以秦長老讓他們各自休整,可以四處逛逛,但是不能離開這座城,免得遇到什麽危險救援不及。

吃過飯之後,祁修回到房間,果然曲茗正在門口等他。

“走吧走吧!于師兄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叫他陪我出去逛逛他居然叫我修煉!修什麽呀修,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好好玩玩了。”

“出去玩?帶我一起呀!”葉流岚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笑嘻嘻道。

曲茗似乎對葉流岚這幅嬉皮笑臉的樣子不太喜歡,都不怎麽理他,祁修只好對他尴尬地笑了笑。葉流岚卻絲毫不在意他們的态度,自顧自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下樓時,齊銘正好上樓。

齊銘經過昨晚的事情對祁修很是感激,問明白是出去玩之後他居然也跟上了。于是就變成了四人同行。

“齊師兄,怎麽沒看見謝師兄呢?”剛才吃飯的時候祁修就沒看見謝靈,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齊銘道:“今日一大早謝師兄和任師姐就跟着秦長老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祁修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居然有點失落,他忽略了這一點異樣。

四人走在這座城裏,城外黃沙漫天,城裏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灰塵,好在修真之人自是會些清淨術法,略微貼個符咒,施個小術,自然就纖塵不染了。

白天走在城裏和傍晚時分所見的不太一樣,大約是因為最近來了很多修士,城裏熱鬧非常。那些商販們因為多了很多生意各個都洋溢着笑臉,熱情極了。

蒼野修士大多馴養靈寵,路上見着的修士有許多身邊都跟着或高大威猛或小巧玲珑的靈寵。祁修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早上那只小朱欠,不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

“哎!你們看那裏有個交易所,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能碰到需要的東西,長老說了這次秘境很危險,我們也好多準備些東西!”曲茗看見前面一個招牌連忙拉着他們進去了。

交易所內有許多修士都在挑選法器,看來大家對這次秘境之行都很重視。

他們一進去,曲茗左右看看,看到左邊擺放着許多靈器,就走過去看。

幾人各自散開去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祁修自然是往丹藥區走去。

曲茗只是随意看看,還真叫她看見了一個合心意的法器,那是一柄細長的劍,泛着淡淡的光芒,雖說品階是中階三品,比她身上的差些,但是造型卻十分飄逸好看,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小哥!這把劍怎麽賣的?我要……”曲茗興奮地詢問交易所的夥計。

交易所的夥計正要回答,卻插進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這把劍我要了!”

曲茗皺眉,這人怎麽回事啊?明明是她先說的。她不滿地回頭看去,卻見幾個人簇擁着一位女子,那女子趾高氣昂的看着她,十分傲慢。

然而曲茗一看她身上雷霆仙門弟子的服飾,頓時明白,心道完了完了,是雷霆的人。

太清這些年一直和雷霆交惡,見面總是沒好氣。眼下這雷霆弟子明顯是看她穿着太清弟子服飾故意找事。

曲茗不想給宗門惹事,見對方這般,忍下一口氣,不準備多糾纏。

“呵,果然是太清那種地方出來的,連把中階靈劍都買不起。”那女子卻不放過她,還要出聲嘲諷。

“是啊是啊,我看啊,你們太清弟子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別來蒼野丢人了。”見女子說話了,她身後的男修士立刻應和。

曲茗也是被父母寵着長大的,來到太清也是備受師父和師兄師姐們照顧,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她忍了又忍,捏緊了手,轉身就走。

“哎!你要是叫我一聲雷霆仙子,我就可以考慮考慮把這劍施舍給你,我看你也買不起,怎麽樣啊?”

誰知她越想息事寧人,雷霆弟子卻越想和她糾纏。

曲茗終于動怒了,她轉身譏諷道:“我道是誰在這裏叫嚣,原來是雷霆的人,果然雷霆弟子都是這麽個德行。既然你們師父沒教好,就別放你們出來丢人現眼!”

“你說什麽?”那女修士怒道,她身後的幾個弟子也上前圍住了曲茗,表情兇惡。

這邊的動靜自是引來了不少注意,他們對着這裏竊竊私語,有上陽洲來的知道兩大宗門恩怨的修士更是在一邊看好戲。

祁修和齊銘也注意到了這邊,連忙趕過來護着曲茗。

“你們幾個男子居然當衆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們不害臊我都替你們害臊!”葉流岚走過來,一向嬉笑的臉上居然沒了笑容。

他看了眼女子手中的劍,不屑的“哼”了一聲。他随手拔出腰間佩劍,“锃”一聲,雪亮的劍光在交易所中閃過,只一照面,衆修士就明白這是一把高階靈劍。

“我們有的是好劍,你那把就留着當傳家寶吧!我們走。”

葉流岚拉着曲茗就往外走,雷霆弟子本想阻攔,可是這裏人多眼雜,已經有好多修士對他們指指點點了,他們再如此行事被大師兄知道了一定會責罰他們的。

“愣着幹什麽?把那個女人給我抓回來!”那女修士本是雷霆內門長老之女白若水,在宗門內衆星捧月慣了,還是第一次觸到黴頭,看到身邊有些畏縮的師兄弟們更是氣憤。

她打定主意要回去和師兄好好告狀。

雷霆的人怎麽想祁修衆人可不在乎。

走出去之後,曲茗感激的對葉流岚道謝,葉流岚方才幫了她,她倒是對他改觀不少。

“看來你們兩個宗門有怨,既然是宗門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多問了。”葉流岚又恢複了那般嬉笑的樣子,瞧着有些無賴。

齊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師妹,剛才是我疏忽了,沒有照應好你。”他是內門師兄,自然要是照顧師弟師妹的,結果卻讓師妹受到欺辱。

曲茗連忙擺手:“師兄千萬別這麽說,雷霆的人就是故意找事,我們不理他們就是了。”

祁修方才在丹藥區看了些,那些丹藥倒是有一小部分是高階的,但是從效果來看有的還不如他煉制的那些中階丹藥。

“我剛才在丹藥區那裏看了看,大多效果一般,想來這裏畢竟只是蠻荒之地的小城,有用的不多。我這裏有些自己煉制的丹藥,效果不錯,便給你們分一分。”

祁修拿出自己煉制的丹藥。

葉流岚好奇地湊了上來,祁修也給了他幾瓶,葉流岚也不客氣的接過了,他打開蓋子聞了聞之後,看向祁修的眼神有些奇異。

這丹藥的效果不是不錯,而是相當好,在中階丹藥中絕對是頂尖,這個人修為不過煉氣,居然在煉丹一道如此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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