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當晚, 散修聯盟召集了各大宗門的核心人物, 共同商量這次妖獸暴/亂的事情。
現在除了散修聯盟駐紮的地方因為修士衆多, 暫時還沒有妖獸膽敢來犯,但是無界其他地方大多已經淪陷。
修士們雖然一直在各處奔波救援,但是妖獸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也應接不暇。
各大宗門還在陸續往無界輸送精英弟子,因為這次事關所有修士的存亡,不容小觑。
“從這幾次外出巡查的弟子彙報上來的情況看,妖獸們已經蠶食了無界大部分地區,正在往我們這裏逼近……”
散修聯盟的單長老拿出一張修士們繪制的地圖。
單長老單手點在地圖上一點,語氣凝重:“以我們為中心, 外圍的村落已經是妖獸的天下,可以說整個無界只有我們這一塊淨土了……”
衆人朝那地圖上看去,只見散修聯盟這臨時駐地被單獨圈了出來,而外圍密密麻麻的紅點觸目驚心,那些正是被妖獸占領了的地方。
“如此看來,這些妖獸竟像是有意識在圍困我們!”
“怎麽可能!這些妖獸靈智如此低下, 怎麽會……”一修士立刻反駁,然而話說了一半,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話音戛然而止。
單長老搖頭嘆息道:“不錯, 妖獸靈智不夠, 但是它們背後的魔族卻是不可小觑啊……”
“事到如今, 也顧不上妖尊的态度了, 我們必須主動出手,掌握先機,這樣才不會太過被動……”
“長老!不好了!妖獸……妖獸已經圍到了城外了!”
一散修沖進來氣喘籲籲道。
“什麽?!”
衆修士猛地站了起來,紛紛拿出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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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看看!”
謝靈走在衆人身後,眉心微皺。
不對……這裏有蘇棠衣這樣的大能在,別說城外來了大批妖獸就算是整個無界,蘇棠衣想感受妖獸聚集的氣息都不是難事,而現在這麽多修士都一無所覺……
修士們腳步飛快,禦劍的禦劍,禦獸的禦獸,很快來到城外,果然見到大批妖獸圍在城外,烏壓壓的一大片,瞧着分外滲人。
祁修心中不安越來越大,他按了按心口,總覺得有些不适。
朱欠在獸牌中躁動起來,祁修輕輕摸了摸牌子安撫它,現在這裏有這麽多妖獸在,朱欠自然是有些害怕。
可是不管祁修如何安撫,獸牌還是不停的震動,朱欠和祁修能有一些微弱的神識交流,但是畢竟祁修一直沒有将它納為靈寵,所以他也只能隐隐約約感知到朱欠的情緒。
現在朱欠在不安的躁動,急切的想要出來,祁修感受到了朱欠的焦躁,還是沒有心軟把它放出來,這樣弱小的靈獸在窮兇極惡的妖獸面前就猶如綿羊進了虎口。
若是打鬥起來,他自顧不暇,如何能分心去保護這只小靈獸呢?
祁修難得有些強硬的用力按了按獸牌,朱欠似乎嗚咽的一聲,慢慢消停了下去。
“怎麽了?”
謝靈想來對他的情緒變化很敏感,感知到他周身有些焦躁之意,謝靈捏了一道靜心訣打入祁修頸間的藍晶中。
那藍晶微微蕩起了一層微光,祁修只覺得一陣清涼之意傳來,心中焦躁之感消退不少。
他側頭對謝靈微微一笑:“多謝師兄。”
是啊,擔心什麽呢?反正師兄總會在他身邊。
“衆位道友,今天和這些妖獸怕是不死不休了。”
單長老瞧見了妖獸後方靜靜蟄伏的妖王,搖頭嘆息。
這一劫是躲不過了……
“怕什麽!和他們拼了,我們修道之人本就占得天機,如今為守護此界出點力氣不算什麽!”
修士們也不是沒有血性了,總是修士大多性情單薄,但是今年來妖獸肆虐人間,生靈塗炭,他們早已經被激起了血性。
“打就打!我們還怕這些畜生不成?”
單長老欣慰的點點頭:“好!今日我們便來護佑這一方天地!”
謝靈轉頭叮囑太清弟子:“這些妖獸不乏等級高的大妖,你們修為不足的弟子便在後方,不必沖上去,前面有我們,明白嗎?”
蘇棠衣靜靜地站在弟子們後方,她身份高,但是多年不回太清,是以太清弟子對這位大能多是敬畏,不敢靠近,她的身邊也就空出了一小塊地方。
謝靈看過去一眼,蘇棠衣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她眨了眨眼。
得了她的承諾,謝靈心中不安稍稍放下了些。
“按照我們商量時候的說法,修為高的修士在前方,後面低階修士補上,若是受重傷,力有不逮,靈力不濟便後撤往祁道友這裏來休養片刻。”
單長老說着又朝着祁修感激的拱了拱手。
祁修點點頭,他修為不足,但是醫療兵還是做得的。
圍在外圍的妖獸也失去了耐心,見獵物已經出來,它們咆哮着沖向了這小小的城鎮。
戰鬥爆發了,難以想象這麽個小城竟然會有這麽一天,數不清的妖獸和修士們厮殺在一起,空中,地上血液飛濺,低階妖獸一沖上來就被強大的靈力撕成了碎片,雖然大部分妖獸品階不高,但是耐不住數量極多,死了一個,還有兩個,五個,十個!
修士們一開始看起來是占了上風,但是車輪戰下來,許多修士熬不住這般攻勢,往後撤。
祁修毫不吝啬丹藥,那些效果強勁的丹藥他全都拿了出來。
本來祁修在上陽洲雖然是出了名,但是其他大洲有很多還不知道這位年輕煉丹師的本事的修士,此刻服下祁修的丹藥,穿着祁修煉制的法衣,他們心中驚駭不已,想必此戰之後祁修在修真界的名聲又會更上一層樓,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祁修這裏臨時搭了個棚子出來,一些細心的女修在旁輔助,照顧受了傷的修士們。祁修眉頭微皺,一邊指引修士們調息,一邊留神戰場上的動靜。
場中人影和獸影交錯紛雜,他實在難以分辨哪些是太清弟子。越來越多的修士們咳着血從場中退出,祁修顧不得分神,只好細細根據傷勢來分配丹藥。
蘇棠衣還沒有加入戰局,她抱臂站在一旁。
然而陡然間她身邊卻慢慢被陰郁的黑影籠罩了起來……
“離我遠點。”蘇棠衣眼睛也沒擡起來,仍舊看着戰局,只淡淡丢下一句。
“你不願意見我……你放心,等他們都不在了,我……”
沙啞的聲音隐隐帶着激動,莫傷慢慢顯出身形,他貪婪地看着蘇棠衣瑩白的側臉,目中帶着深深的想念。
“棠衣,我很想你。”
蘇棠衣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早在很多年前,她和他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莫傷絲毫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他的目光移到場上,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秘的笑容。
“棠衣……你說他們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他話音剛落,被妖獸接連不斷攻擊的而有些疲累的修士中間卻發生了變化。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帶着滂湃的靈力。
謝靈眼中帶上了一絲笑意,看來陸求仙在魔界沒白待。
出現在場中的正是化身陸瞞的陸求仙。
他周身泛着白色的光芒,有光華流轉,竟像是一個由他體內散發出的一個陣法。
齊銘對上陸求仙和謝靈的眼神,微微點頭,一掌拍死一個妖獸之後稍稍脫離的戰局,然後飛快掏出符咒,朱砂,丹藥……
齊銘的身形在妖獸和修士中穿梭,偶爾被妖獸的攻擊擊中,他忍着內傷,一步一步将事先計劃好的以人體為中心化成的大陣布置出來。
陸求仙周身一個大圈,白光波動,低階妖獸一靠近這白光就被斬殺,而高階妖獸又被修士們限制住了。
其他修士站在這圈中只覺得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體內,他們立刻意識到這陣法的不同尋常,紛紛有意識的阻止高階妖獸靠近陸求仙。
有了這一變故,場中形勢稍稍好了些,修士們有了喘息的機會。
莫傷遠遠看着這一幕,明明他認定的魔界少主在壞他的事,但是他卻一點不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反而笑道:“棠衣,我們的孩子很出色。”
蘇棠衣嗤笑一聲,一字一句道:“我和阿言的兒子,當然出色。”
莫傷一直笑着的臉終于陰沉了下去,他咬牙道:“他是我們的孩子!”
“陸言!陸言!”莫傷扭曲的臉上倏的又溫柔了下來,他附到蘇棠衣耳邊輕聲道:“你好好護在迷淵之地的墳冢……”
蘇棠衣立刻明白他在說什麽,阿言!
她登時暴怒,猛地伸手掐住了莫傷的脖子,厲聲道:“你把阿言怎麽了?”
莫傷化為一道黑煙消失在原地,蘇棠衣的耳邊卻還回蕩着他陰沉的笑聲:“不過一個墳墓,也值得你這般留念?棠衣你且看吧,不要多久,再也沒有什麽是我們之間的阻礙了……”
蘇棠衣收回手,方才的暴怒無影無蹤,她看着自己的手心,一道紫黑的印記緩緩浮現,她用力握住手,露出一個笑容:“你怕是……太自負了。”
數不清的毒草蔓延開來,蘇棠衣飛身而上,迷淵之地中劇毒無比的毒草靈活的避開修士,直直沖着那些妖獸而去,低階妖獸直接就被毒草吸幹了。
“唰——”清越的劍鳴聲劃過,蘇棠衣浮于半空,大乘期修身威壓全開,一些修為不夠的修士當場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而妖獸們則更加痛苦。
蘇棠衣直奔妖王而去。
“我來助你!”一聲大笑在半空中炸開,渾厚的男聲傳來,竟是早已避世的大乘期修士。
他和蘇棠衣一樣目标對準了妖王。
那妖王的确是個難以對付的大妖,但是妖獸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靈智不足,兩個大乘期的修士練手,妖王如同困獸,縱有渾身解數也難以施展,但是妖王畢竟不是徒有虛名。
蘇棠衣和那位大能制住了妖王卻一時半會也被它拖住了。
此刻場中到處是修士和妖獸的屍體,慢慢的,那些鮮血卻詭異的彙成了一道道血線朝着一個方向延伸。
不好!蘇棠衣眉心一跳,她萬萬沒想到莫傷的目标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