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謝靈意識到了不對, 他心如擂鼓, 不祥的感覺蔓延開來,他猛地看向祁修的方向。
文松月抱着受傷的手臂, 退下戰場來到祁修身邊。
她雖然有心為師兄師姐報仇, 可是她修為低下, 現在已經沒什麽力氣去對抗妖獸了。
祁修細心給她包紮好手臂, 文松月看着他, 目中很有些愛慕之意。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只見祁修身後的戰場中風雲突變,血色不斷蔓延轉眼就将祁修籠罩起來。
文松月失聲道:“祁師兄!”
祁修只感到背後一陣強烈的陰寒之氣将他包圍,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被卷入了那血色的漩渦中……
謝靈飛身過來,只眼睜睜看着文松月抓住了祁修的一片衣袂, 也被卷入了漩渦。他立刻縱身想要跟着跳進去,但是那漩渦卻很快關閉了, 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棠衣正和妖王糾纏在一起,見此情形登時大怒。
她聲音冰冷, 內含強大靈力掃蕩全場, 但是卻只有莫傷一人能聽清她的聲音:“莫傷,你以為我在迷淵之地待了這些年便被磨去了脾氣嗎?”
當年上陽洲, 誰不知道太清棠衣仙子修為高深, 天縱奇才, 但是脾氣卻不太好。
莫傷陰冷的聲音如毒蛇一般回應道:“棠衣你很快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莫傷帶着魔界的人消失了, 而失去指揮的妖獸們群龍無首, 只會蠻力攻擊,哪裏知道什麽技巧,很快就不是修士們的對手了。
場上最讓人忌憚的妖王也被蘇棠衣和那位隐世大能一起制住,翻不起風浪。
謝靈握緊了手中的明澤劍,劍身微微震顫,發出嗡鳴聲。
“大師兄!祁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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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長安焦急趕來,他也看到了祁修被卷走的那一幕,他見到謝靈被寒冰封住的神色,動了動唇,終是不忍心再說什麽來刺激謝靈了。
謝靈一語不發,他盯着祁修消失的地方,目中閃過一絲血色。
盛長安只見他禦劍而起,再次沖入了戰場中斬殺妖獸。
修士們也發現了妖獸似乎變成了一盤散沙,再也沒有方才的氣勢,他們勢如破竹,殺得妖獸節節敗退。
蘇棠衣斂下眉目,再也不留手,她從迷淵之地中帶出來的劇毒草全部放出,那些毒草倒是聽話的避開了修士,直接纏上了妖獸瞬間吸食掉了妖獸的生命。
妖王能成為妖獸中的霸主實力自然不容小觑,但是不管是多高階的妖獸,它們的靈智都比不上人修。
蘇棠衣和那大能對了個眼神,不過是簡單的一計虛招就叫妖王吃了個大虧。
當然就算是不用計,以蘇棠衣和大能的大乘期實力,聯手斬殺這妖王也不是不可能。
妖王狂怒,它在妖界作威作福多年,還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而那個答應幫助它的魔族又不知去哪了,它遲鈍的心中終于隐隐覺得不對勁了。
場中妖獸不斷減少,那詭異的紅線卻還在,妖獸和修士的血液盡數被那紅線吸食,讓它越發紅的詭異起來。
“不對!”
齊銘這幾年鑽研魔界陣法,也隐隐摸到了門路,現在這些紅線讓他有了個不好的想法。
“師兄,這些怕是魔族事先布置好的大陣,目的就是為了妖獸和修士的生命來供養此陣,這陣絕不簡單!”
“我猜想,魔界一開始的目标怕就是為了讓我們和妖獸厮殺來養此陣,只是不知他們用陣将祁師弟擄走是為了什麽……”
場上雖然陣修不多,但是高階修士大有人在,齊銘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
魔族将妖獸慫恿到這裏只為了擄走一個低階修士?其中必有陰謀!
眼見着那些紅線越發紅的詭異,修士們開始有意識的困住妖獸,不再直接斬殺,畢竟每死一個妖獸,那紅線便再亮一分。
蘇棠衣和那大能聯手重傷了妖王,卻沒有要它的性命。
“帶走你的妖獸們。”
蘇棠衣知道她和這愚蠢的妖王怎麽解釋它也不會懂魔界設計這次事情的彎彎繞繞,于是只是用劍逼着妖王。
那妖王到底也是知道自己和妖獸們今天栽在這裏了,打不過這些該死的人修怎麽辦?那當然是跑啊!
妖王見這兩個人修劍指它身後的妖界,沒有殺了它的意思,它謹慎地拖着龐大的身體後退,盯着蘇棠衣。
兩人一獸對峙許久,那妖王終于仰天嘶吼一聲,轉身奔向了妖界中,它身後的妖獸們見狀紛紛逃走,不再和人修糾纏。
這……
一場大戰竟然以這樣可笑的結局結束了,修士們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單長老盯着地上刺眼的紅線,心中不安卻沒有減少。
“我們恐怕是被算計了。”
衆修士再次聚在散修聯盟駐地,因為妖獸已經潰散,無界各個被占領處的妖獸也紛紛退走,妖獸們死傷慘重,恐怕每個幾十年是翻不出什麽風浪了。
有些散修便沒有在此停留,一些宗門也帶着自己受傷的弟子回去了,而太清所有人,一個沒走。
誰都沒想到,這次魔界聯合妖獸這麽大的動靜竟然只是為了帶走一個人?
在戰鬥中受傷被祁修悉心治療的修士們有許多都留了下來和太清弟子一起想辦法解救祁修。
但是太難了,他們甚至連那擄走祁修的詭異陣法都不知道是什麽……
“這次的事情十分詭異,魔尊帶着大批妖獸浩浩蕩蕩的來攻城,卻只擄走了祁道友……”
單長老撫着胡須,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許多修士也知道祁修和太清這位天才乃是道侶,一時間看向謝靈的眼中不由得帶上了憐憫。
被莫傷那魔頭帶走還能是什麽好事不成?祁道友怕是兇多吉少了。
謝靈對那些或探究或疑惑的目光視而不見,從祁修消失後,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蘇棠衣站在角落,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單長老知道他失去愛侶心裏一定十分悲痛,便也沒有去詢問他什麽,只道:“現在看來我們只只有先弄明白這紅線到底是什麽陣法,才能知道祁道友的去處了。”
謝靈掃視了一圈場內的所有修士,忽然道:“元钰在何處?”
元钰?單長老撫着胡須的手頓了一下,他環顧了一周的确是沒見到元珏的身影,他也不知為何謝靈突然提起他。
單長老想了想,不确定道:“元钰那孩子一向比較怯懦,可能是被方才和妖獸厮殺的場面吓住了,一時有些不适應,所以自己回屋去了吧。”
謝靈盯着他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了。
單長老心裏對祁修也很有些惋惜,那年輕丹修如此大義卻不想造此橫禍,他搖了搖頭,決心要盡力幫助太清衆人找到祁修。
哪怕是……屍體……
祁修睜開眼睛,有些迷糊的看了眼四周,他躺在一塊草地上,還能聽到不遠處淙淙的溪水聲。
“師父!你醒啦?”一個人影撲到他面前。
祁修扶住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疑惑道:“……元珏?”
他記得自己被一道詭異的漩渦卷了進來,好像旁邊還有文道友,元珏怎麽會?
元珏蹲下身子,哀怨道:“師父,當時看到你被卷了進來,我立刻跑過來救你,誰知也一起被帶了進來,醒來就在這裏了。”
祁修只覺得本來就有些暈的頭更暈了。
“你別……你別叫我師父了,還是先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吧。”
“對了,我記得當時文道友似乎抓住了我們衣服,她會不會也會被帶進來?”
元珏一指旁邊樹下:“喏,在那呢。”
祁修轉頭一看果真見到樹下文松月正躺在那裏。
他下意識想要拿出懷裏的丹藥,誰知什麽都沒有摸到。
不僅僅是丹藥,他的劍和有着朱欠的獸牌一并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祁修心裏疑惑極了,但是當着元珏的面他卻也什麽都沒表現出來。
祁修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只覺得這個地方隐隐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和樹木,此外什麽都沒有。
他想出去查探情況,但是留文松月一個人在這裏,元珏身上又疑點重重,他還是不放心的,只好守在文松月身邊,等她醒來。
好在沒過一會,文松月就悠悠轉醒了。
她一看到祁修便緊張道:“師兄!你沒事吧。”
文松月是抓着他的衣服才被帶進來的,祁修心裏還是有些愧疚,便溫聲道:“我并無大礙。”
文松月松了口氣,這才覺得自己的胳膊劇痛無比,那是她方才在戰場和妖獸厮殺時造成的。
祁修皺眉看着文松月本來被他包好的傷口開始滲血,卻沒什麽辦法,這裏什麽都沒有,他身上的東西又全都不翼而飛,這可真是束手無策。
走開了一會的元珏回到樹下,拿出幾顆具有止血效果的草藥道:“我方才去轉了一圈,看到一點草藥,還是先給這位仙子止血吧。”
而那幾顆草藥卻讓祁修呆住了,祁修這時也顧不上元珏對他的稱呼了,他盯着元珏手上的幾顆草藥,久久沒有說話。
“師父,怎麽了?”元珏見他沒有動靜,疑惑道。
祁修緩緩搖頭,深深地看了元珏一眼:“無事。”
他接過草藥碾碎,而那草藥上方的黃色名字被他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