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了夜,李箬駕車的速度便比來時要快多了,很快便到了東華門,而後
第12章 入了夜,李箬駕車的速度便比來時要快多了,很快便到了東華門,而後
入了夜,李箬駕車的速度便比來時要快多了,很快便到了東華門,而後秦念衣與祝書白便各回了各自的寝殿。
風平浪靜的一晚過去,翌日朝陽照舊從東邊升起,燦金色的陽光鋪在聽湘軒的院子裏。
晨時宮人們灑掃院子的動靜不大,竹篾制的掃帚掃過青石板,唰唰的聲音聽着倍感寧靜。
祝書白推開了房門,院中的宮人行了禮後便自顧自繼續着工作。
不像往常那般,哪怕表面上正忙着其他事,但眼角餘光永遠追随着祝書白,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祝書白唇角的笑容更真切了點,試探性地走到了聽湘軒大門處,依然沒被人阻攔。
于是她一腳踏出聽湘軒大門的門檻,望向外頭的風景,閉上眼喟嘆一聲。
自由的味道。
果然成了秦念衣的人,待遇都不一樣了。
獲得了自由的祝書白于是一路閑庭信步,參觀着偌大的皇宮。
不過其實皇宮內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巍峨壯觀,至少大部分的地方都長得相差無幾,也興許是因為祝書白住的聽湘軒實在太偏,離那些雕梁畫棟實在有些距離。
總之不過走了一會兒,祝書白就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
還不如在院子裏乘涼呢。
她剛打算原路返回,系統的驚呼就将她釘在了原地。
【宿主,秦念衣在前面的禦花園!】
【秦念衣?我以為她只會出現在禦書房呢。】
祝書白回想起自己幾次被秦念衣召見,幾乎都是在禦書房,連那次夜半偷襲也是。
活生生一個加班狂人。
想到這個祝書白調侃道,【她不會在禦花園接見大臣吧。】
【她在……蕩秋千。】系統說到末尾也忍不住語調上揚,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蕩秋千……?
祝書白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嘴角輕揚,眸子裏劃過點好奇,她看向禦花園的方向。
“看看去。”
——
花團錦簇中,一架算不得精致,甚至粗糙得跟繁花似錦的禦花園有些突兀的秋千,正落座在鮮花盛放得最繁華之處。
而秋千上的女子,眉目如畫,蛾眉皓齒,身處群芳之中卻讓人只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人比花嬌不外如是。
素白指尖輕搭在藤蔓繞成的秋千上,如玉般的質感讓樸素的秋千都精致幾分。
秋千一晃一晃,她坐在秋千上,披着日光,視線落在虛空,莫名讓人感受到幾分難言的傷感憂愁。
美人輕蹙黛眉,總叫人忍不住心憐,忍不住沉淪。
方踏進禦花園的祝書白擡眼便瞧見了這一幕,具有強烈沖擊感的畫面讓她心中一顫,頓住了腳步。
【宿主,你怎麽了?系統檢測到您的心率産生了波動。】
系統的聲音将祝書白喚醒,她眨了眨眼,迅速恢複如常。
【無事。】
說完,便朝着秦念衣的方向而去。
秦念衣正揪了一朵小花,捏在手中把玩,餘光便瞥見了一抹白色,她擡頭瞧見祝書白只身一人,身側沒有跟任何的宮人。
“國師怎麽一個人?”
她語氣如常問道,被祝書白瞧見一國之君蕩秋千也沒有絲毫的難為情,更沒有半點要下秋千的意思。
祝書白:“陛下不也是一個人?”
秦念衣懶懶看她一眼,“那怎麽能一樣。朕從小在宮中長大,蒙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你自己胡亂走就不怕走丢了?朕可提醒你一句,這皇宮中慘死的冤魂可不在少數,再亂走小心撞鬼。”
“青天白日的,臣怕什麽鬼啊。”祝書白好笑道。
“現在是青天白日,可不代表國師不會在夜半時分在皇宮裏探險啊。”
秦念衣意有所指,眼神裏的促狹幾乎挑明了她就是在陰陽怪氣祝書白兩次闖她寝宮的事情。
這事兒确實是祝書白理虧,她只能無奈笑兩聲。
好在秦念衣沒打算跟她算舊賬,身子往後一靠倚在椅背上,瞥了祝書白一眼。
“國師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來給朕推秋千吧。”
本來只是好奇一個眼神就能将人吓得兩股戰戰的陛下,閑暇之餘竟還會在禦花園蕩秋千,沒想到現在剛好被人抓着當苦力。
祝書白能反抗嗎?必定是不能的,只好幾步走到秦念衣身後,開始盡心盡力地推秋千。
而秋千上的秦念衣絲毫不覺得讓國師給自己推秋千有什麽問題。
眼眸半眯着享受劃過臉頰的微風,方才身上若隐若現的憂傷霎時間散去,只留下懶洋洋的悠閑。
像只曬太陽的小貓,舒服了就皺皺鼻子,祝書白推得慢些,便斜眼一瞥,眸子裏明明白白的不滿讓人失笑。
祝書白推了會兒,禦花園還是只有兩人,方才她還覺得李箬可能只是暫時被遣走做事,現在便了然,秦念衣壓根沒帶李箬。
奇了,秦念衣連去大牢都帶着她的禦前大總管,怎麽現在只身一人。
想了會兒,祝書白還是問出聲來,“陛下,怎麽沒看見李箬?”
秦念衣想也不想,“帶她作甚,朕又不是不認路。”
“……臣不是這個意思。”
秦念衣笑了兩聲,繡着錦繡祥雲的靴子落在地上,主動停了秋千。
她靠在椅背上,仰起頭看站着的祝書白,“國師對朕的好奇心這麽重嗎?”
換做以前,祝書白此時心中便該警鈴大作了,可如今不一樣,她已經是不需要被監視的人了。
故而祝書白坦然道:“回陛下,是。”
“好奇心害死貓哦,祝書白。”秦念衣一字一字念出她的名字,似提醒似引誘。
誘着她說出心中所有的好奇,這才方便自己辨別她究竟是何居心。
祝書白問心無愧,縱使秦念衣明槍暗箭,步步陷阱,她的初心都經得過一切拷問。
“貓兒性情難以揣測,以己為尊,向來用下巴瞧人,與臣大不相同。所以,臣好奇一下,應是無大礙的。”
秦念衣輕哼一聲,也不知是不滿還是什麽,總之是放過了祝書白。
“你牙尖嘴利這方面,還是挺肖似貓兒的。”
祝書白順着話道:“陛下說像就像。”
她這恭敬謹慎的模樣反倒讓秦念衣橫看豎看不順眼,她轉過身,認真端詳祝書白低眉順眼的模樣,輕啧一聲。
“祝書白,朕現在才發現,你有當戲子的天賦。”
戲子乃是下九流的工作,只是秦念衣此時的比喻并無身份上的貶義,祝書白自然也聽得出來。
秦念衣這是罵她兩面人。
蒙着臉的時候那是何等嚣張,連女帝都敢按着腦袋壓在榻上,如今摘了面具,就換成了一片恭謹謙卑。
現在是真要開始算舊賬了。
還沒接話,秦念衣下一句話就先她一步說了出來。
“朕現在對你也有些好奇了,朕的國師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念衣盯着祝書白看,視線從額發劃過眉眼,又在鼻尖打着轉。
祝書白有着得天獨厚的容貌與氣質,長得便如谪仙人一般,也不知當初老國師認她做弟子是不是有容貌的原因。
畢竟老國師自己長得并不仙風道骨,秦念衣的記憶中他只是個看起來身體康健的老者罷了,在氣質這方面他的弟子遠勝于他,更像國師該有的樣子。
現在看來,老國師雖無國師的樣貌,卻有國師的內裏,而祝書白有國師的外表,卻是滿肚子壞水。
師徒倆反着來,倒是有意思極了。
“微臣自然是陛下現在看到的模樣啊。”祝書白笑着回答道。
秦念衣眼睛一眯,确信祝書白又開始用外表迷惑自己了。
她無動于衷,轉過身去坐好,一副不欲再聊,等着祝書白伺候自己的樣子。
祝書白只得又當起苦力。
手剛觸及椅背,便聽見秋千上的人幽幽說了一句話。
“這是朕的父皇為母後親手做的,你小心點推,推壞了拿你是問。”
祝書白又沒有怪力,秋千哪裏有那麽容易被她推壞。
分明是在隐晦地回答她先前的問題。
許是思念雙親,可帝王不能随意出宮,皇陵去不得,這才獨自一人來了禦花園,坐一坐父皇母後曾坐過的秋千,矚物思人。
祝書白略一思忖便了然,輕聲答了聲好。
清晨時陽光正好,可日頭越往腦袋頂挪,便越發毒辣起來,秋老虎的威力乍現。
祝書白沒推多久,秦念衣就叫了停,打算打道回府了。
她要走,祝書白自然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便跟秦念衣告退,也要回聽湘軒。
“你別回去,恰好朕有事要和你說,一齊去禦書房吧。”
秦念衣說完就走在了前頭,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留給祝書白。
祝書白看着她的背影,再次加深了對她“工作狂”稱號的印象,好不容易休息兩天,還要被拉去幹活。
可再不忿也只能跟在秦念衣身後,一步步朝着工作走去。
等到了禦書房,李箬再度出現,秦念衣同李箬低語幾句後,她便小步出了門。
秦念衣看向祝書白,神色嚴肅不少,“朕先前讓你去刺殺淮安侯,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不過淮安侯身邊守衛森嚴,朕擔心你一人支撐不住,所以另找了兩人協助你。”
另找了兩人……
祝書白無端想起唐夢歡來,那個大理寺卿口中随着老道闖蕩江湖多年的姑娘。
上次監視自己的也是她,想來兩人中的其中一人應是* 她了。
只是對另一人毫無頭緒,不過也無妨,總歸馬上就要見了。
半炷香過去後,祝書白望着踏進禦書房的兩個熟人,眼睛一閉深吸了一口氣。
不可置信地回頭去看秦念衣,果然看見她眼神飄忽不定。
“陛下……她也是你的人?”
祝書白指着一身黑衣,滿臉正直的女人。
這女人不正是在酒樓裝成樂伎,企圖威逼利誘自己放過左相的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