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第哥哥,我是一只小狗

◇ 第33章 33 哥哥,我是一只小狗

下午,沈驚在客廳寫作業,盤腿坐在地上,練習冊攤在茶幾上。

俞晝坐在沙發上處理公務,雙腿交疊,大腿上放着超薄筆記本電腦,和沈驚隔着一張茶幾。

沈驚看了眼練習題,說是有個小車以16m/s的初速度沖上一個光滑斜面,運動來運動去的,到了最高點又返回。

沈驚開始咬筆頭,什麽破題,難看死了。

俞晝戴着黑框眼鏡,鏡框下冷淡的雙眼瞥向沈驚:“第一題就不會做?”

“會的,哥哥,”沈驚不懂裝懂,“要畫受力分析圖。”

他裝模作樣的在草稿紙上畫圖,先畫一個長方形代表木塊,然後他覺得這個長方形很像板磚,于是在長方形下面又畫了個圓,代表腦袋,最後用紅筆把圓塗色,代表腦袋流血了。

沈驚看着自己的畫作,忍不住想笑。

自從搬來俞家,他再也沒用板磚砸過人腦袋了,真懷念。

俞晝輕咳了一聲,沈驚立即遮住他的大作,看着練習題一臉認真,嘴裏念念有詞:“加速度等于物體的速度變化量......”

·

過了一會兒,俞晝接了個電話,大概是有些技術性問題需要他指導。

沈驚光明正大地分心,咬着筆頭偷看俞晝。

練習題難看,還是俞晝好看。

他十根手指敲鍵盤敲得飛快,黑色手鏈挂在腕骨上,有種難以言明的性感。

俞晝的手指怎麽那麽長?

沈驚忍不住對比自己的手指,算了,沒得比,他手腕上還有個疤痕,醜死了,拿什麽和俞晝比。

俞晝很耐心地為耳機那頭的人講解技術難點,沈驚雙手托着臉蛋,想象俞晝是在給他講題。

“重點檢查接口程序燒錄,”俞晝嗓音平穩清晰,“明白了嗎?”

沈驚不由自主地點頭,小聲說:“明白了。”

俞晝不露聲色地揚了揚眉梢,聲音裏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對那頭說:“非常好。”

沈驚有點迷糊了,俞晝表揚他一句,他就和喝了酒似的,醉了。

“有問題随時聯系,挂了。”俞晝摘下耳機。

·

沈驚還回不過伸,托腮愣愣地盯着俞晝,臉頰紅撲撲的。

俞晝屈指扣了扣膝蓋:“沈驚,你在看什麽。”

沈驚咽了口唾沫,用怯怯的語氣說:“哥哥,這幾道題我不會寫。”

他一道題也不會,俞晝能不能也來給他講解,像對別人那樣溫柔又耐心,還會誇他“非常好”。

俞晝看向茶幾上沈驚的練習冊:“你有哪裏是會寫的。”

沈驚筆尖點了冊子上的一處地方:“這裏會寫。”

“這裏”指的是姓名欄。

俞晝摘下眼鏡扔到一邊,擡手揉了揉眉心:“這套練習一共有幾道題。”

沈驚翻了翻:“三十六道。”

俞晝問:“我要給你講三十六道題?”

沈驚雙眼像燈泡似的,瞬間就亮了:“哥哥,真的可以嗎?”

三十六道題,可以講到明天早上了,他願意一整晚都不睡。

俞晝微笑:“不可以。”

沈驚頓時蔫巴了,筆尖戳着草稿紙。

能給別人講,不能給他講,俞晝就這麽看不上他嗎?

胸膛裏翻湧起古怪的酸澀感,沈驚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尖銳:“哥哥,你嫌我笨是正常的,我以前的學校很垃圾,我英語也不會,數理化就更差。沒事的哥哥,你不教我做題有什麽的,我能理解你,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像我這種爛泥,你肯定覺得我扶不上牆吧。”

“沈驚,”俞晝蹙眉,“我沒有這麽想。”

“嗯嗯,哥哥,你沒有這麽想,都是我誤會你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沈驚看着俞晝,把“你就是這麽想的”七個字刻在了臉上。

俞晝輕呼一口氣:“物理課本,拿出來。”

沈驚喜出望外:“哥哥,你要教我了嗎?”

他把物理課本遞給俞晝,俞晝在上面勾出了十幾個公式:“各抄一百遍。”

沈驚愣了幾秒:“哥哥,你要是不想教我做題也沒關系的,我可以去找知舟哥哥。反正我的病已經好了,我知道知舟哥哥的學校在哪裏,你不用送我,我坐公交車過去。”

沈驚本想刺激刺激俞晝,沒想到俞晝居然點頭應允:“可以,你去吧。”

“......”沈驚瞄了眼外面的大太陽,這麽熱,他才不想出門,“哥哥,你要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那我就......”

“沒有不放心,”俞晝淡淡道,“你已經十八歲了,具備獨自乘坐公交車的能力。”

沈驚想方設法給自己挽尊,他拍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哥哥,我覺得我可能是感冒還沒好,悶悶的,鼻子也塞住了。”

俞晝好整以暇地看着弟弟表演,他根本就沒有感冒,哪來的“感冒還沒好”?

沈驚咳得眼淚都要擠出來了:“哥哥,......咳咳咳......”

“既然這麽嚴重,那就別出門了。”俞晝順着弟弟搭好的梯子往下爬,“那就抄公式吧。”

沈驚心想都咳成這副德行了,還讓他抄公式?俞晝真的有病。

他轉了兩圈手腕:“哥哥,其實我有風濕,我只要一感冒,我的手腕就疼。”

頭回聽說這樣的風濕。

俞晝說:“既然這樣,你去找知舟吧,哥哥給你一百塊,打車去。”

沈驚吸了吸鼻子:“我還是抄公式吧。”

·

沈驚抄物理公式也抄的不老實,托着腮幫子抄,下巴抵着茶幾抄,抄着抄着就趴地上去了。

隔了一張茶幾,俞晝看到弟弟翹起來亂晃的小腿。

弟弟穿着五分褲,小腿筆直纖細,沒有什麽肉,肌肉和贅肉都沒有,只有腳後跟是圓潤的弧度

俞晝右手五指不自覺做出虛握的動作,像是攥住了什麽東西,眼底起伏着某種危險的情緒。

而他的弟弟渾然不覺,趴在地毯上心不在焉地抄寫規規矩矩的物理公式,小腿晃蕩。

适合被攥住,被盤在腰上,或者被架在肩膀上。

“哥哥,”沈驚忽然撐起上半身,問俞晝,“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氣味,很淡,但卻很有沖擊力,像一顆子彈撞進了沈驚鼻腔,讓他頭皮都為之一緊。

俞晝用力咽下喉頭湧起的渴望:“沒有。”

“沒有嗎?”沈驚狐疑地摸向後頸,好好的怎麽脖子有點疼。

俞晝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暗色眼眸一沉:“沈驚,坐好。”

“好的,哥哥。”沈驚乖巧地爬起來,可能是姿勢不對,所以脖子疼。

俞晝平靜地站起身。

沈驚仰頭問:“哥哥,你要去哪裏?”

他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如果俞晝要走,他也想跟着。

俞晝:“廁所。”

沈驚“哦”一聲,乖乖擺手:“哥哥,那你慢走。”

·

俞晝噴了信息素阻隔劑,從洗手間出來,沈驚的公式也抄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給俞晝看,誰知道俞晝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出沈驚偷懶了,每個公式沒有抄滿一百個。

沈驚很驚訝:“哥哥,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數也不數,他确實每個只抄了七十幾個。

“沒有看出來,”俞晝把練習冊卷成筒,在沈驚頭上敲了一下,“詐你的。”

一詐就詐出來了,果然在偷懶。

沈驚:“.....哥哥,你比我大五歲,比我多吃了五年的飯。”

俞晝挑眉:“嗯?”

沈驚呵呵:“真是沒白吃。”

只好回去補抄公式,抄着抄着沈驚才發現不對啊,俞晝剛剛打他了!

沈驚眼角浮起郁氣,俞晝為什麽打他,因為他是髒東西,俞晝覺得他髒。

但是俞晝打他,他為什麽不疼?

沈驚看向練習冊,因為俞晝只是用練習冊輕輕打了他一下。

眼角的陰郁逐漸轉為雀躍,沈驚用手掌按住額頭,喜歡俞晝這樣打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

他喜歡這間房子,喜歡和俞晝兩個人待在這間房子裏。

這裏沒有二樓,所以沒有居高臨下俯視他的俞晝,就好像俞晝冰冷的軀殼在這裏會裂開一道縫隙。

“哥哥,”沈驚小聲喊俞晝,就是想喊,沒有原因的那種,“哥哥?”

俞晝擡眸:“嗯?”

沈驚笑彎了眼睛:“哥哥,我們明天還待在這裏嗎?”

最好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都待在這裏。

“明天送你去學校。”俞晝說。

沈驚很失落:“我不想上學。”

俞晝沒有什麽表情:“沈驚,我認識一個人,成績非常差,總是偷懶,還想逃課......”

沈驚捂住耳朵:“哥哥,你別罵了,我知道這個人就是我!”

俞晝平靜地看着沈驚,沈驚繼續抄公式。

趁俞晝不注意,他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塊板磚,又畫了一顆腦袋,在腦門上寫“俞晝”兩個字。

·

最後俞晝還是給沈驚講題了,挑了幾道基礎題型講的,沈驚聽得雲裏霧裏,但好歹是背過公式了,套也能把數字套進去。

“先從基礎開始。”俞晝又給沈驚挑了幾道練習冊後面的題,讓沈驚自己解。

沈驚讨價還價:“哥哥,這幾道題我能明天再寫嗎?”

他讨厭物理,物理題目都有病,小車到處亂跑,滑輪滑來滑去,還總是有人高空抛小球,癫癫的。

俞晝:“理由?”

沈驚想了想:“我怕我今天再做物理,會得諾貝爾獎的。”

俞晝說:“諾貝爾沒有物理學獎。”

沈驚尴尬了,音量不自覺拔高:“哥哥,我知道的,諾貝爾根本就沒有物理學獎!”

“唬你的,”俞晝輕嗤,“這是五個諾貝爾獎項之一。”

沈驚想罵街了,俞晝又在耍他。

下一秒,沈驚瞥見俞晝嘴角還沒有收好的一抹笑意,他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俞晝笑了?是因為他才笑的嗎?

他犯蠢的樣子能讓俞晝開心,能讓俞晝笑。

沈驚揉了揉臉頰,對俞晝說:“哥哥,我是一只小狗。”

小狗總是蠢蠢的,所以俞晝喜歡小狗,總是對小狗笑。

沈驚覺得他找到讓俞晝對他笑的訣竅了。

俞晝說:“沈驚,別這麽罵晶晶,晶晶上過學,是優秀學員,訓練從不偷懶,也不會逃課。”

沈驚:“......”

他不是狗,他覺得俞晝才是狗。

·

沈驚開始背英語單詞,背的特別大聲,背一個就看俞晝一眼。

俞晝沒理他,對着電腦回複郵件。

沈驚不找點存在感就難受,他問俞晝:“哥哥,我這麽大聲會影響你嗎?”

俞晝頭也不擡:“不會。”

沈驚又說:“哥哥,如果我英語考了一百分,你就和我一起看書對嗎?”

這是俞晝承諾他的,他每天都要提醒俞晝。

俞晝有反應了,他淡淡點了下頭:“嗯。”

沈驚歡呼一聲,趴在俞晝腳邊的地毯上,兩只手臂撐地,上半身仰起:“哥哥,我馬上就一百分了。”

上衣領口裏隐隐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胸脯。

俞晝拿起靠枕放在大腿上,神情冷淡:“坐好。”

或者趴到我身上。

沈驚老老實實地坐了起來:“哥哥,我要背單詞了。”

俞晝“嗯”了一聲,把灼灼跳動的熾熱按在靠枕下。

·

晚上還是吃的外賣,沈驚睡前想洗澡,但沒有能換的內褲,俞晝從外賣平臺給他買了一次性的。

沈驚去主卧的盥洗室洗澡,俞晝進了書房,把門反鎖。

電腦大屏黑着,倒映出他此刻的臉,面容冷峻,但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額角正在隐隐抽搐,仿佛正在極力遏制着某種渴望。

只要他按亮屏幕,就能看到浴室裏他不zhuo寸縷的弟弟。

浴室裏安了監控,那本來是為他自己安的。

俞晝有段時間熱衷于研究死亡的方式,在溫熱的水流裏割開手腕似乎很不錯,有種奇異的美感。

為了不讓自己付諸實踐,俞晝在這間房子的每個浴室都安上了監控,并且修改了運行程序。

只要監控檢測到有人體在浴室裏保持靜止超過十分鐘,就會啓動自動報警。

現在,他的弟弟在浴室裏,只要他想看到,動一動手指就可以。

他想看,他有很嚴重的疾病,所以他做出什麽事情都是可以的。

俞晝喉結攢動,修長的手指搭上了鼠标。

【作者有話說】

古娜拉黑暗之神(●''●)驚驚變身~小狗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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