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第哥哥,你牽我的手了

◇ 第39章 39 哥哥,你牽我的手了

險些跌落的沈驚被拉回窗臺,他回頭看了一眼。

黑夜裏,沈驚的腳下像是踩着一片深淵。

沈驚覺得很有趣,不過是兩層樓的高度而已,他仰視的時候并不覺得高,俯視時卻有種格外居高的快感。

難怪俞晝總是喜歡在二樓的走廊上俯視他。

沈驚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腳,在空中晃了晃,像飛起來了。

俞晝的口吻嚴厲了幾分:“沈驚,我是不是說過,你這麽做很危險。”

沈驚不以為意:“哥哥,這裏只是二樓。”

摔下去也不會怎麽樣。

俞晝:“二樓還不夠高嗎?”

沈驚反問:“二樓很高嗎?”

“很高。”俞晝回答,“從這裏摔下去,會骨折。”

沈驚才不相信:“哥哥,難道你摔過?”

俞晝的聲音比夜色還沉:“摔過。”

沈驚以為俞晝又在诓他:“那你骨折了?”

俞晝看着沈驚背後沉寂的薔薇園:“左臂骨折了。”

沈驚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哥哥,那你太沒用了。”

要是他從這裏摔下去,肯定不會骨折的。

他會設計好一個舒展的墜落姿勢,落地時銜接靈活的前滾翻,然後漂亮的一躍而起。

等等!

俞晝剛才說什麽?

俞晝從二樓的窗戶摔下去過,并且還造成了左臂骨折?

沈驚怔了幾秒:“哥哥,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讨厭俞晝騙他,但這一次他希望俞晝是騙他的。

“沒有騙你,”俞晝淡淡道,“我媽媽從三樓跳下去,流了很多血,我想下去把她扶起來,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沈驚讷讷地看着俞晝:“那時候你多大了?”

俞晝想了想:“六歲。”

才六歲啊,六歲的小孩從三四米的高度摔下去,是會骨折的。

沈驚有點想哭,也不知道骨折痛不痛,傷筋動骨一百天,恢複起來要很久吧。

·

沈驚站在窗臺上,就這麽愣愣地看着俞晝,嗓子眼堵得慌,好像有浸了水的棉花塞在裏面。

他說:“哥哥,我難受,我喉嚨裏進東西了。”

俞晝下巴擡了一下:“張嘴,我看看。”

沈驚“啊”地張開嘴,仰着頭給俞晝看。

俞晝垂首,看着弟弟紅潤的嘴唇、瑩白的牙齒,還有淡粉色的舌尖,在黑暗中喉結滾動。

沈驚張了會兒嘴,臉頰酸,他問俞晝:“哥哥,我喉嚨裏有東西嗎?”

俞晝僵硬地直起身:“沒有。”

“不可能!”沈驚反駁,“我覺得我喉嚨裏面有很硬很硬的東西!”

所以他才會有喘不上氣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有想要掉眼淚的感覺。

俞晝平靜地說:“沈驚,你的喉嚨裏沒有東西。”

他身上倒是有一個,并且想要塞進弟弟的喉嚨裏。

沈驚點點頭:“好吧,哥哥,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俞晝看着他合上嘴唇,眼神黯了黯。

沈驚還沉浸在莫名的難過當中,并不知道他的哥哥腦海裏此刻翻湧的是什麽樣肮髒的念頭。

“沈驚,”俞晝再次催促,“你該回去睡覺了。”

再不回去,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沈驚撇嘴:“哥哥,我不走,我可以站在這裏睡覺。”

俞晝眉頭攏起一道淡淡的褶皺:“沒有人可以站着睡覺。”

“哥哥,我看過科普,馬就可以站着睡覺。”沈驚笑嘻嘻地說,“哥哥,其實我是一匹馬。”

俞晝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沈驚嗓音拔高:“哥哥,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俞晝“噓”了一聲:“沈驚,別吵。”

沈驚眨眨眼,才發現他剛才好像尖叫了。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越來越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像個随時随地都會爆炸的鞭炮。

是不是病得厲害了。

後脖頸忽然泛起細密的刺痛,沈驚說:“哥哥,有蟲子在我身上爬。”

俞晝問:“哪裏?”

沈驚使勁扭脖子:“喏,就在這裏。”

俞晝平穩的目光掃過去,那是弟弟腺體的位置。

先天發育不良,并且後天有些畸形的,屬于Omega的腺體。

他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說:“确實有蟲子,被我吹跑了。”

·

吹跑了嗎?

沈驚還是覺得挺疼的,但被俞晝吹了吹,又有點麻了。

他說:“謝謝哥哥。”

俞晝颔首:“下去吧,以後不要再爬窗戶了。”

這句話又戳到了沈驚敏感的神經:“哥哥,你為什麽不讓我爬窗戶!我知道你怕髒,我可以不走樓梯,你連窗戶都不讓我上來!”

委屈壞了,滿臉寫着“我都已經這麽體諒你了你還要怎麽樣”。

俞晝看着弟弟氣紅的眼角,想笑,想親上去,但是竭力忍住了。

他的渴望越濃烈,口吻就越冷漠:“沈驚,爬窗戶很危險。”

沈驚冷笑了一下,振振有詞:“哥哥,如果你覺得危險,你應該給我準備梯子,再在窗戶邊放一張小吧臺,準備好補充體力的小面包和飲料,最好還有冰淇淋,而不是不允許我爬上來。”

俞晝嗤笑:“歪理。”

沈驚說:“哥哥,我走了,你把我送你的葉子還給我,我不送給你了,我要送給知舟哥哥。”

俞晝垂眸,看見躺在灰色大理石地面的葉子。

他的弟弟在和他賭氣,不開心了,要把禮物收走了。

俞晝說:“我現在松手,你就會掉下去。”

沈驚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從剛才俞晝把他拉回來開始,俞晝就一直攥着他的手腕。

一種難以言明的酥麻感從手腕泛起,像是細小的電流,頃刻間蔓延向四肢百骸。

沈驚忽然就忘了自己為什麽生氣,他抿了抿嘴唇:“哥哥,你牽我的手了呀。”

俞晝冷靜地答複:“我只是不希望你摔倒。”

沈驚才不管這些:“哥哥,你牽我的手了。”

俞晝說:“沈驚,我是在确保你的安全。”

沈驚不管不顧地嚷嚷起來:“哥哥,你就是牽我的手了!”

俞晝擰眉:“沈驚,你叫我什麽。”

沈驚:“哥哥。”

俞晝:“哥哥牽弟弟的手,不是很正常嗎。”

把沈驚問住了,他開始頭腦風暴。

正常嗎?

不正常吧?

別的哥哥弟弟會牽手嗎?

有病的哥哥和弟弟才會牽手吧。

“哥哥,”沈驚得出一套嚴密的邏輯,“你不牽我的手,我也不會掉下去,所以你牽我的手就是牽手。”

俞晝從善如流地松了手。

沈驚急了:“哥哥,你松手幹嘛,我要掉下去了!”

俞晝冷冷道:“沈驚,不要假裝腳滑站不穩,我不會再拉你了。”

剛想裝一下就被看穿的沈驚:“......”

俞晝:“回去睡覺。”

口吻裏多了幾分強硬,更偏向命令式的語氣。

沈驚在窗框上磨了磨手腕:“哦。”

他想給俞晝表演一個漂亮的空中跳躍,俞晝說:“不許直接跳,老實爬下去。”

沈驚:“哦,知道了,哥哥。”

他順着空調外機爬回了一樓,再仰頭去看,二層書房的窗戶關上了,窗簾也拉上了,縫隙裏透出燈光。

·

回到雜物間,沈驚深深地嗅自己的手腕,企圖聞到俞晝的味道。

但是他只聞見很清爽的洗手液氣味,沒有俞晝的信息素。

俞晝這樣的頂級Alpha,信息素濃度不是應該很高嗎,為什麽他從來都沒有聞到過?

俞晝的自控能力到底強大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沈驚盤腿坐在地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着自己手腕內側的疤痕。

剛才俞晝牽着他的手,那麽久,這是被俞晝的掌心撫摸過的疤。

沈驚忽然笑了,他第一次不再憎恨這道疤,而是枕着手腕,蜷縮在牆角,睡着了。

·

在他頭頂的書房裏,俞晝坐在書桌後,脖頸後仰靠着椅背,喉結止不住地滾動。

一片坑坑窪窪的葉子蓋住了他高挺的鼻梁,随着他略顯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同樣起伏的,還有他青筋根根凸起的右手。

爆發的前一刻,葉子從鼻尖滑落,邊緣滑進了俞晝微張的嘴唇中,俞晝順勢叼住了葉片。

Alph息素在密閉的書房中爆發,俞晝的喉嚨裏溢出了低沉的笑聲。

像是滿足,又像是不滿足。

·

第二天,沈驚出門去學校,在大門口碰到了晨跑回來的俞晝。

俞晝今天晨跑的時間比平時晚了。

沈驚背着書包問:“哥哥,你昨晚沒睡好嗎?”

俞晝額角挂着細汗:“嗯。”

沈驚關心道:“為什麽呀?不會是因為我爬了哥哥的窗戶,所以哥哥沒有睡好吧?哥哥不會怪我吧?”

忍不住開始裝起來了。

俞晝瞥了沈驚一眼,進屋了。

恰好司機把車開出來,沈驚高興地哼着歌上了車。

·

下午網球課,休息時間。

沈驚問齊明旭:“你哥哥會牽你的手嗎?”

齊明旭一陣惡寒:“有病啊,我都多大了,我哥還牽我的手?”

說完,他瞄了沈驚一眼,補充道:“只有我以後的Omega能牽我的手。”

沈驚不關心齊明旭以後的Omega,他繼續問:“如果你和你哥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你快摔倒了,你哥會牽你的手嗎?”

“廢話,”齊明旭翻白眼,“不然我哥能看我活活摔死?”

沈驚點點頭,所以哥哥弟弟牽手是正常的,他昨晚夢裏都是和俞晝手牽手,他太正常了。

他問:“那你去過你哥的房間嗎?”

齊明旭翹着二郎腿:“我和你這麽說吧,我和我哥不分你我。”

沈驚心說那還是分一下吧,你哥那麽牛逼,你卻這麽傻逼。

他繼續問:“那你和你哥一起睡過覺?”

齊明旭警覺起來了:“狐貍精,你什麽意思?你想和我哥牽手?想去我哥的房間?想和我哥睡覺?”

沈驚搖搖頭,然後陷入了沉思。

他這模樣在齊明旭看來就是默認,齊明旭罵了一聲,揪着沈驚的衣領往廁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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