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賀先生有些眼熟
第19章 19 “賀先生有些眼熟。”
“我給你介紹你也得看得上才行。”
趙起可不覺得梁宗銘身邊會缺人, 高中那會兒他就眼光高,如今養尊處優,吃穿用度有人操持打理, 在業界如雷貫耳,過着人人豔羨的生活,更對他們的生活棄之以鼻。
梁宗銘最後說:“結婚我會去, 記得給我發邀請函。”
距離年底本就沒剩下幾個月了。
賀知周又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梁宗銘接通後, 把手機扔在桌面起身去倒了杯威士忌。
邊喝邊出神。
那邊忽然沒了音,梁宗銘正想挂斷, 賀知周又沉了口氣說。
“明天晚上回來吃飯,我不想找人把你綁回來。”
梁宗銘漫不經心說:“明晚有個拍賣會要參加, 老爺子不是喜歡茶具嗎, 我拍回來給他,不然又要說我……那句話叫什麽來着,出身低微, 難撼高牆。”
“你非要抓住這句不放嗎?如果不是你故意揮霍不成事, 讓爺爺在好友那顏面盡失,他也不會次次罰你跪祠堂。”
賀知周對這個弟弟頭疼的要命。
“阿煜,你知道爺爺骨子裏——”
“後天我會回去,挂了。”
梁宗銘懶得聽他繼續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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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來的兩瓶柏圖斯入口是紅果跟黑果的味道, 香氣濃郁撲鼻,應季雨只聞出有黑莓跟黑櫻桃,伴随着些煙草跟巧克力,并不好喝。
她喝了兩口就放下了,重新點了兩瓶冰啤。
盯着紅酒瓶上的字母,搜了搜百度,眼睛都瞪大了。
她還以為是酒店沒人要的送上來了。
拍了照片給明珠, 對面發過來一個感嘆號。
【你發財了?】
【你安排的酒店送的,難喝,我還以為是倉庫清空。】
【酒店背刺我,怎麽沒送過我兩瓶。】
【估計生意不太好。】
等冰啤送上來,應季雨就窩在床尾的位置捏着酒瓶喝,膝蓋上還放着電腦看文件。
她大學學的廣播電視編導,本來準備在電視臺幕後工作,後來去了科創,又被調去了一個團隊都湊不齊的新節目做幕後策劃,畢竟也算是江城電視臺的節目,她能通過層層選拔進去實屬不易。
進去之後發現,身邊人非富即貴,大多數背景殷實也有步步攀高的能力,她完全沒有往前進一寸的機會。
應季雨又在電腦上搜了賀煜的資料,很少,連照片都沒有,甚至于賀家從來不接受任何娛樂媒體的采訪。
盯着電腦刷到淩晨,一瓶酒喝完,腦子有些暈,應季雨關掉電腦裹着床上的毛毯窩在搖椅上玩手機。
她住在十三層,陽臺開闊的落地窗俯瞰整個繁華的北城中心區,盯着窗外拍了一張照片,發在了朋友圈。
應季雨又想起白天明珠說的周格,在列表搜了很多,都沒搜到她的好友,愣怔了好幾秒,打開了很久沒看的企鵝,顯示周格的賬號在線,個簽寫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後綴着有事請聯系。
空間還是一片白。
應季雨揉了揉額頭,她工作太忙,群都不敢屏蔽,有時消息會被壓到下面,大概是看到她的消息轉頭又給忘了。
手機是上個月剛換的,之前那個屏幕裂了好幾道實在用不,她也沒保存微信聊天記錄的習慣,只備份了重要的工作資料。
企鵝只有大三之前在用,裏面都是些初高中同學,順勢看了下動态,第一條就是趙起發的一張照片,交疊的手指上戴着鑽戒。
列表很多人都不太有印象了,盯着這個備注沒想起來是誰。
點進聊天記錄,一片空。
她站起身思索着,把酒瓶扔進了垃圾桶裏。
聽到“咚”的聲響,才想起,是她高中加的這人好友。
梁宗銘的朋友,那時梁宗銘被問的不耐煩,推了趙起的號讓她問物理題。
也是她跟梁宗銘第一次開始有交集。
倏然意識到自己點開了圖片看,企鵝是會顯示訪客的,索性給他點了個贊。
退出來,應季雨又捏着起酒器打開另一瓶啤酒喝,悶頭喝了大半瓶,才蜷縮着抱着胳膊在躺椅上睡着了。
喝了酒,一晚上睡的很安分。
她有嚴格的生物鐘,第二天一早七點醒來,在衛生間吐得嘴巴泛苦,洗漱完臉色也蒼白得不像話,眼底布滿紅血絲。
宿醉後最容易頭痛。
她從包裏拿出口紅化妝,化好妝又去了醫院看葉韻。
一整天都待在消毒水濃重的醫院。
小紙還要上學,王謙的工作又放不開,醫生說葉韻要住院一周,畢竟切除了宮頸息肉,也不算什麽小手術。
應季雨坐在病床邊削蘋果,又說:“一會我去接小紙,送醫院讓她陪你會兒還是送回家?”
葉韻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唇都沒有色彩。
“送回家吧,她還要上學,在這兒也沒什麽用,你工作忙嗎?”
應季雨說的淩磨兩可:“不是特別忙,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走。”
葉韻又盯着她的耳朵看,眼圈又開始泛紅。
大四那年應季雨忽然給王謙轉了十幾萬,連本帶息都還給了她,王謙不要,耐不住應季雨堅決說那她以後也不跟他們聯系了。
葉韻都不知道她從哪來的錢。
“一會你也去檢查一下耳朵,北城的醫院比霧城的會好一些。”
應季雨敷衍地“嗯”了一聲。
“叮叮,你知道你小名為什麽叫叮叮嗎?”葉韻又很突然問。
應季雨削好蘋果又切成塊放在旁邊玻璃碗裏。
“你懷我的時候喜歡看叮當貓,覺得它活潑靈動還很可愛。”
葉韻聲音顫抖着:“嗯,媽媽希望你現在也是。”
應季雨用牙簽紮了一塊果肉給她。
“我現在挺好的,不用擔心我,你還是把自己照顧好比較好。”
在醫院沒多久就離開了,王謙這幾天也都是只要有時間就從公司跑過來,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葉韻。
倒是他在北城開的那家新媒體公司走下坡,經濟不好,所有公司都在面臨倒閉解散的岌岌可危之中。
他應該壓力很大。
應季雨從學校接送了小紙回家,又把自己買的樂高給她放在客廳讓她拼着玩。
目光落在她的房間裏,全都是粉色調的,牆壁上還貼了一個手工制作的粉色蝴蝶結,放了很多漫畫書跟各種日本周邊玩偶,角落裏還有一個嶄新沒用過幾次的吉他跟滑板。
應季雨一瞬間想起自己的高中,她在初中之前一直是短發,葉韻沒有時間給她梳頭發,頭發太多又總會打結。
沉了口氣,轉頭跟小紙說:“你在家自己可以嗎?姐姐要去工作了。”
小紙仰着頭點頭,笑起來還有兩個很甜的酒窩。
“可以!姐姐快去忙,我很乖的。”
應季雨摸了摸她的腦袋,會心一笑又說:“要是有事情第一時間跟姐姐打電話好不好。”
她就指着自己的電話手表,用力點頭:“會!”
“姐姐,你感冒了嗎?”
應季雨一愣,用手背摸了摸額頭,此時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一片滾燙。
難怪她坐在醫院開着空調的病房也感覺身上一陣一陣的冒冷汗,還以為是喝酒喝的。
“好像是,小紙怎麽看出來的。”
“聲音跟之前不一樣,感冒了要好好休息。”小紙認真說。
小紙的長相跟性格完全遺傳了王謙跟葉韻的全部優點,很難有人不喜歡她。
“謝謝小紙。”應季雨捏了下她的臉。
“姐姐走了。”
她在附近随便吃了兩口,臉色不太好沒精打采,胃裏不舒服沒什麽胃口,更不敢吃太多,那件西裝很瘦還要穿出松散的感覺,吃太飽不會好看。
時間來不及,她以後大概要随身帶着感冒藥才好。
換了衣服從酒店出來應季雨就打車去了那家展會。
聽聞是個小型拍賣會,盡是很有價值的國風藝術品,其中瓷器最為繁多,被邀請名單大多是近些年在富豪榜前排的商業人士以及具有收集癖的藝術家。
應季雨還是讓明珠托的圈內朋友拿到的邀請函。
秋末,北城溫度急轉直下。
當日承山區溫度達5攝氏度。
應季雨穿着件西裝短裙,裏面只套着單薄的白色襯衫,挽在耳後的長發幹淨利索,踩着高跟鞋在私人停泊區等待。
差不多踩着高跟鞋站了一個多小時,中間無數次摸着滾燙的額頭,甚至眼前都有些黑,卻沒敢此時離開,裸露在空氣中的雙腿酸到發顫才看到車來。
拍賣會是一對一接待,在這等待的只有應季雨,不知道對方何時來,她估計要站一下午。
這雙高跟鞋還是明珠臨時借給她的,設計的新款,不太合腳有些磨,像是踩着一片刀子。
即便工作了三年,應季雨還是不習慣穿高跟鞋。
老遠看到連號的黑色雷克薩斯停進來,應季雨往旁邊站了站。
朱誠注意到遠處站着的女孩,從後視鏡中瞧見梁宗銘還在看文件,便也沒再做聲。
車停在停車位,是朱誠熄了火,車前燈随之一滅,停車場內的光線黯淡許多。
梁宗銘在文件上簽了字,剛合上筆,身邊的車門被打開。
餘光中出現一雙纖細又長的腿,踩着一雙黑色細高跟,側着看能很清晰看到鞋底的正紅色,跟她膝蓋處被冷風吹的泛紅相得益彰。
美麗又脆弱,很吸睛。
梁宗銘緩緩擡眼,看到應季雨那張臉。
長發利落地垂落在肩膀,耳朵上戴了一個漂亮的珍珠耳釘,精致的妝容都藏不住眼角微微泛紅的羸弱感。
她在生病。
應季雨手一直虛撐着車門的最上方,等人擡頭,視線交彙的一瞬間,她才下意識輕聲開口說:“賀先生,您好。”
車內主位的人手裏還拿着藍色文件夾,手腕處扣戴着一支限量款百達翡麗的名表,漂亮高奢的表盤被車內的光線折射出一圈光,那雙手很漂亮,骨節分明,虎口處還有一顆黑痣,只有骨節中間帶着些粗粝的細紋,食指戴着一枚素圈。
長得很爽的一雙手。
目光延續而上,裁剪合體的定制西裝,凸顯性感的喉結。
那張臉映入眼簾。
鼻骨硬挺,下颚線鋒利,五官輪廓無可挑剔,內雙的眼皮薄薄一片,只有眼尾才能看出些很淺的褶皺。
那雙漆黑的眼很有穿透力,如同一把沾血的刀,千錘百煉帶着寒冰,身上成熟男性自帶的危險跟高高在上,同樣是這些年的權利跟地位養出來的。
像是一直只身陷入虎群的狼,獨行,侵略性,冰冷。
視線在空氣中交彙,他眼底的涼薄跟攻擊性似乎在一寸寸退卻。
那雙眼,瞳仁很黑,像退了潮的黑潭。
落在車上放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下。
“今天由我接待您。”她說。
沒想到賀煜是這樣的長相,有些出神,她一瞬間忘記移開視線,只是眼神落在他成熟又俊逸的五官上,腦海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梁宗銘反倒是首先移開視線的那個人,屈身下車,邁着步子往拍賣會現場走。
身後女聲清淩淩的落下來,讓他腳步一停。
“賀先生有些眼熟。”應季雨跟在身後兩步的位置,沒忍住開口說。
另一輛跟随着的歐陸GT開了車門。
“砰”的一聲車門被反手關上。
穿着件花襯衫的男人慢條斯理走過來,伸出手就勾在了應季雨的肩膀上,下巴也往下貼,用她肩膀撐着。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溫度,指腹揩過她的臉頰。
“你身上好燙。”
“搭讪方式也有點太老套了,我你眼熟嗎?”
應季雨不動聲色側目:“不太熟。”
沈南澤,港城赫赫有名的房地産巨鱷沈家獨子,常年浪跡娛樂圈跟那些女星一個接一個的緋聞。
他啧了一聲,有些替人遺憾說:“想上位這點手段可不行。”
說完目光又很下流地掃過她的腿,笑眼說:“要使點非正常手段,你身材很好,不過可惜,我們賀總年紀輕輕卻不近女色。”
應季雨笑了笑,笑容明豔,看向梁宗銘說。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