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梁宗銘,你到底想幹什麽?”……
第26章 26 “梁宗銘,你到底想幹什麽?”……
梁宗銘給賀連州在澳洲的醫療團隊打了電話, 助聽器需要根據聽力情況進行定制跟調整,又跟江城醫院那邊打了招呼,等她過去檢查, 數據會發到國外的醫療團隊。
朱誠發完文件,又問:【要不要我去聯系。】
梁宗銘盯着這句話,眸光微冷:【聯系什麽。】
聯系給張支票給對方。
以往梁宗銘出了任何事, 都是這樣解決的。
随後朱誠額頭冒出了冷汗:【對不起, 我自罰扣一個月工資。】
梁宗銘修長手指打轉着手機,眼神又側過往窗外百無聊賴看。
應季雨站在玻璃窗外大概半個小時就打車離開了。
她就在附近大樓上班, 跨年夜這天靜禾區臨江路口堵着不少人守着湖上燈塔倒計時跨年,摩肩接踵水洩不通。
車倒是能打到, 一千米的路程司機硬生生堵了一個小時才慢悠悠過來。
應季雨忙不疊上了車, 在外賣APP上點了外賣。
她有三天年假,明天不用上班,還沒想好要怎麽安排。
盡管她在江城實習加上正式上班已經兩年, 她卻沒有什麽朋友, 之前的公司流動性很大,更別說來了新臺長之後,很多人都想熬到年底拿完年終獎就跑路,明年估計要換血。
倒是經她寫策劃案的那個新節目在她離開沒多久就開拍了, 暫定名字叫《地平線之外》,綜藝主題便是享受奢靡的旅游生活,光是策劃時應季雨看到的一些固定開銷都要上千萬。
大概想要以此贏的一波關注跟輿論達到播放量高漲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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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怎麽過審的。
節目采用的邊拍邊播的方式,第一站去的瑞士,高物價高人均,趁着國內還是冬天,北方大雪, 應氛圍,節目組去了澤爾馬特,超過三百六十公裏的頂級滑雪場。晚上回去節目組包括導演十三個人,住在超過兩萬瑞士法郎一晚的巴德魯特宮殿酒店的奢華套房。
應季雨做節目策劃活動時寫了整個流程,甚至還要寫主持人對瑞士的介紹,她沒去過,當時搜了很多相關消息,甚至于包括滑雪場跟酒店都是問的去過的明珠。
大概是為了蹭一波北城暴雪的流量,綜藝在年底就上了,反響極其好,節目組做的保密工作也不錯,至今沒有透露第二期的拍攝地點,連那些藝人的機票信息一些私生飯都查詢不到。
應季雨原本對這個節目并不看好,但看來,那邊應該會收到不少的廣告植入合作,作為合作方的王謙也能大賺一筆。
到家了應季雨才看到微信裏多了一條添加消息,對方也沒備注,頭像是條德牧黑背的背影,正在往森林方向走,正對着太陽。
工作這些年她列表人都挺多,不管是合作方還是同事幾乎都保有微信。
同意了之後對方也沒說話。
沒點外賣,到了她租的房子附近去超市買了蔬菜回來煮火鍋。
室友又不在家,她就窩在客廳沙發上,放着平板播着電視劇下火鍋,冰箱裏還有醬料,調了一小碗油碟。
室友是個女主播,平常經常跟着公司出差參加一些小活動,要麽就是為了vlog的內容跑去很多地方,從應季雨租到這個房子以來,她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很多時候應季雨都是獨居,她也就偶爾回來住或者回來洗衣服。
十點吃完。
應季雨就去洗澡了,洗澡出來手機裏被群發了許多新年快樂。
打開看了一眼,吹幹頭發趴在床上刷了會兒朋友圈,看到葉韻帶着小紙跟王謙一同去看了煙花秀拍了照片。
就給葉韻回複了一條新年快樂。
正要合上手機,看到列表剛才添加的那個人給她發了四個字。
【新年快樂。】
應季雨:【新年快樂,請問你是?】
那邊才回:【大學參加過同一個社團,在群裏看到的。】
應季雨哦了一聲,對方沒說什麽事,她就沒再搭理。
又去跟明珠聊了兩句,人正在跟男朋友吃飯,她也沒再多說。
倒是楊倩玲也給她發了消息,問她要不要出來一起玩,她跟朋友在酒吧蹦迪。
【不去了,我剛吃過飯,別給我吐出來。】
【季雨姐你在家看春晚啊?】
應季雨回:【沒,準備睡覺了。】
【啊……才十點。】
應季雨眼睛都快要閉上了,又聽到了樓下噼裏啪啦放炮竹的聲響。
她住的地方臨街,老小區精裝房,四樓沒電梯,但附近不管是到地鐵站還是買東西都很方便。
被鞭炮聲震得清醒了些,應季雨發了條語音給她。
“沒什麽好過的,太困了先睡了,你玩吧。”
說完就關了手機,摘掉助聽器戴上耳塞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應季雨就去了醫院檢查,又問了一些有關醫院售賣的助聽器的價格,了解了之後也暫時沒買。
結果到了大年初三那天,她有一個跨國的包裹寄到了她手裏。
誤以為是楊倩玲寄給她的,給人發了消息沒回複,索性先拆開試戴了。
音質清晰自然,甚至于适配度很高,有隐形耳內式跟耳背式,說明書上說可以說防水以及電池續航可達到一個月充一次。
發來了兩個。
手機嗡聲,應季雨低眸去看。
【啊?季雨姐,我還沒跟我爸媽說呢,而且助聽器需要測試完定制,是不是你朋友幫你買的?還是幸運數字中獎了?】
應季雨一瞬間反應過來了。
低着眸想,除了他也不會有誰。
手機又響了好幾下,是個來自北城的未知號碼,看着有些眼熟,應季雨就接聽了。
是周格的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在北城遇到過,才會想起來過年跟她通話。
接聽了之後,周格的聲音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跟開心,甚至于隔着電話線都溢出來的疲憊跟沉重。
“叮叮,你現在在霧城嗎?”
應季雨坐在旁邊沙發上,盯着地面上的快遞在想怎麽處理比較好,回複說:“沒有,在江城,你呢過年回家嗎?”
她也沒有什麽可回來的,夏河已經沒了她的親人。
很多時候應季雨其實覺得周格更缺愛,她從小沒有爸媽跟奶奶一起長大,在高二認識那會兒就有一個男朋友,後來對方提出分手要好好學習,恰好,那時候她認識了卓宇。
甚至于跟身邊那些同學關系并不是很好,但她喜歡熱鬧,生日總要請很多人參加來讓自己課餘生活豐富。
所以那個應季雨認識周格時,覺得她很讓人心疼,在各方面也都照顧她,把她當成朋友更當成妹妹。
周格故作放松說:“我回去幹什麽,不回去,還在北城呢,上次你來也沒請你吃個飯,你什麽時候要來北城一定提前告訴我,你還是那個微信吧?我加你了你同意一下。”
應季雨就打開微信,點了同意。
“行,我下次去跟你說,你最近過得怎麽樣?過年有假期嗎?”
周格就笑:“就指着過年這幾天人多,也就初一休息了一天。”
她說完,聲音停了一秒,說:“叮叮,我有件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麽?你說。”
“你還記得梁宗銘嗎,高中跟卓宇一起的那個酷哥,你能不能,讓他放過卓宇。”周格的聲音有些低悶,“叮叮,算我求你了,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不是嗎?現在大家,都各自過得很好,不是嗎?”
應季雨沒說話。
她戒煙挺久了,最開始高四壓力太大,大到她偶爾會不自覺就抓自己手腕處的疤,一直到抓爛流血差點縫針,大概也是心裏隐隐不服梁宗銘去了異國他鄉過得很好而自己還留在小鎮碌碌無為,像是被丢下的那一個。
因為這個洗紋身都沒有恢複好,導致有一塊極其明顯的白色印記。
她就抽煙轉移壓力,一晚上抽一盒,抽的那一瞬間總是會想起梁宗銘教她的那樣,抽煙并不開心,但是會在短暫的時間忘掉痛苦,那個時候她還在狼狽地想抽煙的時候梁宗銘在痛苦什麽。
大學就吃薄荷糖戒了,天天抽煙也抽不起,一直到大三下學期去實習,原來的老板大概覺得她是實習生而且履歷不漂亮過了實習期就會被開,天天拉着她去應酬喝酒,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還好她酒量好,才躲過了上司的潛規則從酒店床上跑了。
那時她也不敢聲張,畢竟在轉正的關鍵時刻,她還有聽力問題很容易被刷下來,心裏也害怕會不會以此來要挾她,好在後來順利轉正,
應季雨就更努力寫新聞采訪,做策劃,什麽都幹,不會就學,想要把那些欺負她的人壓死,可在那樣的公司那樣遍地人中龍鳳的地方,想要出頭很難。
換了新臺長時她以為要松口氣了,結果又開始壓榨她身上所有的勞動力,有時應季雨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着好欺負。
去北城時她就開始自暴自棄地想,如果非要陪睡,不如自己找個,起碼還能選擇。
可惜,找上的是梁宗銘。
她過得很好嗎?
應季雨都迷惑了,這原來算很好嗎。
“你怎麽知道我跟他的事。”應季雨低垂的眼睫顫抖着,有些透不過氣。
周格吸了吸鼻子說:“卓宇說的,我才知道原來,你高中跟他談過,都沒聽你說過。”
應季雨一時沒說話,随後嗓子幹疼,一字一句開口:“周格,那你也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李炎,我耳朵不會出事,周格你相信嗎?你自己相信這件事卓宇毫不知情嗎?”
“我當初沒說,是因為我覺得,你說你要跟他走了,我就在想如果真的跟他有關系怎麽辦,我生病住院的時候你帶着他來看我,是什麽意思,周格你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嗎?”
周格一時間張了張唇沒說話。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對不起叮叮,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害怕。”
“我都已經是自認倒黴了,就當是我遇人不淑,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了,不管是為什麽,你們去找該找的人,我跟那個人也沒關系,他做的你應該去求他。”
應季雨低垂着眸,眼睛酸疼着眼前也模糊。
“就這樣吧,別聯系了,可能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她大概還是念着自己在轉學後,周格的那句“今天天氣好好要不一起上廁所”。
挂斷電話後應季雨就出了門,她不知道這兩對助聽器要多少錢,大概不是幾十萬那麽簡單,給那張黑卡裏轉入了她這些年存款的四分之三,放進包裏,準備等什麽時間遇到還給他。
明朝今早回的江城,說要做個采訪,讓她來公司一趟,公司按照整日加班三倍來算,倒是也沒說是什麽性質的采訪要做什麽用。
打車回了公司,公司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還在加班的人正嘀嘀咕咕說着小話,人不多的原因整體還算安靜。
應季雨走到工位把電腦打開,查了下資料,聽到旁邊人湊過來給她看手機。
手機上是一張照片,男人穿着件西裝,低着頭單手插着兜,年輕俊逸,斯文敗類的模樣盡顯。
“你知道這是誰嗎?賀煜,怪不得我們明總能通過上面同意開社會新聞欄目,原來是認識的有朋友啊,這個賀煜家裏可是商官通吃的。”
同事忍不住八卦分享完,又看向應季雨問:“你今天怎麽來了?不是休息嗎?”
她害怕自己耳朵嚴重,就沒申請加班,結果還是被老板抓來。
“讓我來做個專訪。”
同事啧了一聲,又小聲問着:“你不會也有什麽背景吧?我感覺老板還挺提拔你的,人間雜事這麽重要的工作都交給你,還專門找你過來做賀煜的專訪。”
“賀煜的?”應季雨。
“對啊,不然我怎麽知道他們認識,在辦公室呢。”
助理叫她去辦公室,老板叫。
應季雨站起身不忘從包裏拿出了那張他給的黑卡。
明朝的辦公室并不在這一層,他們公司規模挺大,占據了整整四層分別負責不同的工作。
最頂層是明朝的休息室跟會議室,占據了半層。
應季雨投簡歷時都沒報什麽希望,此時站在電梯中,看着往上的樓層,才恍然意識到,不光是這張卡,她時來運轉的工作也跟賀煜脫不了幹系。
她捏緊這張卡,低着眸自嘲地笑了聲。
敲了敲門,聽到裏面熟悉松散的一個“進”字。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穿着西褲皮鞋,交疊着長腿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領口挺括,依舊沒打領帶,手指夾着一根煙。
目光對視的那一秒,梁宗銘屈身把煙碾滅在面前的煙灰缸裏,又側過眼看她。
應季雨走進來,把手裏的攝像機放在旁邊,看向還在看文件的明朝,問:“是時經采訪嗎?要在辦公室還是旁邊會議室?”
27層樓有好幾個會議室,背景都布置了不同的風格,适合采訪拍攝。
明朝聽到聲音才抽空擡了下眼。
又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梁宗銘,人坐姿松散,心不在焉,也沒有要開口或者要動的架勢。
想了下,抱起面前的電腦跟文件,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在這裏就行,多問些問題交給編輯部做下期的雜志封面專欄。”
手裏抱着的文件太多,還沒走出門就稀稀落落掉了一地,文件夾也不緊,好幾張飄飛。
應季雨沉默了下,蹲下身給他撿。
他随意抓起來抱着就從辦公室離開了。
辦公室的百葉窗關着,磨砂玻璃門關上的一瞬間,應季雨耳朵都不自覺動了一下。
周遭靜下來,針落有聲。
她轉過身看梁宗銘。
對方還是原來的姿态沒動,只是把腿放的正經了些,坐姿板正,雙手扣合放在身前,眼睛凝着她。
“不開始嗎?”
應季雨也不說話,随後才不太明白。
“梁宗銘,你到底想幹什麽?”
如果他真的愧疚,他已經給了她錢,還教訓了卓宇那群人。
連周格那麽要面子的人都打來了電話,卓宇在北城大概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應季雨通過那些資料,也能大概了解梁宗銘成年後,擁有那些繁榮富貴後的性子。
在商場陰狠無情,窮奢極欲,肆無忌憚,人人讓三分。
梁宗銘站起身,步伐不緊不慢走到她面前,口吻随意說:
“應季雨。”
“你還缺錢嗎?還想要什麽。”
應季雨手指下意識攥緊,指尖泛白,腳步往後磨了一寸。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就算我要陪睡也不會找你。”
梁宗銘低斂眸,意識到她誤會了什麽,想去碰她的手腕,被人反應激烈地躲開。
手指一空,他重新揣進口袋裏,嘴裏解釋的話被吞下去,不緊不慢說:“這跟你喜不喜歡我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