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第33章 33 "按照正常的軌跡走不好嗎?”……

應季雨從衛生間出來臉上都是沒擦幹的水。

整理好情緒重新回病房, 站在門口看到梁宗銘手裏拿着一個本子在看什麽。

枯黃又小的本子看上去不像是文件,應季雨就盯着那個卷着的角看。

她不明白程前是怎麽想的,會把本子給了梁宗銘。

梁宗銘還是昨天晚上收到的程前的消息, 聯系方式應該是他問的榮興懷。

程前打過來電話時,梁宗銘剛醒,聲音有些虛弱。

“梁哥, 好久不見。”

梁宗銘嗯了一聲, 說:“好久不見。”

大概是過去太久不知道說什麽,更別說程前還試圖追過應季雨, 氣氛有些凝固。

他說:“有個本子是她高三在我這兒租房的時候落下的,你要嗎?”

梁宗銘讓朱誠查她信息時查到過, 大學應季雨沒談過戀愛, 倒是有過不少人追,其中就包括在北城創業的程前。

甚至于她高四那年複習都是程前陪着她。

看到的那一瞬間梁宗銘腦子裏只浮現了一句話。

他配不上她。

“怎麽沒給她。”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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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前聽他這話,猜到他大概知道追過她的事情。

表情有一秒的尴尬。

“她不想要了, 讓我扔掉, 但是我感覺還是給你比較好。”

梁宗銘不知道什麽本子,猜測大概跟他有關,就說:“我在江城醫院,你在哪裏我讓人去取。”

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 放在了醫院前臺。

賀知周今早給他拿上來的。

霧城的作業本大概是批發,長得都一個樣,黃色的牛皮紙薄面,本子挺厚實,第一張印了紅色的校徽,寫着夏河中學四個字。

上中間還寫着“2014年秋季運動會女子三千榮獲第三名獎勵”。

梁宗銘倒是知道她後來也參加了校運動會,但已經不太記得當時有沒有給他分享過她拿了第三名。

盯着本子還有些出神, 高中的事情很多他都忘了差不多,更別說每天生活中都會發生很多事情,而應季雨在電話裏也總是說一些無關輕重的話。

偶爾梁宗銘還會感覺煩,她好像有着無數的精力跟跳脫的思維,根本跟不上她的話題跟古靈精怪的想法,她似乎要把自己的生活如此坦誠地擺放在他面前,他費解又不感興趣,就懶得回複。

可等她真的收回了所有的分享,又會覺得戒斷不了。

【怎麽不說話了。】

【我在吃大餐。】

【吃的什麽。】

【不告訴你,你不想知道。】

過了好一會,梁宗銘才挑着眉回消息。

【我想知道。】

盯着屏幕等了一分鐘對方才回複的:【噢,真想?你求我。】

大概是隔了好久不見梁宗銘回複。

她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好嘛。】

後來梁宗銘就懂了,這是一種交換,他要付出同等的隐私才可以得到她的分享。

很好的交易。

程前大概翻開看了本子裏的內容才決定要給他。

裏面是很多日記。

日記是從高二那年除夕夜開始的寫的。

【1(以後自己翻看還會記得這個1是什麽意思嗎?】

【L說打籃球能夠得着籃球框,特意蹲在學校籃球場看了一會,嗯,一班那個特長生也能,沒什麽大不了的!】

【L說打架去了,有些懵,不想找他聊天了,我家小狗就是被附近的混混給打死的,壞蛋。】

【但是——】

【蟹黃面過敏的某人。】

【天天逃課的某人。】

【某人又逃課的一天。。】

【某字母哥以後不會吃不上飯吧?我跟他說就算吃不上飯也不要幹壞事,不愛學習就不愛學習吧但是做人要有底線的,我們可以去乞讨!一起做個紅的滴血的好同志!】

【某人聽話的一天^^】

【刮彩票去了,進店之前想着如果賺了錢就給L買糖,他喜歡吃大白兔(是我喜歡),結果!一毛錢都沒有,你運氣這麽差的我恨你!!】

【蟹黃面過敏啊。】

【喜歡清淡的。】

【帥哥的聲音這麽好聽嗎?打語音了,原來主動這麽簡單啊,不過他好像從來不會拒絕。】

【他問要不要見面。】

【想考更好的學校,不想他長那麽帥一張臉跟我去乞讨,想複習一年,明年找梁宗銘見面。】

【不想寄宿在姥姥家了,去了他朋友旅館那兒租房,聽了他很多事情,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又感覺很合理很梁宗銘。如果可以,好想追他啊……】

【再也不理你了。】

【夏天結束了,也沒人給我打雨傘。2016年6月9號】

她寫的不多,每一頁幾乎只寫一句,大概偶爾心血來潮時才會寫一句。

梁宗銘心髒像是被絲線纏住,心髒的空洞感無線蔓延。

如果這都不算談戀愛那什麽算。

幾乎他身邊的每個人都覺得他是網戀,賀知周說“這麽喜歡當初為什麽沒帶在身邊”。

他低垂着眸,盯着最後一句話看,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呼吸變得些許沉悶,每一口氣都像是攪着針刺,輕微卻讓人疼的皺眉。

擡眸時看到應季雨從病房外走進來,下意識把手裏的本子塞進了被子下。

看到她不知道從哪裏買了車厘子,洗過的放在了旁邊。

擡頭跟梁宗銘漆黑的視線對視上,才說:“我剛看到樓下超市有賣的就買了一盒。”

醫院門診部樓下有賣水跟紙巾的,還有幾盒剛到的草莓跟車厘子。

梁宗銘就側過身拿着吃,應季雨也不說話,就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氣色不太好,本就白皙的臉頰略顯蒼白。

梁宗銘就撈起一顆往她嘴巴裏塞,指尖碰到柔軟的唇,酥酥麻麻的像是電流一樣順着手臂往心口竄。

他想,如果那時賀家沒有找她回去,他或許真的會跟她見面。

應季雨愣了一下,随後咬着那顆車厘子,嚼了許久才艱難咽下去的。

一直到梁宗銘的媽媽要來才離開。

醫生說他後天就能出院,但身體不是很好,平日最好不要抽煙喝酒。

醫生又看着她,注意到她在出神,重複加重語氣說:“他之前應該有胃傷,而且左臂還有一道疤痕應該是出過車禍做過手術吧?胳膊裏都還有鋼板呢,家人最好還是盯着點,戒酒戒煙。”

應季雨回神光顧着點頭,從醫院出來時才回想着醫生的話,感覺有些滑稽可笑。

程前那時跟她聊天時,也說過讓她勸着梁宗銘戒煙。

她是誰有什麽資格又為什麽要她去勸。

為什麽別人為她那麽自以為是。

晚上買了回霧城的高鐵票,到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在附近超市買了很多蔬菜跟燒烤在新房裏煮火鍋,還說有空可以擡着燒烤駕去附近野餐。

“讓季雨過來烤,她烤肉可好吃了。”

“行,來了來了。”

“你不知道,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不是有廚房嗎,偶爾小雨同學會給我們做飯,超級超級好吃,我現在都記得你做的蛋炒飯,還煎了牛排在上面,太幸福了。”

“啊我都沒嘗過,我也要吃,季雨姐你什麽時候要做飯記得叫我,我不白吃!”

“哪天我回來帶你一塊兒,反正側卧空着給你睡。”應季雨一邊忙活着手裏的火鍋一邊說,難得露出了些笑意。

明珠不光是送了個自己平常都不舍得買的包包給她,還買了個梳妝臺讓人大張旗鼓搬了進來。

楊倩玲不太會喝酒,也就她晃蕩骰子,應季雨跟明珠拿了三四瓶。

害怕影響樓上下休息,沒怎麽大喊大叫,靜靜吃着飯聊着八卦喝酒。

最後也就明珠喝暈了。

時間已過淩晨,客廳淩亂又安靜。

把她放在床上,應季雨又回了客廳把殘羹剩飯收拾幹淨,客廳一塵不染才回房間,楊倩玲也躺在旁邊困得不行了。

應季雨趴在床邊輕輕叫了她兩聲,把手裏的鑰匙給了她。

“明早我得早點回去,你們走了記得鎖門。”

“季雨姐,你不是請假了嗎?”楊倩玲迷迷糊糊的眼皮打架,強撐着精神坐起了身。

“嗯,有點事。”

楊倩玲看着她,緩了下神兒,眉頭皺着擔心着:“季雨姐,是不是賀總……要不我找我哥,他認識的人可多了!”

“對哎,我這就把他微信推給他,他還是單身,我哥可帥了!”

應季雨笑着看她迷迷糊糊掏出手機,摸了下她腦袋:“行了快點睡。”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點應季雨就洗漱完去了高鐵站,霧城跟江城距離比較近的原因,有不少人會選擇在霧城買房之後去江城上班,高鐵一小時就有一輛。

她下了高鐵就去了醫院。

手機裏是周格發來的消息,說黃毛被抓到了,他原本去了別的城市藏着,卻被朋友騙去了邊境,這些年都沒回來過,胳膊被人砍掉了一只,被江城的警察親自帶走。

此時熱搜上還有路人看到時拍到的照片,武警挾着通緝犯從飛機上下來一路到了江城警局。

案子還在審判中。

大概會被判幾年。

【卓宇的耳朵聽不見了。】

梁宗銘找的人,找到了之後便拿着尖錐直接插入了他耳朵裏,把人扔在了倉庫自生自滅,沒多久警察就來了。

應季雨沒回複,看着那些消息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擡起頭盯着刺眼的陽光,眼前泛濫出其他顏色的光圈,手指擋着,有些眼酸。

腦海裏又想起昨晚明珠吃飯時問她的:“怎麽感覺你最近心情都不怎麽好。”

又問着楊倩玲:“你們最近工作很忙嗎?”

楊倩玲看了看應季雨點頭又搖頭。

“不忙啊。”

明珠向來知分寸不太過問朋友不說私事,她沒說她也就沒問了。

應季雨放下手指,沉了口氣感覺有些胸悶,透不過氣。

她可能是生病了,才睡覺的時候都會感覺呼吸不過來,被夢驚醒。

即将進入梅雨季,過了這兩天,江城又要開始持續不斷下起讨厭的雨了。

空氣的潮濕跟陰冷暗無天日。

她慢吞吞走進病房,梁宗銘正穿着那身病號服坐在床邊處理工作,桌面上放着電腦,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應季雨走過去,掃了一眼他的電腦,是明朝說過的那個并購案,是一家大型證券公司,在國內市場占據重要份額,大概是跟賀知周在國內的公司項目有關。

她掃了兩眼,就記住了标題上标紅的兩句話。

随後坐在他旁邊,他也沒有絲毫掩蓋合上電腦,只是側過頭看向她。

“怎麽來這麽早。”

梁宗銘語調裏帶着些少有的清和,看了看她的臉頰,伸手想要觸碰:“不用來看我,不上班嗎?”

應季雨躲開了他的手,淡聲說:“你哥讓我來的,畢竟是因為我你才過敏進了醫院。”

随後又感覺有些無力跟嘲諷,他在裝什麽?他們家也就只會這些了。

就算是辭掉了工作,她能不能在江城混下去不也就是他梁宗銘一句話的事情嗎?

她不想她好幾年努力功虧一篑。

梁宗銘漆眸盯着她的眼睛,随後語調遲緩說:“所以你是因為賀知周才來的。”

應季雨低着頭“嗯”了一聲。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沒有任何作用。

梁宗銘沉了口氣,想伸出手去觸碰她的手指,随後又停在空中,放下。

“不想來就不用來,沒有非讓你來照顧我,也不需要,吃早餐了嗎?”

“嗯。”

來時她還噴了很多香水,換了衣服,身上應該沒有酒味。

梁宗銘看着她低眉順眼的表情,心底像是被貓爪抓了一下,嗓子眼都有些發癢,神情放松問:“你不想在原來的公司呆我給你找個新公司。”

說完,還是第一次緊張又帶着些小心翼翼,揣摩着自己的措辭,再用一貫的漫不經心朝她問:“應季雨,要不要跟我一起回美國。”

整個視線都停留在她身上沒有移開半分,連帶着她顫抖的睫毛次數都能清晰可查。

說出來的一瞬間,梁宗銘心髒莫名的安靜,甚至于開始想他在美國住的地方都太簡潔,如果她要去,大概要好好收拾整改一遍。

他以後會跟她結婚。想到這,梁宗銘都腦子空白了一秒。

應季雨的英語還不錯,新聞偶爾要全英轉播,她大學兼修過英語專業考過TEM-8。

在國外生活也不難。

她低垂着頭悶不吭聲,手指扣着指尖一小點倒刺,用力地拉扯着,直直把邊緣的皮都給撕扯下來,綿密的針痛襲來,指側見了血。

梁宗銘忙的把她手攥過來,擰緊眉盯着她的手指,從旁邊櫃子裏拿出了一個醫用創可貼貼上。

“你幹什麽,不怕疼了?”

“梁宗銘,你高中為什麽不想跟我見面?”應季雨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随後感覺很可笑。

明明不在意,卻還想要一個答案。

可是,不是約好的嗎。

他當時分明有女朋友,為什麽還要有這樣的約定。

約定好的事情是可以随意不算數的嗎?

在不知道那個男生是梁宗銘時,她見過他跟高中的女朋友曾經無數次共同出現在同一張拍立得上,挨着,親密無間,照片公開發在平臺過無數次,至今都能在周格的動态中看到。

她見過他開着摩托車載着那個女孩一同出來玩又回去。

大學也有很多人追求他,他也談過很多女朋友。

她早該清楚的,從認識他那天她就該從他評論區那麽多大膽直白的追求告白中看出來他很受歡迎,又怎麽會對她有什麽喜歡,只是心血來潮逗一逗貓,所以那時他也經常不太回複她消息,這麽明顯的不在意,可當時的她是怎麽沖昏頭腦騙自己的?

梁宗銘沒吭聲,頭疼地回想着以前。

随後只是說:“不提之前的事情不好嗎?我帶你回美國,就當分開的這幾年——”

“把我養在哪裏,我會被你鎖起來嗎?每天都躺在床上等你嗎?”

應季雨眼睛裏充斥着紅色,一瞬間眼底泛起了水霧。

“我有這麽廉價嗎梁宗銘,你不想要就不想要,想要就想要。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你因為在北城那天我進了你的房間所以你就覺得我是誰都能上的,玩玩也沒關系。”

“我只是壓力太大了,我想要有個機會而已,在江城這樣的地方我害怕自己不能立足,我就只有自己能依靠,我害怕我以後聽不見,所以一時之間……”她胡亂無措地解釋着,說到一半又為自己遲來的強烈自尊打了臉。

她覺得臉疼,火辣辣的。

梁宗銘心口一滞,拿着紙擦她的眼角,又被人拍開。

置留針幾乎從手背中撕開,從創可貼上滲出鮮紅的血,順着手背虬結的青筋往下落。

“我沒有這樣覺得,我想帶你——”

應季雨低垂着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聲音低悶地說:“梁宗銘,我當然也可以選擇借用你現在不知道是固執遺憾或者是心血來潮,借用你的身份地位去輕而易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會覺得我挺下賤的。”

“我看上去真的那麽沒有自尊嗎,還是只有我的才不值錢,憑什麽你可以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憑什麽就是我自作自受?”應季雨說話時聲音嗚咽的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梁宗銘站起身,心裏抽緊,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嚨。

走過去雙臂鉗着她的肩膀把人抱在懷裏,在他面前她瘦弱得很,輕而易舉就能護住。

他收緊着力氣大得想要把她嵌進身體裏,極力克制着情緒:

“我沒有,我從來沒那樣覺得,是我對不起你,我會補償,我會對你很好,應季雨我們重新開始。”

應季雨甚至于沒有反抗,只是啞着聲音,極力穩定着情緒說:“松開我。”

梁宗銘下巴墊在她肩頭,滾燙的呼吸都打在她脖頸,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後悔了,我想跟你好好的。”

應季雨的聲音倏然嘶聲裂肺一樣,劇烈地反抗着。

“你松開我!”

她充紅着眼看着他,腳步往後退,聲音滿是譏諷:“你想要什麽就要嗎?梁宗銘你會尊重人嗎?”

“你知道我印象中的他是什麽樣子嗎?跟你一點都不沾邊,他不是你這個樣子的,他有點善良也不會做壞事,學習不好跟一群社會混混玩,但違規也都是不小心把教室玻璃打碎,會因為沒有人報三千去參加一點都不感興趣的運動會,會為了奶奶發一些不喜歡的廣告,你覺得這些是你嗎?”

“梁宗銘,你真的可笑,你讓我惡心我當時喜歡的是你這樣的人,如果當初遇見你是在線下,我不會喜歡你的,你大概也不會喜歡上我,就當,我們按照正常的軌跡走不好嗎?”

“我承認,我當初是喜歡你,但是我現在忽然意識到,我喜歡的不過是隔着網絡我給對面塑造的形象,那不是你也不是任何人,你也不喜歡我,只不過是因為沒有得到,一些泛濫的同情心變了質。”

“我們可以慢慢認識,我跟以前……是不一樣,但是——”

梁宗銘一時沒吭聲,也說不下去了。

在名利場一針見血殺伐果決的梁宗銘,還是頭一次嗓子澀着開不了口。

看着她的模樣心髒疼的生生發麻,随後又低下頭,聲音低啞得不像是平時的他:“我知道是喜歡。”

“這麽輕而易舉就喜歡了嗎?那你可以試試別人,或許也可以的。”

應季雨抽噎着,臉上全都是淚。

“我真的很累了,我從高中畢業到現在沒有一刻是舒心的,為什麽連你也要欺負我,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幾近崩潰地把手裏的手機砸在他身上,“要我過得多不好你才滿意啊?”

梁宗銘被手機砸到了額頭,瞬間往外冒血,他卻想要上前去擦她眼角怎麽都擦不幹淨的眼淚。

手指懸在空中,僵硬着,沒敢再說一句話。

随後她穩定着心神,手指胡亂抹着眼睛,哽咽的聲音變得平靜無比。

“非要我死了才行嗎?”

可是當初那個喜歡你的應季雨被困在了那個暴雨的夏天。

永遠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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