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乖徒,你在發抖

第27章 乖徒,你在發抖

三日後。

南無峰上被燒毀了一半的屋子已重新建好,謝情站在長廊下,與白掌門道別。

“降妖除魔從來不是你一個人事,日後莫再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白掌門念叨道,“閑來沒事,也帶着後輩來長山門瞧瞧。”

謝情颔首,側目瞥了眼抱着劍發呆的季微星,語調微冷,“你在想什麽?”

“與長輩道別的禮數,還需為師再教你一次?”

“師尊息怒,”季微星回過神,垂下眼簾,“我……”

“這小子險些斷送一條命,如今傷未養好,難免打不起精神,快些回滄瀾山養傷吧,”白掌門笑容慈祥,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滄瀾劍自劍鞘中飛出,懸在空中,随着謝情腳尖輕點落在劍身上,上下輕輕晃了晃。

他們日出時離開,午時便已回到滄瀾山。

雲頂峰上大雪依舊,積雪壓彎枯枝,季微星主動走上前,替他推門。

随着一聲嘎吱,木門朝裏敞開,一團雪白從門縫竄出來,直直奔進謝情懷裏。

是一只尚在幼年的雪狐。

狐貍尾巴雀躍搖晃,對如何讨主人歡心格外熟練。

謝情垂眼,蒼白指骨輕輕夾住狐貍尾巴,漫不經心撫摸,“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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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星坐在廊下臺階處,長靴狠狠踩進雪裏,目送師尊抱着狐貍踏進屋子,同時使了個幻術,讓身後也長出一條犬獸尾巴來,拽在掌心捏了捏。

他也可以有尾巴,師尊為何不摸他呢?

門邊,謝情步伐停住,偏頭賞了他一個眼神,“進來。”

季微星呆了呆,連忙起身拍幹淨身上的雪,跟了上去,“師尊……”

身後幻化出來的尾巴尚未消去,愉悅地搖晃起來。

謝情抱着狐貍,落坐主位,拂袖關上門,面無表情俯視跪坐在自己腳邊的徒弟,“衣裳脫了。”

“師尊?”季微星倏然擡起頭,眸底帶着驚疑不定的複雜神色,“在這裏脫?”

“快點,”謝情冷聲道。

季微星指尖微微顫抖,呼吸沉重,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在強忍羞恥,卻不妨礙他除下腰帶,又邊說邊褪下外衣,“弟子修的無情道,對風月之事早已沒了興致,怎能……”

“你又在想什麽?”謝情眼神漸冷,不耐地掃他一眼,“為師看看你的傷。”

“哦……”季微星摸到褲腰帶的手又默默收回來,薄唇微抿,低垂着腦袋,額發擋住眼底所有情緒。

謝情起身,小狐貍四肢攀在他那截雪白瘦削的手腕上,主動将尾巴往他掌心裏鑽,腦袋卻悄悄從袖袍裏探出來,正無聲沖季微星龇牙咧嘴,似乎在嘲笑他癡心妄想自作多情。

一只供人把玩的妖寵,也敢給他瞧臉色?

季微星牙尖發癢,心頭琢磨要如何教訓這只谄媚的狐貍,萬般惡劣的心思剛起,一只溫涼帶着薄繭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季微星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呼吸一并滞住,理智全然被那只手掌控。

“師尊……”

謝情垂眼,居高臨下俯視掌下這具裸露上身的軀體。

鮮活,年輕,強悍,窄腰寬肩,每一處緊繃鼓起的肌肉都力量充沛,早已不是當初匍匐他腳邊瘦小的小徒弟,而是一個男人。

不論他如何管教,這具身體終究會長得越來越像前世的魔尊,令人生厭。

謝情收回手,繞着人緩步走了一圈,收回目光。

“為何後背的傷口不曾上藥?”他平靜問。

“弟子摸不到自己的背,”季微星低頭回答。

“你很緊張?”謝情坐回原位,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從袖中摸出一瓶新的傷藥,“跪過來。”

“怕師尊不滿意,”季微星跪着膝行幾步,微微俯身額頭便能碰到師尊的膝蓋,卻仍舊不敢觸碰。

一旦主動觸碰,所有拙劣的僞裝都會現出原形。

粘稠的淡紅色藥水從瓶口流出,淌到謝情白玉似的指尖上。

謝情眉頭微擰,“轉身。”

季微星沉默轉過身,露出滿是燒傷的脊背,指尖抹藥到哪裏,哪裏的肌肉便會驟然繃起。

“很疼?”

“不疼。”

謝情指尖微微用力壓住他後頸處的傷口,冷聲道:“那你抖什麽?”

“乖徒,你看上去,不像能修無情道的模樣。”

“……”季微星牙關咬緊,竭力放松上身,心中不由苦澀連連。

難怪師尊會突然來了興致替他上藥,原是疑心未消,仍舊在試探他。

而他明知是試探,卻仍舊被師尊一根冰涼的手指激得額前沁出薄汗,躁動的火自腰腹上湧,不得不換了個姿勢跪着。

謝情上完藥,輕薄眼皮微垂,瞥了眼指尖上沾染的汗,淡淡道:“屋子裏很熱?”

“不熱,”季微星嗓音微啞,仍舊保持背對他的姿勢,雙眸漆黑含着癡狂的渴求,“只是弟子是火靈根,修為尚淺,難免控制不住本源靈力對神魂的影響。”

變異火靈根,難免性情暴躁不穩容易失控,似乎可以解釋他所有的反常。

否則哪裏會有弟子被師尊上個藥,就狼狽成這樣。

許久不曾聽見身後那人說話,沉默半晌,似乎謝情終于信了他的說辭,手中滄瀾劍挑起腳邊的衣裳丢到他身上,“下去吧。”

季微星松了口氣,拿下頭上的衣裳正準備穿上,屋外忽而響起敲門聲。

“師伯,”是姜卻的聲音。

謝情對眼下情形如何引人遐想毫不在乎,淡聲道:“進來。”

門從外面推開,姜卻擡步進來,又在擡頭時腳步頓了頓。

正襟危坐的白衣劍尊,腳邊卻跪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徒弟,怎麽瞧都不清白。

姜卻不動神色斂住表情變換,朝謝情作揖見禮:“師尊命弟子來傳話,伏魔塔上的封印有松動的跡象,并且在昨夜子時師弟們巡邏時不慎被裏面的妖魔聯手拖了進去,重傷昏迷至今未曾醒來。如今伏魔塔已禁止任何人進入,只待師伯前去處置。”

謝情指腹摩挲着滄瀾劍的劍柄,聲音冰冷:“既是昨夜子時發生的事,為何現在才來雲頂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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