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謝情公主,你可真難伺候啊

第39章 謝情公主,你可真難伺候啊

這樣的話從謝情口中說出,陸無量并不意外,卻難免愣神。

“我也有話問你,”謝情擡眼望他,“若有一日你突破渡劫,聆聽天道之音,可我與天道相左,你聽誰的?”

這話說得居高臨下又漫不經心,簡直就像是在逼問路邊遇到的一條犬獸,若同時有兩個主人要用牢籠圈養你,你該選誰。

陸無量沉默片刻,道:“我選你。”

“很好,”謝情微微颔首,“今日天機閣丢失浮世鏡碎片之事,我會替陸閣主保全顏面。”

陸無量無奈嘆氣:“真是怕了你。”

謝情斂眉,不再多言,轉身踏出屋子。

屋外,紅日漸出,一抹高挑的身影坐在臺階下,耷拉着腦袋,幻術化作的狗尾巴也無精打采垂落在身後。

謝情半眯起眼。

賣弄可憐的本事倒是愈發娴熟,只可惜,謝情現在最見不得任何幻術。

他冷着臉,路過季微星身側往外走。

“師尊!”季微星立馬站起身跟上來,“師尊,我一直在等你一起回滄瀾山,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謝情頓了頓,沒說話,禦劍離開。

“……”

季微星不敢耽擱,忙不疊禦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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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滄瀾山已是入夜。

院中新雪如舊,謝情目不斜視,推門欲進屋子,雙腿被人緊緊抱住。

“師尊……”季微星跪在他身後,雙手死死抱住他,“還是在為夢境裏的事生氣麽?”

“還是說……那真的不是夢境,而是妖王口中的前世?師尊前世的噩夢,是因為前世的我嗎?”

謝情轉過身,一言不發俯視他。

季微星勉強笑了笑,牽過謝情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上,“師尊,您仔細瞧瞧我,我那麽乖,那麽聽師尊的話,連人都沒有殺過,怎麽會是夢境裏那個不聽師尊話的混賬呢?”

“我不是他,師尊,我會乖。”

“求求您,別不要我。”

謝情沉默不語,抽回自己的手。

“若無要事,便回自己屋裏,為師要休息了。”

大乘境修士哪裏還需像尋常人那樣休息,不過是個趕人的借口罷了。

季微星黯然放下手,不敢過多糾纏,誰知正正準備起身,謝情身影微晃,忽而捂住腰腹。

“師尊?”季微星扶住人,望着他丹田裏不斷溢出來的靈力,“這是……要突破渡劫了嗎?”

謝情閉眼調息,暫且壓住那股欲沖破丹田的靈力,看了他一眼,“自今日起,雲頂峰不準任何人進來。”

吩咐完這句,謝情轉身進了屋,關上門,并在門外設下禁制,準備閉關。

卻不是為了突破渡劫,而是再一次壓下體內不安分的靈力。

寒冰床上,謝情阖上眼打坐調息,薄唇微抿,兩朵冰蓮花環繞在身側,銀霜覆蓋長睫與眼尾,外界流逝的光陰都被隔絕在外。

但這次閉關,卻與從前不太一樣。

他從能聽見季微星坐在門外,自顧自與他說話。

“我今日将師尊教的劍法都學會了,門派試煉我又是第一,沒有給師尊丢臉。”

“師尊,這只狐貍将幾位長老的靈茶偷偷喝光了,現在那些長老都守在雲頂峰外,我說師尊閉關了,他們便都走了。”

“師尊,我今日突破元嬰了。”

“師尊,雲頂峰越來越冷了,庭院裏的雪人都凍成冰了,好可憐,凍成冰都沒人理一理他。”

“師尊……”

“……”

一層無形的禁制外,是季微星一個人的恨海情天。

境界再次被強行穩固在大乘境巅峰,謝情走完最後一個小周天,緩緩睜開眼,起身走下榻,霜雪從眼尾消散。

今日倒是沒有聽見季微星說話。

謝情擡步往外走,雪色衣擺輕輕搖曳,鞋底踩過的每一處都有白色霜花殘留在原地,幾息後才漸漸褪去。

再一次推開這扇門,解除禁制,已是十年之久。

庭院裏枯樹依舊,兩個雪人堆在臺階下,面帶笑容,一左一右守着門。

謝情走過去,瞥見雪人手裏攥着一張卷起來的信箋,撿起來一瞧,裏面只寫了一句話。

——“師尊,元嬰弟子每年都需跟随長老下山歷練,就先讓雪人替弟子陪着師尊吧。”

“……”謝情面色淡淡卷好信箋,随手将其插進雪人的腦袋裏。

他瞥了眼遠處隐匿在雲霧裏的伏魔塔。

是時候再加固一次禁制了。

這十年他雖禁閉,但那位妖王閣下可沒有閑着,上個月險些就成功闖入了伏魔塔,若非謝明遠及時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在抵達伏魔塔時,謝情敏銳察覺到伏魔塔後多了一股氣息。

伏魔塔後,是滄瀾山歷代掌門長老的埋骨之地,那裏是滄瀾山最冷的地方,尋常弟子根本無法靠近。

謝情眸光驟冷,指尖凝出一枚冰刃,朝那股氣息藏身之處射過去。

誰知冰刃卻如入了盤絲洞,被輕易化解。

謝情擡步靠近,繞過伏魔塔,赫然瞧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披着黑袍,蹲在謝情師尊墳前倒酒。

硬抗滄瀾山禁制的犟種除王浮風以外,似乎又多了一個。

謝情停在這人身後不遠處,冷着臉一言不發。

“那件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你的乖徒?”白宿倒完酒,酒壇子随手扔到一旁,轉頭看向謝情,語唇角噙着笑,“這十年,他日日守在你屋子前,已經變成了你的看門狗,想來不論你要他做什麽,他都會乖乖聽你的話,是時候了吧?”

謝情對他含着惡意的比喻習以為常,只當不曾聽見,“我沒打算讓他知道。”

“為什麽?”白宿眸色沉了沉,似乎又覺得這話不太對,改問道,“憑什麽。”

“既然是滄瀾山歷代掌門注定的命運,他也該嘗一嘗才是。”

“總不會因為一個夢境,你又覺得他不聽話了?”白宿盯着他,帶着在旁人面前不曾有的親昵調笑,朝他走近一步,唇瓣貼在謝情耳邊,“謝情公主,你可真難伺候啊。”

“最好快一點,這個左護法我快做膩了,尤其是你身邊蠢貨太多,看得讓人心煩,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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