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死人了
第70章 死人了
夜色漸深，沉日閣內燈火通明。
謝情立在窗邊，神色淡漠，身側床榻季微星已然熟睡。
“你在等我麽？”某人笑吟吟的聲音由遠及近，一直到他耳後。
謝情偏頭，銀眸掃過他：“并非刻意等你，只是月色正好。”
白宿低笑一聲，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塞進他掌心，“既然月色正好，若不共賞豈不可惜？”
“這是什麽？”謝情素白指腹把玩瓷瓶，并未打開。
“你可以打開看看。”
謝情打開瓷瓶，低頭輕嗅，銀眸倏然頓住。
“你何處得來？”
“我若說是你師父臨終前交由我師父保管的第二枚，你可信？”
謝情看了他片刻，道：“不信。”
白宿挑眉：“你自己什麽性子你不清楚？若讓你知道世間還有第二顆碧髓丹，怕是你更不會珍重自己的命。所以你的師父才讓旁人保管，沒有直接交給你。”
謝情無法反駁，因為他的确會如此。
“反駁不了你。”
“這一顆，不要再給別人用了，”白宿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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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情捏着瓷瓶的手微微泛白，沉默須臾，将瓷瓶塞回白宿手裏。
“不要？”白宿挑眉。
謝情別過臉，淡淡道：“你會比我更需要。”
前世仙門百家只知魔尊死後，季微星與白宿争奪魔尊之位，你死我活後，白宿終敗于季微星手下。卻不知，白宿并未死在魔宮，他活着從魔宮逃了出來。
最後他的屍體，是被姜卻在滄瀾山下發現的。
那時謝情已修為盡失，無知無覺在雲頂峰養傷，而他的摯友茍延殘喘跑來滄瀾山找他，卻沒撐過最後那一點點距離。
他本可見白宿最後一面，最後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
謝情又不禁有些疑惑，若前世白宿本就有一顆碧髓丹，為何沒有用？為何就這樣死在滄瀾山的山腳下呢？
難道是他今生改變的事太多，已不能再用前世來推測了？
“我不可能比你更需要，”白宿無奈道，“別鬧公主脾氣。”
謝情面無表情道：“左護法，你要違抗本座命令麽？”
白宿：“……”
“你怎麽每次耍賴耍不掉，就用身份壓人？”
謝情冷冷扯唇。
白宿上下颠了颠掌心的瓷瓶：“你若不要，我現在便毀了他，你不需要它，我也不會讓其他任何人得到它。”
“……”
謝情閉眼，只得伸開掌心：“給我。”
瓷瓶重新回到他手裏。
權當是替白宿保管了，若再死在滄瀾山下，三日之內服下也來得及。
“不對勁。”
謝情順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榻上，赫然發覺季微星的氣息幾乎沒有。
“靈魂出竅。”
“他不是元嬰境麽？怎麽已經學會化神境的術法了？”白宿勾起唇角，“這件事……你知道麽？”
謝情冷眼不語。
“看來你這徒弟，也有瞞着你的小秘密了。”
“這并不重要，”謝情道，“只要不是做些混賬事。”
白宿點頭，瞥了眼外頭天色，笑了笑：“我倒是有件事忘了找你讨要說法，誰讓你将隔壁屋子給旁人住的？”
“現在好了，我沒地方住了，你是不是該負責？”
謝情淡淡道：“魔宮不夠你住？”
“我今晚要住在這。”
謝情細眉擰起，板着臉從儲物戒裏摸出一袋靈石，丢給他。
白宿訝異挑眉：“五百靈石就想打發我？我這麽不值錢？”
“五百靈石足夠在沉日閣挑上一間上房，”謝情冷冷道，“別太挑。”
滄瀾山裏裏外外都窮，謝情身為掌門，自然要以身作則彰顯節儉。
白宿拎着那袋靈石，輕笑一聲：“好吧，屬下謝尊上賞賜。”
說罷，身影化作黑霧消散在了廂房裏。
謝情走回矮榻旁坐下，封閉六感，閉眼打坐。
近日他的境界又有松動跡象，或許此次回去後又該閉關了。
次日清晨，一陣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打碎了沉日閣內的寧靜。
謝情睜開眼，聞見屋外急切的敲門聲，起身去開門。
“何事？”
“謝劍尊，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沉日閣侍女驚慌失措地來報信。
謝情眉目沉下：“誰死了？”
“都……都死了。”
“實在抱歉，她年紀小偶然撞見死者慘狀，難免描述不清沖撞劍尊，”主事步伐急促趕來，神情沉重，“沉日閣一夜之間兩位修士都慘遭殺害，此事非同小可，懇請劍尊布下囚九天，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沉日閣不可有任何人離開。”
沉日閣大門外的街道一片祥和，人流熙攘如昨，小攤前的行人本在交談近日趣事，餘光一瞥，竟見沉日閣上頭竟下起大雪，一條猶如游龍的寒冰鎖鏈鎖住了整座沉日閣。
“這是怎麽了？有道長在裏頭鬥法不成？”
“什麽鬥法，”小攤販子冷哼一聲，“你們來得晚，怕是沒瞧見，今日日頭剛出來，那沉日閣大門前便一左一右挂了兩具屍體。”
“一具被扒光了衣裳，渾身血肉都被淩遲了一遍，挖了舌頭吊在左邊，是那趙家主最喜愛的幼子。”
“另一具也沒好到哪裏去，被人挖了心髒剔了骨頭，只剩一團軟趴趴的死肉，像豬肉一樣用鐵鈎勾在沉日閣的牌匾下。”
“若非那主事行事果決，早早将屍體取走，用術法洗了三遍大門，怕是整條街都要知道了。”
“你這麽一說，不還是都知道了？”
小販翻了個白眼：“你們懂什麽？就算我看到了全部一字不改說出去，一傳十十傳百，怎麽也比不得旁人親眼瞧見後更令人信服。”
“所以這寒冰鎖鏈……”
“那可是謝劍尊最極致的一劍，囚九天。那句話怎麽傳的？九天之下，皆為牢籠。”
“劍意化形的鎖鏈，誰敢闖保證死得比那兩具屍體還要難堪。等着吧，在兇手被找出來之前，沉日閣不會走出了半個活人。”
此時沉日閣大堂內，聚集了所有前來參加拍賣會的仙家修士。
分明被強行困在此處，卻無半個人敢有怨言，死一般寂靜。
大堂最前方，謝情執劍而立，掃過下方乖乖坐好的數百名修士：“在兇手被尋出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此處。”
“若有人擅自逃跑，生死自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