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撲

第076章 第七十六撲

艾斯回南海巴特利拉祭拜他母親去了,來芳嶼只是路過。

阿林思諸:雖然一踏上島就因為吃霸王餐被希希亞彪悍地揪進肋骨森林,然後芳嶼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火災,船長發尾都被燎焦了,摸着頭發心疼了好久。

艾斯在對白胡子一百次的刺殺中迅速變強了,從一開始無法靠近白胡子,到可以用火焰給白胡子的手掌制造出一小塊燙傷,雖然結局都是史無例外地被錘進海裏,但确實每一次挑戰都在進步。

“…大概就是這樣,承蒙關心了。”畢竟是初次見面,阿林的表情和語氣都帶着恰到好處的敬畏和惶恐。

娃娃臉的史密斯第一次踏上雷德號,也有些拘謹,但還是架不住好奇心,新奇的偷偷轉動腦袋四處看。

“诶?那不是威利安嘛?”他指着不遠處坐在甲板上男人,戳了戳阿林。

的确是威利安,他孤零零的靠在船舷上,看上去頹廢又苦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猛縮了下脖子,卻不敢把視線投過來,右手舉起了個酒壺,努力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喝了一口。

不但沒有鐐铐,放在外面,

還有酒喝。

“有勞各位,感激不盡,可以的話,我想請大家吃個飯,這麽熱的天氣,真是辛苦……”阿林接過史密斯手裏的銀漆小皮箱,打開,呈現在衆人面前,整整齊齊的綠色鈔票,又合上,放在地面推向紅發。

大概是看人緊張想要娛樂一下氣氛,紅發撓撓頭,哈哈道,“這感覺,怎麽給綁匪交贖金換人似的……”

阿林:“……”

笑話太冷了,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熟,根本開不起這等級的玩笑,沒見原本還會轉腦袋偷瞄的史密斯已經縮脖子當鹌鹑了嗎?

場面有點尴尬。

紅發摸着後腦勺:“哈哈哈。哈。哈。”

阿林:“……”好了好了,看在希希亞的面子上,還是回應一下吧。

阿林笑了笑,笑意如同降落到麥田和森林的陽光與雨水,身上也似乎帶着麥子成熟後獨有的香氣,“不對哦,綁匪都是會把人質丢進牢房的。”

氣氛回暖。

“哈哈哈哈這種家夥,放在外面也翻不出風浪來。”卷發的幹部語氣理所當然的道,語氣滿是對自己海賊團實力的自信。

辮子男難得在大海上看到個姑娘,殷切跟着道,“想被我們關起來,起碼也得是上億賞金的級別。”

後來話題漸漸轉到了芳嶼和蜂鳥旅團上,有海賊起哄,既然史密斯和耶稣布同為狙擊手,大家比試比試怎麽樣,然後更多的人開始慫恿他們。

史密斯臉上帶着激動的紅暈,一邊偷瞄阿林一邊稱,哎呀,我是很想見識下前輩你的風采的,可是回去晚了不好交代哇……

香克斯這會兒正樂呵呵地去跟開船的水手交代着什麽,貝克曼轉向阿林,替他的船長發出友好邀請:“用了午餐再走吧。”

雷德號難得來了客人,而且還是很有戰略意義需要打好關系的客人,就這麽讓對方離開的話,香克斯肯定不會同意,因此不用船長說,大夥也知道要好好開個宴會招待一頓,廚房已經開始處理食材了。

阿林向來講究,輕度潔癖加強迫症,用餐前得洗個手吧,随便喊了個人問下盥洗室在哪兒,海賊大大咧咧道,“在三層底艙,左轉。”然後繼續幫忙搬椅子搬酒忙活開。

下三層是盥洗室,那麽下四層就是船塢間,用來收納小船和快艇,小淑女號也在那裏,拉上隔板,船只就會被放出來。往上推理,底艙二層應該是設備間和武器庫,一層往上肯定是船員室和倉庫……

阿林扶着樓梯的木扶手,慢慢走到底艙,剛想左轉,就被一個看起來很……一言難盡的房間給看愣了。

流蘇布幔,精雕桌椅,莫蘭蒂色調的沙發和軟凳,巴洛克風的梳妝臺,白色的三角鋼琴,被卷起來豎在牆邊的拼色地毯,還有堆在角落裏小山高的抱枕……

還有還有,那套托盤和茶具,跟自己在芳嶼用的是同款,高檔貨。

布置的可以說是非常精美又少女心……

如果忽視掉眼前這一排三指粗的黑色鑄鐵格栅的話。

沒錯,這是個牢房。

鐵欄門沒上鎖,半開半掩,阿林冷靜地推開,金屬發出一聲緊澀的‘吱呀’聲。

不能怪她不請自入,這要是普通的船員室,她看不到、也沒興趣看裏面的布置。可現在,她覺得這裏面絕對有大事。

拉開高高的鏡櫃門,裏面是一件件挂好的女式衣物,顏色以白色居多。還有護士裝、舞娘裝、藝妓振袖,甚至還挂着一套海軍制服,下面是半身裙的那種。

關上門,走過去掀開房間中央香槟色的流蘇蒙布————應該是作為窗簾買的吧————巨大的金屬雕花的鐵木床挂着灰色的鎖鏈和手铐,赫然入目。

阿林抿唇,試探着伸手摸了一把,一陣失力感傳來。

海樓石。

…………

從裏到外都是女人的東西。

近幾年,紅發唯一頻繁見面的女人就是希希亞了。

再想起辮子男那句“想被我們關起來,起碼也得是上億賞金的級別。”還有專門針對能力者的海樓石手铐。

不管怎麽看,都是紅發想把自家船長囚禁起來然後這樣那樣……

為什麽,因為冷落了他大半年?至于麽?

紅發私下裏,居然是個變态嗎?

阿林攥緊拳頭。

正當心靈受到沖擊的阿林瘋狂琢磨事情的時候,耶稣布踢踏着涼拖下樓過來,“阿林小姐,食物都端上桌了,老大問你怎麽還不……”

耶稣布卡殼了。

陰森又情.色.的牢房裏,亞麻色頭發、鵝黃色的長裙的姑娘正站在中央的床邊,停留在一個彎身觸碰的姿勢。

聽到他的聲音,祖母綠似的眼睛隔着堅硬的鐵欄不帶感情的望了過來。

眨眼間人就消失在原地。

空氣中連續飄幾個模糊的虛影,一個黑發紅眸的女人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鐵欄前。

女人,不,已經不能把她稱為【人】了。她披頭散發,眼窩黝黑深陷,裙子上、臉上和胳膊上都是幹涸的鐵鏽紅血跡。皮膚泛着屍體的灰青色,還帶着黑紫色的屍斑。

活像死于解剖臺、被草草安葬又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厲鬼。

此時此刻,和耶稣布僅僅相隔半米對視,那雙血紅的眼珠子連眼白都沒有。

耶稣布受不了這個刺激,“咯”的一聲,兩眼翻白,昏厥倒地。

阿林恢複了原先的模樣,找到盥洗室洗了手———她還記得洗手———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表情沒有任何不對的上樓了。

宴會期間,史密斯成了海賊們灌酒蹂.躏的對象,話趕話的交流一番,透露出了蜂鳥旅團全員掌握見聞色的驚人消息。

黑帽子感慨道:“真看不出來,園丁居然是個好老師。”

他們都是在生死考驗的危險中,激發出來霸氣,很多時候,都是被敵人從背後向心窩進行致命的偷襲時猛然領悟,千鈞一發間救了自己一命。後來,這種對危險和殺氣的預判才被更名為———見聞色霸氣。

就連全員修習霸氣的亞馬遜百合,也是将那些小姑娘們放逐到危機四伏、各種強悍野獸出沒的森林,不得不隐蔽自己的氣息加上時刻察覺周圍的危險,吃了好大的苦頭才有所領悟。

菲利羨慕道,“別人都說阿林姐是戰五渣,原來居然是見聞色的擁有者————我也很能吃苦的,可就是激發不出來。”

史密斯喝多了,加上也跟他們混熟了,臉紅紅的悲憤,“這不是吃苦不吃苦的問題———你知道我是怎麽被訓練出來的嗎?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姐姐她,拽着阿林姐去了男澡堂!”

“!!!”

他喝光了瓶子裏的朗姆酒,打了個酒隔,什麽話都往外抖落:“我們總不能不洗澡吧?她們女孩子變透明了在一邊站着,我們裹着浴巾玩命找人,誰還敢不會見聞色?我們修行的也很不容易啊!!”

史密斯這頭一邊往事不堪回首,一邊為自己鞠了一把心酸淚,而紅發海賊團那頭,像斷了電的機器人一樣,全啞巴了。

阿林挺不走心的笑了笑,“怎麽這麽驚訝?顏色果實隐身很好用,公主號開過來那次,大家應該見過了吧。”

“……”

>>>

等酒酣飯足的時候,阿林貫徹了種花家飯桌上談事的作風,似乎對之前發現的事情失憶了一般,以一種客氣有禮、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啓了話題:

“貝克曼先生,你們海賊團平常都做什麽副業呀?這條船您能做主的吧?我們有機會建立補給合作嗎?”

紅發海賊團并不只靠尋找寶藏和黑吃黑來負擔一船子人的吃喝,他們是有固定的經濟來源的,一些島嶼只要挂上【紅發】的旗幟,就會受到紅發海賊團的保護,作為代價,那裏的人們需要上交財物、糧食燃料、勞動力等形式的貢品。

而那些人來船往的港口城市,在娛樂和賭博業的基礎上,還衍生出來的飲食、住宿、造船、商貿等行業,将可觀的營業收入拿出一部分上交紅發海賊團,以換得足以匹敵萬人之軍的旗幟的保護。

這種事情的确都是貝克曼在做,否則一船不善經營的家夥都要喝西北風了。貝克曼也是知道阿林的,自然而然的以為她想擴大生意,争取一下在新世界的經營權。

考慮到船長和園丁的關系———哪怕多一個理由讓園丁來新世界也是好的。不過又考慮到船長的面子———總得給這個男人留點面子吧?

貝克曼這次沒說話,而是意有所指地看向香克斯。

然而他很快後悔了。

被落了面子的香克斯一點都不生氣,真不生氣,反而露出頗為沒心沒肺的壞笑,搶着跳出來,“上到燒殺搶掠,下到陪聊陪.睡,只要出得起錢,我們都幹。”

“!!!”

貝克曼把眉毛擰起來,看起來是想給他一下,

“這樣啊,”阿林終于認真的看了眼這個男人,從兜裏拿出一疊貝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香克斯懷裏,

“一百萬,能找個私密點的地方嗎?”

“…………不不不不不”飽受驚吓的香克斯把頭搖成個撥浪鼓,像捧着什麽燙手山芋一樣,四處看了看,把那疊錢飛快塞進貝克曼手裏。

貝克曼:“……”

阿林表情毫無波動: “陪聊一小時。”

兩位副船長聊了什麽海賊們并不清楚,雖然他們耳力好到能聽清處兩個人的每一句對話,但是各種數字和專業名詞讓他們雲裏霧裏,總之,到頭來他們只聽懂了一句,

阿林說:“加鐘。”

嗯,這個聽懂了。

等到分別時刻,紅發海賊團的船員把昏迷不醒的威利安幫忙擡上小淑女號————阿林給威利安喂了致人昏睡的藥,然後稱不放心,又向他們借了鐐铐。

阿林問:“結實嗎?”

香克斯使勁點頭:“結實結實,用來铐我都……哦,忘了,我就一只手了,用不上手铐了。”話落唏噓不已。

阿林:“……”

香克斯又湊過來,期期艾艾道,“你看,我們也算幫上一次忙了吧?能再給點好處嗎?”

“好處?”阿林天真地露齒一笑,很可恥地建議道,“想起來了,我家船長這麽多年的任性給大家添麻煩了,三百次的欠條我做主幫你抹個零?”

紅發震驚:“你………”

阿林走近一步,臉上的表情體貼又帶了點議價時的為難,“嫌少?那就抹兩個零?”

紅發萎了,灰溜溜退散。

小淑女號消失在海面。

送走阿林,紅發對着還剩了一半酒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撓頭,“總覺得忘了點什麽。”

此時,香克斯還不知道什麽叫不祥的預感,他只是本能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拉基路用嘴撕下了一塊雞腿肉:“我也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

紅發和他船上的夥伴互相眨巴眼對望了一會兒,半分鐘後,他們齊聲道:“耶稣布人呢?”

>>>

小淑女號開出了一海裏,而船艙裏,哪裏還有什麽威利安,倒在地上被捆個結實還昏睡不醒的,分明是耶稣布。

史密斯被此突變吓了一跳,差點摔地上,“阿林姐,你…你你,他他……他…………”

阿林淡定的開船:“威利安被我畫成耶稣布的模樣铐在他們牢房裏了,大概能為我們争取個二十分鐘。”

史密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連續深吸好幾口氣,終于找回了舌頭,崩潰叫道,“這可是紅發海賊團的人啊,還是幹部級別的!”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別看紅發爽朗有趣人又皮,但在大海上,那位可是屹立新世界的四位霸主之一,把人惹毛了,他們誰都跑不了。

【小劇場】

阿林把自己從雷德號的所見所聞一說,最後憂心忡忡的總結:“你追的男人估計有雙重人格什麽的,一邊稀罕你,一邊控制自己不去接近你,有病。”

潘蜜沒說話。

津津有味地想象着自己被限制了果實能力,鎖在牢房裏,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只能透過這個密閉的小圓窗看見一丁點的陽光,白天抓着鐵欄喊“放我出去”,晚上揪着床//單喊“救命不要”……

而紅頭發的男人在黑暗中露出溫柔又鬼魅的表情:“這下哪都去不了了吧?”……

潘蜜不說話,阿林忍不住有些擔憂,開始少見的安慰她:“沒關系,現在我們手裏有籌碼了,我不會讓你……”

潘蜜喜滋滋的:“還挺帶感。”

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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