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辦公室有同事見她來了, 湊過來好奇的問:“俞槿,這花是你在花店買的嗎?是鈴蘭吧,很好看呢!還特別的香。诶, 我說, 你什麽時候買的這花啊?早知道,讓你也給我帶一盆了。”

又有人立馬道:“不對, 昨天還沒有呢。俞槿不是你買的吧?是誰送的吧?你這才剛來呢!”

俞槿抱着花左右看了看,又往桌面上瞧了瞧, 沒有只字片語。她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景初, 因為實在想不出別的人了。

無端端突然給她送花, 不會是她的同事,更不可能是小姨。

她不想引來無謂的關注,對着同事們敷衍道:“大概是我一個朋友送過來的, 之前有說過。”

同事們自不疑有他,對這花兒圍觀,誇贊了一番,便各自忙活去了。

俞槿盯着這盆鈴蘭蹙眉, 那人還沒完沒了了!

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給俞槿糾結,她很快便投入到新一天繁忙的工作中。再沒有多餘的心力,來想這件煩心事。

與此同時, 同樣忙得焦頭爛額的小齊,手頭上又多了件棘手的事。

他接到老板急令,讓在俞槿住處的租住區裏給找個房子,老板決定要搬過去。小齊很為難, 私心裏他是不太贊同老板這個做法的,他擔心老板此舉會适得其反。

可是,老板的固執他也是非常清楚的,但凡景初開了口便若板上釘釘,勢在必行。他除了執行別無他法。

由此,小齊也只能在心裏冀望老板的追妻路能少些周折,求仁得仁終得圓滿。

而另一個讓他擔憂的則是老板自身的安全問題。那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集,這麽個金裝的大少爺過了去,不跟羊入了狼窩麽。

雖然他知道景初是擊劍運動的高手,一般的宵小輕易近不得他的身。但今時不同往日,老板自打遇見了俞槿,便害了相思病,還是晚期的那種!

身心遭到各種摧殘。。

時常神思不屬,恍恍惚惚。被整得斯人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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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比之過去慢了不知多少拍,哪裏還能看到之前英明神武的模樣兒。

唉,真正英雄難過美人關!

而且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象他老板初來乍到去那麽個地,總歸小心駛得萬年船,凡事謹慎些出不了錯。

老板這麽一只大金龜,可是他們景晟的特級保護物種,萬萬不能有失。他想,需要派兩個保全人員先暗中跟着,視情勢而變。

還得去尋個家政阿姨,負責打理老板的日常民生問題,象吃飯啦,洗衣啦,收拾屋子啦。這些都是大少爺從未做過的。為了方便得就近在當地找一個。

其實要按老板那挑剔龜毛的性子,自然是直接由景家調人更為适宜。只是,老板雖沒有明示,他也懂看眼色,很明顯現在不是讓景家人知情的最佳時機。

且不說俞槿母女這一茬,單是景初搬去那樣個地方居住,讓景家人知道了,還不得炸開鍋!指不定會鬧騰成什麽樣?!

他可以預見出最終結果:景初一意孤行,景家人拗不過終是答應,然後那個租住區就會變成一個警戒區。。

不誇張的說,那光景就跟舊時的警備司令部差不離。。。

興師動衆的景家大佬們會親自坐陣,非親眼确保金孫玉子完好無損,方得安寧。

總之一句話:作天作地,作到人仰馬翻就對了……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要解決的是老板的住宿問題。

景初的原話是:“明天務必要在那找到房子,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這話是昨天說的。。

所以今天小齊的角色扮演就是裝土豪~他要做的是天降紅雨,扛着大把的毛爹爹,尋找到那個即将中到彩票的幸運兒,毫不猶豫的将這些紅衣大團結,潇灑滴砸過去。

他想好了,到時候他會運用到他的偶像——潤發哥哥,在賭神裏酷拽DIAO滴不羁眼神~诠釋狂放氣場~~

所幸,有錢能使鬼推磨~重金效益就素節能~

小齊沒費多大功夫,便求仁得仁,搞定了他為老板選中的臨時居所。那房子是他在這地兒,所能看到的最好的一間了。

分別打點好房客與房東後,他先安排了搬家公司,将裏面的家具用品全數搬出去後,找到房東推薦的那位家政大嬸,讓其給房間徹底做一次清潔。然後,再将現買的全新家私物品搬進了屋。

接着,再做一次清潔。。

做完這些,小齊之前扮土豪時那一點點滴興奮,早已化為烏有。。。

他免不了自憐~

覺得自己好像個保姆诶,為老板操碎了心!

唉,心好累。。

下班時分,俞槿定定瞧了那盆鈴蘭好一會兒,花是真好看,還偏偏是她最愛的一種。午休時,她有查過目前一盆鈴蘭大概的零售價格。她想好了,如果确定是景初送的,她就要将花錢還給他。

實質上,她心裏已能斷定,送花人非景初莫屬。就是一種直覺,她的直覺通常很靈。

只是略微有些惆悵,他不送玫瑰,不送百合,恰恰就送了她最愛的花兒。這樣的巧合讓她莫名的難受。

她猜得很對,這花确實是景初送的。他前一晚去了花店,買了好幾盆,買齊了花店裏鈴蘭所能見到的花色。交代小齊在她辦公桌上放了這盆,有藍色和粉紫色兩色花朵的鈴蘭。

另外三盆白色的,藍色的,粉白相間花色的,他一大早就放置在了俞槿住所的窗臺邊。只是當時俞槿急着趕時間,沒有注意到而已。

她沒猜到的是,他送鈴蘭并非是巧合,他根本就是投她所好。他知道她最喜歡鈴蘭花,這是他在她日記裏看到的。

愛屋及烏,連帶着他也愛上了鈴蘭。他覺得她就象一株鈴蘭般清幽雅致,純潔可人。與花兒相襯極了!

他甚至查了鈴蘭的花語:“幸福歸來”。他喜歡這個寓意。只是想到她那時,總是獨自一人,安靜的守在那間空蕩的屋子裏,默默的希冀,默默的等待着他回去,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想到縱是他偶爾去了,給她的也只有疼痛,與無盡的傷害。他便又心疼得厲害。他沒有如她所願,一次也沒有。

如果現在時光能倒回,該有多麽好!他一定會如她日記中想望的那般,抱抱她,溫柔的親吻她。他會竭盡所能,讓她感受到最深的幸福,給她最深的愛。

可是如今他想給,她也不肯要了!

而他卻是停不下來,止不住的愛她。心心念念都是她,只有她。

不能自拔!

※※※

下班車後,俞槿走去公交站牌等公車。然後她看到了景初,她習慣性的皺眉,不願與其有任何客套。

景初輕道:“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車在那邊。”

因為時值下班高峰,他的車沒辦法就近停靠在公交點旁。

俞槿想了想,開門見山問道:“桌上那花是你送的吧?”

景初沒有否認,輕聲回問道:“喜歡麽?”他的聲音裏隐含期待。

俞槿不吱聲,她從手袋裏取出錢包,抽了一張紅票子遞了過去。

景初面色微變,不肯接。

俞槿道:“當我買了。你要不接的話,那花我明天就拿給小齊,由他處理。我說到做到。”她語氣堅決。

景初這輩子沒有這麽狼狽過,比之前俞槿小姨對他的疾言厲色,更令他難堪。

俞槿的手一直伸着,周遭的吃瓜群衆們紛紛側目,望着這一對奇怪的俊男美女。氣氛尴尬極了!

景初眸光黯淡接了那錢。

這次公車來得很快,俞槿徑自上了車。

面對景初顯而易見的難過表情,她心裏并不痛快。其實,她本意并沒有想要故意為難,更談不上要報複于他。

她只是單純的不希望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她只想平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她早便想得清楚通透。以往一切都是她的單相思,是她自己給了他傷害她的機會,上趕着讓他折辱。說來也是自找苦吃,自取其辱。而她已經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時過境遷,對眼下景初表現出來的,種種出乎意料之舉,她已不想深究。

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不過是橋歸橋路歸路。

他的堅持應該不會太久吧,她想。她要做的只是堅定立場就可以了。至于昕慈,她是絕不可能放手的。如果,如果他真心喜愛昕慈,她可以考慮接受他對女兒的定期探視。

不不不!念頭剛起,她馬上否決。

那樣她和他豈非是牽扯不完了!

可是他和昕慈的血緣關系,又怎麽可能斬得斷呢?!之前他不知道也罷,如今已然知情,根本沒法徹底撇清,這是不容拒絕的事實。

多麽糾結的麻煩啊!她苦惱的閉上眼,心裏亂七八糟。

回到家時,她看到了另外三盆鈴蘭。。

小姨說收攤回來後,花已經在門前窗臺上了。

問她:“會不會是那位大少爺送的花?”

俞槿籲出一口長氣,盯着花良久未出聲,心道:還得再給他三百塊。。。

第二天清晨,俞槿遠遠的就看到了景初立在公交站前,她走了過去,也不說話,直接将準備好的三百塊,遞給他。

這回景初沒有遲疑,他很淡定的接了過去。

俞槿安靜地站着等待公車。她知道景初沒有離開,就在她身後。她也知道,他一定看着自己,因為她有明顯的被注視的感覺。

她想,他應該是已經明了自己不會坐他的車。他站在這裏大概是想看着自己上車吧。

她略有些不解,景晟在歐翔的項目,現在正處于早期的啓動階段,才剛剛起步,照理他該忙得分身乏術,不可開交才是。

他天天這樣來回折騰,哪來的精力?

意識到自己,竟對他産生了這些不必要的關注,俞槿即刻警醒,勒令自己不可再多想!

管他呢!

她眼觀鼻鼻觀心的等來了公車。車廂依然是擁擠的沙丁魚罐頭,俞槿已習以為常。她機靈的為自己盡量的,尋找到舒适些的站立位置。

這般擁擠的空間,所謂的舒适亦不過是能站得直一些。。不用躬肩彎背。。。

站好的俞槿依然有被注視着的強烈感覺,她疑惑的循望過去。

這下她是大大的驚詫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見了景初。。

他濃眉緊鎖,表情裏滿滿的不适應,看着她的目光裏,有顯見的不贊同的意味。

俞槿轉開視線,她感覺震驚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他那樣一個人,這輩子怕是想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受這樣的罪。他身形高大,要擠在這方寸之地,着實難為。

轉念想想,這都是他自己折騰!也好,今天讓他吃到苦頭,下次他便會吸取教訓了。

俞槿想着,卻聽得景初簡潔的說着“借過”,“借過”。

餘光裏只見他正艱難地,一步步朝她這邊擠過來。起初,車廂裏怨聲載道。。

待看清景初後,衆人驚異之餘,卻紛紛不由自主懾于他彰于形外,不怒自威的尊貴氣場,到底不敢太過怨責。

俞槿最後聽到一句小小聲的抱怨:“明明是有錢的富家公子哥,何苦要跑來和我等DIAO絲們擠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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