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P23-26e 你的半路被搶
第8章 P23-26e 你的半路被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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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徽母親的請求,很難讓人拒絕。
抛開兩兄弟的恩怨,換作普通家庭,哥哥将弟弟打進醫院,你作為大嫂,于情于理都要去賠禮看望。
可裴家不是普通家庭,你與裴襲也不是正常夫妻,甚至你的行為,處處受到裴襲的管束。在外人眼中,你裴家少夫人的所言所行又代表着裴襲,就算你不通豪門大族的處事之道,也知道如果你在這時去見裴徽,是在打裴襲的臉。
如果你真的去了,裴襲不會放過你的。
“不……”腦海中又浮現那個夜晚,滿地狼藉的棋牌室,吞吐煙圈的裴襲靠在破壞的中心是那麽陌生。
你白着臉很艱難往後退了一步,用行動與語言拒絕着王雪芙的請求,“他會生氣的……”
雖然裴襲從沒打過你,但你感覺的到,你的丈夫在面對你時帶着假面,你所接觸和了解的裴襲,并不是真正的裴襲。
真正的他究竟是什麽模樣,生氣的他又會對你做什麽,你畏懼而又不知。
你能做的,就是當好你的傀儡,乖乖聽話。
“只是去看看裴徽,他怎麽會生氣呢?”王雪芙還在勸說着你。
見你一直搖頭,裴元拍了下餐桌,板着臉斥責,“他就算生氣又能怎樣,還敢反了天不成?”
“跟着你王姨放心的去,他要是敢拿這件事刁難你,我給你做主!”
“我……”
“好了!”裴元不容拒絕,不再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去換身衣服,我讓司機半個小時後來接你們。”
你總算知道,裴襲獨裁強勢的性格從何而來。
從某方面來看,父子倆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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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你都沒有選擇的機會。
在家裏,你接受父母的安排受他們操控,對自己的婚姻未來無力選擇,結婚後,你受裴襲的管控事事考慮他的意願,他代替你父母的角色成為新的操控者,如今在裴家,更是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意願想法。
似乎你活着的意義,好像就是為了承受他人。
你不喜歡。
不喜歡這樣他們,讨厭軟弱不會拒絕的自己,你不是沒試着改變,但都失敗了。如同你的婚姻,如同現在……每一次拒絕,都要花光你所有的勇氣,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裴襲。
你的心中忽然浮現這個名字,雖然你拒絕不了長輩,但你或許可以向他求救。
躲在房間,你摸遍了口袋,想起手機還在餐廳,剛剛被裴元打斷,沒機會拿回。
你并不确定裴元還在不在餐廳,猶豫了幾秒,還是悄悄推開了房門。慶幸,餐廳中空無一人,裴元離開後,你的手機孤零零擺在角落,沒人挪動。
拿起手機,你着急撥通裴襲的手機號,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嘟——
嘟——
機械音響了很久,遲遲無人接聽,你心生退意,開始不确定裴襲會不會幫你。
他憑什麽幫你?
正當你打算挂斷時,手機接通了,聽筒中的聲音并非裴襲,是一個很年輕的女聲,她說裴總正在開會,“請問您是?”
你張了張口,不知道裴襲給你的備注昵稱是什麽,因女人對你的疑問,你也不知該以怎樣的身份介紹自己。
“我……”
嘟——
通訊被突兀切斷。
你拿起手機,看到屏幕跳出鮮紅的提示,你的手機因電量過低,自動關機了。
“葭伊,你怎麽還在這?”身後突兀傳出的聲音,吓得你猛地回身。
王雪芙已經穿戴得體,她拎着高奢提包,戴着成套的珠寶首飾,憔悴的面容被精致妝容完美掩蓋,就連紅腫的眼睛都變得炯炯有神。
像是看不出你的異樣,她擡手挽了挽卷發,含笑問你,“收拾好了嗎,司機已經到了。”
你緊緊攥着手機,“可以……稍微等一下嗎?”
你想給手機充一下電。
王雪芙看了眼時間,有些苦惱道:“我晚些還有別的事……”
見你站着沒動,她上前拉住你的手,好聲好氣的商量,“我們去醫院看一眼小徽就回來了,耽誤不了太長時間,手機先放在家裏充電好嗎?”
不等你回答,她又說:“小徽有幾個朋友剛好在醫院,本來都要走了,聽說你要去,又都留下等你了,有幾個小孩說和你是高中同學呢,聽到你的名字可高興了。”
“我也是才知道,你和小徽是高中同學嗎?怎麽從沒聽你提起過?”
手機被王雪芙抽走,遞給幫傭拿去充電了,你被她牽着往外走,幾次張口又閉上。
大門一開,呼嘯的冷風吹到你的臉上,見你衣衫單薄,王雪芙多問了句:“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要換身衣服?”
你搖了搖頭。
你的身體還未徹底康複,是故意穿這麽少的。
生病的這幾天,雖然裴襲表面沒說什麽,但對你的态度溫和不少,也沒再提起那晚的事。你自虐般想着,既然沒辦法拒絕,那如果你再次生病,病到高燒不退意識不清,或許他就能不計較你去見裴徽的事了。
坐在車內,你特意打開了車窗。
冷風吹着臉頰,順着你大敞的衣領灌入身體,沒多久,你就渾身冰涼頭昏腦漲,受不住關阖了窗戶。
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你貼靠在窗邊,看到一輛紅色超跑一閃而過,有些眼熟,你記得裴襲也有一輛類似的跑車。
一想起裴襲,你的心跳又開始砰砰亂撞,心亂如麻,即将抵達的醫院更是讓你坐立難安。腦袋越來越痛了,你将面容埋入臂彎,閉上眼睛。
滴——
就在這時,司機猛然剎停車子。
“老李,你怎麽回事?!”王雪芙險險抓住扶手,而你就沒那麽好運了。
重心貼在車門,猝不及防的剎車讓你沒有絲毫準備,你的身體撞在了前座,跪倒在地時,鼻梁撞上了車身,疼得眼眶發酸。
“是、是大少爺。”看着別在前方的跑車,司機也是一頭冷汗。
裴襲裹着黑色大衣,一身煞氣面無表情,邁着長腿走到你們車前,敲了敲車窗,示意司機開鎖。
王雪芙受驚尖聲:“別給他開門!”
“可是……”司機陷入兩難,就在這時,裴襲扯了扯領口,往後退了幾步。
“這可了不得了!”看出裴襲的意圖,司機不顧王雪芙的命令,摸起手機連忙開鎖,伴随着咔嚓一聲,車門開了。
冷風鑽入,你還跪在地上,沒能爬起來。
捂在鼻梁的掌心潮濕滾燙,有液體順着你的指腹滴到軟墊,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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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徽沒能等到你去醫院看他。
他的朋友們只見到了王雪芙,盡管衣着華貴強撐笑顏,婦人用随意的口吻解釋你有事提前回去了,但他們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一群人坐在病房裏面面相觑。
離開時,他們看到了守在病房外的高大保镖,将這間病房層層圍護,之後不準任何人再進來探望。
至于你,被裴襲半路別車搶了回去。
坐在跑車的副駕,裴襲一手扣着你的後頸一手捂着你的鼻子,血液很快洇濕紙巾,染紅了你的下巴,砸到裴襲的手背,弄髒了他的車座。
等他幫你止住鼻血,抱着你返回老宅時,你和裴襲的衣服都已染血髒污。
你被他撈腿抱着,縮在他的懷中渾身冰涼,車內的紙巾幾近用光,裴襲用衣袖在你臉上胡亂擦了幾下,沒能把你的臉頰擦幹淨,反而糊的你半張面容都是血。
裴老爺子不知情況,看到你們沾血的模樣,險些心髒病複發。
“你們……這是怎麽了?!”見你滿下巴的血,裴老爺子以為你毀容了,想要湊近看看,被裴襲避開。
他抱着你徑直往樓下走,只冷冷撇了眼裴元,“等着。”
裴元臉色難看。
王雪芙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情況他已經了解。本來還有些心虛,見裴襲當着衆人絲毫不給他面子,他厲聲指責,“你這是什麽态度,有你這麽和老子說話的嗎?”
他并沒覺得自己錯了,反而是裴襲行事混賬無法無天,“你……”
砰——
回應裴元的,是猛力的關門聲,老宅上下霎時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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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設想中的不同,裴襲并沒有為難你。
他将你從王雪芙車上抱下來時,一言未發,之後沉默着幫你止血擦臉,聽着你慌亂無序的解釋,只問了一句:“拒絕了嗎。”
“什……什麽?”
裴襲看着你,“他們要你去見裴徽,你拒絕了嗎?”
你當然拒絕了,不止一次。
用力點着頭,你的聲音中帶了哽咽,“可是沒有人聽……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想法……”
“那你想去見他嗎?”你恍惚聽到裴襲這麽問了句。
“算了。”
裴襲很快改口,垂着眼眸低聲:“可以了。”
你很少能讀懂裴襲的想法,但在這一刻,你難堪的懂了。
他知曉你的軟弱無用,了解你從不會拒絕,甚至看得出旁人對你的不尊重。所以,他對你從不抱有期待,你本該為此感到無地自容,偏偏也是因他那句“可以了”,哭得一塌糊塗。
這聲可以了,是對你的肯定。
就是因足夠了解你,清楚你的每一次拒絕有多不容易,所以他才會說,可以了。
哪怕無力更改,但你能拒絕,就已經可以了。
你忽然想到,你的每一次拒絕,并非都是無用功,至少裴襲接納并縱容過,他甚至教過你要學會拒絕。
就像上一次,你與裴徽的約見被裴襲發現,你因氣惱他的猜忌寧肯沉默也不願解釋,這種無聲的反抗,換來的是裴襲一句下不為例。
那麽強勢不容拒絕的他,并沒有逼着你一定要解釋保證。
這個發現,讓你的心如同塞入小鹿,奔在你的心房橫沖直撞,多年的委屈得到理解,你的眼淚更加難以止住。
“我給你打過電話了……打過了……”你窩在他的懷中,揪着他的衣服,開始控訴他的沒有接聽。
裴襲靜靜聽着,手臂環着你将你抱坐他的腿上,嗯了聲解釋了什麽,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聽清楚。
将你帶回房間後,他在浴室放好熱水,幫你洗了一個熱水澡。
身體被滾燙的水暖熱,不知是不是熱氣太過,你不覺得舒服,反而心口發悶渾身無力。
摸了摸你的額頭,裴襲避開你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後,從衣帽間拿出幹淨保暖的衣服,并非居家睡衣。
“還要出去嗎?”抽了抽鼻子,你的腦袋抵在他的鎖骨上,感覺更難受了。
裴襲嗯了聲,見你沒有換衣服的意思,不介意剝開你的浴袍,親自幫你穿。你掙了掙,沒多少力氣,反而将自己送到他的懷中,被他整個環抱。
大概是受那句“可以了”所鼓勵,你蹭在他的脖頸,悶聲悶氣說了句:“我不想出去了。”
你很不舒服,現在只想睡覺。
暖烘烘的熱氣燙在裴襲的脖間,他幫你穿衣的動作有了片刻停頓。手中拎着一件厚實外套,他裹在你的身上,嗓音很是平穩,“帶你回家,也不想嗎?”
你掀了掀睫毛,“家?”
生病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你的第一反應是,你有家嗎?
然後你就聽到裴襲補充,“我們的家。”
不是裴家老宅,他要帶她回屬于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