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P20-22e 你的致命選擇

第7章 P20-22e 你的致命選擇。

20

你暈倒了。

當晚本就精神不振,噩夢驚醒後,又穿着單薄睡衣在樓下游蕩。盡管老宅的溫度适宜,但休閑廳為了通風散煙氣窗門大敞,哪怕裴襲在第一時間給你披了他的外套,你還是渾身發涼頭重腳輕,又受到裴襲的二度驚吓,一頭栽到了他的懷中。

你沒來得及解釋什麽。

你原本想說,那條祝福是一場誤會,你與裴徽沒有糾纏不清。

還有一句你早就想問,你想問裴襲是不是知道你與裴徽少時有過糾葛。他看起來并不愛你,對你向來冷淡随意,可在裴徽的事上他表現的多疑敏感,讓你心力交瘁無措難安。

你想和他說清楚,又懦弱的不知從何說起。

你的過去,對你而言是場難以啓齒的噩夢,恐懼的餘壓未散,你也遲遲沒有從陰霾中脫身。

與裴襲的婚姻,擊碎了你對未來的向往,在畏懼他的同時,你又羨慕他的強勢獨裁,随之是揮之不散的自卑。

那麽卑弱無用的自己,在他眼中本就不堪,你真的,沒勇氣告知他那些過往,想必他也沒耐心傾聽。

面對裴襲近乎殘暴的猜忌不信任,你能做能說的只有單薄一句:“我沒有……”

沒有妄想與裴徽再續前緣。

沒有膽量背叛這場利益聯姻。

更沒有他想象的那麽不堪污亂。

現實與精神世界的雙重擊垮,懦弱如你也需要發洩傾訴,你有些慶幸突如其來的暈眩,因為你不确定在崩潰的狀态下,你會對着裴襲說些什麽。

你哭濕了他的衣襟,熟悉的冽香混着血氣,吸入你的口鼻。

眼前陣陣發黑,你搖搖晃晃站立不住,被裴襲裹緊外套抱起。

他把你帶回了卧室,意識迷離時,你恍惚聽到裴襲表弟的驚叫,又被喝止,“嚷什麽。”

你蜷縮起身體,感覺裴襲的聲音低了幾度,将你放置到床上,“去叫家庭醫生。”

裴老爺子惜命,開出高昂薪資養着一家醫療團隊,哪怕年節,也有醫護守在這裏輪崗。

表弟摸起手機急匆匆要往外走,走到一半,他想到什麽,鲠住了,“哥……”

他小心翼翼提醒:“剛剛不是那啥……家庭醫生……跟着裴徽去醫院了……”

裴襲的手貼在你的額頭不動了。

泛涼的溫度驅散了炙熱帶來的眩暈,你能感受到落在頰側的淺淺呼吸,裴襲似乎貼你極近,近到你能感知到他的心情變化,很糟糕。

山雨欲來。

21

你在發燙,體溫越升越高,哭得滿臉濕漉意識模糊,逐漸聽不清外界的聲音。

意識越陷越沉,你很快陷入黑沉的夢魇,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手背的刺痛感将你喚醒。

房間昏暗,你被包裹在厚厚的絨被裏,單條手臂搭在床鋪上,正在吊點滴。

喉嚨又幹又痛,貼着針頭的手麻木僵硬,你不舒服的掙動,很快被人抓住手腕,“別動。”

你的意識還不清醒,轉不動腦子也看不清身旁的人,只是喃喃的喊疼。那人掀開你的衣袖,很快叫來醫生,你隐約聽到“鼓針”一類的字眼,夾雜着誰的質問。

重新紮針後,你的手被妥善安置在軟墊上,滾燙的熱氣驅散點滴席卷的陰寒,有一只手始終扣在你的手腕,鎮壓着你的扭動。

當你喃出口渴時,很快又有溫熱的水遞到唇邊。你被人扶坐起身,因燒的渾身無力,只能軟趴趴枕在那人懷中,幾口熱水咽下,疼痛的喉嚨才有所好轉。

睫毛無力掀動,你吃力睜開眼睛,終于看清了照顧你的人。

是他。

似乎也只能是他、你只有他了。

“裴襲……”低低喚着他的名字,也只有在此刻燒糊塗了,你才敢對他直呼大名。

看不清他的臉色,得不到回應的你哽咽着,又喃喃喊了幾次,等他應了,你又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本就汗濕的頭發,被淚水再次泡透,你被他抓着手腕,紅燙的手指鳥啄似揪着他的衣襟,又開始一遍遍重複,“我沒有……”

太可憐了。

要是此刻有外人在場,看到你蜷在裴襲懷中的可憐模樣,不知情者要以為裴襲怎麽欺辱了你。

你哭的那麽可憐,又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好像還含了天大的委屈。

裴襲幫你擦了擦眼淚,沒擦幹淨,反而将自己的手指沾濕了。源源不斷的淚水像在幫他清洗指腹,真不知你哪來那麽多眼淚。

“好了。”

聽你還在一遍遍重複說沒有,他掐住你的臉頰,頗為不耐回了句:“知道了,你沒有。”

你不懂裴襲知道了什麽,所謂的沒有又指什麽,事實上就連裴襲自己也不知道。

他現在沒心情去追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捂住你的眼睛,手掌濕了,裴襲擦幹淨又去蓋你的嘴巴,如噩夢中一模一樣的動作,皆是不想再聽到你的哭泣辯解。

然而你沒有如夢魇那般感到窒息,相反,很舒适。

裴襲的手很大,幹燥微涼,随意一遮就能蓋住你的大半臉頰。他略低的體溫,緩解了你高燒的灼燙,你無意識蹭了蹭他的掌心,想将整張臉都埋在他的手裏。

裴襲的動作僵住了。

閉了閉眼睛,幾個過緩的呼吸調整後,他扣在你腕上的力道加重,将你囫囵勒在懷中。

“再有下次。”

手臂死死纏繞在你的腰身,裴襲的氣息噴在你的耳垂,過分的吐字清晰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重複,“再有下次——”

沉長的停頓像在與什麽厮殺,他将面容埋在你的脖頸,語氣漸低,“我饒不了你。”

這次……

算了。

22

一場高燒,拖垮了你的身體,也延誤了裴襲的歸家行程。

你一直在反反複複低燒,病恹恹窩在床上沒什麽精神,家庭醫生委婉告知裴襲,來回的折騰可能會導致你的病情惡化,建議你固定休息居所,所以年後,你依舊留在老宅。

你昏沉了數日,是後來才得知那晚的始末。

據說,是裴徽在游戲時喝多了酒,左腳絆倒右腳一頭磕在了桌面,是裴襲及時叫來家庭醫生,派人護送他去救治,還好心把他遺落碎裂的手機送去了醫院。

怎麽可能。

先不說手機明顯是被重力砸擊,才能損壞到無力修複,就棋牌室裏桌椅翻倒滿地狼藉的大場面,就不可能是單純的玩樂。

應該是那條新年祝福惹下的禍端。

裴襲發現了裴徽發給你的新年祝福,也可能是你誤回的“愛你”激怒了他,裴襲砸了裴徽的手機,拽着他的頭發将他的腦袋用力砸向桌面,兩人打了起來。

當然,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你并沒有親眼看到,也沒有證據。還有一點你始終不解,裴襲究竟是如何發現了你與裴徽的聯絡。

那晚,在你暈倒在裴襲懷中後,幫傭們迅速恢複了棋牌室的整潔,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似乎除了裴徽被送往了醫院,老宅中歲月靜好其樂融融,什麽意外都沒有發生。

不,這只是表面的平和。

身體恢複到能下樓用餐時,餐廳中,你曾不止一次看到裴徽的母親,面容憔悴雙眼紅腫,任誰都能看出她剛剛哭過。

一次餐後,你将手機遺忘在了餐廳,折返時,聽到裏面弱弱的抽泣。

你站在門廊,看到裴徽的母親對着裴父哭訴,“難道小徽就不是你的兒子嗎?”

“這些年,我們母子受了他多少氣,非要把我們逼死他才滿意嗎……”

哪怕老宅将兄弟鬥毆極盡粉飾,仍有風言風語傳到了外面。那些纨绔少爺圈子裏都在說,裴徽剛一回國,裴襲就将人又打進醫院,等他徹底掌權,将裴徽母子逼出裴家是早晚的事,不死也得扒層皮。

因原配妻子的病亡,裴父對這個大兒子深感虧疚,從不管束也管不了。他以為隔了這麽多年,兄弟倆的恩怨也該淡了,哪想到才将小兒子接回國,就又被大兒子打進醫院,裴父也很是頭疼,“他明明答應我……”

後面的話,裴父沒說,因為他看到了站在門外,躊躇不前的你。

“葭伊,來。”裴父對你招了招手,示意你走進。

他想,或許是因為他将裴徽安排進公司的事,沒有與裴襲商量把人惹怒了,所以他端起長輩架子,先是關心,“身體好些了嗎?”

等你點頭,他才語重心長和你談起裴襲,言語間似乎并不知那晚的打架真相。

最開始,裴父的意思是想讓你勸勸裴襲,兄弟間打斷骨頭連着筋,不該有隔夜仇,後來又希望你能看住裴襲,端起妻子和長嫂的架子,從中調和裴襲與裴徽的矛盾。

你睜大了眼睛。

因為太過錯愕,忘了回應。

你哪有這種本事。

裴襲幾句話就把你吓到高燒難退,連他的父母長輩都管不了他,妄圖靠你?

就算你有膽子夾在兄弟之間調和,恐怕也沒長命看到他們握手言和。如果,如果你真的能有周旋在他們間的能力就好了,那或許你也會有能力拒絕父母的逼婚,擺脫陰影。

“怎麽,做不到?”見你久久不說話,裴父的臉色沉了。

難得能擺出長輩的威嚴,裴父已經快進到要求你,帶着裴襲去醫院找裴徽賠禮道歉。

“道歉就算了。”

王雪芙擦幹臉上的淚,“怕我兒子還沒出院,就又被他打進ICU了。”

她好不容易才助兒子進裴家的企業,無論如何也不能被裴襲逼出來,她堆起笑容,拉過你的手嗔道:“我們都做不到的事,就別再難為葭伊了。”

“這樣吧。”

不等你松氣,就聽到王雪芙道:“再怎麽說,你也是小徽的大嫂,裴襲我們勸不動,有你也是一樣的。”

你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葭伊啊。”王雪芙的眼角還泛着紅,“小徽還沒有出院,你去看看他,好嗎?”

她哀求道:“就當是全了我們母子的面子,幫幫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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