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十一別
張樹佑坐在車裏,給楊允謙發消息讓他別來了。
車子啓動之後,兩個人一句話沒說,一直到地下停車場,坐了一會兒才聽到一點聲音。
張樹佑的語氣有些陰恻恻:“你剛剛把我鎖車上。”
這個語氣濯芷瀾是頭一次聽到,沉下脾氣後認真地說:“我能解決。”
“你剛剛是故意撞的?”
他不想和她糾結,就想弄清楚自己的猜想。
“是。”她很坦然。
“你要讓許荇伽倒下?”
“是。”
“為什麽?”
“你們不都清楚為什麽嗎?”濯芷瀾敲着方向盤,沒什麽起伏的語氣:“十五歲在上海,我親人頭七,廣場的大屏是許父為他十八歲的兒子慶生而在全國投放的視頻......”
濯芷瀾閉上眼,笑:“憑什麽?”
“對不起。”
這話結束車廂安靜了下來,濯芷瀾沒什麽想說的,只是覺得很煩躁,拿過自己的手機戴上藍牙給人打電話過去。
“彙100萬美元過去,從你的賬戶走......我心裏有打算,Jackson你太敏感......我說了不可能的——”
Mark說話不好聽,氣得濯芷瀾一下子挂了電話。
移動目光到張樹佑身上。
張樹佑從始至終都是看着她的。
“我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麽,但是下次別讓我看着你被欺負好不好?光着急很不好受,李四面前你擋着,許荇伽面前你擋着,Rachel我是你男朋友,我也不是什麽廢物能受得了欺負,我知道你能解決很多事,但是能不能給我留一絲表現的機會?”
他迫切地想被濯芷瀾需要。
需要到離不開他的那種依賴。
但是,可能永遠都做不到那樣,只能祈求她給點機會。
濯芷瀾此刻不想和他犟,也知道狼群裏養不出羊,加上她今天只是不想讓張樹佑和許荇伽扯上關系,此後估計兩人也不會再碰面,便點頭答應了:“好。”
在下車之前,濯芷瀾讓張樹佑把行車記錄儀的儲存卡弄下來。
回去之後,張樹佑又給濯芷瀾換了藥,今天的情況比昨天好一些,起碼沒滲血。
——
回紐約前一天晚上,頭等艙的票沒有幾張,張樹佑先給領導和同事們訂了舒适些的頭等艙,也給濯芷瀾訂了張,給自己訂了經濟艙的,同一班機。
濯芷瀾啧了一聲:“和你一樣就好。”
張樹佑扭頭看她,搖頭繼續付款,濯芷瀾真上手拉住他不讓他輸密碼。
“不跟你一起我直接申請航線了。”
她有私人飛機。
平常只是覺得申請航線審核太麻煩。
如果真讓她一個人去頭等艙,周圍是他的上司和同事,她絕對會直接退票。
張樹佑大拇指晃了幾下,退出重新買經濟艙的票。
“很難受。”
濯芷瀾這可經不起瞧不起:“我又不是沒坐過經濟艙。”
“想看什麽影視劇或者書籍,飛過去怕你太無聊。”
“都OK。”
張樹佑翻身下床,拿過公文包裏的平板,邊下韓劇邊放在床頭充電,濯芷瀾也靠在床頭劃拉着自己的iPad,玩了會水果刺客,等張樹佑進被窩又靠過去。
“張樹佑,想睡覺但是睡不着,你給我講故事。”
張樹佑感受到懷裏的人抱得很緊,耳朵蹭着他的胸膛,怕她的動作扯到傷口,按住她的腰提醒她:“小心傷。”
“這點小傷。”
“那也得注意,好不好?”
濯芷瀾禁不住這樣的話,立馬躺平。
張樹佑被她乖巧的模樣逗笑:“怎麽這麽乖?”
“那你給我講故事。”
她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倒是聲音夾了起來,對着張樹佑甜甜地說。
“好——”張樹佑看着天花板的燈,逐漸視線模糊,“一般來說兔子的視力不太好,偶爾呢會撞到樹上,偶爾會跌入洞穴裏,反複掙紮也可能迎接到的是守株待兔的農夫,突然有一天嚴肅的深林之王給衆動物傳授自保的技能,但是呢老虎是狐貍假扮的,狐貍聰明伶俐,它很認真地說——你們只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戰勝困難,老天只幫助不放棄自己的人,這番話打動了兔子,也成為了兔子的座右銘,讓它慢慢成長起來。”
濯芷瀾似乎很認真地思考,随後說:“天助自助者。”
“對,天助自助者。”
其實有些時候自助并沒有用,但是理是這個理,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
質疑自己、輕視自己都跟放棄自己是不一樣的。
不過自愛才能自助。
晚上的飛機落地紐約的機場,濯芷瀾揉着脖子跟在張樹佑身後,等行李的時候走到一旁回撥mark打來的十幾個電話。
邊聽邊捏着脖子。
“許荇伽反咬了,Rachel老板。”
這些時候,mark難得地開口逗濯芷瀾,平常那些時候濯芷瀾一直是附屬品的存在。
濯芷瀾嗯了聲:“回去一趟拿到了些東西。”
“你有證據了?”
“沒有。”有的話她布這個局幹什麽。
許家根基在京城太深,短時間想要扳倒簡直是癡人說夢,她和mark在北京什麽勢力都沒有,這一步棋不能走險。
同時她不能把張家拉下水,尤其是張樹佑。
“能護住嗎?”
“愛他,為什麽能護不住他?”
濯芷瀾從始至終都不是朵嬌花,也不是向陽的葵花,不能用花來形容她,她真的不弱也不像在張樹佑面前那樣甜美,她玩計謀能把許荇伽玩死,但是她要全身而退又要大仇得報,所以她要去僞裝。
在這個過程護住一個人的前途她還是有能力的。
“別讓你男人知道,上層權力或許能讓你輕松,但是扭頭可能也是萬丈深淵,我想你要是犯了錯,一個女人和他們心中的信仰而言,沒比較的意義吧?”
“我不是傻子。”
什麽身份講什麽事她還是知道,于張樹佑而言濯芷瀾只和他談愛,其他的有的是人對進她需要的位置。
濯芷瀾沒行李,最後沒跟張樹佑回他那邊,出機場就看到她的秘書,和張樹佑抱了一下之後就分開了。
各自走各自的路。
第二天是周六,張樹佑一個人躺在床上,撈過手機看手時間。
——6:02
失力地躺在床上,打算睡個回籠覺被門鈴吵醒,沒有起床氣的他放棄了,選擇了起床,套上睡袍打開了門。
一男一女提着食材笑臉迎着他:“好久不見。”
吳淩翔和祈芙兩個人又一次踹門而入,張樹佑靠着鞋櫃,讓他們進來。
“怎麽來紐約了?”
祈芙一直都在美國,知道這話不是對自己,便等着吳淩翔的回答,正巧她也想知道常年在香港、北京的少爺突然出國是為了什麽。
吳淩翔本想避開這個話題,但是兩個人都睜着大眼等着他,看躲不過就聳肩扯謊:“來找我前任複合。”
“......”
“......”
吳淩翔見逗住兩個人,笑得更開心:“說了你們也不樂意聽。”
“真來找她的?”祈芙看似很不在意地問出這句話。
吳淩翔也懶得說了:“找她再甩我一次。”
說白了,他就是過來玩的,被家裏逼煩了,說他一事無成什麽的,本來就志不在管理公司,耳朵起繭子了都不放過他。
“你這家裏挺香的啊,噴了多少香水?快悶死人。”
張樹佑提着食材去到廚房,祈芙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吳淩翔大少爺在屋子裏打轉,陌生的房子裏有一些熟悉的味道,他低頭沉默數秒。
“有嗎?”
張樹佑反問。
吳淩翔沒問了,靠着門框看着兩人在廚房裏忙碌。
吃飯的時候,兩人的話題總是往他身上引,多數都是關于濯芷瀾的。
“你們怎麽分的?”
“人家當初那麽喜歡你,你被甩也是該受的。”
“你作的。”
...
“愛?她只是會做人,并不會愛人。”
祈芙撇嘴不信。
吳淩翔被氣笑了:“這麽在意我和她的過去?那你們兩個和我和她的過去過去呗。”
他如何不明白這兩人在想什麽,他跟濯芷瀾眼睛都不瞎,濯芷瀾能知道的,他也能知道的。
“正常分手,磨合過後發現不合适了,”吳淩翔夾菜吃得快樂極了,“傳的什麽出軌的虛假言論別聽別信,哪有那麽狗血,她人挺好的,但是我們兩個少了一點東西,也別說誰欠誰,淩晨的經濟艙不止她一人坐過,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現在有張樹佑,也別總在我這裏提她,免得你倆鬧別扭,她回頭搞我我可沒有還手之力。”
吳淩翔從來不是糾纏的人。
對于濯芷瀾算後知後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他不會因此而纏上濯芷瀾,沒緣分就是沒緣分,這道理他懂。
上次新年給她打了最後一個電話,讓她救自己一次,那次兩個人徹底說清楚了。
她坦白愛上了張樹佑。
自己也講清楚曾經的事兒。
哭是哭了,但是并沒有讓他沉默太久,也談不上恨,甚至可以說是不在意,他可以和濯芷瀾從此不聯系,但是抛不下張樹佑這個交心的朋友。
所以,濯芷瀾還在他的朋友範圍內。
張樹佑一看就是戀愛腦,濯芷瀾那種玩心大的人,自己得幫張樹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