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互道歉
相互道歉
醫院門口,劉隊長正在組織人手尋找黎铮,一轉頭看到他自己回來了,樂得合不攏嘴:“太太!您去哪兒了?怎麽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了?老板都要急死了!外面很危險,不知道淩家人還有什麽壞心眼等着啊。”
黎铮撓撓頭:“抱歉……溫逐人呢?”
劉隊長一副放心的樣子:“老板在外面找您,還沒有回來。哦,這是電話,老板說如果您回來了,請您給他打個電話,他很擔心您。”
黎铮猶豫着結過電話:“他……沒有生氣嗎?”
劉隊長愣了:“生氣?生誰的氣?”
“沒事。”黎铮趕緊低頭撥通號碼,電話立刻就接起來,溫逐的聲音稍微有點喘:“黎铮?”
黎铮感覺自己的嗓子眼有點緊:“是我,我回來了,在醫院,抱——”
“我馬上回來。”溫逐沒有聽他說完,匆匆挂了電話,黎铮傻傻地看着手機。
劉隊長在一邊笑眯眯的:“太太和老板的感情真好,找不到您,老板可着急了。”
黎铮心下一安,他想象的那些嚴重的後果,似乎都不會出現了?
那邊的徐之越是飙着車回來的,自從黎铮出現,他每天都在生死時速的邊緣徘徊,這次連車都還沒有停穩,溫逐就打開車門下去了。徐之越抹了一把汗,搖了搖頭。
黎铮等在醫院門口,看到熟悉的車,也快步走過去,差點和溫逐撞在一起:“我——”
溫逐擡起手,不知道是氣急了想打人,還是想把黎铮拉過來抱住,就在黎铮下意識想要瑟縮的時候,溫逐的動作又及時停住了:“……你還好嗎?”
“……好。”黎铮去看溫逐臉上被打的痕跡,不仔細看已經基本看不清楚了:“聽說爺爺醒了,我能去看看他嗎?他有說什麽嗎?”
溫逐認真地看着他,眼睛裏亮晶晶的:“還不能說話,不過脫離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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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也因為溫逐表現出來的态度,黎铮徹底放心了:“我遇見沈濯了。”
溫逐皺眉。迎着不解的目光,黎铮說:“他……也沒有說什麽……就是恰好遇見了,在街邊。”
也許是沈濯留給他的最後那一幕,單薄的身體、聳動的肩膀,讓他不忍心再說什麽:“那個打手呢?都說了嗎?”
在幕後指派這些人闖進醫院的黑手,必須得揪出來才行,這是完全可以送進局子裏蹲着的惡劣行為。
“吐了幾個名字,王警官已經依法去逮捕了。”溫逐頓了頓:“黎铮,我吓到你了。”
“啊?沒有,是我的問題……”黎铮摸摸鼻子,看來是不能順其自然地不提這件事了,溫逐果然是不懂敷衍的,人情世故和說話的藝術這方面,溫逐還得學啊。
溫逐搖頭:“是我的錯,當時沒有控制住。”
沒有控制住……然後親他?黎铮愣愣地看向溫逐,想起來溫逐的情感冷漠症,大概不知道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那就更不可能是在表白了。
黎铮等着溫逐繼續說下去,然後就冷場了:“所以……沒有控制住的原因是……?”
“不知道。”溫逐皺眉,看上去很困惑:“聞到你的信息素,我就會變得很不冷靜,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想……”
只想什麽,不用再往下說,黎铮也明白了:“可、可你不是沒有易感期嗎?怎麽突然……?”
“我預約了李主任,他随時可以過來。”溫逐說:“但是我應該告訴你,也許我們一樣,易感期和發情期都不穩定,會因為特殊的信息素失控。”
“那你之前說的不清不楚的那件事,是什麽意思?”黎铮不假思索地問。
溫逐就把那晚在別墅衛生間裏的那件事,以很平靜很客觀的語氣講述了一遍,關于被黎铮挑撥起來的欲望,怎麽樣也下不去,不管是冷水、抑制劑,還是自己解決,效果都不是很好。
“所以……你是怎麽解決的?”黎铮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也超級平靜,催眠自己是在和溫逐探讨正經的生理問題,而不是在搞什麽黃色對話。
溫逐可以,那他也可以!!
“……沒想到。”溫逐神色自若,但是眼神有點閃躲。
黎铮的直覺是不能再往下問了,大概說出來會讓彼此都很尴尬,而且,他現在居然在問溫逐怎麽解決生理問題,天殺的。
他打算就此打住,結果,他還是低估了溫逐的淡定,他已經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了,溫逐卻仍舊不能釋懷的樣子,皺眉想了想,突然說:“想着你,效果會好。”
“?”黎铮傻眼了。
這家夥在說什麽?想着他?自己解決??
他沒有聽錯吧?!
“你這……是在表白嗎?”黎铮這個人就是這樣,越緊張越會發癫,下意識邊笑邊打哈哈,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同時也發覺自己的潛意識是有點開心的。
結果,溫逐神情非常認真地搖頭:“不是。”
還不如說是呢,這下更尴尬了。黎铮內心抓狂,奈何對方那一張面癱臉,好像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所以,你是聞到了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然後……可是,我沒有釋放信息素啊,我根本就不會……”
醫生說他們是天生一對,他現在才真正相信了。
溫逐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兩個人對視無話,這個話題才算是真正結束了,他們回到病房去看術後的老爺子,今晚已經折騰到快黎明了。
溫逐準備接老爺子回獨居的別墅住一陣子,溫羽焱這段時間就送到大姐溫顏那裏,黎铮沒有意見,在自己家裏總比在外面安全,他可再也不想遇見今晚的事了。
他和溫逐在旁邊的病床上胡亂眯了一會兒,醒過來就接老爺子一起回家,醫院和別墅門口都烏泱烏泱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圍堵了一群記者,徐之越說狗仔們天生嗅覺靈敏,已經鬧到報警地步的事情,根本瞞不了。
溫逐少見的有點厭煩,和黎铮在保安和警察的護送下坐上回家的車,徐之越一路開到地下停車庫,一行人從後門悄悄進家門,妥善安頓好老爺子,老爺子的精神還不錯,就是說話有氣無力。
回來的路上,老爺子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事前的經歷,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但是黎铮看溫逐的神色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只是沒有當場追問而已。
看着老爺子吃了藥,在房間裏又睡着了,黎铮和溫逐才坐在沙發上休息,這一夜就像夢一樣,驚慌失措、混亂不堪。
然而剛坐下還沒有幾分鐘,溫逐就接聽了一通電話,聽電話的過程裏,黎铮覺得溫逐有點不對勁,那種危險的信息素感覺又回來了,只不過溫逐有在努力克制,握着手機的手逐漸青筋暴起。
很快通話就結束了,黎铮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問一下,溫逐先淡淡地說:“查清楚了,是淩家的人,我去處理,你休息吧。”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完全不會說謊?”黎铮拉住溫逐:“先不說信息素的問題,你現在稍微有一點情緒變化,我都能感覺到,而且你根本就不會說謊。溫逐,到底是怎麽回事?”
溫逐抿嘴,簡單地說:“……家事。”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黎铮覺得頭疼,一晚上都沒有休息,現在溫逐又吞吞吐吐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在醫院裏那個樣子了……我很擔心你。”
溫逐溫聲說:“我沒事。”
黎铮問:“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溫逐完全看不出來是不是在考慮:“……”
黎铮再次誠懇地問:“還是……你不願意告訴我?”
“信息素。”溫逐忽然擡起手,撫過黎铮的耳後:“很濃。”
“現在不是說信息素的時候。”黎铮搖頭:“溫逐,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僅是想幫你,我還想……更加了解你,你知道的,就像我們玩的那個游戲,你知道那只是一個借口,只是因為我想了解你。”
溫逐還是看着他,不說話:“……”
“可以告訴我嗎?或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黎铮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被拒絕,他覺得自己實在是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他也知道,溫逐很喜歡他的真誠。
溫逐平時特別好說話,所以他完全沒有想到,會被拒絕得這麽幹脆:“不行。”
聽到這個回答的黎铮當時就愣了,好像一下子不認識眼前的人。
“……我走了。”溫逐似乎理虧一樣,閃躲着黎铮不可思議的目光,快速穿好衣服,在玄關穿鞋準備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回頭去看還在傻傻幹站着的人:“黎铮。”
黎铮“啊”了一聲,還沉浸在被無情拒絕的震驚裏。
“不行。”溫逐的神色平靜卻堅定,再次重申:“我不想告訴你,也不想你和我一起去。”
“……”黎铮感覺胸口隐隐作痛,勉強笑笑:“知道了,你……不用說得這麽直白。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不該問……”
他現在只想溫逐趕快離開,讓他一個人待着冷靜一下,也想讓溫逐不要再用那麽認真的眼神看着他了,他甚至覺得眼眶有點酸澀。
溫逐沒有離開,反而轉身走了回來:“……黎铮。”
再次被叫名字,黎铮強行穩住心神:“嗯。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理解。你早點回來,在外面注意安全。”
溫逐擡起手,似乎想摸摸黎铮的頭發,黎铮因為還在想剛才那個強硬的拒絕,下意識躲開了,随即又覺得這份抗拒表現得過于明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溫逐留。
可是……溫逐也沒有留面子給他。黎铮有些賭氣地想。他有點搞不清楚溫逐這個人,一會兒冰,一會兒火,讓人摸不着頭腦。
溫逐的手果然頓了一下,然後放下,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平靜地說:“黎铮,我不想你了解我,不想你因為我受傷,更不想你知道,我是殺人犯的兒子。”
這番話說得不僅平靜,還很淡然,以至于黎铮錯愕得久久地愣神,直到溫逐再次轉身離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究竟聽到了什麽。
殺人犯的兒子?
他想問清楚,可是溫逐已經走了,劉隊長在門口笑容滿面地攔住了他:“太太,老板吩咐了,外面很危險,讓您最近都在家裏待着,由我們照顧。”
黎铮詫異:“什麽意思?軟禁我?”
不是,為什麽畫風一下子變得這麽奇怪?他被溫逐軟禁了?
“不不不,太太,您誤會了。”劉隊長趕緊說:“您當然是有人身自由的,老板只是建議您不要出門,如果您一定要出門,他希望您可以允許我們跟着您。”
“還監視我?”黎铮一頭霧水。
“我更願意認為是保護。”劉隊長皺眉:“太太,您不知道,您在醫院消失的那幾個小時裏老板有多着急,他平時一向穩重,說實在的。”
黎铮想了想,當時電話裏的溫逐确實氣喘籲籲,但是要說有多着急,他感覺還是平時那副冷靜淡定的樣子。
“太太,不瞞您說,有時候我都懷疑老板是不是被人奪舍了,他的性格實在不符合他的年紀,但是當他知道我們并沒有追上您的時候,他真的很可怕。”劉隊長看黎铮不信,愈加說盡溢美之詞:“我覺得老板真的很在意您。”
“……”黎铮想問劉隊長現在到底在說什麽?是在說溫逐嗎?他和溫逐現在的恩愛表演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都能以假亂真了?不過他也不能表達自己的詫異:“嗯……我明白。”
“我一個外人,說多了您別見怪啊。”劉隊長說。
黎铮搖頭:“沒事的。”
劉隊長看黎铮的神色沒有不耐煩,繼續說:“可能連老板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平時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如果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話,說不定沒法及時察覺是因為在意您的緣故,只會自我懷疑,或者盡力想找回以前的感覺。”
黎铮若有所思。
劉隊長說:“所以啊,您就別和老板鬧別扭了。”
“哪有……”黎铮皺眉:“你剛才說的可怕是什麽意思?”
“想要讓什麽消失的憤怒吧。”劉隊長帶着歉意:“也是我們的問題,老太爺醒了,大家都亂了套,當時亂哄哄的,沒能追上您。對不起,太太,保證您的安全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可是……他什麽都沒跟我說。”而且剛才還那麽冷漠。黎铮想起來就不開心。
“老板就是這樣的性格。”劉隊長說:“性格是不太容易改變的,幸好,現在有太太您在。”
溫逐剛剛才跟他說過,不想被他了解。黎铮在心裏默默嘆氣,決定在溫逐回來以後和對方好好談一下,尤其是關于“殺人犯的兒子”這個重磅的話題。
“那我出門散散心。”黎铮正想勸說劉隊長和一衆保安隊員不要跟着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