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別再害怕
別再害怕
離開酒店，黎铮火急火燎地趕去了臨水公安局，王警官接待了他：“溫太太，您可來了。”
黎铮充滿歉意：“抱歉，王隊，又給您添麻煩了。”
“沒什麽，只是溫先生……有點不配合工作，我也是沒辦法，還是請溫太太勸一下吧！”王警官帶着黎铮進入警局：“溫先生以前不是這樣的，一般還是很好說話，不讓我們為難的。”
黎铮嘴角抽搐，心說那只是溫逐的僞裝！那家夥就像羊駝一樣，表面看上去人畜無害、彬彬有禮的，一旦你放心靠近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朝你吐口水！
審訊室裏，溫逐看到黎铮進來，把視線移開了：“……”
“咳咳。是這樣的，溫太太，今天上午十點左右，警局接到了報警電話，說是有人在商務廣場附近打架鬥毆，我就派了警員出警，結果……”王警官神情尴尬：“結果是溫先生在和人打架。”
黎铮勉強鎮定下來，先不去想這件事到底有多詭異：“和誰？”
“對方叫王輝，是個小混混。平時混□□的。”王警官調出電腦上的畫面：“溫太太認識嗎？”
黎铮很想說不認識，但是他看到電腦上的照片，立刻就認出來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高中那個想要對他行不軌事的人的名字。
“我們調查了這個人的身份，發現他和溫太太您還是校友，這就有點……太過巧合了。”王警官說：“而且不止，在此之前，溫先生還打了一個人。”
“啊？”在黎铮的震驚中，電腦屏幕上又出現了戰損版的盧宇麟。王警官說：“這個人已經進醫院了。這些是現場的照片。”
幾張照片比較模糊，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按着另一個男人打，然後其他照片都是被打者的傷口情況，頭破血流，看樣子傷得不輕。
黎铮一整個地愣住了，而審訊室裏的溫逐則側着頭，似乎不想和他對視：“我……知道了。那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王警官看看溫逐，又看看黎铮，湊上來小聲說：“溫太太，溫先生這些年來一直很照顧咱們局，這件事……如果不是接到報警電話，我也就權當不知情了，可是現在這……溫先生這次下手怎麽這麽不知道輕重？還叫人給看見了，圍觀群衆可不少。”
“……那你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不用優待他。”黎铮尴尬地咳嗽兩聲：“我可以打通電話嗎？”
“行，那您随意。”王警官坐在電腦前。
黎铮打給了徐之越，讓他到警局來一趟，處理一下這件事，然後走進審訊室，來到溫逐身邊。
溫逐低下了原本就壓得很低的頭。
“……我和徐秘書說過了，他等下就會來。”黎铮蹲在溫逐身前，仔細看着溫逐的臉，不知道是打人的時候沾了血，還是自己也受傷了，溫逐的側臉上有點髒。
他擡手幫溫逐輕輕擦掉那塊髒的地方，擦完又捧住溫逐的臉，強迫溫逐直視自己。
溫逐眼神閃躲，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雖然知道自己的錯，但就是不想承認似的。黎铮不等他反應，突然彎腰低頭，把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
身邊的警察趕緊別過臉。
“……”溫逐的眼神不再閃躲，變成了疑惑。
“說過不要對我太好。”黎铮低聲說：“怎麽還自己動手，難道手不會疼嗎？”
“不疼。”溫逐說。
王警官立刻對着傳話筒切入話題：“溫先生，您終于說話了！那麻煩您交代一下今天的事吧？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溫逐又低下頭。
“麻煩您，我再和他說兩句。”黎铮轉頭。
王警官比了一個“OK”的手勢，帶着其餘的警察轉身出去了。
“現在只有我在。”黎铮捧着溫逐的臉，讓他再次直視自己：“你不能不說話，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再有錢有勢，你也不是那種橫行霸道的人吧？”
“我是。”溫逐的語氣居然有些強硬的意味。
“又倔起來了。”但是黎铮的心裏一片柔軟：“那總可以告訴我吧？畢竟我也算是半個當事人。”
溫逐轉過頭，眼神繼續疑惑。
“你等下要是再進去，我肯定是會陪你的，因為你是在幫我，我都明白。你也知道，我是不會丢下你的，不管你做什麽，就等于是在帶着我一起做。”黎铮說：“區別在于你說和不說，處罰程度不同。”
溫逐皺眉，拷在一起的雙拳攥緊：“是我的錯。”
“這句話都快成口頭禪了。”黎铮看了看頭頂的監控，湊近溫逐，壓低聲音：“雖然在這裏這麽說，不太好，但就算是你動手打人，我也覺得你沒錯，他們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溫逐的眉頭更深了：“應該找沒人的地方。”
“……啊？”黎铮愕然：“我靠，我還以為你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你……”
“別再害怕了。”溫逐擡起頭，打斷他。
黎铮感覺有些慚愧，每次應激都害怕得躲開溫逐：“我哪有害怕……”
溫逐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你會說夢話。”
“？？”黎铮睜大眼睛：“什麽？我？我說什麽了？？”
他沒說什麽沒出息的話吧！！
溫逐搖搖頭：“這件事，到此為止。”
這幅态度，倒像是一點都不想再提的樣子了。黎铮說：“那你也得配合警方的工作，尤其是王警官，是你的話，他還挺難辦的。”
在黎铮的勸說下，溫逐好說歹說的是配合起調查工作了，等徐之越趕到警局的時候，筆錄已經做完了。
在裏面做筆錄的時候，黎铮站在警局門口透氣，遠遠地看見徐之越一邊停車，一邊嘴上罵罵咧咧地小跑過來：“這個溫逐！***！我肯定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他爸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徐秘書，中午好。”黎铮當做沒聽見這通真情實感的抱怨。
“呃……咳咳。太太。”徐秘書臉不紅，心不跳。
“這兒只有我們，不用客氣。”黎铮頗感同情地說。
徐之越再三确認四下沒人，立刻破口大罵：“溫逐那個小王八蛋！又發什麽病了？好好度蜜月怎麽還打上人了？！這次我要怎麽和董事長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黎铮給徐之越概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徐之越聽後若有所思地走進警局。
半個小時後，臉色陰沉的徐之越領着面無表情的溫逐從警局裏出來，正好撞上買了一大包慰問品回來的黎铮：“……你們？怎麽出來的？不會是襲警了吧？？我的天！！”
“太太，您想多了。”徐之越舉起手機，上面是操場那天的修羅場畫面：“上次我就和王警官報備過，告了那個姓盧的騷擾您，這次算是老板的正當警告。”
“這也行？？”黎铮從小到大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對于警察局和看守所之類的地方都是帶着敬畏之心的，法律在他心裏更是不允許亵渎的存在，他都準備好再陪溫逐蹲幾天了。
所以，到底是哪家的老板會和看守所天天打交道啊？溫逐現在一整個的社會小青年啊！
“為什麽不行？另一個是小混混，甚至還有前科。”徐之越推着眼鏡，認真地說：“他們居然和您是校友。”
黎铮聳聳肩：“我也覺得恥辱。”
以溫逐的人脈，不難把當年那些污穢事的主使人給找出來。只是黎铮覺得，溫逐不該自己動手，哪怕是像他之前那樣，和高銀博找幾個打手，都比自己動手強。
自己動手的話，無非就是追求報複的快感……黎铮愣住，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身邊的人也停下：“太太，趕快上車吧。這次還好是王隊出警快，老板沒有給拍到太多的現場照，等下媒體聞着味來，我吃不了兜着走。”
“好……”黎铮滿腦子都是審訊室裏溫逐的話。
原來，讓他“別再害怕了”說的不是他的應激啊。
“……？”上車後，溫逐指了指黎铮買的那些東西。
“哦……”黎铮回過神來：“怕你在裏面餓着，随便買了點吃的。我以為你要在裏面待幾天的，吃嗎？”
他拿出一盒冰淇淋：“香草冰激淩，小羽喜歡的味道，特意給你買的。”
溫逐默默地接過盒子。
坐在前面開車的徐之越說：“老板，太太，高先生之前打來電話，說小少爺被夫人接走了，夫人要帶小少爺去游樂園玩。高先生給太太您打電話 ，一直沒打通，就打給了我。”
“嗯……”因為一心只顧着溫逐進警局的事，黎铮忙前忙後，就把電話都挂了：“先回酒店再說吧。”
徐之越把他們送到酒店，還得趕回公司處理工作，臨走前頗有點語重心長地說：“老板，您這樣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是已經打定主意，要盡快離開公司了嗎？”
“我在度假。”溫逐說。
“您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徐之越看看黎铮：“……算了。老板，這是您的事，我只想說，董事長是不會同意的，您還是三思再決定吧。我先回公司了。”
“是不是應該給徐秘書漲漲工資。”看着一騎絕塵的汽車，黎铮總覺得開車的人都快把離合器踩爛了，以此發洩：“總覺得他很忙啊。”
反正比溫逐這個老板要忙得多。
“我在度假。”溫逐再次強調。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黎铮問：“你要辭職？呃……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二十三歲生日的溫逐許願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結果可能是因為把願望說出來了，後來的十年裏，他的願望并沒有實現，難道現在準備去實現了嗎？
溫逐想做的事和想成為的人，就是開動物園和做動物飼養員嗎？
溫逐沒有解釋。回到酒店房間，溫逐脫下衣服去洗澡，之後誰也沒有再提打人的事，兩人心照不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由于盧辛譚半途中接走了溫羽焱，黎铮就給高銀博回去了電話，問對方現在在哪裏。
“我在看展。”高銀博抱怨：“你們想過二人世界就直說嘛！至于直接失聯嗎？好像我是什麽很煩人的電燈泡一樣！就這麽想甩了我啊？”
黎铮趕緊道歉，沒打算說出溫逐的“光榮”事跡。
“行吧行吧，真拿你們沒辦法。我給徐秘書說了，羽哥被他媽媽接走了，一聽到盧辛譚要陪自己去游樂園，高興地就差飛起來了。”高銀博無奈：“既然羽哥不在，我也不好在你們身邊發光，你們就好好玩吧，反正回家還有小豬他老爹要應付。哦，回來記得和我說一聲。”
黎铮連連答應。
“還有！我和我未來老婆的事，你給我上點心！！”高銀博挂了電話。
